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劇原著:一念路向北 !
第068章近了一步
九點半。
下課以后的童一念和頤朵朝交警隊停車場走去,驀然發現頤朵的小現代旁杵著一個男人……
頤朵腳步一滯,連車都不想要了,拉著童一念轉身就走,“快走!”
童一念仔細一看,那男人不是成真嗎?
原來……
哼,可沒那么容易放過頤朵!故意僵持著不肯走,“哎,頤朵!車在那邊呢!”她反拉著頤朵往回倒退。
頤朵一臉苦逼相,只聽身后傳來那個男人的聲音,“小秘書!”
豈有此理,連她的名字都記不住,還小秘書小秘書的……
頤朵氣得轉過身來,沖著他道,“怎么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不過是酒后的游戲而已,這么認真干嘛?”
成真不茍言笑,說話的時候,肌肉都不帶活動的,“可是……你是第一次……”
頤朵臉色血紅,“什么第一次啊!不是!我來大姨媽了!”
成真想了想,繼續很認真地說,“我沒采取措施……”
頤朵做暈倒狀,“小屁孩!這世界上有一種藥,叫事后避孕藥!你懂?”
成真抿著唇,雙后插在褲袋里,猶豫不決,“可是……”
“可是什么呀!你閃開!別擋我路!總是,那件我已經忘記了!請你別再出現在我面前提醒我想起!OK?”頤朵越過成真,打開車門,拉著童一念上了車,并且急速發動,將成真甩在了后面。
童一念回過頭去看成真的身影,還一直站在原地,不禁有點同情,“朵兒,他看起來很可憐啊!”
頤朵恨得咬牙,“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你家陸先生在我看來也很可憐!”
“那怎么一樣?我和他之間隔著的是無法逾越的障礙,你們有什么啊?”童一念隱約想起童氏還存在的時候,確實聽說過頤朵有心上人了,依頤朵的性子,肯和他滾床,必然是動真格的了,她呵護了這么多年的第一次不就是要給自己真正愛的人嗎?可現在如愿了,怎么又這么別別扭扭的呢?
頤朵臉上難得一見的惆悵,“沒錯,我和他什么也沒有!我們有什么呀!”
“頤朵!”童一念越發為她著急,她這樣子,分明是陷入情網了嘛!“既然什么也沒有你還跟他上什么床?”
頤朵把車停了下來,頭枕在方向盤上嘟噥,“不是喝醉了嗎……”
“頤朵……”童一念了解她,絕不僅僅是因為醉了……
頤朵嘆了一聲,“你也看見了,他叫我什么?叫我小秘書!在這之前,他根本就對我不上心,甚至不知道我的全名,只是因為有了酒后亂/性,才想起要負責!”
“這……也說明他是個好男人啊!”童一念是這么認為的,多少男人在外面玩一夜情養小三,如果個個懂得負責的話,估計要蓋三宮六院才裝得下了。
“可是我要的不是負責!既然不愛我,為什么要跟我上/床?TMD,男人個個都是下半身動物!”頤朵啐道。
“這句話太對了!”童一念表示大為贊同!“頤朵!我們女人有手有腳,也不比男人笨,憑什么要男人對我們負責?我們的人生,我們自己負責!”
“就是!”頤朵氣勢得到鼓舞,準備繼續開車。
忽的,副駕那邊的車窗被人敲響,童一念一看,是司機小杜……
陰魂不散!
她暗哼一句,放落車窗,“什么事?小杜?”
小杜手里抱著超大一只熊熊,對她說,“局長說,把這個還給你。”
小杜的臉可愛地紅著,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一名穿制服的公安民警,捧著這么大的萌物杵在這里,確實是一道養目的風景線,那回頭率,簡直是百分之兩百……
童一念暗暗鄙夷那個以上壓下的局長同志,要還她熊熊不可以自己來嗎?干嘛端著個局長架子怕丟臉?就會欺負人家小杜……
她打開車門,接過小杜懷抱里的熊,在陸向北那里過了幾夜,也不知受了委屈沒……
末了,小杜變戲法似的變出一個袋子來,遞給她,“這個也是局長給你的,請一起收好。”
她把大熊先放進車里后座上,才轉身拿了袋子,和小杜道謝以后,上車,關門。
車在行駛的過程中,她打開袋子來瞧,里面裝的全是藥,還有一張紙條,上寫著:
我已經離婚的前妻:
切忌不能亂吃藥,這些藥是我找權威老醫生開的,對寶寶的發育沒有傷害,請仔細閱讀說明以后對癥吃藥。
已經離婚的前妻?
這是什么坑爹的稱謂?
寶寶寶寶!男人心里寶寶永遠是上位的,剛才的成真不也是擔心沒采取措施而頻頻纏著頤朵嗎?
她忽然想到一事,“頤朵,你真的吃了事后藥?”
頤朵有些支吾,“沒有,安全期!”
“你不是來大姨媽嗎?”童一念笑她,像頤朵這樣的大俠也不多了,別人都是花錢去修補了冒充第一次,她倒好,貨真價實的第一次還急著否認。
頤朵扁了扁嘴,“如果一個男人是因為你是第一次才愛你,那么這個男人也不值得愛了!誰不希望自己一生只有一個男人?多愛一次,就意味著多受一次傷!”
