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龍復蘇際, 破損的護城陣法因此塑。
泠泠金光好似渾圓的巨網,自城墻墻角蔓延滋生,一點點生長,一縷縷編織勾連, 所過處殺氣橫生, 將肆無忌憚的邪祟逐一斬殺。
一時間黑霧四溢,緩緩消散在半空當頭。
天邊渾濁的烏云被撕裂道道裂口, 露內里澄凈碧藍的天空。一輪明日淌下燦然亮光, 光芒向四面八方鋪開的剎那, 這場幻境便也到了盡頭。
千百年的困局終于得以破解,秘境口滿為患。諸多修士聞訊而,當秘境口打開,紛紛翹首以待。
第一個離開秘境的是秦蘿。
她被夏見星與謝尋非牢牢護住, 在所有中受傷最輕, 初初邁秘境,被眼前的陌生們嚇了一跳。
小朋友就臉皮薄, 如今許許多多的視線一股腦往身邊投, 秦蘿被看得耳根發紅, 于是很快在群最前方找到了爹爹娘親和小師姐的身影, 匆匆忙忙撲進江逢月懷中。
“怎么樣, 玩得開不開心?”
江逢月被撲得噗嗤一笑,順勢摸摸她腦袋。
“開心!我們吃了衛州特色菜,參加了劍大會,還坐在大龍的背上飛,對了,大龍是——”
秦蘿眉眼彎彎地點頭,原打算說一說自與龍魂的相遇, 忽然腦子呆了呆,意識到某一件十嚴肅的事情。
小孩兀地睜圓眼睛,紅潮從脖子一直蔓延到耳朵尖尖,變成一呆頭呆腦的大鵪鶉。
通過水鏡,能把秘境里發生過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也就是說……
在場所有都知道她是個憨孫了嗚嗚嗚!
秦蘿一聲不吭,把腦袋埋得更低。
緊隨其后,是同樣紅著臉低著頭的陸望,以及不停拿扇子扇風、假裝左顧右盼四處看風景的江星燃。云衡一眼就逮住了謝尋非那小混蛋,不停敲他腦瓜嘣。
秘境里的弟子逐一現身,群嘈雜的喧嘩從未停下,直到某一道身影現,四周驀地靜了下。
夏見星仍然穿著那件男裝白衣,披散的長發被新扎起,愈發突面部的輪廓。
從前們當她是個長相溫潤的男子,偶爾透幾精致過頭的漂亮,而今知曉了她的真實身份,方知竟是個相貌略顯凌厲的女孩。
秦蘿召喚神龍,以及夏長子女扮男裝,這兩件事皆是大大超所有的預料,數道目光盤旋不,穿行于二間,久久無言。
也正是在這突如其的寂靜里,陡然傳一片喧嘩——
群的騷動自于不遠處,秦蘿心覺好奇,把眼睛從娘親身上挪開一丟丟,朝著聲音源頭望去。
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密集的修士紛紛朝著兩側散開,自覺讓一條通道。她努力凝神眺望,在潮的邊緣見到一個錦衣男。
男看上去不過二十多歲,身量極為高挑,離得越近,秦蘿也就看得越清晰。
與夏師姐一樣,他也生了張十足漂亮的面孔,星眸漆黑、薄唇緊抿,然而雖然漂亮,卻時時刻刻透一股唯我獨尊的桀驁與冷淡,看時總愛垂著眼,仿佛看不大起似的。
“那是夏師姐她爹?!?br/>
江逢月小聲解釋:“名為夏乾,是個很有名的劍修。”
若論當今劍術,秦止天資卓絕獨樹一幟,而夏乾能躋身修真界里的前甲。
