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婢女青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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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兩人出了正廳，眼見四周無人。不由又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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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陽光下，陸策望見溫柔眼眸晶亮，情不自禁就攬過她，想在她的眼皮上輕吻一下。誰想剛低下頭去，洗竹就匆匆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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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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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洗竹撞見陸策與溫柔****的一幕，反倒不好意思起來，扭捏著連來意都忘了，直到陸策問他，才低著頭道：“夫人住的屋子收拾妥當(dāng)了，沐浴的凈水也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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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溫柔聞言猶豫道：“真要住在這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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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入鄉(xiāng)隨俗，古人對(duì)婚姻大事看得慎重，皇帝雖允了親事，但他倆還未拜堂成親，眼下住在陸府似乎不太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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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上回爺拒娶公主，圣上一怒之下就將原先賜下的那座翰林宅子收了回去?！标懖呱形创鹪?，洗竹已搶道：“爺在城東新置的宅子又尚未歸整好，夫人還是先在府上住兩日，等老夫人上京，議定了嫁娶的日子，再挪出去住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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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老夫人”三字，倒讓溫柔想起了方才在馬車上。陸策曾說已通知云淡，將溫媽媽和溫剛、小環(huán)等人接來的事，不由急道：“我在云州的鋪?zhàn)雍途茦窃趺崔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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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是她費(fèi)心經(jīng)營(yíng)起來的事業(yè)，真的不愿意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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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陸策淡淡笑道：“別急，這事云淡會(huì)安排好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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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是啊，夫人放心。”洗竹接話道：“云淡和小的不一樣，小的專管隨爺出門跑腿送信的事兒，云淡管著爺名下的各路生意，手里有的是料理鋪?zhàn)拥恼乒窈蛶し肯壬`不了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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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溫柔聞言瞧了瞧陸策，見他微微點(diǎn)頭，也就放下了心。暗想恐怕除了生孩子這事是他辦不成的之外，真沒有什么事是他不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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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陸策替溫柔安排的住處叫梧桐軒，是一處極其清幽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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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溫柔走進(jìn)院子，鼻端先嗅見一股清淡的異香，抬眼又見滿目青碧，竟瞧不見一棵花樹，院里栽的全是各色辨不出名來的香草。布滿青苔的院墻上，蔓藤葉結(jié)，院中還有幾株數(shù)丈高的梧桐，微有風(fēng)過，滿院里便響起沙拉拉的輕響，猶如天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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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個(gè)地方好。”溫柔輕笑，轉(zhuǎn)著頭四下里瞧，決定日后若有機(jī)會(huì)搬出去住，必定也要照樣仿建一個(gè)這樣的院子，這真是月下讀書。品茗清淡的好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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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喜歡這里？”陸策的聲音里掩著抹不易覺察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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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溫柔沒在意，一面蹲身下去研究一株香草，一面笑道：“這地方夏天住最好，一走進(jìn)來，就覺遍體清寒，俗慮頓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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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陸策點(diǎn)點(diǎn)頭道：“這里是我祖母一手布置出來的，每到炎夏，她總愛待在這院里歇涼，就在那邊樹下放一張竹躺椅。”說著，他走到一株梧桐樹下，拿手輕拍拍那粗壯的樹干，輕輕嘆道：“多少年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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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溫柔跟著嘆息一聲，走到另兩株梧桐樹下擺的棋桌邊，在棋盂里摸了一枚玉石棋子，拿手指輕輕摩挲著，低聲道：“你這樣一說，我倒想起了我爺爺，他也沒多少旁的喜好，閑了就喜歡泡壺茶，去公園找人下兩盤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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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說起“公園”兩字，溫柔驚覺自己失口。連忙掩住了口不再說下去。好在陸策也沉浸在回想中，沒聽仔細(xì)，見她不語，只當(dāng)她是疲乏了，走到她身邊，替她輕輕拂去肩上落葉，淡淡笑道：“你在天牢里吃了這幾日苦，必定是累了，先好生歇著，回頭我再來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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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嗯?！睖厝犴槒牡狞c(diǎn)頭，的確是感覺又臟又累，很想洗個(gè)澡，安穩(wěn)睡上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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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陸策無視院中侍立在旁的兩名婢女，將溫柔輕輕拉到身邊，在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之時(shí)，就輕輕摟了她一下，吻上她的額頭，略停得一停，才抽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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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溫柔回過神來，眼角瞟見那兩名婢女低著頭，臉上帶著掩不住的笑意，不禁覺得有點(diǎn)尷尬，在原地靜立了片刻，才轉(zhuǎn)身往屋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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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夫人——”那兩名婢女這時(shí)才迎上來與她見禮，溫柔不太習(xí)慣她們那太過恭謹(jǐn)?shù)膽B(tài)度，忙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她們不必多禮，也不要她們服侍，只讓她們備了套干凈衣裳。