童一念想了想,“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吧!對于男人來說,每多愛一次就多一個勛功章!”
“去他的臭男人!”
兩人的話題重新回到男人劣根性的問題上,將臭男人好好一頓批判,最后,頤朵卻看著童一念,遲疑著問,“念念,我和成真……你不生氣?”
“生氣?我為什么要生氣?”
“因為成真是你家陸先生的人啊,你不連帶著也恨他?”
童一念從頤朵的話里還是聽出來,他倆是有戲的,頤朵只是不確定成真對她是否有感情的問題……
于是笑道,“我生氣啊!生氣你居然不告訴我!”
“念念,你真的不介意?”
頤朵的眼里流動著喜悅的光彩,童一念微微一愣,難道頤朵拒絕成真,還會因為自己的原因嗎?那可真沒有這個必要!
“頤朵,我當然不介意!只要你幸福就好!只要成真對你好我就開心了!我和陸向北的事與第三個人沒有關系的,是我們自己的問題!”她認真地開導著頤朵。
頤朵似乎松了一口氣,“念念,謝謝你!你知道的,我們是姐妹,如果你不高興我和成真,我……”
“傻丫頭!”童一念心中溫暖涌動……
——
那是一個周末的晚上,總算不要去交警隊上課了,她真擔心狂人陸局長會把周末也安排了課。
晚飯過后,童一念在花園里散步,呼吸著花園里清新的空氣,她時不時地會和寶寶說幾句話。
寶寶一天天長大,她的小腹已經凸起了,從第一次胎動到現在,她每天都能感覺到小調皮在和她游戲,這種感覺,是希望和幸福的統一體。
從花園折回來時,卻發現院子里停了一輛銀色的蘭博,車的主人正瞇著一雙斜飛的桃花眼,笑容四溢。
她一笑,迎了上去。
“好美!看著你從夕陽下走過來,真是太美了!”他笑言。
“是嗎?謝謝你的謬贊!”她客氣地請他進屋坐會兒。
“不了,我是來接你出去的!今天周末,去散散心吧!”他慣有的口氣,沒有征詢,只有決定。
童一念笑了笑,答應了,請他稍等,自己上樓換衣服。
下得樓來,賀子翔已經在車上,再一次的,她自己打開車門上車,賀子翔卻沒有急著開車,而是凝視著她,說出一番讓她詫異的話來,“念念,我有話跟你說,你聽完再決定是否跟我出去。”
他不是已經下達命令嗎?這時候何來這一說?她笑,“好啊,你說。”
他眸色有些凝重,這在他而言,是極罕見的,“念念,上一次我本來說好打電話請你吃午飯的,最后沒有約你,你不覺得奇怪嗎?”
上一次?遇見伍若水那次吧?她再度微笑,“那一定是你有事忙了唄,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眼里那份凝重的光澤也黯淡下來,“念念,看來我在你心中是可有可無的啊!不過,沒關系,我還是要把實話告訴你!”
對于他要說什么,童一念心中有所預感,也不出聲,只默默聽著。
“念念,上次之所以沒再約你,是因為出了點小意外。我們認識那么多年了,你也知道我的過去,在感情這件事上很是荒唐。如果說我這輩子有什么后悔的事,就是后悔自己的年輕放縱,讓我不能干干凈凈地站在你的面前。那天的意外情況是,我之前的一個女人告訴我,她懷孕了,如果我不去見她,她就如何如何云云。所以我去了。”
“是嗎?那恭喜賀二少要當爹了!”童一念唇角彎起上揚的弧度。
賀子翔眼里滿是自嘲,“當爹?我從沒想過會和那樣的女人生孩子,她想方設法瞞著我懷上我的孩子,就是動機不純,這個孩子我怎么可能要?孩子……沒了!”
“賀二,你好殘忍!”許是因為自己也懷了寶寶,且又有大學時佳眉的事噩夢般始終深烙,所以,聽見“孩子沒了”這幾個字,心尖都是顫的。
“我不想為自己辯解什么,我絕對不是一個屈就的人,如果為了孩子就娶一個我不愿娶的女人,那不是我賀二的風格!也許你會說,既然不愿娶,為什么還要和她上/床?我承認,這是我的錯。之前的我,一直認為,這個社會,男歡女愛,本是一件極其平常的事,合在一起,不合則分開,直到再次遇上你,我才知道,到我為自己做的荒唐事買單的時候了。也許你對我的過去只有鄙夷,可是,我還是選擇告訴你,一點一滴都不瞞你,否則,那對你不公平。現在我站在你面前,等著你的審判,如果你現在還愿意跟我出去,我賀二從此愿用一生的時間來護著你寵著你,一生,只為你;如果你嫌跟我在一起太臟,那我賀二也不糾纏你,是我自己荒唐的錯,讓我沒有資格擁有你,你下車,我賀二退回到二十年前的狀態。”
“二十年前?什么狀態?”童一念不解地問。
他苦笑,“念念,你不知道,其實我一直在角落里遠遠凝望你,從二十年多年前就開始,只是從沒走到你面前,高中的時候好不容易找到你身邊的空擋,來向你表明心跡,可那顆砸土地里埋了多年的種子剛剛探出頭來,就被狠狠踩了回去……”
童一念沉默不語,也不下車,只是默默思索。
他很是緊張,勉強笑道,“念念,我知道這個問題很難決定,不如你先下車,好好想一想,下次再告訴我答案。”
“不!不用等下次了!”童一念果斷地道,“開車吧!”
