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劇原著:一念路向北 !
第040章猶記當(dāng)時
“陸大哥……”她怯怯地叫了一聲,“對不起,這么晚了還打擾你,念念姐肯定很生氣吧……”
陸向北定了定眸,微微一笑,“如果說不生氣,那肯定是假的,所以,如果你真的希望她不生氣的話,以后這樣的事情就不要發(fā)生了,要照顧好自己。”
伍若水的眼淚立刻涌了出來,“陸大哥……我真是個大麻煩……你以后還是不要再管我了……”
她一邊哭一邊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陸向北。
他還是那樣平靜地站著,不遠(yuǎn)不近,不親不疏,臉色卻是極其的溫和,“若若,你知道的,我不會不管你,答應(yīng)過的事,我是一定會做到的。但是你自己也要愛惜自己,不要像今天這樣。”
伍若水頓時臉色煞白,連哭泣都忘記了,只看著陸向北,想從他眼里找到一些痕跡,但是,他那么高深,什么也看不出來,于是,只是繼續(xù)哭泣,繼續(xù)一遍遍地說,“對不起……”
陸向北看著她,眼里是復(fù)雜的情緒,有些話想說,到了嘴邊卻是無法開口,只好改了口,“我這幾天忙,沒有天天來看你,你不要胡思亂想,沒有人會遺棄你,她不會,我也不會。我記得,若若是個懂事的孩子,她很不容易,要多體諒她。”
伍若水雖然不說話,但臉上卻顯出了不滿和不屑,陸向北便不再多說了,正好醫(yī)生也來了,伍若水腳上的石膏斷裂了,給她重新打了石膏。
換石膏的時候,陸向北避嫌,走了出去,順便去了一下衛(wèi)生間。
洗手的時候,在衛(wèi)生間的鏡子里,發(fā)現(xiàn)自己白色襯衫的領(lǐng)口,鮮紅的一朵唇印。
不是童一念的,他今晚吻她的時候,她沒有涂唇膏,那是……他腦中閃過抱著伍若水的時候,她繞緊他脖子的畫面……
是偶然?抑或不是?
他眸光微瀲,稍稍沉思……
脫下襯衫,洗去了唇印,襯衫還濕濕的,就穿上了,重新回到病房。
病房門開著,證明醫(yī)生已經(jīng)打好石膏,他走了進(jìn)去,醫(yī)生還在,見他回來,說道,“有點麻煩,希望下次再也不要出現(xiàn)這種情況,否則骨折處再出現(xiàn)什么問題,就更麻煩了。病人恢復(fù)期間是必須要臥床的,而且一定要有人守在旁邊。”
醫(yī)生的口氣十分嚴(yán)厲,說得伍若水不敢抬頭,陸向北只得應(yīng)了,送走了醫(yī)生,這大半夜的,把醫(yī)生從值班室叫來,也頗為歉意。
護(hù)工在一邊站著,表情十分難堪,紅了臉道歉,“陸先生,對不起……實在是因為家里小孩病了,我本來不想回去,伍小姐也是為我著想……”
也看不出陸向北是否有怪責(zé)的意思,他點著頭說,“既然這樣,現(xiàn)在小孩怎么樣了?”
護(hù)工低了頭,“還在發(fā)燒呢……”
“那你回去吧,明天早上再來,今晚我在這里算了。”他道。
護(hù)工先是一驚,看了眼伍若水,然后惶惶恐恐地說,“那……謝謝陸先生……”
陸向北也不說話,只示意她出去。
等護(hù)工走了,他又道,“這次的事是我沒考慮周到,是人總有個意外事故的,明天我再多請一個護(hù)工來照顧你,這樣就不會出現(xiàn)今天這種情況了。”
伍若水的眼眶又紅了,低聲嘀咕,“不要……”
“當(dāng)然要!”陸向北加重了語氣,見她淚水紛然的樣子,又緩了緩態(tài)度,“深夜了,你早點睡吧!”
“哦……”伍若水很乖的樣子,閉上眼睛。
病房里有一張折疊床,是護(hù)工平時晚上睡的,他有潔癖,絕不會在別人睡過的地方睡覺,便靠在椅背上,一時也沒有睡意。
伍若水閉上的眼睛又睜開了,看著他,露出天真的笑意,“陸大哥,你睡不著嗎?”
“嗯?”他有些淺淺的鼻音,“嗯,一時睡不著。”
“那我們說說話吧!我也睡不著,一天到晚睡,我一點也瞌睡也沒有!”她言語間有掩飾不住的小興奮。
他沒有和人聊天的習(xí)慣,即便是童一念也沒有。他從來奉行一個原則,言多必失。所以,寡言深沉是最好的保護(hù)傘。
他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伍若水卻自顧自地開始問話了,“陸大哥,說說你和念念姐吧!”
“我們……有什么好說的?”他是真的不習(xí)慣這樣的聊天。
“說說你們是怎么認(rèn)識的,怎么戀愛的,一定有很浪漫的故事吧?你們感情一定很好!”伍若水說這話的時候,黑眸灼灼生光。
陸向北凝視她每一個細(xì)小的表情變化,卻不動聲色,眼前不由自主浮現(xiàn)出上一次的夢境,那個穿淺碧色禮服的女孩,還有那田田的荷池……
“怎么?陸大哥害羞嗎?還是……念念姐對你不好?”伍若水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有些不自然,“我是說……一般豪門大小姐都有點盛氣凌人吧?會不會在家里很*?會不會瞧不起我們普通人家的孩子?”
