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童言無忌。
    像茜茜這樣的年紀(jì), 是弄不明白許多彎彎繞的, 若是在外人面前倒還好, 到了親近的人面前，便是心中想什么便說什么的。
    如今這涼棚中, 有娘親在, 有外祖母在, 還有打小就很疼的舅舅在，她自然是有什么說什么。
    更何況，她真是委屈得很——她是真喜歡這只白白的毛茸茸的兔子，見著的時候, 滿心以為舅舅是要送給自己的。結(jié)果一轉(zhuǎn)眼, 舅舅就當(dāng)著自己的面, 要把東西給別人了。
    自小到大，從沒這樣的。
    她方才有多高興，眼下就有多失望, 沒當(dāng)場掉眼淚都是好的。
    看著茜茜這一副委屈到泫然欲泣的模樣, 向來游刃有余的蕭元景也愣住了, 一時間竟沒能反應(yīng)過來, 更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其實他進(jìn)了林子后，最初是射死一只梅花鹿的，但并沒撿——一來是那鹿濺了許多血，他并不想碰；二來，若是此時就出去，也太早了些。
    后來又見著了這兔子, 蕭元景原是想逗它，便著意射歪了，可偏偏這只傻兔子居然撞了樹。
    他莫名樂了會兒，便將那兔子給撿了回來。
    撿那兔子時，蕭元景想的的確是要送給茜茜，畢竟小姑娘，應(yīng)當(dāng)是喜歡這種毛茸茸的小動物才對。
    可方才見著南云笑盈盈的模樣時，他一時興起，便將兔子遞了過去，順口逗了她一句……結(jié)果愣是把茜茜給忘了。
    于是落到了這尷尬的境地。
    蕭元景回過神來，俯下身去摸了摸茜茜的鬢發(fā)，先是安慰道：“舅舅怎么會不疼你呢？”
    “那你怎么不給我兔子？”茜茜問得正中要害。
    蕭元景：“……”
    他覺著自己若是真敢說是因著忘了，茜茜怕是立時就能哭出來。
    成玉欣賞了會兒自家弟弟這左右為難的模樣，總算是看夠了戲，想起自己也是個當(dāng)娘的了。她同茜茜扯道：“這兔子若是急了是會咬人的，所以舅舅才沒給你。你若是不怕，問他要就是，他必定是會給你的。”
    她說得一本正經(jīng)，茜茜年紀(jì)小又不懂，信以為真，當(dāng)即猶豫起來，又是想要又是怕的。
    見她總算不執(zhí)著于方才那個問題，蕭元景心下松了口氣，又抬眼看向南云。
    茜茜剛開始說話時，她就收回了手，安安靜靜地站在那里，并沒多言。也很平靜，仿佛這件事情同她無關(guān)一樣。
    蕭元景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就這么把兔子給了茜茜，南云也不會有半點不高興。或許是因為不在乎，也或許是因為從沒報過期待，也就不會為此而失望。
    他愣了下，心上涌出些莫名的情緒來，連他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茜茜還在皺著眉頭猶豫著，若是以往，蕭元景此時早就將這兔子給了她，可鬼使神差的，這次卻并改了主意。
    他說道：“等回了京城，舅舅再送你只溫順的兔子，拿籠子裝了給你送到府中去，可好？”
    這話一出，成玉倒是愣了下。
    茜茜年紀(jì)小看不出所以然，但她卻是門兒清的。方才蕭元景的所作所為，還能解釋為一時“為色所迷”，可如今顯然就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后，卻還是選擇將這兔子留下來。
    成玉忍不住偏過頭去，看了眼南云。她先前是知道這姑娘入了自家弟弟的眼，但卻并沒料到，竟然已經(jīng)到此程度。
    南云低眉順眼地站在那里，仿佛對這一切都毫無所覺。
