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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良緣?孽緣?

    ,電視劇原著:一念路向北 !
    第084章良緣?孽緣?
    童一念回來后,慢慢把事情理清了頭緒,工廠相關(guān)事宜,看望受傷工人,和之前那些代理商聯(lián)系,發(fā)現(xiàn)陸向北果真已經(jīng)把一切都處理得妥妥當當,從賠償?shù)桨矒幔瑹o一漏洞。
    這是值得她佩服和學習的地方,做事從來滴水不漏。
    其實,這幾年來,她從他身上學到了很多很多……
    其中,收益最大的應該是……
    她想起來,不自覺笑了一笑。
    當然,他把一切都做得那么完美,并不代表這里不需要她回來,相反的,她真正想做的事,還沒有做……
    依念是一個句號了,而她,還得自己去面對一切,然后再重新站起來。
    她也沒有提及把錢還給他的事,估計一提他會暴怒,所以,不如不提為好……
    這日,去銀行辦了點事,銀行門口,卻再度巧遇賀子翔。
    當賀子翔和她熱情地打招呼的時候,她不禁莞爾,“好像哪兒都能遇上你!”
    “這就是緣分!”賀子翔風度翩翩地站在她面前。
    “是啊!緣分也分良緣和孽緣的!”她開了個玩笑,心底卻在想,她和陸向北到底是良緣還是孽緣?
    賀子翔看著她,忽然道,“也許,孽緣更讓人刻骨銘心。”那語氣,半開玩笑半認真,卻無端地籠上一層傷感。
    這樣的語氣倒讓童一念無端心悸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一樣……
    只是,他們誰也沒有想到,不過一句戲言,卻果真有著預言的準確性,從而成就一段刻骨銘心……
    “寶寶還好嗎?男孩還是女孩?”賀子翔打破空氣里這份莫名的感傷。
    她一笑,賀子翔好像真的是最后一個知道寶寶消息的人,“是雙胞胎!”言語間滿是驕傲。
    “真的嗎?恭喜你!也恭喜你們……重歸于好?”他笑著的時候心里有點酸酸的。
    她只是笑,最后還是說了聲“謝謝”!
    “這么說,我沒希望了?”他笑著問她。
    她覺得有點難以面對他這樣的笑容,低下頭來,“賀二,我一直把你當朋友……”她一直在權(quán)衡,用怎樣的態(tài)度來面對賀子翔才是最合適的。過親,則褻;過遠,則不達……
    “我也是!”他爽朗地笑了,后悔自己問了這句話,如果不問,還可以繼續(xù)裝傻……
    不過,他們這些人,最擅長變臉,臉上馬上又是云開月明的,“那么……朋友請喝杯咖啡怎么樣?”
    時值下午三點,正是喝咖啡的好時間……
    她想了想,點頭答應了。
    咖啡廳里,她要了一杯果汁,賀子翔則要了黑咖,還是不加糖的,不像他的風格,有這么苦逼嗎?
    “有些人,看起來未必是想象中的那樣!”他用調(diào)羹輕輕攪拌著黑咖。
    里面什么都不加,還有什么好攪拌的呢?童一念沒去深究他這句話的意思,反倒是主動提起了他給依念聯(lián)系的客戶,并向他表示了歉意,畢竟,每一個做生意的人最終的目的不是要賠償,而是想要業(yè)務和業(yè)績。
    “哦!這又不是你的錯,為什么要跟我道歉?再說了,賠償都拿了,他們還有什么話說?別放在心上,我擔心的倒是你,接下來打算干什么呢?”他詢問。
    心里莫名地有冒出了陸向北的身影,仿佛還在那里指著電腦說,女孩子,做點翻譯就挺好,又不指望你賺錢,或者是,要想當女總裁,就去分公司吧……
    這人和人怎么是這么不同的呢?賀子翔倒是會問她想做什么,唯獨陸向北,看起來疏離溫雅,其實骨子里是個*獨/裁的暴君……
    不過,這沒有可比性,她很快糾正自己,一個是朋友,一個是家人,家人當然管得多一些……
    這么想以后,她自己都嘲笑自己,竟然會為陸向北找開脫的借口?
    “具體做什么,還在看呢!你也知道依念的事對我們還是打擊很大的!”她低頭吸了口果汁,酸酸的滋味刺激著每一個味蕾。
    “是打算繼續(xù)做服裝?還是做回童氏的老本行?”他抬頭凝視她,“無論你做什么,我都可以幫得上忙的。”
    “呵呵,那怎么好意思麻煩你!”她笑了笑,繼續(xù)吸果汁,心里在打鼓,跳得很厲害,果汁冰涼的酸味流進胃里,流經(jīng)心臟的位置,也不能平復那份狂躁。
    “怎么說是麻煩?其實我倒是很內(nèi)疚,因為這幾個客戶是我介紹的,非但沒幫你把依念做起來,現(xiàn)在還搞得你傾盡所有來賠!”他停了一會兒又道,“其實,我倒是愿意幫你來付這賠償,只是,我沒這個權(quán)力……”
    “賀二,你真的不要這么想,你幫我是好意,是我自己運氣不好,如果你因此而內(nèi)疚,那就是我的罪過了!你也承認了,我們是朋友,如果你再這么想,就是不把我當朋友了!”她莞爾一笑。
    賀子翔凝視著她的笑容,有瞬間出神,“你真的把我當朋友?”
    “當然!”她毫不猶豫地點頭。
    “有朋友過春節(jié)也不問候?這么久狠心不聯(lián)系?連寶寶出生了也不第一時間報喜?”他語氣里終于帶了怪責。
    她有些汗顏,似乎……真的過分了點,可是,這一個多月里,整天和陸向北斗智斗勇,哪里還想得到其他人……
    再說她打過電話沒打通呀!
    “你是不是換號碼了?我打過,但是沒打通!”她把手機拿出來,翻出賀子翔的號碼。
    “沒有啊!還是原來那個,你告訴我你的號碼,我打給你!”
    沒換?那真是奇怪了……
    童一念報出自己的新號,賀子翔便輸進自己手機,并撥了過來。
    她手機上顯示著他的號碼,卻沒有名字,按理,存在聯(lián)系人里面的號碼應該直接顯示名字才對……
    她詫異地把聯(lián)系人里賀子翔的號碼再調(diào)了出來,竟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細小而巨大的問題……
    她手機里原來存在聯(lián)系人里的他的號碼和剛才賀子翔撥過來的號碼有一個數(shù)字不同,而且還是中間的數(shù)字,極不顯眼……
    她發(fā)誓,不是自己存錯了號!這個號,從前她打過,是賀子翔的號碼沒錯……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陸向北趁她不備把她手機里賀子翔的號碼給改了,讓她永遠也打不出去……
    難怪她在北京打電話的時候,手機里的電腦錄音說是空號……
    她氣得胸口一起一伏的,這該死的陸向北!到底還做了那些鬼事?!有時候竟然像孩子的惡作劇一樣……
    賀子翔見她捧著手機發(fā)呆,也湊過頭來看,一看便大失所望,“念念啊念念,還說是朋友,居然把我的號碼都存錯了!”