他行得風風火火,毫不掩飾眼中戾氣,加又是今日驚變的當事一,理所當然被其他修士們紛紛避開,順著讓的小路徑直往前。
鋪天蓋地的威壓勢如破竹,夏見星握緊手中劍柄,竭力止住脊背上的顫抖,與男四目相對。
為了偽裝成男子,她一直以身負幻術,從而變喉結與面部棱角,也讓眉目看上去更加硬朗。
如今幻術被消散一空,夏乾緊緊凝視她的面容,面若寒霜。
……好可怕。
秦蘿從娘親身邊悄悄摸摸挪到夏見星身側,陪她站在一起,握住少女單薄的衣袖。
她曾覺得傅清知傅姐姐的爹爹很是叫害怕,然而傅霄雖則相貌冷峻,卻頂多是不茍言笑、自帶威嚴,不像眼前這個陌生的叔叔,舉手投足間盡是殺氣。
夏乾將她們兩掃視一番,眸色陰冷:“說要挑戰我?!?br/>
他顯而易見動了怒,語氣里嘲諷意更濃:“怎么,已畏懼到需要小孩安慰了么?!?br/>
秦蘿了話里的諷刺,正要把手松開,整手卻被陡然握住。
“正是。我已取潛淵劍,望在今日與您一戰?!?br/>
夏見星握著她的手,手心冰涼滲冷汗,嗓音卻是決然:“欺騙您多年是我不對。無論勝負,我都會離開夏?!?br/>
夏乾仿佛到一個笑話:“與我一戰,然后離開夏?”
他說著凝神,目光冷冽如刀,發輕聲冷嗤:“生在夏長在夏,身上一切皆是由夏而,就連口口聲聲說要挑戰我的劍法,也是夏的東西——不過是拾牙慧,連我一根寒毛都動不了。”
因為這一段話,現場氣氛宛如凝滯。
事不便插手,父女兩的氣勢更是一邊倒。夏乾沉默須臾,繼續道:“是,娘也是。為得到族心法,竟幸幸苦苦瞞了這么多年,為何不多藏一段時日,等繼承位,再昭告天下是個女?”
他指名道姓,明在諷刺夏見星貪得無厭、瞞天過海,江逢月罷,不悅蹙眉。
她生下一男一女,無論哪個都是父母所疼愛的小孩。
男孩女孩就沒有區別,雖說欺瞞不好,但若不是夏乾一心想要兒子、將女視作一無是處的附屬品,夏見星娘親也斷然不會此下策。
更何況當年的夏見星懵懂年幼,怎么可能對娘親的命令說“不”,后長大漸漸懂事,即便想告訴父親真相,卻也已然無法回頭,能將錯就錯。
稚子何辜,這件事千錯萬錯,無論如何都怪不到她的身上。
“夏養育恩,無論銀財多少,我今后都將盡數歸還?!?br/>
夏見星面色不改,有秦蘿知道,她的指尖仍在輕輕顫動:“劍法由我所悟,亦非夏物?!?br/>
聞當年的夏乾天賦異稟,十六七歲便悟了屬于自的劍法雛形。這已是不可思議的天才舉,此刻聞夏見星開口,不少露訝然色。
夏乾面色冷淡,倏地拔劍。
“多說無益?!?br/>
男道:“?!?br/>
劍修絕大多數是一根筋的瘋子,夏乾恃才傲物,更是瘋子中最為目中無的那一類。
這會兒四周皆有修士,他竟直直拔劍而起,毫不猶豫襲身上前。
秦止站在妻女身前,為在場修士布下一個護身結界。
夏乾殺心極、劍法凌厲十足,猝不及防貼身而,驚得夏見星心口用力一跳,很快拔劍鞘,與男的鋒芒相撞。
江逢月悄聲解釋:“夏乾壓了修為,在筑基中階,和夏見星差不多的水平?;蚴钦f,比她稍微低一點點?!?br/>
秦蘿心下一動:“這樣一,夏師姐是不是就能贏過他了?”