就自己去沐浴更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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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洗得一身清爽后，溫柔挽了頭發(fā)出來，瞧見那兩名婢女已在桌上擺滿了各色精致糕點(diǎn)。她只望了一眼，就忍不住驚訝道：“這些點(diǎn)心是哪里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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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兩名婢女見問，面面相覷的對(duì)望了一眼，搖頭回道：“這是青如姐姐方才拿來的，小婢不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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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青如？許是個(gè)丫鬟的名字吧，溫柔沒有在意，隨手拈起一顆酥油泡螺嘗了嘗，默默點(diǎn)頭。這味道，正是出自梅香之手，較她做的稍微甜膩一些，但聞起來香味更加濃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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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兩名婢女見她站著出神，也不敢出聲打擾，只忙著去展被鋪衾，放下層層紗幕，又將窗上的竹簾卷下，遮蔽住陽光，弄得一室幽暗，這才請(qǐng)溫柔去歇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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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坐牢是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折磨，溫柔的確累壞了，躺到柔軟的床上，閉上眼睛聽窗外樹葉沙沙輕響。只一恍惚就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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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醒來已近掌燈時(shí)分，屋里光線十分暗淡，溫柔舒展了一下身體，還不想起來，便躺著慢慢回想這數(shù)天里發(fā)生的事情，心里百味交織。她從沒想到，真有一天能夠與陸策在一起相伴廝守，但經(jīng)歷過從前種種，她豁達(dá)了許多，只是單純的喜悅著，并不去深想兩人能在一起廝守多久。日子能不能過得暢心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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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夫人醒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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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沒聽見動(dòng)靜，怕是累壞了，還沉睡未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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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溫柔正懶洋洋的魂游天外，突然聽見屋外有婢女們低聲說話的聲音傳來，不覺清了清嗓子，揚(yáng)聲道：“我醒了，點(diǎn)上燈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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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名身著青衣的婢女聞言急忙進(jìn)來，點(diǎn)起燈后，一面將床幔掛起，一面向著溫柔笑道：“爺已經(jīng)問過好幾回了，生怕夫人餓著，讓我送了些粥食來給夫人點(diǎn)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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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溫柔坐起披衣，上下打量了那婢女兩眼，見她約摸十五六歲的年紀(jì)，秀眉俊眼，生得一副極靈巧的模樣，心里猜測(cè)她是先前另兩名婢女說起過的青如，于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問道：“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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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婢女微蹙著眉道：“被老爺喚去書房訓(xùn)話了，已去了近半個(gè)時(shí)辰，今兒夜里怕是不能來看夫人了。爺打發(fā)我過來服侍著，夫人要取用什么物事，只管吩咐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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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說著，她微微笑道：“我是自幼起便待在爺屋里服侍的丫鬟青如，老爺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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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話及至此，她頓住不說了，只是低著頭，候著溫柔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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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溫柔微詫道：“老爺曾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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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昏黃的燈光掩不住青如面上潮起的些微紅暈，溫柔能夠清楚的瞧清她那含羞帶怯的神情，心里不由就明白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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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老爺曾說等我略大些，讓爺收我入房，盡心服侍爺和夫人……”說完這句話，青如頭垂得越發(fā)低了，卻又忍不住拿眼角余光偷偷打量溫柔面上神色，似要揣度她心中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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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溫柔實(shí)是哭笑不得，哪里能想到還未真的嫁給陸策，就已有想做通房丫鬟的人在旁邊虎視眈眈了。不過這青如未免也太過急躁了些。初次見她，說了不到兩句話，就急著吐露心事，想讓她點(diǎn)頭應(yīng)允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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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青如原是在陸策身邊服侍過幾年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照理行事當(dāng)有分寸，不該如此莽撞，就算有當(dāng)通房丫鬟的心思，她也知道該先討得溫柔的歡喜，再徐徐圖之是為上策。只是陸策今日回來，她在旁察言觀色，發(fā)現(xiàn)陸策似乎有將房里的大丫鬟都打發(fā)出去配人的想法，又慌又急，就亂了分寸，加上聽聞溫柔并不是什么尊貴出身，不過與她一般是蓬門陋戶之女，想來也沒什么底氣和主意，就大著膽子吐露心思，來探溫柔的口風(fē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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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青如一見夫人，就知道夫人定然是最體恤憐下的親和人，只是這府里事務(wù)煩瑣，下人又多，難免有些刁鉆古怪不聽使喚的，夫人將來入主府內(nèi)，哪里有精神一一料理？青如總算在府里待過幾年，略略通曉些事情，情愿替夫人效些綿薄之力，還望夫人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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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青如說著，竟屈膝跪了下去，向著溫柔磕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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