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br>
我和何志結婚了。</br>
婚后,我住在何志北京的房子里,就像大多數夫妻一樣,將結婚照掛在我們的床頭。</br>
剛結婚,一切都很新鮮,干勁兒十足,我沉浸在新婚的甜蜜中,每天都洋溢著飽和的幸福感,準備早餐,打掃家務。</br>
盡管,何志的房間布置,一看就是沒有生活情趣的直男,丑,舊,空。</br>
何志在家的時候,我也會讓他參與干點活,比如將蘋果和水果刀遞給他,讓他削皮切塊,我要做個水果沙拉。</br>
可何志卻像是削土豆一樣把大蘋果削成了小方塊。</br>
我問他,怎么不削皮。</br>
他說:“我沒弄過這個啊!我吃蘋果不削皮?。∮衅ざ际俏覌屜靼?!”</br>
何志是個名副其實的媽寶。</br>
但不管怎么說,我總算結婚了,就在我三十歲這年,就連做夢都能笑醒,多年的高壓終于讓我松了口氣,那是種一個大齡女青年嫁出去了,還嫁的不錯的心情,勝過彩票中獎。</br>
這時候,我還幾乎認定自己人生趨于圓滿了,甚至逐步開始規劃自認為更美好更圓滿的未來。</br>
這個圓滿的未來,自然包括懷孕生子。</br>
我時刻關注著備孕的事,連在公司里上洗手間都會用手機百度“備孕須知”。</br>
當然,洗手間依然是每家公司內部八卦的集散地。</br>
這不,我坐在隔間里,聽著外面兩個女員工在聊我。</br>
女員工甲:“聽說陳可嫁了個北京人!”</br>
女員工乙:“是啊,還是個公務員呢!”</br>
女員工甲:“命可真好!”</br>
女員工乙:“人家自己也厲害啊,他們部門的業績多嚇人??!張影兒跟我一起進的公司,她的獎金都快超過我工資了?!?lt;/br>
女員工甲:“咱們老大就不行,工作能力不行,長的也沒有人家陳可好看?!?lt;/br>
聽到這話,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br>
人吶,總是只能看到別人好的一面,各種心酸苦楚,往往都只有當事人自己知道。</br>
洗手間里的兩個小姑娘對我艷羨不已,事實上只有我自己知道,何志這個媽寶到底是什么樣。</br>
那天晚上,我帶著兩個下屬去見客戶,期間給兩個小姑娘擋酒,喝的有點多,是她們把我架出了酒店。</br>
何志就等在門外,迎上來。</br>
他說:“我帶她回家,你們也趕緊回家吧?!?lt;/br>
他還把我接過去,讓我靠著他的肩膀。</br>
何志還安慰我說:“媳婦沒事啊,咱們回家,我來叫個車?!?lt;/br>
然后,他掏出手機,打開頁面。</br>
只是過了很久,我都沒等到本該到來的車。</br>
我只好睜開眼,一看,何志竟然玩起了手機游戲。</br>
我說:“老公,你不是要叫車嗎?”</br>
何志這才如夢初醒:“?。繉Π?,我怎么叫車叫得打起游戲來了,嘿!叫車叫車啊!”</br>
沒兩天,我要回一趟攀枝花。</br>
等我提著箱子準備出門時,何志還在打游戲,他跟著我走到門口,目光始終沒離開過手機。</br>
我看著他拔不出來的樣子,問:“老公,你真不送我去機場???”</br>
何志隨口說:“你們公司打車不是能報銷嗎?你打車去吧!”</br>
我只好說:“好吧。那我走了啊。”</br>
何志依然沒抬頭:“去吧。到了告訴我一聲啊,問咱媽好,問曉蕓和田子好?。 ?lt;/br>
我看了他一眼,皺了下眉:“那你……這禮拜,照顧好自己啊。”</br>
何志讓我放心,讓我盡管走。</br>