陸向北眼里有著淡淡的探究的意味,而伍若水在他的凝視下,漸漸紅了臉頰,垂下眸子不敢看他,以為他不會回答她的問題了,卻聽他的聲音不急不緩地響起,“是的,我和她的相識就很浪漫,很美麗。她善良,可愛,有些小小的聰明和狡猾,完全不像一般的豪門大小姐,有點任性,卻不跋扈,有點別扭,卻不過分,有時意氣用事,有時悲春傷秋,和她在一起,我很快樂。”
陸向北是成功的商人,對商人而言,一切都可以和金錢畫上連接線,就連說話,他亦從來惜字如金,不該說的絕不多說,說出來的必然要達(dá)到一定目的,而他今天卻在伍若水面前說了這許多他從不曾說過的感性的話……
伍若水毫不掩飾的她的驚訝,“她有這么好?可是為什么我聽說的不是這樣的呢?”
他笑了笑,沒有問她是聽誰說的,“婚姻這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若若,我和她很好,很幸福。”
說完便靠在椅背上,閉了眼睛眼神,明白表示不愿意多說了。
伍若水自覺沒趣,臉上有些不好看,同時也注意到他衣領(lǐng)上的唇印被洗掉了,眼里的陰霾就更濃了……
這一夜,陸向北終是沒睡好,椅子上靠著,怎么也不舒服,清晨自然也醒得早。
護(hù)工來的時候,看到他已經(jīng)站在病房的陽臺上了,正望著遠(yuǎn)處,不知他在望什么。
“陸先生。”護(hù)工輕輕叫他。
他回過身來,眼眉間淡淡倦意。
護(hù)工很是內(nèi)疚,笑著道,“陸先生回去休息吧,這里交給我。”
他點點頭,準(zhǔn)備走,伍若水卻叫住了他,“陸大哥,我的項鏈不見了。”
“會丟在哪里?昨天那地方?”他輕問。
“我不知道……我想去找找……”她小聲地說。
“那我去找吧!”他轉(zhuǎn)身欲走。
“不,你不認(rèn)識,我還是想自己去……陸大哥,對不起,我這么麻煩……”她噘著嘴,很是怯弱的模樣。
陸向北想了想,點頭,“好!一起去!”
他把她從床上抱到輪椅上,然后推著她,按昨天的原路返回。
晨曦?fù)肀У恼麄€世界,是淡淡的金色,伍若水仰起臉,深深呼吸了一口,唇角溢開淺淺竊喜。
不遠(yuǎn)處,走來一青年男子,亦是挺拔英俊,氣質(zhì)非凡,看見陸向北,便朝這邊走來,和他打招呼,“陸兄,早上好。”
陸向北一看,原來是賀子翔,也點頭笑道,“賀少好早,來看病人?”
“我姐生了小孩,架子大得很,我媽還讓我親自來送湯。”賀子翔把手中的湯煲提高了給他看。
“是嗎?那要替我恭喜你姐,下回我約念念一起去看她。”
“不用那么客氣!”賀子翔的目光落在伍若水臉上,“這位是……”
“哦,我……妹妹!”陸向北想了想,這樣介紹。
賀子翔不由笑了,笑得還有點曖昧,“真妹妹還是假妹妹?”
他也笑了,“真的!”
伍若水聽著二人的談話,尤其感受到賀子翔語氣里曖昧的意味,低著頭笑了。
賀子翔和他寒暄了幾句,便急著進(jìn)去送湯了,又約他下回來夜總會玩,兩人便各走各的。
陸向北推著伍若水來來回回走了一路,并沒有找到項鏈,把伍若水送回后,便回了家,襯衫已經(jīng)打濕,必定要換了衣服才能去公司的。
因為伍若水找項鏈而耽擱時間,他回到家的時候,童一念已經(jīng)走了。
一走進(jìn)臥室,他便看到床上凌亂的被子。
童一念起床總是不喜歡疊被子,不僅如此,她確實不喜歡收拾東西,房間里總是亂亂的,尤其喜歡把零食和書到處亂扔,她看書的時候必吃零食,看到哪吃到哪也扔到哪。
他看到自己昨晚給她帶回來的盒飯還擺放在床頭柜上,沒有動過的痕跡,眉頭不免又輕輕皺了起來。
把盒飯扔了,把床頭柜上的書整理好,只是整理整齊而已,并不撿到書柜里去,免得童一念回來找不到,又趕著他問,“陸向北!我的書放哪了?!”“陸向北!我看到那一頁你怎么把我的搞亂了!”
明明是他收拾整齊了,卻反而變成他搞亂了……
所以,就沖她這樣的理論,保姆來打掃衛(wèi)生也不會給她收拾爛攤子的,不是不會,而是不敢。好在,他也不是那么苛刻的人,家里只要看得過眼也就將就了,待到實在看不過眼的時候,他再來收拾收拾。
最后,他才來整理床鋪。
被子掀開,便有淡淡的清香溢出來,是她身上的香味,不是香水味兒,她從來不用香水,也曾給她送過香水,但是被她扔至一邊,還非常鄙夷地評價香水這個東西,“我們中國人天然的就有體香,多好聞,干嘛要用香水?這東西外國人愛用,是因為他們身上有味兒,不用就熏死人了!我才不要用呢!”