    如果說這世上有人會害得她無地自容,除了陸向北沒有其他人……
    她百口莫辯,只能口齒不清地說著,“不是……我沒有……不是我……”
    可是這能說清嗎?難道說是陸向北偷偷改的?他陸大局長不怕丟臉她還怕丟臉呢……
    陸向北!回來我一定要殺了你!她暗暗咬牙。
    賀子翔卻哈哈一笑,“我開玩笑的!不過,這一次的可要存好了,別再存錯了,大小姐!”
    她臉情不自禁紅了紅,“不會錯的,上次是個意外!”
    該死的陸向北!臭流氓!自己做了這種偷梁換柱的事還要她來背黑鍋……
    見她真的存好,賀子翔才重新回到座位,而他還握在手里的手機響了,他朝她一笑,“我接個電話,我哥!”
    童一念聳聳肩,表示無需問她。
    “喂,哥。”他微微側(cè)身。
    “聽說你又和童家那個女人在一起?”賀子俞在那端問道。
    賀子翔皺了皺眉,誰傳消息這么快?
    “你不用想是誰告訴我的了!他們也很忙。”賀子俞冷著聲音警告,“我告訴你,你如果非要和她在一起,你馬上回來,我有話和你說!”
    非要和她在一起嗎?那是他夢寐以求的事……
    無論怎樣,老大說的話到底是不敢不聽,尤其是現(xiàn)在……
    他站起身來,“念念真不好意思!我哥叫我回去有急事,我先送你回去吧!我下次再請你吃飯啊!”說完拋下幾張大鈔在桌上,算是結(jié)賬。
    童一念并不計較這些,一口喝光了剩下的果汁,“走吧,沒關(guān)系!”
    兩人各自都開了車來,所以也談不上誰送誰,各自開了自己的車回家,一路,賀子翔都在想,賀子俞找他什么事呢?聽那語氣,反正是和念念有關(guān)的……
    賀子翔從家里出來,心情沉重。
    剛才和哥哥又是一番爭吵,驅(qū)車來到外面,沒有去酒吧夜店之流的,自帶了酒,在江濱的碼頭上靜靜而坐,看斜陽燃盡,以酒慰愁腸。
    不知不覺半醉,心頭浮現(xiàn)出一雙迷茫的眼睛,一個窈窕的身影,雙眸不自覺瞇成一條縫,看向那江水盡頭,卻是黑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沒有……
    雙手伸在眼前,朝著天空的方向,一摸。
    指間空空的,涼涼的,全是空氣……
    而遠遠的天際,那濃墨的黑,卻是一點顏色也未褪去……
    是否,有一些顏色,沾染了,便再也沒有可能褪去?
    心頭的哀傷也像那墨黑一樣,一片一片,渲染開來……
    握著手機,只有在這樣半醉的時候才敢打這樣的電話,打給那個,或許此時正在溫暖的燈光中看電視上網(wǎng)或者做著別的最平凡的小事的人兒。
    其實,原來最平凡,才是最快樂的……
    手機響的時候,童一念正在做翻譯,“喂!”她知道是賀子翔,心里還是跳了一下。
    他的聲音在耳機里像蒙著一層霧一樣,“念念……”
    “是我!”她停下按鍵盤的手,隱約覺得賀子翔不對勁。
    “念念,我在吹江風……”伴著他的聲音,似乎有浪打在碼頭上的輕擊聲。
    “你……怎么了?”她小心著語氣和措辭。
    “我喝醉了……”
    迷蒙之音滲透著耳膜,她看了看門外,陸向北不知在哪里,低聲問,“賀二,你干嘛?”
    “念念,如果說,我喝醉了,心里想起的人只有你,你會來見我嗎?”也只有這樣的時候,他的迷茫和軟弱才會表現(xiàn)出來。
    童一念聽在耳里,完全無法把他那霧一樣的聲音和平日里開著銀色蘭博的他聯(lián)系起來,是那般張揚而跋扈的他嗎?
    “賀二……”她不知道怎樣去回應這句話,有些表演,真的不適合她……
    “江濱碼頭,你不來,我今天就躺在這里了,開不了車……”他說完立刻就把電話給掛了,他自己都覺得好笑且丟人,什么時候,他賀二居然也這么無賴?可是,這個時候,真的好想見她一面,只是想見一面,哪怕只是朋友……
    “喂,賀二,叫你家里人……”她話還沒說完,電話里便是嘟嘟嘟的聲音。
    去?還是不去?
    終究還是無法集中精神繼續(xù)做翻譯,她換了衣服拿了車鑰匙就走。
    到樓下時,正好遇到陸向北準備上樓,見她一副準備出門的打扮,問道,“去哪里?”臉上的笑意似乎在說,他會陪她一起去。
    “出去有點事!”當然不能讓他知道自己去見賀子翔,否則就去不了了。
    “我陪你去吧!等等!”他走上樓去換衣服。
    果然……
    她瞪著他的背影,悄悄地,趁他沒下來,腳底抹油就溜走了,陸向北,我自覺問心無愧就行……
    江濱。明月當空。
    賀子翔雙手往后,撐在臺階上,望著天空那輪明月,皎白如皓,卻是永遠只能遠觀的……
    他苦笑,對于她的到來,并不抱希望,甚至,有點后悔自己一時沖動所說的話,會不會給她帶來困擾?
    碼頭忽的一片車燈亮眼,他回過頭去,穿著高跟鞋的她滴滴答答一路疾走過來,他醉眼迷蒙地笑了,這一個瞬間,覺得一切都夠了……
    “你還真來啊!我開玩笑的!”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如是說。
    她站在他面前,一度惱火,她可是背著陸向北跑出來的!回去還不知道要怎么挨批呢!而且她發(fā)誓,今天從家里跑出來絕對沒有任何別的動機,只是為他那一句“朋友”,或者,還有一種……內(nèi)疚……
    “賀二!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她轉(zhuǎn)身就走。
    他猛然一把拉住她的手,“既然來了,就陪我坐一會兒吧!”
    空氣里有酒分子的味道,她明顯地聞到了;他的語氣里,更有從未聽過的哀求……
    心一時軟了下來,轉(zhuǎn)身對他說,“我是來送你回家的,回去吧……”
    他眼里有亮光一閃,轉(zhuǎn)而看向江心,夜風中,他的聲音在流淌,“念念,你是第一個要送我回家的人,呵……家……好吧,回家……”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一個不穩(wěn),往童一念那邊傾倒,她趕緊撐住他,“沒事別喝那么多酒啊!走這邊!開我的車!你的就扔這吧!”
    他只是笑著低下頭來看她,眼睛亮晶晶的。
    “笑什么?”她蹙眉。
    他抬頭望天,唇角上揚,“第一次有女人對我用這樣的語氣說話,讓我想起了……我媽!”