李曉蕓剛生完第二胎。</br>
我回到攀枝花第一時間就是去婦產醫院看她。</br>
李曉蕓面色慘淡,毫無生氣,我拉著她的手,幫她捋好略凌亂的頭發。</br>
旁邊,是田子在削蘋果,他手法嫻熟,整個蘋果皮都沒斷過。</br>
田子將蘋果遞給李曉蕓,李曉蕓說:“我不想吃蘋果,我想吃橘子。”</br>
田子說:“那我下樓買。”</br>
田子前腳走,我后腳就說:“生個孩子可真受罪?!?lt;/br>
李曉蕓笑道:“放心好了,多疼你也能忍,身為女人的強大,你自己都不敢想象?!?lt;/br>
我對她豎起一個大拇指:“為母則強,我現在啊,真的服你?!?lt;/br>
這時,有人敲門進來。</br>
見到來人,我登時一驚。</br>
竟然是悅悅!</br>
這膽子也太大了吧?!</br>
李曉蕓熱絡地跟悅悅打招呼:“悅悅來啦?悅悅快坐。”</br>
悅悅將手里的鮮花放在床頭,乖巧地坐下:“嫂子辛苦了!”</br>
李曉蕓說:“不辛苦,我只負責生,田子負責養,最辛苦的是他?!?lt;/br>
悅悅就乖巧地聽,乖巧地笑,臉上看不出一點貓膩來。</br>
我默默觀察著,看看李曉蕓,看看悅悅,我心里明明知道一切,卻一個字都不敢說。</br>
悅悅這時問:“嫂子,寶寶呢?”</br>
李曉蕓說:“抱去體檢了,一會就抱回來了。”</br>
悅悅自來熟道:“哦,行,我還挺想看看寶寶的,起名字了嗎?”</br>
李曉蕓說:“田子太不靠譜了,點燈熬油地翻了好幾天新華字典了,今天說孩子不如就叫田愛蕓。你聽聽,多土??!”</br>
我聽到這話,笑了:“不土啊,挺有寓意的,爸爸愛媽媽,多有愛啊。”</br>
李曉蕓說:“也是啊,那就依他吧。什么田愛蕓,誰不知道他愛我啊,還非說出來?!?lt;/br>
我繼續笑,同時還注意到悅悅臉上的尷尬。</br>
李曉蕓突然問:“悅悅,找著對象了沒???田子那天還和我說,讓我幫你想想呢?”</br>
悅悅一愣。</br>
李曉蕓接著問:“你喜歡什么樣的,咱這還有北京的姐姐呢,北京的也給你介紹介紹?!?lt;/br>
悅悅有點遲疑:“我……我就在這找就行?!?lt;/br>
李曉蕓卻把悅悅當成自己人一樣囑咐:“在老家找其實還不如在北京這些大城市找呢,在老家啊,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家里什么情況,你從小學到高中的表現怎么樣,你耍過哪些對象,你爸媽都怎么回事,你這人什么脾氣性格,大家都太知根知底了,更不好談?!?lt;/br>
悅悅遲疑地應聲。</br>
李曉蕓又道:“是呀,要不大城市離婚率怎么那么高,小地方的離婚率就很低啦,父母都在后面盯著看呢,誰敢輕易辜負誰呀。你說是吧?”</br>
悅悅訥訥吐出三個字:“好像是?!?lt;/br>
李曉蕓滔滔不絕地說:“所以在老家更得規規矩矩做人,等到哪天想離開這兒了,也沒那么容易的,起碼得像這個姐姐這么優秀有能力,才好出去闖啊?!?lt;/br>
聽到這里,我心里已經明白了一切。</br>
原來李曉蕓早就知道田子和悅悅的丑事,她不說明,卻在話里話外都暗示透了,我這個看上去傻乎乎的閨蜜,原來自有自己的一套生活智慧。</br>
我突然對李曉蕓有點刮目相看,更多的還有心疼。</br>
不會兒,田子買橘子回來了,見到悅悅突然造訪,臉上明顯掛上了不悅。</br>
悅悅站了起來:“田子哥,我來看看嫂子,看看寶寶。”</br>
田子聲音很冷:“哦,那個報表你做完了嗎?”</br>