他同意她的觀點。
她身上的味兒就比任何香水都好聞,身體又軟軟的,晚上抱在懷里,真真就應(yīng)了那四個字——溫香軟玉。
這樣想著,身體就熱了起來,他趕緊把被子鋪好,進(jìn)了浴室洗澡,把臟了的襯衫扔進(jìn)衣簍里。
浴室里漸漸蒸騰起熱氣,溫?zé)岬乃^身體的每一處皮膚,腦中不可抑制地想起柔軟似水的她纏繞在自己身上的情景……
不知不覺竟兩年了……
還記得新婚那一晚,她在浴室里洗澡,足足洗了一個多小時還沒出來,他以為她暈倒在浴室里了,猛敲浴室的門。
結(jié)果,她穿得整整齊齊地出來,包著浴巾的頭發(fā)低著水,一張臉紅撲撲的,剔透得連毛細(xì)血管都看得見,一雙水眸更是盈盈的,閃著羞怯而躲閃的光……
他算是明白她為什么遲遲不肯出來了,莫名的,心尖兒柔軟下來……
那一晚,他終究沒有碰她,他知道,她沒有準(zhǔn)備好,而他自己,其實也沒完全準(zhǔn)備好……
手機(jī)急促的響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身體一僵,急速沖出去接電話,等了一晚了,終于等到這個電話……
他聽見對方聲音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裸身……
靜靜聽完對方的話后,他道,“沒事就好,以后打我這個號碼的時候要小心,最好不要再打,我怕有人會監(jiān)聽……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沒那么快,不過,明天就說不準(zhǔn)了!……小心為上……”
很簡短的對話,干凈利落地結(jié)束。
他迅速挑了衣服穿上,今天的陸總,遲到了,因為他又繞了很遠(yuǎn)的路去買餛飩。
在童一念辦公室門口,他遇到正準(zhǔn)備進(jìn)去的頤朵,頤朵見到他,趕緊讓了路,還露出戲謔的笑,“咦,陸總,親自去買愛心餛飩?”
在公司這么多職員里,頤朵算是不怕他的了,不至于見到他就繞道,偶爾抽風(fēng)的時候還敢跟他開開玩笑,這也是因為有童一念在背后撐腰的原因。
他不由想起了上次他要喝茶的時候,她送進(jìn)來的熱巧克力。
原來,茶葉也會有沒有的時候,他從沒想到過,因為無論是家里還是辦公室,從來就沒缺過那樣的碧螺春,后來,他自己去外面買了一包所謂的特級碧螺春,卻總感覺少了點什么味兒……
對于頤朵的戲謔,他僅報以微微一笑,然后便沒有敲門,直接進(jìn)了童一念辦公室。
她正伏案在做著什么,他走近,將餛飩放在桌上,贊許的口氣,“今天這么勤奮?要表揚一下,加薪加獎金!”
她頭也沒有抬,繼續(xù)做她的事。
“我知道你肯定又沒吃早餐,特意去買的,還熱著呢!”他把盒子打開,一股香菜的清香冒了出來,和著獨特的肉香餛飩香,充滿誘/惑,令人垂涎。
太好吃的東西,會讓人有癮,所以,還是戒了的好。
她仍然沒有說話。
“昨晚是我錯了,我來給你賠禮道歉,今晚加倍努力,把昨晚的補(bǔ)上好不好?”他的不正經(jīng)又開始了。
童一念忽然覺得膩煩,“啪”的合上文件夾,對上他含笑的眼眸,“陸向北!你到底是人還禽獸?除了那件事還能想到別的嗎?”而事實上,就連那件事,他也不是她想象的那樣熱衷,竟然還有比他做那事更重要的電話,這是她不能忽略的事實!
他擅長于這樣的對話,略帶無賴地笑著的同時,竟然還流露出幾分誠懇,能將無賴和誠懇如此完美結(jié)合在一起的人,也只有陸向北了。“當(dāng)然,我還能想到你的肚子,它在向我投訴,說你虐待它!”
他擠進(jìn)她的椅子里,順手把她抱在腿上,一手撫了撫她的小腹,然后拿起小匙,舀了個餛飩喂到她嘴邊,“我的責(zé)任就是把你喂得飽飽的……”
他說這話有一語雙關(guān)的意思,童一念知道,陸向北出口,必然成H,否則真不是他的風(fēng)格……
她抿緊了唇,一臉倔強(qiáng)。
“真的不吃?那我吃了?”他的神情像在逗一個孩子,而他自己,確實還沒吃早餐,收回小匙,一口便將餛飩吃了,一邊贊嘆著逗引她,“味道很不錯啊!再不吃我全吃光了!”
可惜的是,她已經(jīng)不是一個孩子,打一巴掌然后用糖塊哄哄就忘了傷痛的年齡早已過去……
目光落在那碗還冒著熱氣的餛飩上,綠油油的香菜特別可愛,蒸騰的熱氣漸漸模糊了視線,她的聲音遙遠(yuǎn)而幽然起來,“有些東西吃多了會膩的,我已經(jīng)不喜歡吃餛飩了,你想吃的話就拿走吧!”