    “我有那么老?!”她把他塞進車里,砰地關(guān)上車門。
    他不語,笑看她繞過車身進了駕駛室。沒錯,真的讓他想起了過世的母親,只有母親才會常常在他耳邊念叨,少喝酒啊,對身體不好,開車也不安全……
    眼眸里的亮光更加晶瑩了……
    半生花叢流連,聽得最多的是,賀少,那條鉆石項鏈有多好看多好看;賀少,新上市了一款車,很喜歡;賀少,巴黎服裝周怎么怎么樣……
    誰,會用最平實的語言說著最平實的話?
    唯有母親,和她;可惜,她,卻是別人的她……
    望著車窗外不斷后退的街燈,不由心生怨尤,既然讓他認識到這一點,為什么要在這么多年以后?為什么不在當年情竇初開的時候就和她牽手?那么,也不會有這么一場錯過……
    如果,真的可以擁有她?他腦中閃過哥哥講的話……
    不不不!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他一直靠在座椅上,半瞇了眼,她以為他醉了,所以不打擾他休息,默默地開著車。而他,亦不想說話,十分享受這份寧靜。剛才她說回家,那么就讓他假想一回,把這一次當成回他們的家?
    就算是錯覺,也是美麗的……
    好吧,他醉了,真的醉了……
    童一念不知道賀子翔的公寓在哪里,只知他家祖宅的位置,到底父輩是認識的,少年時有過來往。
    把車停在他家門口,卻見另一輛車緩緩開出來,印象中應是賀子俞的車吧……
    “到了,你哥也出來了,你自己進去吧!”她喚醒仿似睡著了的他,如果走不了,就讓他家人扶他吧……
    “嗯,謝謝你,念念!”他真的感謝她,送他“回家”……
    他還沒下車,賀子俞卻從那輛沉重的黑色車里出來,直接走了過來。
    “我回家了,你走吧!”賀子翔立刻打開車門,腳步略略有些漂浮,從他哥哥身前走過。
    “站住!”賀子俞叫住他。
    “我累了,想休息!”他頭也不回地往里走。
    賀子俞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她的車,繼續(xù)向她走來。
    只是刻意找她的?索性下了車,出于禮貌點頭示意,“賀大哥您好,賀二他喝醉了,所以我送他回來。”
    賀子俞臉色一向嚴肅,此時卻露出微微的笑意,“謝謝你,不如回家里喝杯茶?吃晚飯了嗎?就在家里吃?”
    “不了,謝謝!我也要回家了!”賀子俞有種壓迫人的氣勢,讓人想退縮。
    “長大了見外了!小時候不是和童伯伯來過!”賀子俞黑沉沉的臉露出罕見的和藹。
    “不是,不早了,我吃過晚飯了,再者,還有點事要處理,就不打擾賀大哥外出辦事了!”她笑。
    “那好,下次再來玩!”賀子俞說完走回自己的車。
    打開車門的瞬間,童一念看見里面一個人影一躲,似曾相識,卻不完全看得真切,但那熟悉的身影……
    為什么要避開她的視線?
    開車回家,一路心里就莫名的緊張,腦子里全是陸向北陰沉沉的臉,沒來由地就有點害怕。
    當她意識到是在害怕他的時候不禁嘲笑自己,怕什么怕?他又不是她什么人?再說了,他們有約法三章的,他要不遵守,對她指手畫腳管東管西,就叫他照章辦事!
    這么一想,心里仿佛踏實一些了。
    然,等她到了家里,卻發(fā)現(xiàn)氣氛有些異常。
    她原本以為陸向北會像黑臉包公似的坐在客廳等她回來審她,哪知家里卻沒有他的身影……最初是松了一口氣,悄悄上樓,準備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溜進臥室,然后明天賴個懶床,而陸向北必然早起上班,等他下班回來,說不定已經(jīng)把今晚的事忘記了……
    然而,上樓來,偷偷瞟了眼陸向北的房間,開著門,里面卻沒有亮燈。他不在房里?那去了哪里?
    書房?也沒有!
    輕手輕腳在二樓轉(zhuǎn)了一圈都沒發(fā)現(xiàn)他的人影,心中起了疑惑,不得已去敲小媽的房門。
    哪知小媽一開門就驚叫,“哎呀!念念!你總算回來了!向北打你電話你手機又擱家里沒帶走,把他急死了!”
    “怎么了?”不就是要跟著她出門被她放了鴿子嗎?至于嗎?
    “哎!剛剛陸家的人打電話過來,說嘟嘟和瞳瞳生病了!向北找不到你,已經(jīng)先去機場了,剛走,你去追還來得及……”
    已經(jīng)顧不得聽小媽把話說完,她拔腿就跑。
    還是小媽追出來把她的包和手機從車窗里塞給她。
    也不知還能不能買到機票,她立刻撥打了訂票電話,幸好,今晚還有一班去北京的航班……
    取票,安檢,這一連串的動作都像發(fā)了瘋一樣,機場的嘈雜,在她耳朵里全都是一片嗡嗡的聲音,只聽見自己的高跟鞋滴滴答答敲擊著地面,那急促的聲音就仿佛鞋跟踩在她心口一樣,憂急如焚。
    忙亂中也懊悔,怎么會穿了這么高的鞋子出來,這么急速地在機場的地板磚上小跑,她真擔心自己一個不小心崴到腳,會把腳踝給崴斷了……
    似乎,越怕出事,就越會出事……
    前面突然跑來一個小孩,走路還搖搖晃晃的,眼看要和她撞上,她下意識避開,卻不慎,趔趄了一下,鞋跟一滑,身體向后倒去……
    這下完了!
    她心嘆,崴了腳事小,別耽誤了去北京看嘟嘟和瞳瞳啊……
    哪知,她并沒有摔倒在地上,身后一堵肉墻擋住了她,一雙胳膊扶住了她,才讓她幸免于難……
    “謝謝!”她尷尬不已,回過頭去道謝,卻不料,這個人居然是陸向北……
    他臉上的陰郁濃得如暴風雨前的陰云,化不開,眼里更是冰云橫渡,別說像陌生人一樣對她,簡直連陌生人都不如。
    若是陌生人,至少還得微笑著看她一眼,然后說聲不用謝吧?他直接撒開了手,連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走人了,害她差點再次跌一跤……
    他在生氣,這是必然的,也是她預料之中的,可是,心中卻依然慶幸,慶幸在機場遇上了他,還趕得及和他去北京,他也必定是坐的這趟航班,只有這一班飛機了,不是嗎?
    默默地跟在他后面,和他一起安檢,候機,然后上飛機。
    自始至終,他都當她是透明的,當她不存在,上了飛機以后,兩人的座位也沒在一起,她不由想起從北京回來那次,他是怎么坐到她身邊來的?刻意換了票?還是偷窺她取票時的座位?雖然也是那么的冷漠,但卻能讓她感覺到他不會離開她身邊,怎么這一次,就有一種心灰意冷的絕望感呢?
    他對她徹底絕望了嗎?