悅悅小心翼翼地:“還沒呢?!?lt;/br>
田子說:“今天必須做完啊,做完了給老楊,他等著呢。”</br>
悅悅嘴里說著“行”,人卻沒動。</br>
直到田子瞪了她一眼,悅悅才像是突然明白了:“那我先回去寫報告吧。嫂子,我過幾天再來看寶寶吧。”</br>
李曉蕓也笑道:“行,你隨時來??!”</br>
悅悅說:“嗯,那我走了?!?lt;/br>
田子語氣依然不好:“走吧一塊下去,我正好去交個費?!?lt;/br>
說著,田子和悅悅就一起走出了病房,我壓著火兒看著他們兩人離開,吸了口氣,又假裝不經意地看向李曉蕓,她已經若無其事地剝起橘子了。</br>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何志的電話。</br>
他第一句話就是:“老婆你啥時候回啊,我想你啦,你不在我一個人都不知道吃啥?!?lt;/br>
我說:“冰箱還有燉好的牛肉,你弄著吃??!”</br>
何志聲音委屈:“我懶得弄,跟我爸媽這兒吃呢?!?lt;/br>
我“嗯”了一聲說:“我再陪曉蕓兩天就回去,你好好的?!?lt;/br>
何志說:“嗯,你也是,想你呀?!?lt;/br>
我沒吭聲,掛上電話,剛好對上李曉蕓掃向我的目光,但她也沒吭聲。</br>
我回攀枝花的這兩天,我媽一直變著方的給我煲湯,還說要想生孩子,就得堅持喝湯,滋養身體。</br>
自從我嫁給了北京人,壓在我媽心里幾十年的大石也終于落下了。</br>
我接過我媽煲的湯,說:“難得您下廚,我可不得嘗嘗嗎?我還挺想趕緊生一個,以后我和曉蕓的下一代還能一起長大?!?lt;/br>
我媽有點小得意:“哎呦,那就難了,你在北京,她在老家,孩子們都見不著啊,讓他們家孩子努力往北京考吧!”</br>
瞧瞧我媽如今的心氣兒,還真是不同往日。</br>
我看著好笑,剛好喝了口湯,立刻皺起眉:“媽你這是在哪兒學的?”</br>
我媽說:“網上啊,你不是給我裝了Wifi嗎?”</br>
我感到很無語:“您這哪兒是助孕湯???您這是不孕不育湯啊!您怎么泡銀耳都不洗???里頭都是沙子!”</br>
飯后,我挽著我媽的胳膊走在馬路上,街坊四鄰投來的都是羨慕和夸贊的眼光,我媽昂頭挺胸,我也覺得驕傲、自信,幸福感簡直爆棚。</br>
街坊四鄰們都知道,我媽把我養大,我獨自北漂,沒幾年就在北京奮斗成大公司的高管,還自己買了房,更嫁給土生土長的北京人。</br>
而如今的我,看著自己土生土長的家鄉,好像突然才發現,這座城市建設的更繁榮了,原來這里這么美,為什么我以前沒有一點感覺呢?</br>
我想,那大概是因為以前的我,沒有像現在這樣沉浸在幸福里吧?</br>
幸福的人,看什么都是美的。</br>
2</br>
幾天后,我拎著大包小包回到北京。</br>
何志沒有來接機,我依舊是一個人打車回的家。</br>
一進家門,我本以為迎接我的是一室溫暖,是何志的笑容,是一杯溫水,結果迎接我的,卻是一屋子的煙霧繚繞。</br>
那味道簡直可以嗆死人。</br>
我一路往里屋走,赫然看到客廳里,一群何志的狐朋狗友圍著飯桌在打麻將。</br>
我愣了一下,迅速恢復鎮定。</br>
何志抬了下眼,說:“回來啦?我以為你明天回來呢?!?lt;/br>
他那幾個朋友看到我,客氣地喊了一句“嫂子”。</br>
我說:“哦,我給你打電話了,你手機是不是沒電了?”</br>
何志說:“嗯,沒電了,沒找到充電器??!你帶走了吧?”</br>
我無奈道:“還有一個在臥室抽屜里?!?lt;/br>