他眼里閃出驚訝的光澤,算計驚喜,竟然有一時的無措,像個孩子,卻是不敢相信她所說,“念念,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我說,我跟你出去!開車吧!”童一念微笑著看向他。
“好好!可是……你真的不介意?”突如其來的幸福,還是讓他無法消化,本以為自己是鐵定被踢出局的。
她笑,眸子里升起霧一樣氤氳,“過去?誰又沒有過去呢?如果人人都跟過去較勁,那就不用活了,那我,更是該日日流淚,該拿刀直接去捅人了。賀二,我也想重新開始一種不同的生活,相互拉一把吧,只是,我什么承諾也不能給你,至少現在不能。”
“我懂的!”他喜極,“無需你的承諾,我卻可以給你十二萬分的誠心,從此我賀二活著,就只為你,念念!我說到做到!”
“說得太嚴重了!我會有壓力的!”她的心,有些柔軟的東西在松動,突然對這樣的賀子翔感到一絲害怕,害怕自己真的不能給他什么……
“不!不要有壓力!我怎么做是我的事!你只要安安心心享受就行了!你給我這個機會,就是給了我重生的機會,我會好好地精彩地再活一遍!你不知道,你今天說的話對我意義有多么重大,就如同對一個死刑犯說,無罪釋放一樣!就為此,我都該感激一生一世了!”他收起平日里說話時桃花亂飛的笑容,前所未有的誠摯和正經。
她笑問,“那,如果我剛才下車了呢?不是宣判你死刑了?我不是險些成了劊子手?”
他亦一笑,“差不多吧!不過,不管怎么說,今天都是我重生的日子,如果你下車,我說過我會退到角落里繼續凝望你,但是,不會再回到過去的生活中去,是你讓我明白,每個人一生必然會遇到一個人,這個人牽動他的命脈魂魄,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遇見這個人埋下的伏筆,或種下善因,或埋下惡果,而我不巧是那個種惡果的人,惡有惡報也是應該的,但我卻偏偏的那么幸運,種惡果反結了善緣,念念,你是值得我用一輩子去等候的人……”
童一念笑出了聲,“說得那么惡心,怎么高中的時候沒這水平?”
高中的時候,他是怎么說的來著?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把她堵在路上,就說,“童一念,做我女朋友吧!”
就這德行,不是欠抽是什么?!
他眼里略略閃過難堪,卻也是笑著的,“如果那時候就說得這么煽情,是不是那時就搞定了?那我真要后悔一輩子了!我說高中的我,你怎么就那么傻/逼呢?害我和念念錯過了那么多年!”
她大笑,“你可以坐時光機器回去找高中的你!”
他訝然,“你喜歡看哆啦a夢?那是我最喜歡的!”
她快笑暈了,大名鼎鼎的賀二少喜歡看哆啦a夢?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看哆啦a夢時是什么樣的情形……
“是啊!我喜歡!”小時候的她也渴望擁有一個哆啦a夢,讓她有一扇時空門,可以回到有媽媽疼愛的時光里,試一試有媽媽疼,是怎樣的感覺。
“走!帶你去一個地方!”賀子翔二話不說,銀色的蘭博箭一般起步。
童一念怎么也沒想到,賀子翔會把影院的播放廳包下來,并且給影城出難題,要他們播放哆啦a夢……
這種霸氣外漏的事,也只有賀子翔能做出來……
且不說影城老板是怎樣的一臉苦相,就連童一念也覺得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呢?就算他要看哆啦a夢,他們倆完全可以回家看……
然,賀二就是賀二,從來都是說一不二,有他在的地方,他就是大爺,他就得橫著走。
最后,不知影城用何方法,從何渠道,總之是給他們播放了一晚的哆啦a夢……
沒錯,這是童一念最愛看的卡通片,只是,長大以后的她,還有多少心境去回味童年的快樂?
這一晚,她卻是真的很快樂。
賀子翔直接把影城的小推車放在旁邊,隨時隨地可以取她要吃的零食,爆米花更是吃到她實在膩得吃不下,仿佛,沒有談過戀愛就直接步入婚姻的缺憾,在這一個晚上就補足了……
還有哆啦a夢那些經典的故事,經典的對白,讓她恍若回到從前,回到沒有陸向北的日子里……
走過之后,她才明白,那樣的日子于她,已是安寧和平淡,然痛定思痛,世間只有平淡才是最幸福的。
如果可以,她愿意回到從前,父親健在,她不再討厭小媽和一菱,只要做回她角落里靜靜開放的童一念就好……
峰回路轉,她再一次重溫童年的卡通片,重溫那種寧靜平淡的感覺,一切,真的還可以回到從前嗎?
心里涌起的依然是淡淡的憂傷,偶爾側目,會遇上賀子翔澄澈的眸子,不管這雙眸子的本質是如何銳利而深邃,但,在看著她的時候,是透明的,是她一眼就能看到底的,里面清澈無比印出的,只是她的倒影,而絕不會似陸向北,霧蒙蒙的,是她看不懂的東西……
心中微微嘆息,仿佛也被賀子翔聽見了似的,他敏銳地問,“怎么了?不高興?”