江逢月搖頭。
“對于夏乾而言,達到劍合一的境界,修為便不那么要了?!?br/>
秦止道:“無論心法、劍術、對戰驗,他都遠遠勝過夏見星。在絕對的壓制力里,夏見星不可能贏。”
更何況,夏見星用的還是自創劍法,僅僅是一個不甚完整的雛形,起碼還要琢磨幾十年,才能令其日益完善。
“不過——”
沉默的劍修遲疑一瞬:“夏見星劍意絕佳,劍法亦極有靈氣,確是可塑才。”
兩劍仍在纏斗,劍氣層層爆開,迫使旁側的修士們連連后退。
夏見星深吸一口氣,感受到指尖的顫抖。
從兒時起,她就覺得不甘心。
她明不比任何男子差,卻不得不時時刻刻披上偽裝,用另一張面孔示。
多可笑,在她父親眼中,從“夏命中注的繼承”,再到“會拾牙慧的廢物”,要想跨過這天塹一般的鴻溝,需要轉變一次性別。
她知道夏乾十幾歲便開始自創劍法,于是每到深夜,就會獨自一琢磨劍意,嘗試不同的劍招組合。
雖然這套劍法生澀粗糙,但她做到了。
因為愈愈強的戰意,潛淵劍發陣陣嗡鳴,清光撞上夏乾的威壓,被轟然擊散。
劍聲錚錚,在壓倒性的力量下,少女節節后退,忍下口中血氣。
她知道夏乾十六便到了筑基巔峰,于是日日夜夜勤修苦練。
許多覺得她不可能擁有如父親一般的實力,但她也做到了。
夏乾劍意凜冽,劍氣灼目如朝陽。
朝陽下無處可躲無路可退,夏見星唯有咬牙上前。
她知道夏乾曾蕩平過無數秘境,唯獨在御龍城中碰壁,無論如何都無法喚醒神龍與潛淵。
但她做到了。
那個男做得到的做不到的,她都已盡數擺平,甚至比他做得更好。
或許她永遠學不完夏那套燦如烈日的劍法,可夏見星能走一條屬于自的路。她的劍意與劍術,不會比夏乾所領悟的差。
為何不可,有何不可。
剎那間,兩齊齊劍。
屬于夏乾的劍氣橫絕不休,燦陽凌空,疾光千。
而在烈日下某個不起眼的角落,忽而現一道瑩光。
這場對決的勝負,所有都心知肚明,正如夏乾所言那般,夏見星不可能動他哪怕一根寒毛。
然而時至此刻,饒是秦止也怔然一愣。
一瞬寒芒起,凜凜鋒芒生。
夏見星劍的速度有如疾風,伴隨第一道瑩光顯形,很快又有另一縷光點現。
寒芒若星點,于半空勾連渾然一體的輪廓,旋即是第點、第四點——
不過轉眼間,一簇簇光點逐一點亮,雖不及驕陽灼目,卻團團簇簇轟然爆開,聚作圍殺勢,將夏乾的殺意包裹其中!