她感到他的身體僵硬了一下,僅僅只是一瞬間,陸向北馬上又恢復(fù)了原狀,“這個有些東西是指什么?餛飩還是……嗯?別的?是不是吃我也吃膩了?”
那樣曖昧而挑逗的語氣,讓童一念更加反感起來,他對她,頂多就是身體上的迷戀,再無其它……
“陸向北!你說話的時候能不能不像一個流氓?那樣的腔調(diào)真的讓人惡心!”那一刻她的表情是極其夸張的,仿佛面對的是天底下最骯臟最嫌惡的東西,連多看一眼都覺得惡心那種。
他的眸色還是微微起了波瀾的,只是他自我調(diào)節(jié)的能力一向很好,淡淡一笑,“不要老說惡心,那會讓我覺得你懷孕了!”
童一念有把餛飩碗扣在他頭上的沖動……
他終于走了!留下一個安撫的笑,一碗餛飩,臨走還摸了摸她的頭發(fā),消失在辦公室門口時,她看不見他的臉,但背影卻過于挺拔了,挺拔得有些落寞……
無心再工作下去,她把門打了反鎖,掏出于先生給她的資料看,厚厚的一疊,她挑了最近一周的記錄查看。
有些號碼是她熟悉的,比如爸爸、成真、林子,還有一些客戶,常有來往的政界政法界要人,雖然這些號碼她不完全記得,但看到了還是多多少少有點印象。
然后,把陌生的號碼抄寫下來,想著去查查是哪些人。
可抄了幾個之后,又覺得煩,自己有必要這么做嗎?就算查出來是哪些人對離婚這件事也沒有促進(jìn)的意義,她要的是證據(jù)!是能夠在法庭上有說服力的證據(jù)!
她沮喪地把筆扔在一邊,不明白不過是個離婚而已,為什么到了她這里就這么難!?
別的夫妻,把財產(chǎn)一分,孩子的問題一協(xié)商,立馬就可以去民政局拿到綠本本,而她把名下所有財產(chǎn)都愿意給他,兩人又沒有孩子問題的困擾,這婚這么就離不了呢?
她重新拾起筆,開始在紙上亂畫,把離婚的途徑一條一條寫上:
協(xié)議離婚,然后畫了一個大叉,因為陸向北死活也不會同意,這條路是萬萬走不通的,所以她現(xiàn)在在他面前連離婚兩個字都懶得提,只等著一招擊中他要害,然后獲取全勝。
可這全勝也太難了吧?
她托著腮寫下第二條:分居。
分居兩年,可以判決離婚。可是,先不說自己是否還有精力和他耗兩年,就這分居就是不現(xiàn)實的,她搬去哪里,陸向北黏去哪里,分居有這可能嗎?再說了,就算真的分居兩年,若陸向北一口咬定沒有分居,她要出示分居的證據(jù),也是相當(dāng)艱難的。
于是,這兩個字,也被她劃去。
最后,寫上:起訴。
她想到陸向北和法院院長稱兄道弟的,就開始頭疼。僅僅以感情不和為理由離婚,她已經(jīng)可以想象院長怎么來和她說話了:弟妹啊,罰他回去跪鍵盤,再不濟(jì),讓他一個月不上你的床,他一定乖乖的了。
她扔掉筆,幾乎伏案抓狂,甚至在心里吶喊:陸向北!你就不能做出點實質(zhì)性的事讓人拍到嗎?
喊完后,罵自己神經(jīng)病,她是不是第一個盼著自己老公真的有出軌行為的女人?
她揉了揉太陽穴,決定不去想這個事情了,等著于先生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吧!
把寫滿字的紙揉成一團(tuán)扔進(jìn)垃圾桶,重新開始工作,新的項目要競標(biāo),新的工程要開工,既然坐在童氏的辦公室里面,她就已經(jīng)養(yǎng)成習(xí)慣,不僅僅是擺設(shè)。當(dāng)然,這個習(xí)慣,是陸向北拿鞭子在后面抽她,才慢慢養(yǎng)成的……
又是陸向北!
無處不在!無孔不入!
她扁了扁嘴,全心投入工作。
下午下班的時候,陸向北又在她辦公室門口出現(xiàn)了,清朗的聲音剛好能讓她還有外面秘書部的人聽見,“老婆,我們一起吃飯去!燭光晚餐怎么樣?”
她坐在辦公桌后凝視他,淺藍(lán)色條紋的襯衫,襯得他白皙的皮膚天然一層陽光色,深黑的瞳孔,光芒像灑落了碎鉆,在白天,也有那般璀璨,而那若無其事的淺笑,像他們之間什么問題也沒發(fā)生過一樣……
他,怎么可以這樣?
驀地,覺得很累,累到了極致……
默默地收拾好東西,提著包,淡淡的一句,“我約了人了。”然后,從他面前走過。
他的氣息,也曾撲面而過,她屏住呼吸,便什么也聞不到了,原來,這也沒那么難……
她不知道身后的陸向北是什么表情,她也不想知道,一個人的夜晚,她需要安靜。
想了想,還是把車開去了梁家私房菜所在的那個小巷。
青石板、大榕樹,會讓她紛亂的心得到沉寂,適合這樣的夜晚。
梁媽媽把她喜愛的鐵蠶豆和地瓜干擺出來的時候,她心里莫名就暖烘烘了,“梁媽媽,謝謝你對我那么好!”