    茜茜原本一直在猶豫不決，聽蕭元景這么說后，便點點頭：“好啊。”說完，她又認(rèn)認(rèn)真真地補(bǔ)了句，“那舅舅你可一定要記著才好，千萬別再把我給忘了。”
    蕭元景愈發(fā)哭笑不得，他是一向很疼茜茜這個小外甥女的，視如己出，也不舍得讓她為此難過。當(dāng)即便俯下身，同她拉了拉勾，保證道：“你放心，舅舅一定會記著的。”
    聽他這么說，茜茜高高興興地同他拉了勾，總算是徹底將這事給揭了過去。
    蕭元景將茜茜給哄高興了，站直了身，將那兔子遞給了一旁的南云。
    南云小心翼翼地接了過去，將那雪團(tuán)似的白兔子抱在了懷里。她仍舊沒說什么，但卻伸出手，摸了摸那兔子柔軟的毛皮，嘴角不自覺地翹了些。
    蕭元景正欲說些什么，圍場上忽而又熱鬧起來，他回頭看去，是太子帶著許多獵物從山林中出來了，引起眾人一陣贊嘆。
    太子出來得雖晚，但帶回的獵物卻是最多的，比去年那捉襟見肘的模樣強(qiáng)多了。是以眾人紛紛吹捧，一旁的內(nèi)侍更是興高采烈地去回了坐鎮(zhèn)的皇后娘娘。
    蕭元景的眼力很好，隨即看見其中有一只眼熟的梅花鹿，一哂，也并沒多說什么。
    諸多獵物被擺在另一處，按理說原是該皇上過目的，可他一早就回了行宮，便由皇后代為操持。
    皇后親自看過后，令內(nèi)侍們將獵物都帶下去料理，充作晚宴的食材。
    此時已過晌午，眾人大都是饑腸轆轆的，只靠著涼棚中的瓜果點心墊了肚子，皇后便也沒再讓人久留，散去了。
    “我倦了，”賢妃站起身來，扶著成玉道，“咱們回去吧。”
    茜茜應(yīng)當(dāng)也有些累了，不像先前那么精神，成玉便令宮女將她抱了，一道回昭陽殿去了。
    蕭元景并沒急著回去，他從盤中拿了塊切好的瓜果，向著一旁沉默不語的南云道：“怎么不說話？”
    方才有賢妃在，南云自是不敢多言的，如今這涼棚之中只剩了他二人，倒是少了些顧忌，可偏偏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又想了想，她開口道：“圍獵有趣嗎？”
    這就純屬是沒話找話了，蕭元景舔了舔牙，評價道：“還成，至少撿了只傻兔子。”
    南云“哦”了聲，便又不知道說什么了。
    她懷中的那只兔子此時已經(jīng)醒了過來，但大抵是膽小得很，愣是沒敢動彈，安安生生地窩在她懷里，一聲不響的。
    蕭元景掃了眼那傻兔子，又看了眼南云，愈發(fā)地覺著這倆很像了。這么一對比，倒是又把自己給逗樂了，心中原本那點復(fù)雜的情緒漸漸也散去些。
    見南云又不說話了，蕭元景索性挑明了問：“若方才我將那兔子給了茜茜，你可會不樂意？”
    南云雖覺著他這問題莫名其妙，但還是如實道：“自然不會。”
    那兔子看起來的確可愛，她也的確有點喜歡，但那又不是她的東西，自然是蕭元景樂意給誰就給誰，她有什么好不樂意的？
    蕭元景對這回答毫不意外，但卻不依不饒道：“你不想要嗎？”
    南云愈發(fā)莫名其妙了，沒明白蕭元景為什么跟這件事過不去了，她想不出個所以然，又怕敷衍搪塞會惹得蕭元景不高興，便如實道：“我并沒想過……您若是給，那我便要；若是不給，那就不要。”
    更何況，她并沒有那個資格去說這句“想要”，畢竟另一邊可是茜茜。
    親疏有別，尊卑有別，她又怎么敢開口？
    怎么都說不過去。
    南云一早就將這道理想得明明白白，所以不會生出半點不該有的妄想，一切都由著蕭元景，他說什么就是什么。
    南云這模樣看起來乖巧極了，聽話、知分寸，不會恃寵生嬌，更不會得寸進(jìn)尺。
    若是別的男人，此時指不定該有多欣慰，可蕭元景卻并不覺得高興。他寧愿南云不那么乖巧，心中想要什么便同他說什么，而不是像如今這樣，說是溫順，又像是壓根不在乎。