她緩緩搖頭,“賀二,別對我太好。”
“為什么?”他笑了,“對你好是我此后的人生最終極的追求!”
她微微鎖了眉,“不要……我怕我會辜負你……”
“那是你的權力!”他溫和地摸摸她的頭發,“我說過的,我只管做我的,你隨意!別害怕辜負我,我這輩子辜負的人已經太多了,若被你辜負,那也是我的報應,所以,別有壓力,你怎么舒適就怎么做。”
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心里涌動著一種難言的情愫,讓她覺得難受,讓她開始猶豫和掙扎……
“念念!”他輕柔地呼喚她的名字,“如果我的出現,讓你覺得難過,那就不是我的初衷了,我希望我能給你帶來快樂,從此以后都快快樂樂的!明白嗎?”
她微微點頭,在這一點上,她是相信賀子翔的……
“所以,別有太多顧慮好嗎?我不要你為我做什么,如果你覺得還是有壓力,就把我當一個好朋友得了,就像沈康祺和岑杰西一樣,這樣好受點嗎?”
她再次點頭,朝他展開笑顏。
“這就對了!”
她微微笑著的時候,越來越有夢娃娃的味道,讓他有種擁她入懷的沖動,卻只是再次揉她的頭發,讓她繼續看卡通,“和寶寶一起看,也算是胎教了!”
她不禁撲哧笑出來,用哆啦a夢做胎教?那她是希望寶寶長出來像尖嘴猴腮的小強還是虎背熊腰欺負人的技安?
只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提寶寶的問題哦?他連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殘忍地不要,那她的孩子,他不介意?
好吧,她只是好奇,好奇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賀二,如果說過去,我也是有過去的人,我還有寶寶……”
忽的,他的指輕壓在她唇上,阻止了她繼續說下去,然后,薄唇輕啟,平靜而厚重的三個字吐出來,蓋過了影院里哆啦a夢的聲音,“我知道。”
一切的語言已是多余,他知道,他懂,他接受,他不在乎,他可以不要自己的小孩,卻可以接納她的小孩……
為什么,越這樣,她越覺得沉重?
“賀二,我真的沒有那么好……”也許,她錯了,一開始就錯了,不應該向他靠攏,不應該把他拖下水……
“不要再說了……”他的聲音有些粗噶,手指沾染上她的唇溫。
她是過來人,這樣的曖昧意味著什么,她懂……
識相地住了口,將注意力轉移到哆啦a夢上去,只是,再也無法集中精力往下看……
她忽的想起一句話,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賀子翔大約也看出來她無心再看電影,便提議出去,理由是電影院里空氣不好,呆久了不宜寶寶健康。
童一念沒有反對。
時間尚早,月色正好,兩人出了電影院,沒有開車,只是漫步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像許許多多普通的年輕男孩女孩一樣,除卻賀子翔出類拔萃的帥氣和她夢娃娃一般的美麗,或許根本不會引起任何的注意。
但那是除卻,不是嗎?所以,來往人群還是紛紛把艷羨的目光投在這一對璧人身上,尤其,賀子翔總是在有人和童一念擦身而過的時候,用自己的手臂為她圍成一個保護圈,唯恐他人碰觸到她的身體,這樣的體貼暴露在人前,怎不讓人羨煞?
所以,如此引人注目的一對人,自然也引起了有些人的注意,暗中跟著的人,眼含嫉恨地盯著這對人的背影,撥了一個電話,“陸大哥,是我……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你眼中純潔無暇的小仙女正跟別的男人勾搭在一起呢!不信,你自己來看……”
賀子翔一邊護著童一念前行,眼角的余光一邊往后掃過,當看到瘦小的女子身影隱進陰暗處后,眸子里閃過冷笑的寒光……
今晚,是他和童一念的第一次正式約會,他不會讓任何因素破壞氣氛,是以,這寒光一閃而過,接下來,仍是陪在她身邊,陪她散步,陪她看車來車往,陪她流連街邊的精品店……
經過一家大頭貼小店時,他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輕笑,“跟我來!”
她從來沒有拍過大頭貼,就如她沒玩過洋娃娃一樣,很多小女生玩過的玩意兒她都沒玩過,但是,這并不代表她不喜歡,恰恰相反,到這個年紀,還有這樣的機會有人陪著她做這些幼稚而可樂的事,她從心底里是開心的。
所以,當她站在大頭貼的攝像頭前,看著身邊的賀子翔做了個鬼臉的時候,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于是,畫面定格,大頭貼里的她,笑得宛若春花。
拍完照片,兩人走回車上,他指著照片給她看,“看到沒有,以后的日子,你每天都要笑成這樣!”
童一念瞪了一眼,“好丑!笑得血盆大口!”
“我喜歡看!”他擺正了臉色,手一伸,“錢包給我!”
“干什么?賀二少要打劫?”她笑著把錢包拿出來遞給他,“我現在可是窮丫頭一個!”
他邪邪地笑著,撕下其中一張照片貼在她錢包里,慢悠悠地說著,“放心,對你,我頂多只劫色!”