    她凝視著他的方向,他坐在她前面,只能看到他的頭頂。陸向北,以后再跟你解釋不行嗎?你一定會原諒我的對不對?
    下飛機以后,并沒有人來接。
    已經(jīng)是凌晨3點的北京,她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穿著單薄的毛衣,小媽也只給了她包和手機,在北京冬天干冷的街頭,她竟然沒穿羽絨服……
    而大踏步超前走的他,卻穿著厚厚的羽絨服,而且上了一輛的士,她快走兩步,想要跟上去,的士門卻砰的一關(guān),然后馬上開走了……
    “陸向北!你夠狠!”她覺得自己快要被凍成冰了,立刻開始啊欠啊欠直打噴嚏,眼淚鼻涕頓時淌了下來……
    只好自己上了另一輛的士,懇求師傅把暖氣調(diào)高點,誰知,剛從冰冷的環(huán)境里而來,突然被暖氣一熏,鼻涕眼淚更加肆虐了,頭也疼了起來。
    也不知道寶寶現(xiàn)在是在醫(yī)院里,還是在家里,呵著氣,讓凍僵的手血液稍稍循環(huán),然后把手機拿出來,抖索著找到彎彎的電話,打電話問彎彎情況。
    “咦,你不是和我弟弟一起來的啊?我不是告訴他了嗎?在軍區(qū)醫(yī)院兒科呢!快點吧!”彎彎似乎很急,電話那邊還有孩子響亮的哭泣聲。
    是寶寶在哭嗎?她的心一下就碎了……
    剛想問彎彎具體情況,彎彎卻急著把電話給掛了,她只好對司機說去軍區(qū)醫(yī)院。
    司機見她急,也加快了車速,好在這是凌晨,車流少,車子行駛在路上,一路疾馳。只是,司機看著她冷得發(fā)抖,還淚流滿面的樣子,忍不住道,“姑娘,有什么事兒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難過歸難過,哭一哭也沒啥,哭過之后這坎就過去了!可身體垮了就不不回來了!這大冷的天,咋外套也不穿啊!?”
    童一念從包里拿出紙巾來抹著眼淚擦著鼻子,有苦說不出,她哪有流淚,明明是冷得感冒好不好?可是,難過卻是真的,為寶寶焦急,為……哼,她才不為他難過呢!只不過討厭他的絕情,這么大冷天的把她一個人扔在機場……
    就算她沒帶羽絨服,他要心疼她,不會把她裹在他衣服里面嗎?想起從前,每回晚上從童家吃晚飯出來,他怕她涼,總是摟著她肩膀,心里不免更委屈……
    寶寶生病又不是她能預見的,她也不希望寶寶生病啊!她是當媽的,知道寶寶病了,比他更難過呢……
    “師傅,您再快點兒吧!”她抹著淚眼淚和鼻涕哀求。
    “已經(jīng)夠快了!”司機示意她看表,“再快咱還得注意安全不是?”
    終于,的士達到軍區(qū)醫(yī)院,她付錢后,司機從后座上拿起一件衣服遞給她,“拿著吧,這是我媳婦兒的衣服,才買的,還沒拿回家!你先穿上吧,尺碼不對也別計較了,都凍成啥樣兒了!”
    童一念眼眶一紅,該死的陸向北,還比不上一個陌生人呢!
    “師傅,那謝謝您了!多少錢,我給你!”她看了看吊牌,按吊牌價給了個整數(shù)。
    “別!”那司機拿出一半來還給她,“五折買的呢!咱也不能多收您的錢!下回別這樣了!”
    “嗯!謝謝!”她邊披衣服邊下車,也顧不上取吊牌了,下了車便往電梯跑,直接去了兒科病房。
    還沒找到人,就聽見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她的心一下揪緊了,好像有人用手在使勁抓一樣,雖然有一陣沒見到寶寶了,但直覺告訴她,這是寶寶的聲音,立刻循著聲音找了過去。
    很快便找到了聲音的來源,病房最盡頭的單人病房里,一群的人圍著。陸父,陸向北,彎彎,還有覃婉,都在,覃婉還在一邊抹著淚。
    她推開門闖了進去,所有人的目光便集中在她身上,而她一眼瞥見的,是護士按著兩個寶寶在打頭皮針。
    看著那明晃晃的針頭,她的心忽然一下就像被那針扎了一樣,寶寶這么小,那針扎進去不疼嗎?
    “為什么要打針?不可以吃藥嗎?寶寶這么小……”她一直都有關(guān)注醫(yī)院給小寶寶治病,濫用抗生素的事。
    “你給我閉嘴!”
    她話還沒說完,就遭到陸向北的一聲冷喝,那目光看過來,簡直就能殺人……
    “可是……”
    “童一念,你再說一個字,我就把你從這兒扔出去!”他從來沒有這么兇狠過……
    好吧,她閉嘴……
    眼淚卻不由自主淌了下來……
    “吵什么吵?還嫌這不夠亂嗎?”陸老發(fā)話了,孫子生病,老爺子也是心疼無比。
    覃婉走過來拉著童一念的手哭泣,“念念,真是對不起,我答應過你好好照顧寶寶的,可是……”
    童一念的目光一直集中在護士打針的手上,寶寶頭皮針難打,需要技術(shù),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旁邊的嘟嘟已經(jīng)打好了,只是瞳瞳,不知道到底扎了多少針了……
    終于,看見一小股鮮血回了出來,童一念提著的心松了下去,護士似乎也松了一口氣,放松卡子,鮮血慢慢退回,貼上膠布,大伙兒繃緊的神情全都放松了……
    童一念這才有工夫來回答覃婉的話,怎么忍心覃婉自責?只好安慰她,“覃阿姨,別這么說,哪有小孩不生病的啊,這很正常……”
    只是她話沒說完,再度遭來陸向北的橫眉冷對,他的薄唇里,更是吐出幾個字來,“冷血動物!”
    她喉間一噎。她不是冷血好不好?寶寶生病,她的擔心不亞于在場任何一個人,她只不過想安慰覃婉罷了……
    無法解釋,她只能垂下頭來,讓淚水默默流淌……
    “好了好了,寶寶生病,大家都擔心,念念說得也沒錯,小孩生病是件正常的事,不是說燒長燒長嗎?每發(fā)一次燒,寶寶就長一次,這是寶寶要長高了呢!”彎彎見這氣氛不對,走過來握住童一念的手,卻猛然發(fā)現(xiàn),童一念的手凍得冰一樣。
    彎彎大驚,“念念,你這手怎么這么冷?還有你的眼睛……你感冒了嗎?”然后有發(fā)現(xiàn)她的衣服也不對,“你這是穿的誰的衣服啊?這么大?”
    彎彎不問還好,一問,她委屈的眼淚開始噗噗往下掉,偷眼看向陸向北,他依然是那副冷冷的表情,坐在床邊,守著嘟嘟和瞳瞳,惡毒地扔出兩個字來,“活該!”
