顧笙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外面,她以前是南方的,靠近沿海,從來沒見過雪。</br> 現(xiàn)在這里雖說是西南,但冬天下雪也是常有的事。</br> “姐,我好冷!”</br> “哦對不起啊,我忘了,嘿嘿。”顧笙把門關(guān)上。</br> 撒丫子跑出去。</br> 除了顧老太,今天她居然起得最早?</br> 顧笙望了一下系統(tǒng)里的鐘表,早上八點了。</br> 沒道理大家都沒起啊!</br> “奶,早啊!”顧笙心情很好,看到顧老太出來倒水,笑意盈盈的打招呼。</br> 對上她燦爛的笑臉,顧老太心情也受到了感染。</br> 難得的笑了一下:“小心把褲子弄濕了,又生病。”</br> “噯,我知道。”顧笙應了一聲,依舊我行我素。</br> 顧老太看她撒歡的樣子,翻了個白眼,沒再說話。</br> 當她心疼個丫頭片子啊。</br> 還不是怕老二鬧著要錢!</br> “娘,我起晚了。”高翠芬縮著脖子從房間里出來。</br> “知道晚了還不去做飯!”顧老太道。</br> “噯。”沒被罵高翠芬開心了一下。</br> 今天下大雪,很早的時候就聽到了鑼聲不上工。</br> 她就倒回去睡了,誰知醒來都這么晚了。</br> “三丫,來幫我!”高翠芬看著瘋玩的顧笙說道。</br> “不來。”顧笙頭也沒回。</br> 家里的家務(wù)都分好了,一房一天,又沒到她們二房。</br> “嘿,你這丫頭,讓你來幫幫三嬸怎么了?懶丫頭。”</br> “嚷嚷什么?她不去你不會做?”顧老太正要轉(zhuǎn)身回屋,沒好氣的說道。</br> “她懶你現(xiàn)在才曉得?”</br> 以為被維護的顧笙:“……”</br> “奶……”</br> “叫魂啊!”</br> “……”</br> 顧笙無語,繼續(xù)玩雪。</br> 半個小時后,廚房飄著熱煙,一股香甜的味道飄出來。</br> 得了,又是紅薯稀飯。</br> 顧笙嘆氣。</br> 說起來,小河生產(chǎn)大隊的人雖然瘦,但至少能混個七八分或者水飽。</br> 因為這里大部分是旱地,種的都是玉米土豆和紅薯之類的。</br> 玉米的產(chǎn)量一般,但土豆和紅薯就比其他的多了。</br> 特別是紅薯,家家戶戶都能用它撐過冬。</br> “笙笙,來洗臉。”走神的顧笙聽到她爸的聲音,趕緊跑過去。</br> “爸,你們起啦?”</br> “再不起又要錯過早飯了。”顧建軍拍了她一下。</br> “再說,你瘋瘋癲癲的聲音吵著,我們也睡不著啊!”</br> “……我哪里瘋瘋癲癲了?”</br> “還說,你看手都凍紅了。”顧建軍心疼的把她的手拉到熱水里。</br> “這么冰?可別感冒了!”</br> “不會的爸,我不冷!”顧笙仰著頭,鼻子紅彤彤的,有些滑稽。</br> “這棉襖……”顧建軍皺眉,拉著她進屋。</br> 捏了一把自家閨女身上的破棉襖,嘆氣。</br> “棉花都死了。”不僅是棉花,變成了一坨一坨的。</br> 外面的布,也補了幾層補丁。</br> “我還好啦!”</br> “她爸,今天下雪路不好走,等天氣好點,你再去趟城里,把棉花弄回來。”夏秋月穿好衣服出來。</br> 打了個冷顫!</br> 南方的冷,是濕冷,透骨的那種。</br> 兩個娃的棉襖都不像棉襖了。</br> 洗得發(fā)白。</br> 其實顧笙兩姐妹的棉襖已經(jīng)算好的了,這個年月,大部分人都沒有棉襖穿。</br> 好些人家就一件棉襖,冬天都不下炕的。</br> 誰出門就給誰穿。</br> 他們大隊這樣的情況也有很多的,說起來,顧家的條件已經(jīng)是大隊里很不錯的了。</br> 這歸功于顧老太會當家,家里壯勞力也多。</br> 雖然顧老二懶名在外,但時不時家里會見到點葷腥。</br> 這也是顧家人看起來比別人壯的原因。</br> “統(tǒng)子,我能換多少棉花了?”顧笙眼睛一轉(zhuǎn),問道。</br> “你的總積分是八百六十一個,棉花一百個積分一斤,夠你們一家人做棉襖還綽綽有余了。”</br> 顧笙瞇著眼睛,十一月中旬的時候,她通過了一年級的考試,全部都是滿分。</br> 除了特定的積分,還有三百個額外獎勵的。</br> 昨晚,她過了二年級的考試,又得了三百個獎勵積分。</br> 系統(tǒng)里的書本,沒有分上下冊,是全本的。</br> 八百多個積分確實能換不少棉花。</br> 可問題是,她怎么把棉花拿出來。</br> “小小年紀皺什么眉頭?”夏秋月轉(zhuǎn)頭,看到皺成包子的顧笙,戳了戳她的頭。</br> “媽,很痛!”</br> “痛就對了!”</br> “……”是親媽嗎?</br> “磨蹭什么,吃飯去。”顧建軍說道。m.</br> 顧笙也只得暫時放下心里的糾結(jié),去了堂屋。</br> 今天不上工,除了紅薯稀飯就咸菜疙瘩,沒有其他的菜。</br> 沒滋沒味兒的吃完后。</br> 顧建軍給兩閨女使眼色,一家四口趕緊回屋。</br> 夏秋月拿出江硯送來的糕點,一人分了一塊。</br> “建軍,你去拿三個碗,咱們沖麥乳精喝。”</br> “好。”顧建軍三兩下把好點吃完,去了廚房。</br> 鍋里還有開水。</br> 他打了三碗回來。</br> 聞著香甜的麥乳精味道,姐妹兩笑瞇了眼睛。</br> “好喝吧。”顧建軍喝了一口后,咂著嘴巴。</br> “嗯嗯,好喝!”</br> “以后爸努力讓你們經(jīng)常喝。”顧建軍笑瞇瞇的。</br> “對了,今天下雪,正好沒事,咱們就開始學習吧。”</br> “您和媽誰教我們?”</br> “當然是你們媽\爸了。”兩口子異口同聲的指著對方。</br> “你教啊,你是高中學歷。”</br> “你初中也不低啊。”夏秋月白了他一眼。</br> “……爸,你們就這么嫌棄我和小玖?萬一我們是天才呢?”顧笙一臉無語,幽幽的說道。</br> 先給他們打點預防針,萬一自己進度太快嚇到人怎么辦?</br> “就是啊爸,我和姐可是很厲害的。”顧玖也說道。</br> 她上一世磕磕跘跘的,活了幾十年,雖然沒上過大學,但高中是讀完了的。</br> 那時候她爸還在,她還有書讀。</br> “你倆這么自信?”顧建軍問她們。</br> “爸你教教就知道了。”</br> “得,我教就我教。”說著,顧建軍扒拉包裹。</br> 找出一年級的課本。</br> 一個小時后。</br> 兩口子面面相覷的看著悠哉悠哉吃芝麻餅的閨女。</br> “你倆以前學過?”</br> 兩人搖頭。</br> 顧建軍也覺得,這年頭讀書人很少,就這個家里,除了他和老四,老大和老三只在小學念了幾年。</br> 而且,別人也不會教兩閨女。</br> 他真的生了兩個天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