說完斜飛的眼角一瞟,瞥見她微紅的臉,心中一蕩,把錢包放回她手中,“不開心的時候看看照片,看看我,我是你的開心果!”
開心果……
沒有哪個男人這樣比喻自己的!她再度噴笑,粉紅唇瓣微啟,貝齒如珠,膚如凝脂。
“別動!”他忽然道。
這樣的她,讓人難以忍耐,以他賀二一貫的行事,一兩個月的時間,已經足夠讓他和一個女人上/床再分手,但面對童一念,卻不敢輕舉妄動。
只這一刻,她笑得實在太誘/人……
他目光如星,凝視她如春花燦爛的模樣,唇,緩緩向她靠近……
童一念第一個反應就是想退開,而此時,她的手機恰到好處的響起。謝天謝地!她暗暗舒了一口氣,狗血的橋段總是在重復上演,而這一次演得如此到位!
“我接電話!”她立刻說。
電話是成真打來的,“嫂子,你快過來!”
怎么改口叫嫂子了?他不是一直不待見她嗎?可她不是他嫂子了!
“對不起,你打錯了!”她把電話掛了。
賀子翔的好事被破壞,心里有些郁悶,但有些事只能在特定的氛圍下才能做,此時,全無心境,苦笑道,“不早了,送你回家吧!”
“好的!”成真莫名其妙的電話還是讓她有些懸心,也沒了心思繼續玩下去。
這電話肯定是跟他有關的,只要和他有關,內心就難免無法平靜,好好的一個夜晚,就這么被破壞了,只是因為一個電話,真不知道,他對她的影響力究竟要什么時候才能完全消除……
淡如路人,為什么說起來這么簡單的四個字,做起來這么難呢?
算了!她命令自己不要再去想了,如果真有什么急事,成真還會打電話來的。
然而,一直到賀子翔把她送回家,她的手機都沒有再響起,那,大概是無事吧……她心中的七上八下可以停下來了嗎?
她當然不會知道,在賀子翔即將吻到她的時候,車窗并沒有關,某人和成真恰巧趕來,一眼便看到這輛騷包的車,并遠遠地看到車窗內即將發生的事……
回家后,洗完澡,喝下保姆每晚監督她喝下的牛奶,坐下來,捧起臺歷,微微思索之后,用筆在今天的日子下面寫道:近了一步。
然后,畫了個圈。
她的臺歷上,重要的日子都畫了圈……
剛剛準備睡下,她的臥室門被敲得咚咚直響。這么晚了,誰會這么敲門?
她狐疑著打開,卻見成真杵在門外,他的肩頭,還趴著一身酒氣的陸向北,居然喝得爛醉如泥了……
旁邊的保姆有點慌張,“大小姐,我不讓他們進來,可是我擋不住……”
每次都是這樣……
可是,難道剛才成真打她電話是讓她去接喝醉的陸向北?那還真是找錯人了!
保姆匯報完,生怕童一念責怪,立刻下樓了。
成真好像也喝得不少,只不過比陸向北稍微強點,還能走得穩路,攙著陸向北就往童一念臥室里闖。
“喂!成真!你搞錯了沒有啊!怎么還把他往這里帶!”童一念急道。
成真壓根不搭理她,闖進去就把陸向北往她床上一扔,自己轉身往外走,邊走邊口齒不清地說,“送……送到了……再見……”
說完,便往樓下走去,腳步雖有點虛浮,速度卻很快。
童一念追出去喊,“成真!你別走啊你!把那家伙給我弄出去!成真!你給我站住!”
然而,成真充耳不聞,徑直出了童家大門,待她追到樓下,成真的車已經開了出去……
怎么辦?她該怎么辦?
“阿姨!小媽!你們出來下!”她站在客廳里大喊,希望可以她們可以出來幫忙,把他給弄走,但喊了好幾聲,也沒人響應……
她氣急,這該死的,陰魂不散,究竟何時是個盡頭?!
她吸了口氣,沖回房間,見陸向北躺在她的床上,睡得沉沉的。
一口氣不打一處來,跺腳上前,試著去拉他起來,但他那么重,又睡得那么沉,她使出全身的力氣,也拖不動他!
討厭啊!
她朝他狠狠踹一腳,他也沒反應,整個就是一只醉死的豬!
因為喝醉了,他的衣衫有些凌亂,襯衫的扣子開到第三顆了,露出大半個肩膀和胸膛,白皙而彈性的皮膚上赫然一個疤,那是她上次用刀給扎的……
無端的,她胸口同樣的位置,莫名其妙麻了一下……
這樣的感覺來得如此強烈而自然,卻又讓她如此惱怒,她真的,不想再和陸向北有任何所謂的相通……
低頭凝視他的臉,那樣熟悉的容顏,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細看了,凝目之下,俊逸依舊,眉目如刻,噴出來的混著酒味的氣息亦是那般熟悉,使她禁不住呼吸一滯……
貝齒輕咬唇瓣,她穩住心神,非得把他弄醒趕走不可!不知用什么方法,便重重拍打他的臉,“陸向北!你給我醒來!陸向北!”
她就不信,喝得再多,睡得再沉的人,這么打還能不醒?