    然而這點心思實在是太過迂回，蕭元景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更難同南云分辯明白了。他忽而有些不耐煩起來，站起身向外走去。
    南云怔了一瞬，隨即跟了上去。
    圍場之中有不少人，有結(jié)伴散去的女眷們，也有搬運獵物的內(nèi)侍們，熱鬧得有些過了頭。
    南云跟在蕭元景身后，從人群中穿過，可卻與來時不同。來時，蕭元景有刻意放慢腳步等她，如今卻像是心情不大好，并沒有再刻意等她。
    南云還抱著那倒霉催的傻兔子，走得慢了些，可巧遇上好幾個搬運獵物的內(nèi)侍，被擋了路。及至內(nèi)侍們終于從她面前過完，南云卻已經(jīng)尋不著蕭元景的背影了。
    此處的路頗有些繞，南云在原地停留了片刻，心中不由得有些慌，一方面是怕迷了路，一方面又惦記著蕭元景生了氣。她強(qiáng)定下心神，向附近的內(nèi)侍問了路，又按著他所指的方向快步追了上去。
    也不知究竟是那內(nèi)侍給指錯了路，還是她自己弄錯了方向，竟愣是在假山石這邊迷了路。
    南云只覺著頭都大了，又繞了個圈，這才總算見著了蕭元景。
    蕭元景的臉色也不大好看，步子邁得比平時大了許多，他快步上前了，還沒等南云說什么，便責(zé)問道：“你在這里兜什么圈子？還要我來尋你？”
    這兩日來，蕭元景的態(tài)度大半時間稱得上是溫柔，如今陡然翻了臉，南云措手不及得很，又不由得生出些委屈來——
    她覺得自己仿佛是被騙了，蕭元景給了兩個甜棗，就當(dāng)了真，不料如今會猝不及防地挨一棒，直接就懵了。
    “我……”若依著南云以往的性情，大概就認(rèn)了錯再不說話的，可大抵是先前那“甜棗”給她的膽子，讓她忍不住辯解了句，“你方才走得太快了，圍場上人又多，我被送獵物的內(nèi)侍們攔了路，只得停下來……等他們過去，就再尋不著你了……我對此地的路徑又不熟，找人問了路后急急忙忙地趕過來，結(jié)果卻迷了路，不知道該到哪兒尋你……”
    她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顯得頗有幾分可憐。
    蕭元景方才是也不知道說什么，所以只顧著走，結(jié)果等到緩過來時，一回頭卻不見了南云，又不得不親自來找。
    看著她這模樣，蕭元景心中那股無名之氣總算是緩了緩，但還是冷著臉，及至她辯解完后，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柕溃骸澳慵仁歉簧希瑸楹尾恢苯诱f？”
    南云原本滿心的委屈，又有些怕蕭元景生氣，卻不料他冷不丁地問了這么一句，不由得愣住了。
    “你明明是喜歡這兔子的，卻不肯說；跟不上我，也不肯叫一聲。”蕭元景沒好氣道，“你這唇舌生來是干什么的？”
    南云：“……”
    這話問得，委實讓人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她將那兔子抱緊了些，不說話了。
    蕭元景說完這話后，目光落在她那微抿著的紅唇上，南云似是被看得有些不安，又咬了咬唇。這情形竟讓蕭元景生出些不合時宜的想法來，原本正經(jīng)的思路一歪，奔著“下流”而去。
    這么一來，他自己也氣不下去了。
    “算了，”蕭元景緩了緩，長出了一口氣，“先回去，晚些時候再同你一并算這件事。”
    南云“哦”了聲，緊緊地跟上了蕭元景。
    也不知是不是因著前車之鑒，蕭元景這次總算是又走得慢下來了，讓她不必急急忙忙地趕著，南云輕輕地松了口氣。