她覺得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她身邊最親近的人都對她不好,而她的家庭溫暖都是從別人那里感受到的,比如梁媽媽,比如沈家……
“這孩子!今天怎么這么見外?”梁媽媽習(xí)慣了她把這里當(dāng)自己家,哪回來不是咋咋呼呼的?今天是不是遇到事了?這么憂傷?
童一念笑了,溫暖一點一點把冰凍的心暖和過來,“梁媽媽,我覺得我們真有緣。”
梁媽媽笑起來的時候,眼角會有歲月的紋路折成褶子,沈伯母也有,這樣的褶子是童一念喜歡的,名字叫慈祥,“是啊!你這丫頭,我還記得你第一回來我店里,就是和男孩子在泥堆里玩了出來,一身黑呼呼的,還是在我這洗的澡呢!那時候,我就喜歡上你的這丫頭了……”
梁媽媽看著她的時候,眼里漫進(jìn)了憂傷,好像想起了很久遠(yuǎn)的事,但那故事的主角一定不是童一念……
童一念鮮少看到她這樣的一面,也怔住了,“梁媽媽,你怎么了?”
“沒事!沒事!我去做點好吃的給你吃!”梁媽媽說著站了起來,嘴里還嘮叨著,“怎么杰西那小子沒來,他可好久沒來看我了!”
童一念笑著解釋,“那小子要畢業(yè)了,估計忙著論文呢!”
梁媽媽的動作很快,一會兒就炒來幾個菜,家常的味兒,透著不一般的溫馨,見童一念一個人,也不去忙活了,陪著她邊說話邊吃。
說著,梁媽媽便嘆起氣來,“這些年,也得你們這幾個孩子把這里當(dāng)家,逢年過節(jié)的來看看我們兩個老家伙,不然,這日子,掙再多的錢有什么用……”
童一念心里微微的涼,這句話于她,可謂感同身受,在這個城市里,她家也算得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有錢人家,可是那樣淡薄的親情,錢再多又如何呢?
對于梁媽媽,童一念心里一直有個疑問,她來這兒這么多次,一次也沒看到梁媽媽的孩子,憋不住心里的好奇,問了一句,“梁媽媽,您的孩子都在外地工作嗎?”
梁媽媽聽了,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欲言又止,但那憋了許久的心事終究占了上風(fēng),猶猶豫豫地道,“我……沒有孩子……我不能生……”
是嗎?可童一念覺得,梁媽媽眼里那屬于母親的光芒有種說不出來的牽掛和憂傷……
這個話題梁媽媽沒有再繼續(xù)下去,只招呼著童一念多吃點菜,“你啊!怎么一次比一次瘦?太瘦了生孩子可辛苦呢!要把自己喂胖點!對了,你結(jié)婚也兩年了吧,怎么不把先生帶來給梁媽媽看看?”
童一念箸筷子的手頓了頓,扯出一個笑容,“他忙。”
“有照片嗎?看看可是個帥小伙,是不是配得上我們的小公主!?”梁媽媽笑道。
童一念的笑容僵持著,緩緩搖頭,別人的錢包里都夾著愛人的照片,她,從來沒有把陸向北的照片放進(jìn)過錢包里,確切地說,她很少見過陸向北拍照……
從梁家私房菜離開的時候,梁媽媽還給她打了幾個包,蠶豆和地瓜干是必定有的,此外,還有一碗做好的手搟面和一罐煲好的雞湯,一直送她走出小巷。
“念念啊,今天晚飯你都沒吃幾口,像喂小貓似的,這面是我現(xiàn)做的,拿回去當(dāng)夜宵吃,這雞也是我自己喂的,真正的土雞,吃完面喝了,下回來我可要看你長胖點!”梁媽媽把東西放進(jìn)她車?yán)铩?br/>
她仰起臉,不讓感動的淚淌出來,強(qiáng)笑著撒嬌,“梁媽媽,我胖著呢,要減肥!”
梁媽媽眼睛一瞪,“胡說!好好的姑娘,減什么肥?!下回再說減肥,梁媽媽可不高興了!”
她吐了吐舌頭,“不說了不說了!再說下回沒好東西吃了!”
“這還差不多!”梁媽媽輕輕彈了彈她的額頭,“快走吧,太晚了一個女孩子不安全!”
“嗯!拜拜!”她笑著揮手,搖上車窗。
梁媽媽望著她離去的方向搖頭嘆息,一個女孩就這樣回去,難道先生也不來接嗎?
童一念小心翼翼地開著車,這邊的路比較狹窄,車又多,還有小孩蹦蹦跳跳的,她工作了一天,有點疲倦,不提著神是不行的。
終于要開出街口了,路燈有點暗,忽的,斜竄出一個人影,擋在了她車前,她嚇了一大跳,趕緊踩住剎車,而那人竟然擦著車倒在了地上。
她暗叫不好,立即下車查看,“喂,你沒事吧?我送你去醫(yī)院!”
話音剛落,那人便站了起來,一把將她抱住。
她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陸向北……
在白天那件藍(lán)色襯衫上套了一件外套,光線又暗,難怪一下沒認(rèn)出來。
“瘋子!你嚇?biāo)牢伊耍》砰_我!”她的怒火不由自主就往上竄。
他抱得緊緊的,“我是瘋子!只有瘋子才會一直跟著你!跟了這么久,你在里面吃香的喝辣的,我還挨餓呢!”