“陸向北!你再不醒,我絕對有理由懷疑你裝睡!”幾個巴掌重重打下去之后,他的臉上泛了紅,卻沒有醒來的跡象。她氣惱不過,最后一個巴掌打得最重。
剛打完,她的手便被他抓住了,他睜開一雙惺忪的眼睛,剎那間,星光四射,桃花四溢,空氣里突然都開始漂浮著酒的分子。
她不曾提防,這樣的眼神讓她情不自禁一怔,只覺一股大力襲來,而后天地旋轉,待她反應過來,她和陸向北已經交換了位置,她在下,他在上……
燈光的映襯下,他的眸子更加璀璨了,里面流動著柔情百轉的光澤,因酒的催化作用,更生出幾分桃色來。
他的眼睛,仿佛具有催眠的作用一般,她的目光仿佛被粘上了一般,墜入他瞳孔里那無盡的黑夜,便再也出不來……
她覺得自己快要被黑暗吞噬了……
直到他的呼吸驟然靠近,強烈的酒味和熟悉的他的味道侵入她的胸腔里,她才驟然反應過來,然而,一切,都太遲了……
她的唇,被一團炙熱的濕軟堵住,濃烈的酒味,刺激著她每一個細胞,驟然之間,仿佛回到很久以前,他壞壞地笑著,告訴她,和一個成熟的流氓男人喝酒會更有意思的時候,她全身的火,也是被這酒意一點一點地點燃……
她急了,想掙扎出來。
然而,她越動,他的懷抱收得越緊,甚至一只手探到她腦后,將她的頭固定住,她一分一毫也動不了……
她覺得自己快要在他的氣息里窒息了……
而他的唇,卻膠著在她唇上,碾磨,吮吻,混著他粗重的呼吸,那般灼熱甚至粗暴,她真的害怕,自己會在他這樣的碾磨里化成粉末,液化成水……
他是她的男人。
是她唯一的男人。
她從來沒有想過躺在另一個男人懷里是怎樣的感覺,就連做夢,夢里和她癡纏的男人也是他……
她知道自己的身體在出賣自己,他的手已經在她身體上爬行,帶著她熟悉的挑/逗,而此時的她,似乎比從前更容易興奮,可是,她的理智還在,這算什么?陸向北就竟把她當什么?
她真的開始懷疑,他根本就沒醉!因為他整個過程都很小心,盡量避免壓到她小腹,這是一個喝醉的處于欲/望中的男人所能顧及到的嗎?
他的手,滑進她衣服里,滾燙的掌心燙著她的皮膚,他的唇,熟稔地滑向她耳際,含著她柔軟的耳珠,低柔而模糊地說著,“念念,老婆,你是我的……是我的……”
耳際向來是她的敏感之處,從前就禁不住他的挑/逗,何況是在久未有過他的愛撫之時?她毫無意外地全身酥麻戰栗,然,敏感地戰栗之后,也終于發現,他的手在往上潛行的過程中,壓住她的身體有所松動,于是,她曲起膝蓋,用力一頂……
“啊——”
她聽見他一聲慘叫。
她終于成功了!
從前多少次這樣頂他,都被他敏捷地避開,這一次,總算是成功了!
她急速從床上起來,逃離他的身邊,轉身指著他怒斥,“陸向北!別忘了你是堂堂公安局長,知法犯法!我告你強/奸!”
喊完之后,她呆在了原地。
這叫什么事?他一個翻身,又睡了過去?!
她的滿腔怒火,頓時被遏在了喉嚨里,嗆得她忍不住開始咳嗽,對著這樣一頭醉豬發火,有什么意義?
也不敢再上前驅逐他,只怕被他再次壓在身下……
今夜,看來只能這樣了……
她憤恨地沖出房間,將自己的臥室留給了他。
夜,漸漸濃重,整個童家被籠罩在完完全全的靜謐之中。
他緩緩睜開眼,此時的她,已經在客房里睡著了吧?只有等她睡著了,他才有這個機會“醒來”嗎?
他也想清醒地面對她,可是,她能讓他靠近嗎?想到他每每出現在她面前時,她不是冷若冰霜,就是夾槍帶棒,兩個人連好好說句話的可能性都沒有……
而他卻看見她和賀子翔在一起的時候那么開心,那樣的笑容是他三年都沒見過的,他也曾反思,是什么原因使她和自己在一起那么憂郁,他知道,錯全在他自己,正因為這樣,他才要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彌補他的錯,用一輩子的時間付出他全部的寵愛,用一輩子的時間讓她開心……
只是,他真的擔心了……
當他看到她和賀子翔在車里即將有親昵的動作,他的心就像被什么東西在撕咬一樣,忍不住就叫成真打電話破壞他們……
可是,他破壞得了一次,能破壞得了第二次嗎?
他不顧一切了,裝醉闖進童家,卻不知道進來了以后該做什么,只是在她靠近的時候,猛然間氣血上涌,忽然就很想把她摟進懷里,像從前一樣熱烈地吻她,愛她,給她他的炙熱,也想告訴她,他愛她,不比任何人少……
其實,在愛情面前,從來無措的是他……
環顧這熟悉的房間,空氣里滿滿的,都是她的味道,他有一種終于找到家的感覺,一種歸屬感。
有她的地方,就有歸屬感。
這臥室里,每一處都是她的痕跡,都散發著她身上的氣息,這氣息隨著他的呼吸滲進肺葉里,暈開,流動在血液里的感動叫幸福……
他動了動,柔軟的床依舊,他甚至能回想起他和她在這床上度過的每一次快樂時光乃至每一個細節……
而今,真的只能成為回憶了嗎?