須臾的星河流影,朝陽恢宏。
秦蘿被光芒刺得閉上雙眼,再睜開眼,對決已到了盡頭。
這是毫不意料的局面,夏乾執劍而立,劍尖直刺少女心口,逼一縷猩紅血漬;夏見星堪堪夠到他的胳膊,潛淵嗡鳴,映著幾縷殘存的寒光。
“終于結束了。”
針落可聞的秘境,有壓低聲音:“不過夏見星用的劍法其實不賴,差一點,或許就能——”
他話沒說完,兀地一頓。
不遠處執劍的男面無表情,雖然贏下這一局,卻并未開口聲。
自他靠近心口的肋骨處,倏地破開一道淺淺裂痕。
一滴血自細痕滴落,于錦衣留下垂直滾落的痕跡,簌簌風起,唯有長劍嗡然如龍鳴。
夏乾輕敵,用了必殺的一劍,并未有絲毫防備意,而在那些團團簇簇的星光里,其中一道劃過了他身體。
甚至是距離心口極近的地方,倘若夏見星的修為與驗同他相似,這一戰當真不知誰勝誰負。
沒有任何能猜這個結局,正如遠空暗淡,不會有在意星星點點的渺小星色。
然而哪怕是看似微小的星辰,凝結而起際,亦能與日爭輝,勢不可擋。
“我——”
少女握緊劍柄,喉間一哽,直直看著他的眼睛:“我從都不比差?!?br/>
她說:“看不起我,鄙夷我,覺得我注低一等、一事無成。但我可以做得比更好,修為比更強,今日不行,那便等到明年,明年不行,還有日后更遠更長的十年百年,總有一天,我能讓敗于劍下?!?br/>
這是孩子氣的賭氣語,不少偷偷望向夏乾,知曉他會暴怒如雷。
而事實的確如此,男收劍轉身,眉眼間盡是忿忿的戾氣。
“說要離開夏,明日便把東西拿走。”
夏乾冷聲:“不要妄圖繼續修煉夏心法,今后若有大難,也不要哭著回求我。”
夏見星拭去唇角血跡,被方才浩浩蕩蕩的攻勢壓得劇痛難忍,聞言垂下眼睫,恍惚時,忽然又他道:“二十年。”
她茫然抬頭,望見男挺拔的脊背。
“二十年后,的劍法應能大致成熟。屆時再夏尋我,我們二堂堂正正比試一番。”
夏乾沉聲,不話里的情緒:“記得今日的言語,莫要讓我看笑話。”
手里的潛淵劍輕輕一顫,夏見星五指用力,深吸一口氣。
“好?!?br/>
她說:“二十年后見。”
天書的幻境被破開后,秘境里便剩下當年御龍城的斷井頹垣。
水鏡仍在誠實倒映著內里的景象,身形半透明的女孩抬眸而望,眼中晦暗不明。
“在看御龍城?”
夏見星踱步靠近,低聲輕嘆:“如今已是一片廢墟了啊。”
聶扶荷一動不動,她繼續說:“醉心于書畫,對城位不感興趣,所以把御龍城變成渾然顛倒的模樣,是想讓城中女子過得好些吧。”
夏見星笑了笑,聲線是一如既往的溫和:“但其實那樣并不好,對不對?”
“無論哪一方擁有凌駕性的地位,都會滋生不公。正如男子們的自傲自大一樣,哪怕為尊的換成了女,也沒辦法改變一個事實。”
夏見星道:“有怯懦無能的惡才會自認高一等,他們心中絕對的自傲,源于淺薄的無知?!?br/>
聶扶荷眨眼與她對視,褪去幻境中的“少城”身份,真實的她安靜而纖細,靦腆不愛見。
“修士的壽命很長,九州雖遼闊無垠,和那卻也有可能新遇上。不過啊,千百年前的約,好像有些太遠了。”
懷抱長劍的少女咧嘴對她笑笑,鬢邊碎發被微風揚起,有點點碎光從太陽上落下,墜入她眼中:“居于潛淵中,我們正巧同行。九州那么大,一會喜歡,不妨從今日起,便隨我一同去看看罷——我很講信用,不會食言的。”
陽光暈開,點點散在眼眸,聶扶荷無言看著她,半晌點頭。
像夜里的星星一樣,她想。
“如今少年英才輩,實乃我輩幸事?!?br/>
另一邊的巍巍山石下,斷天子與秦止并肩而立,樂呵呵喝了口酒:“夏見星早已鋒芒畢露,今日最叫吃驚的,當屬那寶貝女兒?!?br/>
秦止是繃著一張臉,見后一句話,嘴角不受控制揚起向上的弧度。
秦蘿正與江逢月和幾個伙伴在一起,從春風里召喚神龍的靈魄。
龍魂需要汲取靈力維持形體,否則將消散于天地間。恰好春風是個不錯的法器,靈力澄澈又濃郁,便讓它在里面舒舒服服安了。
“它對我說過了,它的名字叫‘傲天’?!?br/>
秦蘿踮起腳尖,神龍乖乖低下腦袋,任由她輕撫腦袋:“唔,是龍叫傲天……傲天龍,龍傲天?”