“你跟蹤我?為什么跟蹤我?!”
“我想和你一起吃飯,你約了人也沒關(guān)系,難道不可以帶上我這個家屬嗎?”他低下頭來,下巴擱在她肩膀上,有點像可憐的小狗的樣子。
童一念只覺得乏力,推不開他,掙不脫他,她覺得自己體力透支了,身體累,心更累……
“陸向北,你這樣有意思嗎?”她雙臂無力地低垂著,閉上眼,滿是倦意。
黑暗中,他吻她的唇角,“很累嗎?我們回家了,開你的車,還是開我的?”
她睜開眼,倏然亮光,“如果我說我回我的地方,你回你的地方呢?”
他不說話,抱起她走向她的車,打開車門,扔不放手,竟然抱著她坐進(jìn)駕駛室,讓她坐在他腿上,把她的手放在方向盤上,“來,開車。”
這究竟算什么?!
“我不開!我要下車!”她打開車門鎖,往車下逃。
然而,車居然發(fā)動了,他的聲音冷靜地響起,“如果你不想我們兩個都死于非命,就老老實實坐著。”
她不動了。
這樣的開車方式她從來沒試過,但有一點她是明確的,她還不想死……
好吧,他愛怎樣便怎樣,哀莫大于心死……
就讓他摟著一個麻木的她……
“念念,你怎么會找到這個吃飯的地方?常常來嗎?”他的雙手環(huán)抱著她,放在方向盤上。
她聽見了,可是沒有回答。
她的過去,她不曾了解過;她的生活,他又關(guān)注過多少?
車?yán)镆黄聊?br/>
過了一會兒,他又道,“我記得那家老板娘的手搟面做得相當(dāng)好吃,下次給我?guī)б环荨!?br/>
她仍舊不理睬他,只是奇怪,這一路已經(jīng)開上了大馬路,燈火流盈的,怎么就沒個交警來查車?
“念念,念念……”他一聲聲叫著她的名字,聲音柔軟得像一根羽毛,在她心口不斷撩撥。
車窗開了一點點,夜晚的風(fēng)吹進(jìn)來,是有些許涼意的,可是,她的背貼著他的胸口,她坐在他溫暖的大腿上,他的熱氣一點點,一絲絲往她身體里鉆,竟是絲毫涼意也感覺不到,他念著她名字的時候,他的呼吸還噴在她頸上,熱熱的,癢癢的。
“念念,你說我會帶你去哪里?”他忽然問。
“不知道!”她僵硬而冷淡地回答。
他便笑了,“你不怕我把你賣了?”
“……”她真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如果要對她有所企圖的話,不知道童家大小姐值不值幾個錢?
“念念,很奇怪的感覺對不對?我們明明曾經(jīng)是不相識的兩個人,卻走到一起,就像現(xiàn)在坐在這車?yán)铮惆涯阕约航唤o我,我來掌舵,駛向任何可能的地方,而你的潛意識里卻是相信我的對不對?一點也不擔(dān)心我會害你。”
能從陸向北口中聽到這樣的話,實屬罕見,不過,現(xiàn)在的她只能用“自我感覺良好”來形容他……
什么叫相信他?他這樣一個高深莫測,一秒鐘心里轉(zhuǎn)了九個彎的人值得她信任?她不過嗤之以鼻罷了……
他聽見她的鄙夷聲,踩了剎車,雙臂摟住她的腰,下巴擱在她肩膀,“念念,相信自己的直覺好嗎?你現(xiàn)在不是在我懷里嗎?不是隨便我?guī)闳ツ膫€方向嗎?你心里不是一點也不害怕嗎?所以,把你交給我,把你的心交給我,給我一段時間,我還給你一輩子,好不好?”
他說得沒錯!她此刻在他懷里,她的方向盤由他在掌控,她真的沒想過他會帶她去哪里,她……也確實沒有害怕……
可她為什么不害怕呢?他明明是個陌生人,雖然他們已經(jīng)在一起兩年,可他依然是陌生人……
相信她的直覺?她的直覺是什么?
呵!她冷笑,“陸向北,我的直覺就是,你就是一匹貪財貪色,無惡不作的狼!要我把自己交給一匹狼?你真當(dāng)我是小紅帽了吧?”
他大笑起來,下巴擱在她肩上,笑的時候磕得她痛。
他握著她的手,再次把她的手放在方向盤上,“那你來開車,我把自己交給你,隨便你帶我去哪個方向,哪怕你開著車,送我去地獄我都樂意,這樣總行了吧?”
說著,車便動了起來。
這個瘋子!童一念無奈,只得把住方向盤,他是吃定了她貪生怕死是吧?!