    橫豎先過了眼前這一關(guān)，至于晚些時候是要怎么算賬……那就另說。
    說來也巧，蕭元景帶著她繞出這假山石后，南云卻瞥見徐知音向這邊過來。與先前那排場不同，她這次竟只帶了個貼身宮女。
    蕭元景也不知是沒看見，還是懶得理會，直接向著另一個方向而去。
    “三殿下，”徐知音出聲叫住了他，而后快步上前來，“我有話想同你說。”
    蕭元景站定了，南云則是隨著止住了腳步，猶豫著要不要避開來。但蕭元景沒發(fā)話，她也不敢擅動，只能抱著那還在裝死的兔子，一并“裝死”。
    徐知音身邊那宮女卻是很知情識趣，在遠(yuǎn)處站定了，并沒跟過來。
    “這是你昨晚落下的玉佩。”徐知音走近了，伸出手來，掌心正是昨日南云遍尋不著的那塊青玉。可她卻并沒有直接還蕭元景的意思，而是又道，“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同你說。”
    蕭元景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看了片刻，回過頭去同南云道：“你且去那邊等著。別亂跑，仔細(xì)再迷了路，我可不會管了。”
    南云對此求之不得，如蒙大赦地抱著那兔子走了，但還是不可避免地聽到三兩句交談。
    “我知道你怨我，”徐知音這話中仿佛還含了無盡的委屈，她頓了頓，又說道，“可這事非我所愿，我也實在是迫不得已。”
    南云一聽這話，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我并沒有怨你……”
    相較之下，蕭元景的聲音就顯得很是平靜了，走得遠(yuǎn)了，剩下的便也聽不見了。南云垂下眼，摸了摸那兔子軟軟的皮毛，又摸了摸它那長耳朵。
    “我并沒有怨你，也不在乎你究竟嫁給了何人，至于那是否為你所愿，又是否迫不得已，就更與我無關(guān)了。”蕭元景平靜地說道，“我不知道你還想同我說什么，但我能說的，也只有那么幾句。”
    跟徐知音的失態(tài)比起來，他仍舊是平日里那副漫不經(jīng)心的調(diào)子，只是多少還帶了些不耐煩。
    這幾句話誅心得很，徐知音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幾乎都要落下淚來了。
    可蕭元景卻并沒什么憐香惜玉的心情，他統(tǒng)共就那么點耐性，方才全給了南云，如今再沒什么好脾氣給徐知音。他撣了撣衣袖，伸出手：“勞煩將玉佩還我，我還有旁的事。”
    徐知音面色如紙，可卻仍舊不肯將那青玉交給蕭元景，而是又道：“景哥哥，我……”
    這是少時的稱呼，她那時養(yǎng)在太后身旁，與幾位皇子、公主的關(guān)系都不錯，彼此間也都是以名相稱的。但后來年歲大了，便再沒叫過。畢竟男女、尊卑皆有別，的確不合適。
    她如今再叫，原是想要勾起蕭元景的惻隱之心，可卻不料適得其反。
    蕭元景撩起眼皮，臉上的不耐煩之意已經(jīng)毫不掩飾，他冷冷地打斷了徐知音：“太子妃，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太子妃這三個字，就像是把利劍似的，狠狠地釘在了徐知音心上。
    “你自小也是跟著太傅念書的，瓜田李下的道理總不用我來提醒，”蕭元景收回了手，平靜地看著她，“你若不想將玉佩還我，那就只管留著吧，若真讓人見著了，遭殃的總不會是我……東宮的日子，不好過吧。”
    這話可謂是正中要害，徐知音幾乎有些喘不上氣來。
    東宮的日子的確不好過，那么多側(cè)妃侍妾，背地里都虎視眈眈地盯著，想要挑個出她的錯處來。
    當(dāng)初太子透露出提親的意思時，徐知音錯愕不已，可后來卻被長輩給勸了。