    她一聽更加受不了,眼淚便似止不住了一樣,只差撲進彎彎懷里放聲大哭了,然,再難過,她心里也是有分寸的,從彎彎手里掙脫,哽著喉嚨說,“沒事,我沒事的……”
    然后,默默走到床邊,看著嘟嘟和瞳瞳淚水蒙蒙的眼睛,一陣心痛,想要俯下身來親一親他們的小臉,多久沒見了啊,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不僅僅用來形容情人的……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靠近,就被陸向北在她肩膀上一推,把她給推開了,“你自己感冒了,還想傳染寶寶,讓他們病得更重?”
    她心里如同被利爪狠狠抓了一下,她是這樣的嗎?他到底把她形容成什么了?難道是寶寶的后/媽?再說了,如果不是他那么絕情,她會感冒嗎?
    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滴,卻不忍心再靠近寶寶,他說得也沒錯,她明顯已經(jīng)是感冒的癥狀,不能再讓寶寶被傳染。
    可是,心里真的很難過,捂著嘴,只有眼淚無盡地流淌……
    在陸家人面前,她還從來沒有如此失態(tài)過……
    大家都不知道他們倆發(fā)生了什么事,覃婉只是扶著她,幫她說話,教訓自己的兒子,“你在這瞎說什么呢?好好的罵念念干什么?寶寶病了,你心里有氣,那你就沖我來!是我沒把寶寶帶好,關(guān)念念什么事?還是,你心里是怪我的,卻不敢說,在這罵念念是指桑罵槐呢?!”
    陸向北聽了臉色暗了暗,不說話了……
    一番話說得童一念心里愈加覺得委屈,靠在覃婉肩頭流淚,“覃阿姨……”才委委屈屈叫了一聲,又覺不妥,自己是感冒的人,這么靠著覃婉,會不會把她也傳染?趕緊起身。
    覃婉卻壓著她的頭,柔聲道,“沒事,我可不怕什么傳不傳染,再說都是自己家里人,說這些有意思嗎?來,我們找個醫(yī)生看看!別在這看他那臭臉!男人都是臭東西!”
    這話說得陸老臉上也僵了一僵……
    童一念的感冒才開始,算不得嚴重,醫(yī)生問診的時候,童一念便把感冒的經(jīng)過說了,說得醫(yī)生都笑了起來,覃婉也是哭笑不得,“難怪你穿著這么大一件衣服……得了,寶寶估計要住上幾天,你是住家里還是也住醫(yī)院里算了?我看你在家這心也放不下來,索性也住院吧!我回去給你收拾收拾,帶幾件暖和的衣服過來!”
    末了,覃婉又嘆氣,“這臭小子也是!太不懂事了!念念,我?guī)湍憬逃査 ?br/>     教不教訓,并不重要了。他那個性格,誰能管得到他?
    于是,童一念也在醫(yī)院住了下來,開了個特例,讓她住在兒科病房,寶寶病房隔壁……
    不過,縱然如此,她要想進房間去看寶寶,也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為有陸向北這個鐵將軍把守。
    當然,她有自知之明,她現(xiàn)在的狀況,也不想傳染寶寶,于是,只在窗戶外張望,貪婪地看著寶寶,縱然看得不是很清楚,縱然寶寶還不會說不會走不會坐,可就這樣看著,也是一種幸福,而她一站,就是大半個小時……
    在這大半個小時里,陸向北壓根就沒朝她的方向看過一眼,她發(fā)誓,他是知道她在窗戶外的,原來,這個男人狠心起來,是如此地狠……
    正看得出神,身后響起一個聲音,“你是病人啊!病人就要躺回去好好休息!別在這杵著,感冒加重了!”
    童一念回頭,原來是醫(yī)生……
    經(jīng)醫(yī)生提醒,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站了這么久,手足亦是冰冷。
    于是戀戀不舍地回了病房,對自己說,醫(yī)生說的沒錯,要想快點和寶寶親近,自己要快點好起來才是……
    然而,她這樣迷迷糊糊入睡以后,凌晨的時候,癥狀卻更嚴重了……
    頭疼得仿佛要裂開一樣,唇干舌燥的,身體異常疲憊,努力地醒過來,卻過不了多久,又沉睡過去……
    醒來的短暫瞬間,她曾下意識地尋找那個身影,卻遍尋不到,唯有覃婉,在她身邊,問她早上了,想吃什么……
    她搖頭,什么也吃不下,什么也不想吃……
    上一次生病是什么時候?還沒離婚吧?陸向北去了G城,卻特特地打電話給醫(yī)生,讓他來家里給自己診病,還把保姆叫來照顧她,一天打好多個電話詢問情況。
    現(xiàn)在,她就躺在他隔壁,他卻連看也不來看看她?
    陸向北!你混蛋!
    她心里默默地罵著,如果不是他把她狠心丟下,她會生病嗎?這個狠毒的男人!他生氣,為什么生氣,也要跟她說清楚啊!就這把她晾在這里,只是嫌惡她,是什么意思?是討厭她嗎?如果是,那就讓她帶著寶寶走好了,她本來就不打算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本來就是他自己貼上她的!
    人病了,思緒也格外跳躍,格外消沉,各種各樣的想法在她腦子里糾纏蹦跳,卻全都和他有關(guān)……
    直到再一次昏睡前,腦子里還全是他冷漠的眼,陰云密布的臉……
    于是,噩夢開始侵襲。
    每一次生了病她就會做噩夢。
    夢里的她,仿佛被扔進冰窖里,全身凍得發(fā)木,而陸向北卻一手抱著嘟嘟,一手抱著瞳瞳,扔給她一個冷漠的眼神后轉(zhuǎn)身離去……
    她想跑過去追他,可卻邁不開腳步,低頭一看,自己已經(jīng)完全被冰封住了,她想大聲喊,“陸向北!你混蛋!你把兒子還給我!你給我滾蛋!兒子是我的!”
    兒子是她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的,憑什么要被他抱走!
    可是,無論她怎么喊,這聲音也被封在了冰里,怎么也傳不出去……
    她好想哭,然而,就連眼淚,也被凍住……
    陸向北,你個大混蛋!超級大流氓……
    唯一能做的,只有詛咒,盡管,那是如此的虛弱而無力……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隱隱約約醒來,有了意識,身邊似乎有人在說話,好像是陸向北和覃阿姨的聲音,陸向北終于來看她了嗎?她一陣驚喜,正想睜開眼來,卻聽見覃阿姨在說,“你到底和念念在鬧什么別扭?我從春節(jié)那會兒就覺得你們不對勁,好好的跑去做臥底,你那是為了梁家我也就阻止不了你,好不容易案子破了,你老子給你在北京公安部謀個職不比在那里好多了?多少人擠破頭想調(diào)到北京來調(diào)不來,你倒好,還從北京出去!我以為你是為了你偉大的愛情吧,也就由了你,可現(xiàn)在看你們這樣,孩子不帶在身邊,兩個人別別扭扭,相互折騰,相互折磨,是干什么呀!”