車,在夜色中緩緩而行,他的手臂堅定有力,他的懷抱溫暖舒適,她默默地開著車,心里便涌起了哀傷。
這樣的姿勢駕車,就像兩只狂風(fēng)中偎依的鳥兒,彼此取暖,共赴生死,可偏偏的,一切都是假象……
這個男人,有致命的毒,不是她可以倚靠的,離開,已成必然,只是這樣的駕車經(jīng)歷,再也不會有了……
哪怕是回憶,就算是回憶,就讓它,成為回憶……
愛,皆由心生,愛過,無怨尤……
眼眶漸紅,酸澀爬上鼻尖,沉默中,聽見他的聲音輕柔如風(fēng),“念念,我承諾過你的事,不會食言,我會陪你,一直陪著你……”
她的手一抖,差點握不住方向盤。
一名交警終于出現(xiàn),攔下了他們的車,車窗完全放落,交警看見里面的兩人,嚇了一大跳。
陸向北態(tài)度出奇的好,出示駕照,忽悠交警,“我們沒喝酒,沒壓線,沒逆向,沒超速,你看,才三十碼。”
“可是……你們兩個人坐一起……”交警的言語有點遲鈍,大腦的思維和語言還沒合上拍。
“可是……我不記得哪條交通法規(guī)里有說,不能兩人共坐駕駛室啊?!”陸先生一臉迷茫和天真。
“這個……可是這是不允許的……”交警在搜腸刮肚。
“哪一條呢?”原來陸先生也會賣萌。
“嗯,我想想……從來沒有人這樣啊……這是不安全的……”交警很認(rèn)真地告訴陸先生。
“是!謝謝警官教誨!在下銘記于心,下不為例!那……法規(guī)里有說罰多少?”陸先生開始合作地掏錢包,“哪一條?”
“這個……”交警摸了摸帽檐,突然很大度地說,“這一次就算了吧!下不為例!你趕快坐回副駕去!”
“是!謝謝警官!”
交警一直親眼看著陸向北坐到副駕駛才放的行,待車開遠(yuǎn)了,還在風(fēng)中努力思索,書到用時方恨少是說得這個嗎?回去再把法規(guī)熟讀五百遍……
童一念一直繃著臉。
其實她明白的,陸向北在逗她笑。只是,她怎么笑得出來?
梁媽媽給她的東西都裝在一個大袋子里,被他看見了,拿起查看,“這是什么?”
“還給我!不準(zhǔn)碰!”她害怕他又把她的寶貝蠶豆和地瓜給扔了。
然而,他已經(jīng)打開,一眼便看見了簡易包裝的蠶豆地瓜干。她急了,“陸向北!你再扔我跟你拼命!”
他覺得好笑,有為了一包零食拼命的嗎?他拾起一顆蠶豆放進(jìn)自己嘴里,細(xì)細(xì)咀嚼,一時出了神。
她便冷著臉嘲笑,“不是說這都是垃圾食品嗎?陸總自己還吃?”
他便拈起一顆,喂到她嘴邊,縱容之意明顯刻在眉梢,“你啊!就像這蠶豆一樣,小小的,卻硬得磕牙!”
她一怔,他居然說她像蠶豆?她可是把他比作蠶豆的……
微怔之間,他已經(jīng)把蠶豆塞進(jìn)她嘴里,也不管她是什么反應(yīng),開始翻其它的東西,當(dāng)他把手搟面翻出來的時候,竟是驚喜的,“老婆,你真的給我?guī)Я耍俊?br/>
童一念對這樣的他簡直無話可說,那樣的開心,絕對不是偽裝的,可他難道看不出來她根本就沒那個*跟他說話嗎?他一個人在那自說自話還挺來勁?
只見他二話不說,把筷子什么的拿出來,狼吞虎咽地開始吃面,一碗手搟面三下五除二就被他吃完了,末了,似乎還在回味面條的味道……
她看不下去了,為了避免他真的以為自己關(guān)心他,給他帶晚飯吃,冷冷地點醒他,“陸先生,你把我的夜宵吃了!”
“呃……”他有些尷尬,“這面條太好吃了,一時沒忍住……。陸太太,有沒有想過要學(xué)會做這手搟面給陸先生吃?”
她一腳踩在剎車上,不行!她受不了這個人了!
車剛好開到江邊,她打開車門下了車,她必須吹吹江風(fēng)了,得讓腦子冷靜下來,否則她會抓狂,會把那一罐雞湯扣在他頭上!
她知道他必定會跟下來的,所以,當(dāng)他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當(dāng)他的手臂從身后環(huán)抱住她,她沒有掙扎。
靠在他胸膛上,疲乏,而無力。
他的唇就這樣黏了過來,在她頸間流連,灼熱,卻溫柔。
她亦沒有動,那吻,卻像燙在她心口一樣,燙得她發(fā)疼,眼淚便不由自主往下淌。她是越來越不堅強(qiáng)了,兩年來從不在他面前掉淚的她,這段日子好幾次都失控。
他說過,希望她在他面前想哭的時候就哭,想笑的時候就笑。可是,他在意她的笑嗎?在意她的淚嗎?他在乎她心里在想什么?即便是現(xiàn)在,她那么難過,他想到的,他所做的,還是和她進(jìn)行身體上的親密接觸……
只是木訥地讓他吻,他的唇便移到了她臉上,吻到一片咸澀,終于,他身體一僵,停了下來。
急切地將她翻轉(zhuǎn),面對著淚流滿面的她,江岸陸離的燈火倒映在他的黑瞳里,溫暖得像跳動的火焰,輕捧她的臉,手指拂去她的淚珠,“念念,還在生昨晚的氣?”