何志說:“哦,沒找,沒電就沒電了唄,你給我充一下吧。”</br>
他邊說便抬手,把手機遞給我。</br>
我看了一秒,無力地接過:“那我去臥室收拾一下行李箱啊?!?lt;/br>
然后,我就提著行李進了臥室。</br>
剛下飛機,大包小包,風塵仆仆,我只覺得疲倦,勞累,只想睡覺,只想休息。</br>
可是直到第二天凌晨一點,那桌麻將還沒有散,而且搓麻將和說話的聲音都太大了,不知道有沒有吵到鄰居。</br>
我從床上直起身來,拿手機給客廳的何志發了條短信:“老公,明天都要上班呢,你們早點結束吧?!?lt;/br>
但好一會兒,何志都沒回我,也沒有要起身的意思,我在屋里聽著,依然在打牌,好像還新開了一局。</br>
沒辦法,我只好戴上耳機,打開電腦,開始修改工作方案。</br>
沒想到笨笨居然還在QQ上。</br>
我問笨笨:“你怎么還沒睡???這都幾點啦?”</br>
笨笨說:“我跟我老公在夏威夷呢。你怎么還不睡?。 ?lt;/br>
瞧瞧人家,再瞧瞧我。</br>
我說:“我老公喊了一幫哥們在我家打牌呢,聲音巨大,我睡不著,心情不好,真想出去給他們轟出去。”</br>
笨笨勸我:“在家里打牌,總比他在外面找女人強啊!親愛的,婚姻得忍耐?!?lt;/br>
我抱怨道:“可我早起有個提案的會啊,很重要啊,何志也得上班呢?!?lt;/br>
笨笨接著勸我:“那現在你也不能出去折他的面子??!解決問題需要講究點方式方法的?!?lt;/br>
我只想大吼大叫:“睡不好的我渾身煩躁,沒有心情講究方式方法。”</br>
笨笨說:“那就跟我聊會,轉移一下注意力,我給你看夏威夷啊,比圖上還美呢!”</br>
說起夏威夷,我就忍不住抱怨何志:“我也想去旅游,可是何志最討厭旅游了,我總不能一個人出去吧。”</br>
笨笨說:“那下次和我們一起呀,愛好不一樣的夫妻有很多的?!?lt;/br>
剛說到這里,何志突然進了臥室,當著我的面拉開抽屜拿現金,那是我們這個月預備的生活費。</br>
他還問我:“你怎么還不睡,不用等我??!”</br>
我詫異地看著他:“你拿錢干什么啊?”</br>
何志理所應當地說:“用?。“?,幾個哥們難得能湊齊,小賭怡情?!?lt;/br>
我一陣無語:“何志,你們幾點能散?”</br>
他說:“再玩幾把的,你要是睡不著,給我們煮點吃的吧?這么晚了沒有外賣了,餓得我胃疼。”</br>
說實話,我當時真想一個大耳瓜子扇過去。</br>
可是一轉眼,我就想到笨笨讓我忍的話,沒辦法,我又起身給他們煮泡面,切水果,還拿出我接待客戶時的落落大方,微笑應對。</br>
這次,我算是給足了何志面子。</br>
這天晚上,我是戴著耳機,帶著煩躁的心情入睡的。</br>
第二天一早,又要照常早起,開始新一天的奮斗。</br>
但我沒想到,第二天早上,我打開房門的剎那,看到的根本不是收拾好的客廳,而是一地的人仰馬翻。</br>
何志他們四個人有的睡在沙發上,有的干脆躺在地上,一個個呼嚕震天,旁邊的煙灰缸里早就塞滿了煙頭,還有好多直接插在西瓜皮上,甚至是吃飯的碗里。</br>
我皺著眉,忍著惡心,去了洗手間收拾自己,準備上班。</br>
這一晚的事,在我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陰影,卻沒想到這不是偶然事件,而是日常。</br>
之后的數日,我經常在晚上下班回家后看到雷同的一幕,我結束一天的工作,很累,卻還要里里外外地端茶送水。</br>