    “她好點沒!?”陸向北只甕聲甕氣地回答。
    哼,原來還是第一次來看她,她心里又憋了氣……
    “你既然把她就這么扔下,還管她好不好?咋這么狠呢?!”覃阿姨依然是站在童一念這邊說話,語氣有點生氣。
    他嘆了聲,“給她個教訓!”
    “教訓?既然你自己做了選擇,就要好好珍愛她!讓她吃這個苦,也只有你想得出來!我說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你們倆到底是什么狀況?我問你什么你都不說,好吧,案子的事你不說,我理解,可你這孩子,什么都悶著不說,這十幾年我沒被你悶出精神分裂來,已經(jīng)是我道行高了!現(xiàn)在不同從前,我年紀也大了,心臟功能沒以前好,你要想你媽多活幾年,你就把話給我說清楚,別讓我一顆心老是懸著好嗎?你們到底是怎么打算的?還復不復婚?還有沒有以后?別弄得像你老子和我現(xiàn)在一樣!”覃阿姨說著便有些激動,好像要哭的樣子。
    他終是不忍心母親這樣的,揪緊了眉,幾分痛苦的模樣,“媽……我現(xiàn)在開始懷疑,我是不是錯了……”
    “錯了?什么錯了?”覃阿姨疑惑地問。
    他苦笑,“我現(xiàn)在搞不清楚了,她到底是不是愛我的……”
    覃婉大吃一驚,“兒子啊!這是你嗎?你也會這么糊涂?”為了她,他可算是傾盡一切了,到頭來,卻搞不清楚她是不是愛他?這值不值啊!?
    “真的不知道!”他苦笑著搖頭,“一開始,她就不愛我,后來,我自己覺得,她是在乎我的,是愛我的,她也說過,她愛我……但是,現(xiàn)在我懷疑,她到底明不明白什么是愛……”她愛他嗎?回首所有走過的路,從最初的相識,到后來的折磨,再到他無休無止沒臉沒皮地糾纏,那些她愛過他的痕跡,竟然就像黎明的星光一樣,越來越淡漠下去,不斷膨脹和明亮的,卻是他的一廂情愿……
    似乎,真的是這樣……
    她想要的,是她獨立自主的生活,不需要他的干預,不需要他來管東管西。從來都是他不要臉地纏著她,而她,每次都深惡痛絕地要趕他走……
    人,在消沉的時候,往往是這樣,把一切都往最壞處想,仿佛被無形的霧迷蒙了雙眼,看到的只是隱瞞和迷茫,美好的陽光再也滲透不進來……
    她為他做過什么呢?一件襯衫,一頓手搟面,那么那么少……
    而為了康祺,她卻可以連性命都不要……
    并不想比較,也不想求她真的為他做什么,愛她,本就是義無反顧的事,只要她安安逸逸地在他翼下享受他給她的晴朗天空就夠了,本不需她回報以同樣的愛,只是,人,總會累的,總要讓他看到一點點她也愛他的痕跡,好讓他有勇氣繼續(xù)愛下去啊……
    覃婉不禁同情地看著他,“兒子……那你又是何苦……你為她可是……”
    “媽……”他吸了吸氣,笑道,“我對不起她。她原本是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兒,本該正常地嫁一個好男孩兒,也許是她的青梅竹馬,也許是后來出現(xiàn)的優(yōu)秀男孩兒,然后過幸福平靜的生活,就算她父親倒下童氏倒下,她也完全可以跟屬于她的男孩兒度過難關(guān),她完全可以的,她那么堅強,堅強得連我的保護都是她的負累。卻偏偏的,是我闖入了她的生活,打亂了她的一切,讓她不能有正常的婚姻,正常的家,正常的愛。媽,我很愧疚……”
    童一念聽著,心里多了一個黑洞,而自己,則在這黑洞里慢慢往下沉,原來,他給她的一切,都只是因為愧疚;原來,他后悔了;原來,他更希望她有另一個男孩兒,過正常的生活……
    “可是你不是說過這輩子唯她了嗎?”覃婉疼惜兒子之余,也覺惋惜,畢竟,為了他這一段感情,無論是身在法國的她,還是陸家,都做了很多很多事來成全。聽兒子這語氣,是想放棄了……
    他那苦澀的笑容里蒙著一層哀楚,“媽,我也是個人,有血有肉的人,我的心臟也是肉做的,會有累的時候,會有負荷不了的時候,媽,我真的累了……”
    累得愛不動了……
    但凡她把他或者孩子放一點點在心上,他必倍增百倍千倍的勇氣,可惜,他看不到,真的看不到……
    不在意他也就算了,為何在他眼里,她連孩子都不怎么放在心上呢?
    “哎……這又是何必……當初我和你老子就都不贊成你再和她在一起,畢竟你們之間隔了仇恨啊……要想繼續(xù)下去,你會多么艱難,你又不是不知道……可你那么倔強……而她又有了孩子,我們也沒辦法……你啊……當初若是聽我們的,留在北京,乖乖地聽你老子的安排,和歐陽妍結(jié)婚,那現(xiàn)在日子不知道多樂呵,都在北京,距離也近,那時候結(jié)婚,現(xiàn)在只怕也有孩子了,開開心心快快活活地過年多好!鬧得現(xiàn)在你成個空中飛人,累得半死不說,一家人不在一起,家不家的,像什么樣子……”覃婉低聲地說著。
    童一念聽在耳里,只覺得眼眶熱熱的,馬上就會有眼淚要流下來……
    她愛他,她怎么會不愛他?她已經(jīng)跟他說得很明白,她要的,只是一段時間而已……
    可是,原來他累了,累得不想繼續(xù)了……原來他家里是希望他和歐陽妍的,只是因為她懷了他的孩子才接受了他……他的唯她是不是也是因為愧疚?因為孩子?
    還有覃婉,初次見面的時候多么支持她,還跟她說,女人就是要活出自己的天地來。有什么事從來都是罵陸向北,昨晚對她還像親生母親那樣呢……可那也是因為那時的她是陸向北孩子的媽媽吧?一旦真正到了關(guān)鍵的時候,她必然是站在兒子那邊了……
    這點,她懂。
    自是不會怪覃婉,也不會怪任何人。愛情和婚姻都是兩個人的事,這一點,她早就有認識……
    只是,那種悲涼的感覺,還是忍不住從心底爬上來,很快,就籠罩了整個心海……
    隱隱的,有一種感覺,他要放棄她了……
    他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死皮賴臉跟她說一些有的沒的話了……
    如果,在離婚的最初這樣,或許,她不會有什么感覺,可是現(xiàn)在,他死纏爛打這么久,然后再說這一番莫名其妙的話出來,讓她情何以堪?
    有什么了不起!不愛了,就滾!她童一念從來不會乞求!更何況,他的愛,她從來也看不到!不過是愧疚而已,不是嗎?
    自己在心里說著這番話,連自己都覺得違心嗎,那股難受勁不是騙人的……
    可是沒關(guān)系!她童一念還有什么是沒經(jīng)歷過的呢?再大的苦她也能熬過!如他所說,除了他,她還能遇上更好的男孩兒!