    家中的長輩同她說，寧王只不過是個閑散王爺，又素來與太子有嫌隙，若是嫁過去，將來的日子不知道會如何。可若是嫁入東宮為太子妃，他日太子登基，那她那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了。
    伯恩侯府想要一個皇后女兒，而徐知音，也被長輩們描繪的場景說動了心，半推半就地應(yīng)允了下來。
    畢竟皇后的位置，能有幾個姑娘家不動心的？
    可真到嫁入東宮之后，她方才知道這世上沒有那么好的事情，太子妃這個位置也沒那么好坐。太子原就是個重色的人，剛嫁過去時倒還算是情濃，夜夜宿在她那里，可沒過多久就像是煩了，開始隔三差五地到旁的側(cè)妃侍妾那里去。
    那東宮之中那些個側(cè)妃也不是省油的燈，其中有個懷了孕的，恃寵生嬌，總是會給她添堵。
    這才不過幾個月的功夫，她卻像是將過去幾年的委屈都受了。
    以至于再見蕭元景之時，她又是后悔又是委屈的——若是當(dāng)初沒有一念之差嫁入東宮就好了，至少寧王府很清凈，沒有那些層出不窮的麻煩。
    而蕭元景論及人品論及才學(xué)，也都遠(yuǎn)勝過太子。
    徐知音閉了閉眼，落下淚來，梨花帶雨的，很是惹人憐惜。
    蕭元景卻仍舊不為所動，畢竟路是徐知音自己選的，結(jié)果如何，自然也都是應(yīng)該受著的，到他這里哭什么？
    那玉佩算是他很喜歡的東西，帶在身邊許多年了，所以才會在這兒留著，可如今卻是徹底不耐煩了。
    便是再怎么合心意，被人拿著這么要挾，他也不想再要。
    見蕭元景轉(zhuǎn)身要走，徐知音下意識地抬手扯了他的衣袖，但觸及蕭元景霎時變了的眼神后，又嚇得立時松開來。她將玉佩給了蕭元景，又說道：“你說你不在乎我……那跟在你身邊那侍女又算什么？”
    蕭元景拿了玉佩，看都沒看，直接反手一擲，竟將那塊青玉扔到了不遠(yuǎn)處的湖中。
    聽徐知音這么說后，他回過頭去，向南云的方向看了眼，卻見她身邊不知何時竟多了個人。及至認(rèn)出那人后，蕭元景不由得擰起眉來，臉色愈發(fā)難看了。
    蕭元景是知道方晟來了這次圍獵的，皇上特地點了他來，讓他為這次的圍獵寫詩作賦。可他沒料到，方晟竟然還敢來糾纏南云。
    這邊還有徐知音不依不饒的，蕭元景冷笑了聲，問道：“她怎么了？”
    徐知音從沒見過他這個模樣，心下慌亂，口不擇言道：“你將她留在身邊，難道不是因為她的相貌與我有幾分相仿？”
    蕭元景打量著徐知音，像是初次見著她似的，片刻忽而笑道：“若非要論相貌，你怎么能同她相提并論？”
    這話雖難聽了些，但卻是沒什么大錯的。
    當(dāng)初梁氏找到南云之時，也曾同提過，單只論相貌，南云是要更勝丹寧縣主幾分的。
    許是真不耐煩了，蕭元景這話直白得驚人，徐知音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臉白一陣紅一陣的，隨即難堪得掩了臉跑開了。
    蕭元景并沒理會，他壓根不在乎徐知音怎么想，難過不難過就更與他無關(guān)了。
    更何況，眼下還有件旁的事情要料理。
    蕭元景轉(zhuǎn)過身，向著南云的方向走去，及至走近了些，恰聽到方晟說：“伯母的意思，還是不愿讓你留在寧王府的。”
    作者有話要說：　　跟基友聊天，感覺她形容得很有趣，元景跟南云就是小學(xué)生談戀愛，別別扭扭的，一會兒甜一會兒惱233333
    我最近挺萌這種的，大事上游刃有余不出錯，到對于有好感的姑娘有點幼稚，氣的時候又不舍得，只能自己悶悶不樂haha</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