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敲開側門,柳常平被高高摞起的獵物,嚇了一跳。
等他看清獵物是什么的時候,更是睜大了雙眼,一群豺狼呀。
珍珠她們聞訊而來,阿青和平安正圍著十幾只豺興奮的比劃著呢。
“尤侍衛(wèi)很厲害,好幾只豺都是被他一劍擊穿了腦袋,我和平安合力收拾了三只,剩下的都是尤侍衛(wèi)打死的?!?br/>
“嗯嗯,后來有兩只豺想跑,被尤侍衛(wèi)拿石頭當暗器,都砸暈了,哈哈?!?br/>
兩人眉飛色舞,高興得都快飛了起來。
“哎呦,小姐,血淋淋的,您還是別看了。”王嬤嬤湊近一看,嚇了一跳,忙攔著尤雨薇不讓她過去。
尤雨薇哪肯,她詳裝驚訝的看了一眼王嬤嬤身后,趁王嬤嬤轉身回望的時候,她忙跑了過去。
珍珠見到這一幕,不覺好笑。
尤雨薇立在一大群血糊糊的豺群邊,驚呼一聲,雙手捂臉,眼睛從指縫中觀看。
顧褀無奈的搖頭,明明害怕卻偏要看。
“平安,阿青,你們兩人沒受傷吧?”珍珠上下打量著他們。
“姐,我沒事,阿青哥被豺撓了一下,衣服爛了,身上沒事。”平安積極的回答。
被撓了?這時期可沒狂犬病疫苗打,珍珠走近阿青,朝他手臂上的破損處看去。
沒有傷口,皮膚略紅,還好。
“珍珠姐,我沒事,就是抓壞了衣裳?!卑⑶嘈奶鄣某读顺端囊律?。
這可是趙虹玉今年給他新制的練功服。
“呵呵,行了,回去讓虹玉姑姑給你在上面補繡幾株翠竹,保準好看?!闭渲樾Φ?。
阿青“嘿嘿”一笑。
“尤侍衛(wèi),辛苦你了,打死這么些兇狠的豺群,你沒傷著吧?”珍珠看向滿臉酷色的尤三。
“我沒事,謝謝胡姑娘的關心?!庇热π卸Y道謝。
珍珠笑著頷首,隨后有些發(fā)愁的看著滿地的豺。
“柳叔公,這十幾只豺,你讓人先宰殺剝皮吧,一會兒,一人分半只,剩下的你幫著運回家里,我讓虹玉姑姑臘起來,等過年的時候,給你們分發(fā)當年禮。”
“哎,好的,珍珠,你放心,保證給你清理的干干凈凈的。”柳常平忙咧嘴一笑應下。
未建成的別院空空蕩蕩,連正經的椅子都沒有,實在不是款待客人的好地方。
珍珠剛才領著顧褀和尤雨薇大致逛了一圈,和尤雨薇談論了一下適宜種植花木的品種,再跑到二層的樓層去遠眺幾眼延綿蒼翠的群山,流程就走完了。
她看看天色,趕一趕回去,還能吃上新鮮的鹿肉大餐。
“顧五哥哥,尤姐姐,這里現(xiàn)在還只是個空架子,嘿嘿,其實也沒什么好看的,等明年開春,再忙兩三個月應該就差不多能弄好了,現(xiàn)在,咱們還是回去吧,把野鹿拉上,中午給你們燉鹿肉吃?!?br/>
“沒有,珍珠妹妹,這也挺好玩的,我喜歡這里,你記得快點定下要種的花木,我讓人給你送過來,等下次,我來的時候,可要在莊子里住幾天哦?!庇扔贽泵寄繋?,她很希翼這個山莊里,種滿她送過來的花木。
下次,還來?
顧褀斜眼瞥了一下小臉笑得粉撲撲的尤雨薇,她當這里離京城很近么?
一來一回至少得騰出一個半月的時間,他哪來那么多時間陪她折騰呀?