他的臉觸到一團毛茸茸的東西,他知道,是那只熊。
他把賀子翔的熊送給了小女孩,自己又去買了一只一模一樣的還給她,只為,她的床上決不能躺下除了他以外的男人!就連熊也如此!只能躺下他買的熊!若她晚上抱著睡覺,也是抱著他的替身,而不是賀子翔的!
他從床上起來,一個一個逐一地觸摸童一念的東西,從她的梳子,化妝品,到桌上的鬧鐘,再到她掛在衣架上的衣服,還有包……
對了,錢包!
在車上的時候,賀子翔在她錢包里放了什么?
他想到這里,從她手提袋里拿出錢包來,打開一看,卻發現她和賀子翔的照片,照片上的她笑得燦若陽光……
他心底升起強烈的酸意,立刻連照片帶錢包一起收回了兜里。
如果只是撕掉照片,童一念很有可能懷疑到是自己撕的,就讓她的錢包被小偷偷一回吧,反正有他這個公安局長做后盾,是可以找得回來的……
他的目光落在臺歷上。
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跡寫了什么呢?
他好奇地拿起來,被那些細小的字給震住。
每天只是三兩個字,卻記錄了她這幾個月的成長歷史,原來她真的長大了……
欣慰和驕傲從心底油然升起,仿佛她的進步,她的長大都屬于他一般,可是,與此同時,他的心也在狠狠地痛著,因為,她的字詞里,處處流露出要將他忘記,要將他視為路人甲的意思,連恨,她都厭倦了……
他苦澀一笑,目光在今天的日子上定格,今天是她和賀子翔約會的日子,她畫了個圈,還寫著:近了一步。
是她和賀子翔的關系近了一步嗎?她真的打算和賀子翔有往來?
他的目光銳利且寒冷起來,這,是絕對不可以的事……
他拿出筆來,把“近了一步”這四個字涂掉,然后打了箭頭,在空白處寫上:陸太太,依然愛你。
這是他一直以來都在努力做著并且將會一直做下去的事:
他的陸太太,從來就不曾讓他省心過,從前在公司的時候,總是仗著有他這個靠山,工作從來不放在心上,不是這里出紕漏就是那里出紕漏,而他的任務,就是幫她收拾爛攤子,把她的錯誤涂掉,改正過來;
而今,她似乎仍然走上了一條錯誤的路,那么,就讓他繼續充當她人生里的橡皮擦,她犯錯,他為她擦除,再幫她重寫,就如同擦掉“近了一步”這四個字一樣,然后,再用他的愛為她譜寫新的人生……
放下臺歷,他不禁失笑,無論他的陸太太成長為多么自立自強的樣子,無論她會把依念做得多成功,在他眼里,她還是那個愛犯錯的孩子,而他,愛那樣的她,亦愛她的錯……
忽然迫切地想看到她,現在是否是最佳機會呢?童家這道門,進來了這一次,不知道下一次進來是什么時候了,裝醉不是每一次都可行的……
輕輕出門,去尋找客房的她,卻在嬰兒房旁邊駐足,發現房門上了鎖,心中不由一寒……
對于這個孩子,他有多么期待,她知道嗎?
雖然他從來就沒想過在他們的婚姻多一個孩子,但那是情勢所迫,他不能要孩子,而當這個孩子意外地到來,天地良心,他有多愛他……
而她,卻口口聲聲說他不配做父親,說他播種的時候只是為了貪圖男人的感官快樂。他承認她說得有道理,可那樣的感官快樂,正是因為愛啊……
他愛她,所以讓彼此在感官快樂中升華,而那傻妞兒,卻時時質疑他的愛,像他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和自己不愛的女人上/床的……
在嬰兒房門口站了一會兒,眼前便閃過他歡天喜地為寶寶準備東西的場景,傻氣的他,居然把孩子從小到大的東西全買了,只是因為,那時的他,真的害怕,會一去不回……
他永遠記得那一晚,他彈《親親我的寶貝》給她和寶寶聽的畫面,她蜷縮在沙發的角落里,臉上籠罩著幸福的恬靜光暈,那一瞬,他幾乎想過放棄計劃,只為留住眼前的幸福,可是,那也是不可能的,他的信仰不允許,他只懇求,上天給他回來的機會……
然而,他回來了,岳父卻去世了,他和她,終究是回不去了,這間嬰兒房也如同她的心門一樣關閉,將他甚至她自己隔阻在了門外……
腳步,終是從這扇無法再開啟的門移開,他一間一間客房地找。
終于,黑暗中聆聽到她均勻的呼吸。
他輕輕走近,月色下,她的睡顏隱約可見,烏黑的短發,胡亂散在頭頂,被子倒是沒有蹬掉,只是被她揉得亂七八糟的。
心中最柔軟的部分再次被觸動,這傻妞兒,在外面挺能逞強的,暗地里,還是他亂七八糟的小東西……
沒關系,他喜歡……
“念念?念念?”他輕聲叫她的名字。
她沒有回應,似乎睡得很熟。
他松了一口氣,這樣很好,從前那些日子里的她,總是被睡眠所折磨,看來,離開了他,她的生活真的輕松了……
這樣的想法,又讓他有些黯然。
最終,還是欣慰的,無論怎樣,他都希望她不要被痛苦所折磨,即便他要重新贏回她,也希望自己能帶給她快樂,而他相信,他一定能!只是,有些事,還沒到時候……
念念,念念,我們之間經歷了那么多,沒想到,我還是在對你說這句話,可以給我一段時間嗎?