她流著淚,搖頭。
他們之間,根本就不是哪一天,哪一晚的問題……
他嘆息,黑瞳里那些燈火的倒影便搖曳起來,如夜幕里散落的煙火,滿泓碎銀沉落,他雙手?jǐn)n住她脖子,把她輕輕代入懷里,還是那一句,“念念,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他究竟對不起她什么,他請不清楚?
靠在他胸膛上,她哭出聲來,“陸向北,究竟要怎么樣你才肯放了我?如果你覺得對不起我,就放了我行嗎?”
明月如皓,他凝視著江心那輪明月的倒影,緩緩搖頭,“對不起,念念,我不能……”
“為什么?”她有種絕望感,抬起頭,淚眼迷離。
“因為……我愛你……”
這是她第二次從他嘴里聽到這句話,可是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這不是愛……她有感覺的。
愛一個人不是像他這樣……
她覺得自己就像掉進(jìn)了蜘蛛網(wǎng)的可憐小蟲,怎么樣也無法掙脫那張網(wǎng)的束縛,筋疲力盡,只能等著蜘蛛來食她的肉,喝她的骨血……
“念念,我做得不好,你可以生我的氣,可以告訴我,但是不準(zhǔn)再說離婚兩個字,我會難過,知道嗎?”他低下頭來,吻她眼睛上的淚。
“可是我不愛你!”她只能這樣說了……
他的唇停了停,然后繼續(xù),伴著他的喃喃低語,“我知道。”
“陸向北,我后悔了還不行嗎?陸向北!你能不能有那么一次聽我好好說話不發(fā)情?!”
他終于停了下來,“好,你能說給我聽,我很高興。”
她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浩渺江西,“陸向北,你知道的,我嫁給你并不是因為愛你,而是因為我想離開童家。”
“是,我知道。”他給她整理了一下披在她身上的外套。
“可是我現(xiàn)在改變主意了,我想嫁給一個我愛并且也愛我的人,我們組成一個真正的小家庭,生一個或者幾個健康活潑的孩子,我們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他許久沒有說話。
童一念不知他怎么了,轉(zhuǎn)過身來,看見他一臉委屈地站著。
“你們幸福了,那我呢?”他的神情居然像個被遺棄的孩子……
她從來沒想到冷淡疏離的陸向北會有這樣的表情,他真是個出色的演員,演什么像什么……
好吧,她今天就耐著性子跟他說,“陸向北,你也會遇到真正愛你的人,給你做你喜歡吃的手搟面。”
“可是我要的人是你,我要吃你做的手搟面。”
“陸向北!”她有種有理說不清的感覺,或許她這一次嘗試和陸向北溝通又是一次失敗,這個人根本就無法溝通!她深吸了一口氣,逼問,“你剛才說愛我對嗎?”
“對!”他毫不猶豫地點頭。
“那好!有一種愛叫放手你知道嗎?放了我,我就會幸福了,你難道不愿意成全?”
他挑了挑眉,“我只知道,我自己的女人,只有我能給她幸福,擱別人那里,我不放心!”
她閉了嘴,再也不想討論下去。
見她這樣,他忽的皺了眉,“童一念,你是不是找到那個愛你而且你也愛的人了?”
她微微一怔,也許,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死心了!她點點頭,算是承認(rèn)。
“那人是誰?”他的口氣明顯開始不善。
她不說話,心里想著把誰拿出來當(dāng)擋箭牌比較好。
“是不是沈康祺?”他給她提供了一個……
對不起康祺,暫時借用一下你……
“是的!”她點頭承認(rèn)。
“沈康祺也不行!我告訴你童一念,如果你敢給我戴綠帽子,你就試試看!”他攥著她的手,把她拉上車,這一回,換他來開車。
哼,那她戴了多少綠頭巾呢?冷哼一聲,“給你戴了又怎樣?已經(jīng)戴了!”
這是不是一個辦法呢?沒有哪個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紅杏出墻吧?
可是他真是太精明了……
“已經(jīng)?還不至于!童一念,你不是這種人!不過,以后,你最好給自己敲個警鐘!”他剛才還忽而溫柔忽而委屈的臉終于恢復(fù)了正常,冷冷地沉著,就像一張撲克牌。
“如果我真的給你戴綠帽子了呢?”她斜著眼睛問,他是否會和她離婚?
他冷眼看她,一眼就看穿,“我自有辦法治你,但離婚?是萬萬不可能的!”
她感到一桶涼水澆下來,從頭冷到腳……
包里的手機(jī)響了兩聲,是有短消息。她拿出來一看,短信是沈康祺發(fā)來的:念丫頭,最近好嗎?也沒給我打電話?接到新任務(wù),要去抗洪搶險,可能會有一陣手機(jī)打不通。
童一念回了短信過去:我很好,你要小心。
陸向北也湊了個腦袋過來看,“曹操真是說不得的!瞧你笑成那個樣子,也沒見他說什么甜言蜜語啊!”
童一念瞥了他一眼,“陸向北,你懂愛嗎?這才是真正愛一個人,愛一個人就是牽掛,可是又怕對方太牽掛自己,所以無論有什么事都會告訴對方一聲,真正的愛,不是說那些個沒用的甜言蜜語,而是用最樸實的語言傳遞最真的感情。”
他哼了哼,“在我看來,真正的愛既不是甜言蜜語,也不是那些個廢話,而是真刀實槍地干!”
“……”無法溝通,再次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