顧褀腦門有些突突直跳,全然沒想過,自己為什么要陪著一起來。
準備返程,阿青和尤三各自拉過馬車。
柳常平領人拉開厚重的院門,正想把鐵力木的木條門一并拉開。
“等一下!”尤三突然出聲制止,只見他面色一緊,目光直直盯著院門外。
柳常平等人忙停下手中的動作。
阿青和平安聽見了動靜,紛紛朝聲音來源看去。
“踏踏”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很快,五六匹健壯的駿馬疾駛而來。
馬背上,幾個年輕的男子均是陌生面孔。
馬匹速度很快,幾息間就到了木門前。
前面兩個年輕的男子,十七八歲模樣,一個身穿藏藍色錦袍,腰上纏著金鑲玉的腰帶,身材瘦長,面容清秀白皙,另一個,穿著絳紫色闊袖長袍,腳上踏著牛皮底的八寶靴,身材高大,體格健壯,氣勢昂揚,帶著幾分傲氣。
兩人身后,四名騎手皆是隨從侍衛(wèi)的打扮。
柳常平隔著木欄門,拱手施禮,“兩位公子,不知前來所謂何事?此地乃私人別院,并不對外開放。”
絳紫色衣袍的男子瞥了他一眼,并不答話,只抬頭看著聳立的院墻,眼泛驚疑。
“張兄,我打聽得沒錯吧,你看,這別院的院墻都快趕上城墻的高度了。”面容清秀的男子嘻嘻笑道。
“一個小小的鄉(xiāng)下地方,竟然
建得起這般規(guī)模的別院,哼哼。”絳紫色衣袍的男子目露不善的掃了一眼門內聚集的人群。
他的話音不小,門內所有的人都聽了個真切。
一時,眾人面面相覷,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家伙是誰,口氣竟這般自大。
珍珠神色微沉,她站在后面,踮起腳尖向前看。
哎呀,居然看見一個眼熟的家伙。
那個當街攔人,名叫洪仕杰的登徒子。
顧褀面色不愉,他昨夜一夜未眠,又惦記著人參的事情,本就有些心焦,聽了這話,不由一股怒氣從心底泛起。
柳常平聽了兩個人的對答,也不犯怵,珍珠早就交代過他,他們的別院掛靠在福安堂的名下,誰來質問都不必擔心。
“兩位公子,我們這里是福安堂名下的別院。”
言下之意,兩個年輕男子自然領會。
“福安堂?縣里最大的藥鋪,京城顧家的產業(yè)?”絳紫色衣袍的男子眉頭一皺,背靠著是顧尚書一家,難怪一個普通莊頭都這么理直氣壯。
“張兄,福安堂還有這么深的背景呀,這……是小弟沒打探清楚?!焙槭私芘阒δ?。
“無妨,顧府又如何,哼,過不了多久,誰沉誰浮一目了然。”男子神情倨傲,眼露得色。
“哦,如何一目了然法?”
清冽如泉的聲音響起,門內的眾人自覺避讓開一條道。
清冷儒雅的顧褀漫步朝前走去。
張姓男子一愣,沒想到會從里面走出一個通身清貴的少年公子。
目若朗星,氣質華貴,眉目間自有一股氣勢隱隱透出,一派世家權貴的標準儀態(tài)。
他眼中閃過一絲羞惱,輕咳了兩聲翻身下馬,拱手施禮道:“在下張程遠,祖父乃太子詹事張佑全,圳安縣張縣令的堂侄兒,路過此處,多有打擾,不知兄臺高姓大名?”
一開口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珍珠站在阿青身后,和尤雨薇做著鬼臉。
尤雨薇忙忙掩唇,怕自己笑出聲來,打擾了顧褀的談話。
洪仕杰和幾個隨從連忙跟著下了馬。
“顧褀?!鳖櫻w淡淡報上名字。
圳安縣的張縣令,就是原來的縣丞張孝安,尤霄調任后,他走動了關系,升上了縣令。
張孝安是太子詹事張佑全的遠房侄兒,張佑全是太子黨派核心的官員,張孝安自然走的是太子一派的關系。
太子的手真是越伸越長了。
張程遠一聽顧褀的名字,心中頓時大驚。
顧尚書嫡出的小兒子顧褀!他不是正在國子監(jiān)上學么?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么偏遠的小山村里?
他忍著心中的疑慮,笑著拱手道:“原來是顧兄呀,小弟有口無心,冒犯了,給你陪個不是了。”
張程遠是張佑全的庶出的孫子,在張府中一向不受重視,不過,他有個貌美如花的親妹妹,被太子一眼看中,封為太子良娣,如今正值寵愛,所以,他在張府的身份自然也水漲船高。
至于,他為什么跑到鄂州地界,那是因為他一時得意忘形,得罪了長房嫡孫,被他告了一狀,他就被祖父打發(fā)出了京城。
不過,妹妹說了,過不了兩三個月,就讓他回京了。
皇上病重,撐不過這段時間,太子上位是遲早的事情。
等太子當上了皇上,妹妹自然成了貴妃,到時,看誰還敢給他臉色看。
“張公子。”顧褀淡淡疏漠地打著招呼,“莊園尚在修建施工當中,暫時不能開門待客,還請見諒。”
張程遠忙笑著回應,“是我等唐突了,剛才去看楓林的時候,聽聞山谷內有新建的莊園,一時興起,打擾了顧兄?!?br/>
他臉上雖帶笑,笑意卻不及眼底,只扯著嘴角客套。
去看楓林?那是剛從望林村過來,顧褀眼神淡淡地掃過他們一行人,神色正常衣飾整齊,應該沒有發(fā)生什么沖突。
事實上,洪仕杰是縣里的普通富戶,剛剛搭上張程遠這個大人物,知道他剛到鄂州地界,平日閑暇得很,于是自告奮勇的領著他,四處閑晃。
望林村的紅楓林,是最近新出的景致,在縣城附近也算小有名氣,于是,兩人一早便閑晃到了紅楓林。
胡家的紅楓林在十里八鄉(xiāng)內算是個別致的景色,可在張程遠的眼里,不過如此,新植的紅楓苗木不高,雖然遍植山頭,卻毫無底蘊,與京城附近百年的紅楓谷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所以,他只看了幾眼便毫無興致了。
洪仕杰見狀,忙又跟他提道,村子往里,有座莊園,院墻巍峨。
張程遠一聽,來了興致,幾人便拍馬而來。
顧褀不接話,張程遠心中冷哼,嘴里卻依舊客氣,“顧兄既然忙著,在下就不打擾了?!?br/>
見他識趣,顧褀頷首,正欲開口送客。
張程遠的眼睛卻突然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