    “別說這些了,媽!”他阻止覃婉繼續(xù)說下去。
    覃婉有種痛心疾首的感覺,“我怎么能不說?!為了她,你付出了多少啊?!就這么算了……”
    “夠了媽!我欠她的!行了嗎?”他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沒錯,為了她,他做了很多很多,可那是他心甘情愿的,過了,便輕如煙云,再也沒有提起的必要……
    只是,這句話聽在童一念耳里,卻激起無盡的回音:我欠她的,行了嗎?我欠她的,行了嗎?我欠她的……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為他欠她的……
    果然是愧疚呵……
    這樣的愛,即便給她,她也不想要了……
    覃婉仍是嘆息,“哎……你們啊……好好好,我不說了,什么都不說了,隨便你們怎么鬧……”
    讓媽媽為自己擔心難過,他甚是不安,勸道,“媽,昨晚整整一夜,今天又是一個上午,你也累了,回去睡一會兒吧。”
    覃婉搖頭,“你們這樣,讓我怎么回去休息?寶寶那邊要人照顧,念念這里也離不開人,你一個人忙得過來?彎彎和你老子不也一夜沒睡,讓他們回去睡吧!”
    “媽,那真是辛苦你了……”他頗為負疚。
    “還不都是你惹出來的事!好好地把她丟下不管!去吧,去看著你的寶貝兒子去!”覃婉斥責道。
    他苦笑了一聲,走出病房。
    其實看著她在風中站立的模樣,他能不心痛嗎?心里罵了無數(shù)遍白癡,出門的時候毛毛躁躁不考慮溫差,可是,他卻拼命忍著不去回頭……
    看著她穿著大大的羽絨服沖進來,凍得眼淚直流的瞬間,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把她抱入懷里好好暖和一番,可是,他亦忍了,硬氣心腸來指責她……
    不止是教訓,絕對不是……
    他只是要磨練自己的心志,他要逼著自己不為她所動,逼著自己狠下心來,逼著自己……有離開她的勇氣,有再不管她的勇氣……
    她不會知道,那時候的他,心里亦如針扎,如煎熬。
    因為,他真的打算逼著自己離開了……
    一直以來,都是他的一廂情愿,不是嗎?而他的滿腔熱忱每一次都是遭到她毫不留情的諷刺和挖苦,每一次,他都痛得五內(nèi)俱焚,可每一次,他都咬牙吞下;
    她看見的,只是他不要臉的嬉皮笑臉,可有看見他在一次次打擊中縫縫補補的心?
    因為,他們之間不是普通的夫妻斗嘴,正如覃婉所說,隔著仇恨……
    那仇恨,燃燒的不僅僅是她的心,他的,亦然……真的愛一個人,就是在她痛著的時候,他的心也隨之而痛……
    當他換好衣服出來,她卻不見了人影,他心里的陰影就在擴大,到了現(xiàn)在這個階段,他們的每一次爭吵似乎都是為了他的多管閑事……
    好吧,他不管……
    可是,當北京打來電話,他第一時間想通知她,叫上她一起回北京的時候,她的手機卻在臥室里響……
    寶寶生病,他心急如焚,自然對她剛才的花招有了惱怒,然,等他回到樓上,想看看她跟誰在一起好去找她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她接的最后一個電話是賀子翔的……
    那一瞬,他二話不說,收拾東西直奔機場。
    一路,他都問自己,不要沖動,是不是因為她去見賀子翔自己才會有心灰意冷的想法,可細細思慮,越想越覺得心寒了……
    也許,放開手,讓她做自由的自己她會更快樂,也許,他們真的,不適合……
    童一念躺在床上,明明已經(jīng)醒來,可卻不敢睜開眼睛,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對這一幕,怎么去面對覃婉,怎么才是偷聽到剛才那番話之后的最佳反應……
    那就索性裝睡好了……
    假裝什么也不知道……
    只是,終究要醒來的啊,不能裝一輩子……
    在覃婉打開門出去以后,她睜開了雙眼,她慶幸的是,自己沒有讓眼淚流下來,沒有傷心的痕跡……
    她的手上并沒有打著點滴,但是卻有打過針的印記,想必,在睡著的時候已經(jīng)打過針了。
    她穿上那件出租車司機給她的大大的羽絨服,步出病房,想隔著窗戶看看寶寶,卻看見窗戶內(nèi),穿紅色羽絨服的女子,抱著她的孩子在逗……
    呵,歐陽妍!陸家認定的兒媳婦……
    她這親媽還沒走呢!就想登堂入室了嗎?
    陸向北,你別過火!我走了之后,你娶誰進門都不關(guān)我的事!可休想我兒子叫別人媽!我可以容忍歐陽妍睡我的老公,可不能讓她打我的孩子!
    一時沖動,她一腳踢開/房門,歐陽妍明媚的臉蛋回眸一笑,“咦,念念!你怎么臉色這么差?也病了嗎?”
    童一念忽然后悔了,自己這幅模樣怎么就進來了?穿著邋遢,頭發(fā)蓬亂,臉上更是病氣未褪,一定難看死了!和明眸皓齒穿著艷麗的歐陽妍比起來,自己簡直就是一大媽……不過,有句話叫子不嫌母丑!就算她這幅模樣在陸向北面前掉了份又怎樣?讓他嫌棄好了!反正彼此都累了,也打算放棄,還在乎那么多干什么?她的兒子才是她最親的人!更不會嫌棄她!
    她剛想伸出手從歐陽妍手里把兒子抱回來,卻在陸向北冷冷的眼神下停住,他是在警告她,她自己感冒沒好,沒有權(quán)力碰兒子嗎?
    雖然心里的笑容是如此的悲涼,可是,最終還是以寶寶的健康為大事,她自己的一時之氣為小事。
    好吧,他說給她一個教訓,那她也就當這是一個教訓,誰叫自己出門的時候毛毛躁躁呢?以后,一個人的日子會很長,一定要改掉這個毛病,何況,她還有那么多事情要做,這么毛躁怎么可以?
    陸向北!總有一天我要讓你知道,你是錯的!我會讓你后悔一輩子!
    她縱然蓬頭垢面,卻是閑然站定,然后微笑,自認除了穿著打扮,氣勢氣度不輸歐陽妍,“是啊!感冒了,北京的天氣真冷,不適應……”
    說這話的時候,心里是酸楚的,是別有用意的,北京的天是真真切切的冷啊,曾經(jīng)以為的溫暖也不過是一個虛幻而已,真是諷刺,她還以為自己找到了另一個家呢,原來一切依然是冰冷的,人情世故就和這天氣一樣……
    歐陽妍笑嘆,“那可就把向北給累壞了!又要照顧寶寶又要照顧你的!我說你們啊,真厲害,一生就生個雙胞胎!怎么樣,念念,當媽媽的感覺好不好?”
    “好啊!”她笑著回答,如果沒有這兩個孩子,不知道是不是現(xiàn)在當媽媽的生雙胞胎的就是歐陽妍了呢?