第二天起床,還要在客廳里翻山越嶺,躡手躡腳。</br>
如此周而復始,他們連軸轉,片刻不停,而我臉上厭惡煩躁的表情也越來越深。</br>
我問自己,這就是我要的婚姻生活么?我開始懷疑了。</br>
到了周末,我好不容易抽出點時間去美容院做SPA。</br>
給我按摩的小姑娘看著瘦小,力氣卻很大,把我按得吱哇亂叫。</br>
她說:“姐,這是肝經不通暢啊,你是不是最近睡得不好???沒有按時睡覺吧?”</br>
我說,最近休息的是不好。</br>
小姑娘又問我幾點睡。</br>
我說:“凌晨一兩點能睡著吧,但是睡得不踏實?!?lt;/br>
那小姑娘很驚訝:“那可不行!晚上十一點到凌晨一點,是肝臟排毒的時間,一定要休息,肝臟不好的話,很容易得肝炎、肝癌、肝硬化、糖尿病、乳腺增生?!?lt;/br>
我聽了更加心煩:“行了行了別說了,說的我更疼了,我一定好好睡覺,好好養肝護肝?!?lt;/br>
小姑娘說:“是的呀,姐,一定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呀!”</br>
結果,等我回到自家樓下,抬頭一看,窗戶打開著,從里面冒出陣陣青煙。</br>
我就知道,這幫人還沒走。</br>
我知道,我不能再沉默了。</br>
我在職場上殺伐決斷,遇到過無數難題,都被我一一解決,這樣一個我,怎么能在家里這點小事上就失去了果斷,瞻前顧后?</br>
笨笨說,婚姻要忍。</br>
我卻覺得,這種忍耐最終會將我殺死。</br>
我忍耐的結果是什么呢,只是我的一忍再忍,是何志的變本加厲。</br>
想到這里,我做了個決定。</br>
我先到小區外的小賣部里買了一瓶紅星二鍋頭,擰開瓶蓋,將酒精倒在手心,在胳膊上擦了一遍。</br>
然后,我就面無表情地回了家。</br>
我帶著酒氣,裝出醉醺醺的樣子進門。</br>
那些何志的兄弟見到我,依然客氣地喊“嫂子”并和我打招呼。</br>
我問:“都在???”</br>
何志張嘴就來:“我們還沒吃飯呢,你給做點吃的吧?”</br>
我忍著心煩,忍著差點脫口而出的尖叫,啞著聲音說:“啊……我今天應酬去了,喝……喝多了,不好意思,我得先睡會,胃難受?!?lt;/br>
何志這才說:“行吧,那你躺著吧。”</br>
我看了一眼桌上散落的現金,沒吭聲,回了屋。</br>
客廳里打牌的聲音越來越大。</br>
直到夜色降臨,我給何志發了條短信,這是我給他的最后通牒:“老公,我實在胃疼,你們今天就散了吧”。</br>
但何志的回復卻是:“乖,別鬧,趕緊睡?!?lt;/br>
我吸了口氣,知道這個男人已經無可救藥了。</br>
我緩緩舉起手機,撥打了110:“喂,我要舉報。”</br>
數分鐘后,外面傳來了敲門聲。</br>
“開門!警察!”</br>
緊接著,客廳里就響起一片吵雜聲,很快警察就進了門,像是抄土匪老窩一樣將何志四個人連鍋端了。</br>
客廳再度恢復了寧靜祥和。</br>
由始至終,我都坐在臥室里,沒有出去,假裝酒醉睡了,同時感覺自己終于順了口氣。</br>
然后,我又一次想起了遠在攀枝花的媽媽,和她身邊那些鄰居對她的艷羨,對我的夸獎,以及公司同事們在背后的議論。</br>
我對自己說,這個男人是我千挑萬選的,是在我最脆弱的時候找到的那根稻草,如果他經過這次的事可以改過,不再聚賭,我還會原諒他,原諒他那些生活上的無能。(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