龍魂臉上須須亂飄,聞言瞇起雙眼,像月牙一樣彎了彎。
謝尋非默然看著這條龍在半空滾滾去,爪子亂擺,甚至學著秦蘿的樣子張嘴咬云朵吃,蹙眉抿了抿唇。
不知道為什么……好像不是特別聰明的樣子。
江星燃小小聲:“這龍看起怎么笨笨的?”
“笨什么?可是神龍?!?br/>
江逢月把聲音壓得更低:“頂多千百年未曾世,反應有些遲緩罷了?!?br/>
駱明庭在一旁吃瓜旁觀:“所以,后要養龍了?這么大沒關系嗎?”
“它說自可以變成巴掌大小,很方便的!”
秦蘿眼睛亮了亮:“到時候讓它和咩咩一起玩!”
云衡噴一口茶:“咳噗——!”
不要啊,他心里受的傷已夠嚴了,求求放過他這個歲零幾百個月的孩子吧!
秦樓納悶,佯裝不在意地低聲詢:“咩咩是什么玩意兒?”
“軟綿綿的白毛,大大的眼睛,圓圓的耳朵,走起路咕嚕咕嚕晃晃晃?!?br/>
駱明庭豎起大拇指:“孩子們最好的朋友,沒有一!”
!閉!嘴!
云衡無能狂怒,拼命瞪圓眼珠。
不過……話說回,秦樓并不知道咩咩的事情。
這種事情絕對不能讓他知道?。。?br/>
楚明箏隨著秦蘿一起摸了摸龍魂的臉頰,好奇道:“蘿蘿能見它說話嗎?”
“因為他們神識相通,傲天又住在蘿蘿的法器里?!?br/>
江逢月接過話茬解釋:“我們起它在嗚嗚地叫,其實在識海里,它已開始與蘿蘿對話了。”
江星燃化身好奇寶寶:“那那那它可以吃東西嗎?”
“傲天說它喜歡吃點心?!?br/>
小蘿卜丁拿臉頰蹭蹭神龍須須,從儲物袋拿一塊桂花酥,滿目期待放到它嘴邊。
不太聰明的龍晃晃腦袋。
秦樓發靈魂質:“這條龍看起怎么笨笨的?”
“笨什么?可是神龍。”
江逢月飛快接話:“說不它不喜歡桂花酥?!?br/>
“是魂魄形態,可以吃東西嗎?”
秦蘿見它沒有反應,大大張開嘴巴,往口中滿滿當當塞了塊桂花酥:“看,像這樣。”
斷天子滿眼噙笑:“他們關系倒是不錯。秦蘿小小年紀便有如此造化,將必前途無量?!?br/>
不太聰明的龍露一個不太聰明的笑,不太聰明地彎了彎眼睛。
然后不等秦蘿拿另一塊糕點,就興沖沖張開嘴巴。
實乃門不幸。
在此前從未有想過,小朋友整個圓滾滾的腦袋,會被啊嗚一口含住。
秦蘿渾身僵硬。
秦蘿手舞足蹈,像找不到的小螃蟹。
她在高興地跳舞!
傲天愈發歡快,學著小朋友的動作搖頭晃腦、爪子亂晃,一點點慢慢升空,變成另一伴舞的大螃蟹。
秦蘿:“嗚嗚嗚啊嗚嗚嗚!喔不嗷次(我不好吃)嗚嗚嗚!”
江逢月:。
救命啊!不至于這么不聰明吧?。。?br/>
江逢月含淚吃手手,追逐天上擺擺去的小螃蟹:“蘿蘿——!”
斷天子漸漸失去笑容。
斷天子:“今天天氣不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