    “真的好可愛哦!念念,我可不可以當他們的干媽?剛才我還和向北提這事呢,我想還得你答應才行!”歐陽妍撥弄著寶寶的小下巴,笑著問。
    干媽?不用了……過會兒名分上就是親媽了……不過,她不會給任何人這個機會的……
    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陸向北,他也看著孩子,眼里是滿滿的溫柔,她忽然就覺得,這一幕十分和諧,倒像自己是多余的……
    也許吧,自己本來就是多余的……
    人家多好啊!門當戶對,知根知底,還根正苗紅呢,哪像自己,江南的小女子一個,還是罪犯的女兒……
    既是這樣,她便不做這多余之人唄!
    她斜斜地看了陸向北一眼,淺笑,“他答應就好,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歐陽妍笑問,“難道有什么不方便?如果你不樂意的話就當我沒說,呵呵!叫阿姨也是一樣!”
    “不是……我的意思是,只怕您也難有機會見著這兩個干兒子,認了也是白認!”她笑著說。
    陸向北的眼神便銳利起來,像冰刃一樣,刺著她的身體,她眼眶一熱,液體在心里流動。
    歐陽妍不知她是何意,追問,“為什么?你們要走嗎?還是打算去法國啊?”
    她微微一笑,不說話了。本就只是說給陸向北聽的……
    “喲,念念,你怎么跑過來了!?我就不在一會兒呢,來來,跟我回房去!”身后響起覃婉的聲音,然后,手腕被覃婉給握住。
    她乖乖地跟著覃婉回了自己病房,臨走,沒有往陸向北的方向看過一眼。
    回房后,也乖乖地躺回床上的被子里去,聽著覃婉的數(shù)落,“你啊,才剛剛好一點就到處亂跑!感冒又加重了怎么辦?”
    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聽著覃婉說這些話就覺得很假,性子一起,回了句,“覃阿姨,您放心吧,我只是去看看寶寶而已,沒抱他們,不會傳染給他們。”
    說完,心里一股酸意,直沖鼻子。
    他們在乎的,從來都是寶寶,難道不是嗎?
    覃婉聽了大吃一驚,“念念!怎么這么說話呢?覃阿姨可不是這個意思,你不是才好嗎?四處亂跑,再惹了寒氣可怎么辦?到時向北還怪我沒照顧好你!”
    他會怪他媽媽沒照顧好她嗎?別說笑話了!如果他真的關(guān)心她,會讓她一個人在機場吹冷風以致感冒?
    她用沉默來回答覃婉的解釋,也許是她狹隘,也許是她多心了,可是,在偷聽了他們的對話之后,再要她以從前的心態(tài)來和這些人相處,她覺得很難了,高官的家庭,最擅長的就是演戲了,不是嗎?呵,陸向北覺得累?她還覺得累呢,要和這些擅長表里不一的人打交道,去猜測他們是真情還是假意,才是最累的事情!
    “喲,念念,不是生氣了吧?怪覃阿姨說你?好好好,覃阿姨不說了!來,量個體溫,護士等著來拿呢!”覃婉來解她的衣服,欲把溫度計伸到她腋下。
    她忽然想起小時候,一菱生病了,小媽都是這樣給她解衣服,然后哄著一菱量體溫,那時,便特別羨慕一菱,而自己,記憶中都是自己量……
    眼眶還是不爭氣地濕了……
    如果不是真心對她好,就不要做一些讓她誤會讓她眷念的事來好不好?
    “喲?哭了?還真覺得委屈了?”覃婉并不知道自己和兒子的對話被童一念聽去了,坐下來撫弄她的頭發(fā),“好了,我知道念念是懂事的孩子,都是我家臭小子的錯,我說過他了,這一回咱不輕易原諒他,怎么能讓念念吃這苦呢?乖!”
    她這樣的語氣和動作,再一次讓童一念想起了媽媽……
    她這個人,不怕人惡言相加,怕的就是懷柔政策,這個時候,她倒是寧可自己沒有聽到那番對話,那么一定會抱著覃婉大哭,把覃婉當媽媽一樣感激了……
    可是現(xiàn)在,誰來告訴她,覃婉到底是真疼她還是假疼她?
    在這樣類似于媽媽的溫柔里,眼淚還是不由自主地流淌而下……
    “怎么了?瞧著是生覃阿姨的氣了?覃阿姨不該說你?”覃婉見勸不住,問。
    童一念努力吸了吸鼻子,搖搖頭,哽著聲音道,“不是……我誰的氣也不生,就是……想起了媽媽……”
    她是真的想起了媽媽,也曾幻想過把覃婉當成自己的媽媽,在她心目中,覃婉可是和她想象中的媽媽一模一樣啊……
    可是,現(xiàn)在看來,還可以嗎?
    覃婉聽了她的話,眼里卻浮現(xiàn)出柔情,兩手捧著她尖尖的下巴,指尖的溫暖直達心里最深處,“我都忘了,念念也是孩子呢,孩子病了,怎么不想媽媽?怎么?還不把覃阿姨當媽媽嗎?”
    童一念心里難受極了,不要給她這種挑戰(zhàn)好嗎?她無法忍住不哭泣,沒錯,她也是個孩子,是個需要人疼愛的孩子,而且,她比正常的孩子更加渴望被愛,可是,不要讓她在虛假和真實之間煎熬,她寧可現(xiàn)在覃婉對她冷言冷語,人,到底有多少個面啊……
    病房里,響起門開了又關(guān)了的聲音。
    然后,腳步聲朝床邊漸漸近了。
    覃婉一看,是兒子來了,馬上站起來道,“我去看看寶寶。”
    童一念也知道是他來了,強迫自己收起了淚水,目光看向一邊。
    覃婉出去的時候識趣地把門給帶上,病房里一度沉寂下來,反正,童一念打定主意,反正他不說話,她什么也不會說的。他們之間還有什么好說的嗎?
    “我明天必須回去。”是他先打破了沉寂。
    她沒有說話,他回不回去,去哪里,與她有關(guān)嗎?
    “你留在北京養(yǎng)病,病好了照顧寶寶。”
    他這是在安排她做什么嗎?可她為什么又要聽他的?不過,就算他不說她也會這么做,沒看到寶寶好轉(zhuǎn),她的心絕對放不下。
    “我希望你不要再回去了。”
    他希望?他憑什么?她童一念去哪里在哪里生活輪不到他來指手畫腳!
    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鼻子里冷哼一聲,仍然沒有給出回答。
    他也知她的倔強,知道阻止不了她,沉了聲音,“童一念,我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庭,深知這種苦,所以,我不希望寶寶也在這樣的狀況下長大,最后一次機會,希望你聽我的。”
    最后一次機會?童一念覺得好笑,他這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說他看在給寶寶一個完整家庭的份上,給她最后一個機會讓她和他在一起?那么她就得像古代的妃子一樣感謝圣恩?陸向北,你搞錯了沒有?從來都是你死皮賴臉貼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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