他的眼睛適應了房間里的黑暗,她的容顏便清晰起來。
懷孕,似乎并沒有讓她的臉色變差,還是那樣光潔水潤,看來保姆最近將她照顧得不錯。
不知聽說過,如果孕婦在懷孕的時候,臉色變得比平時更好看,很有可能懷的是女兒,那也沒關系,如果是女兒,他希望長得像她媽媽,烏溜溜的大眼睛,總是想著主意在他面前使壞,有這樣的小公主疼著,想起來就是一件美妙而幸福的事……
想著,情不自禁便露出了笑容,仿佛看見兩個小別扭在他面前撅嘴撒嬌……
她睡覺的時候,尤其喜歡微微嘟著唇,粉嫩的唇瓣仿佛總是誘引著他去吻她一樣……
他心中一蕩,情不自禁低下頭去……
只是輕輕一碰,如蜻蜓點水般的觸碰,便立即退開,唯恐將她驚醒,那他,連偷偷多看她一眼的機會都沒有了……
但這一碰,卻在他體內掀起了巨浪滔天,唇上似乎始終停留著她軟乎乎的觸感,想擁有她的欲/望亦再度高漲起來。
他想抱她,想將她收入懷里好好地疼她,他對自己說,只是抱一抱,只抱一抱就好……
他拖了外衣,小心謹慎地掀開她被子的一角,輕輕躺了進去,她的溫暖立刻潮涌般傳至他的身體,在他體內洶涌,奔流……
他眼里涌起溫暖的感動,熱乎乎的,仿佛窮其一生,只是為了這一刻……
熟悉的馨香,使他忍不住伸出了手臂,輕柔地擁住她,一點一點的試探,一點一點的靠近,直至確認她沒有醒過來,他才放軟了自己的身體,倚在她身邊。自此,一動也不敢再動……
這樣的姿勢不知保持了多久,他感覺自己的胳膊都有些酸了,卻也不敢移動分毫,只怕驚了這來之不易的溫暖靠攏……
忽的,卻感到懷里溫軟的身體自動朝他靠近,而且扭動了兩下,許是尋到了一個最舒適的位置,然后便不動了,臉埋在他胸口,一雙手臂也圈住了他的腰……
他頓時欣喜若狂……
然而,接下來,她嘴里吐出的字,卻讓他如墜冰窖……
她模糊的聲音如此清晰地震著他的耳膜:媽媽,唔……賀二……
什么?她叫媽媽他可以理解,居然叫賀二!
他當然不知道,自己在某個時刻,也曾在意識模糊的時候當著她叫過另一個女人的名字……
他想,如果一個人夢里也在念著的名字,必然是此人心中最為掛念和惦記的,“賀二”這兩個字徹底擊垮了他的信心……
賀二!不過短短數月的時間,竟然在她心里變得如此重要了嗎?
他有搖醒她問個清楚明白的沖動,但是,他也知道,如果此時把她搖醒,唯一的后果是自己滾蛋……
他忍住心里強烈的酸楚,平平穩穩地摟了她,告訴自己算了,不去計較,就算她真的對賀二動了心,那也是他的錯導致的,是他自己的所作所為把她往外推……
怎么也舍不得這短暫的溫暖,唯一可以做的,便是享受,和珍惜……
如此相擁,他亦不知自己何時睡著的,慢慢的,覺得自己像躺在柔軟的棉花堆里似的,昏昏沉沉,飄飄然然,連夢里都是百花連綿……
這般美好的夢,誰也不愿意醒來,不覺,他竟然真的沉睡不知醒,直到一聲驚恐的尖叫傳來,隨之,他臉上挨了狠狠一把掌,他才從美夢中驟然驚醒,睜開眼,面對的便是童一念憤怒的臉。
“陸向北!你怎么會在我床上!?”她指著他怒斥。
她明明記得陸向北昨晚喝得死醉死醉的,睡在她的臥室里,她自己跑來客房睡,今天早上,卻發現自己睡在他的懷抱里,而她,居然還抱著他的腰……
難怪,昨晚覺得好溫暖……
那時,她正在做夢,夢見和媽媽睡在一起了,媽媽的懷抱好暖和,她情不自禁就靠了過去,她有好多好多話要和媽媽說,有關于陸向北的,還有關于賀二的,賀二這個人,她好害怕,她想問媽媽,自己做得對不對……
似乎,剛剛提起賀二這個名字,她就意識不清了,完全被媽媽身上的暖意給熏得沉沉的,連夢,都不愿意去做……
卻原來,這溫暖不是來自于媽媽,而是陸向北!
陸向北被她一巴掌打醒,第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很久沒有這么好的睡眠了,他有些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