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老天你不開眼,放由惡人欺賢良,蓮兒愿化厲魅鬼,誅殺賊酋,尋我劉郎……”
那嫁衣女子,在眾人注視之下,紅裳片片破裂,脫落,化成灰燼,在天空中飄飄揚揚,如同最時光沙漏下的花瓣,瞬息之間,落紅化作泥灰!
她那精美如瓷器般的容顏,也在這個時候,出現道道裂紋,光潔的肌膚塊塊脫落,露出驚悚的血肉白骨,黑寶石一般的眼珠子滾了出來,白色神經線連著,落在那白骨臉上,恐怖異常!
“死!”
“死!”
“死!”
……
那些死而復活的尸體,同時爆發出一聲長吼,如同一只只野獸,撲向那些直刀兵士,血肉大塊撕下,四肢盡數折斷,肚腹剖開,內臟流淌!
“媽呀,鬼啊,鬼啊……”
保安大叔慘叫著,手腳并用,在修羅場中拼命的跑,拼命的逃,張飛大徐等人同樣嚇了個魂飛魄散,發足狂奔。
“不要動!”陳易大喊一聲。
可是那幾人哪里肯聽,拼了命的在尸海血雨中逃竄!
死人復活尋仇,美人化厲鬼長歌,這哪里還是人間,分明就是地獄,還是最恐怖的十八層地獄!
普通人哪里敢停留哪怕一剎那!
只是陳易,不知道是藝高人膽大,還是其他,竟一動也不動,就這么直挺挺的站在那里。
“你是我的劉郎嗎?”
女子,不,女鬼,身在半空之中,僅剩下的眼珠子忽然看向陳易,恐怖的面龐“嫣然”而笑,如南飛的孔雀一般,在空中打了個旋,飄飄悠悠落在陳易面前。
“多少年了,你終于回來了,蓮兒等你等的好苦啊”,不知何時,那女鬼又化成了新娘子模樣,看著陳易,滿臉柔情,仿佛是寂寞深閨婦,迎接遠方歸來人!
哎呦,我的娘咧!
陳易冷汗都冒了出來,很想告訴她,老子不是劉郎,老子是流氓,是色狼,但就不是劉郎,跟你的劉郎差了十萬八千里哦!
只是面對著這種超越陳易認知的事物,他哪里敢這么說,那還不是立馬死翹翹,說不定還被她搶了做壓寨郎君,陳易這小身板可承受不起。
“我姓陳,不姓劉,不是你的劉郎!”
汗流了快一桶,牙齒差點沒咬碎,腦袋都快想破了,陳易最終還是如實相告,千萬不能讓這小娘子認錯了情郎。聽她歌唱,大致了解了她的生平,知曉這女人的凄涼,已經這么慘了,哪里還能欺騙人家?那不是作孽嘛!
“你胡說,你若非劉郎,為何不慌,不怕,不逃?”
女子蓮兒帶著不解,帶著憤怒,也帶著幽怨,好像陳易是考取了功名就撇下糟糠之妻的負心漢一般,該千刀萬剮,卻又不舍傷他一根汗毛。
聽了她的話,陳易險些沒一口老血吐出來,哪里是他不想逃,而是他沒敢這么做!
雖然有些丟人,可陳易早年在野坡地里抓螞蚱,逮兔子的經驗告訴他,逃跑的東西最扎眼了!
被頑童看見的螞蚱是什么下場?
被獵犬和蒼鷹注意到的野兔是什么下場?
所以,陳易這才選擇了一動不動。
可是,他卻忽略了一點,那些抓螞蚱逮兔子的經驗是在常理之下,而這女人的出現恰恰違背常理!
用常理的經驗對付不合理的存在,能靠譜嗎?
陳易已經給出了最好的證明!
太特么不靠譜了!
“我為何要慌,要怕,要逃?”饒是陳大師智計百出,與此情此景,面對此般“人”之下,搜腸刮肚,憋了半天,才憋出這么一句看似帶著禪鋒,實則是在掩飾謊言的不得已之作!
“你為何要慌,要怕,要逃?”
那女子的頭腦似是不甚清醒,想了良久,陳易也瞪了她良久。
忽然,女子陡然憤怒起來,疑惑的面容憤怒的扭曲,扭曲幅度越來越大,大到把嘴巴撕裂,把皮肉扯壞,把眼珠子瞪出來,再一次變回那女鬼的模樣。
“我不可怕嗎?你說,我不可怕嗎?”女鬼蓮兒嘶吼聲,聲音沙啞,如同窗戶紙被冷風破發出的“嘶嘶”怒鳴。
到了這個時候,陳易反而鎮定下來,看著那張恐怖的白骨爛肉臉,說道:“紅粉即骷髏,骷髏即紅粉,我觀紅粉悅目,又豈會懼怕骷髏?說到底,紅粉與骷髏,都是一種東西,只不過是阻隔了時間與機緣罷了。”
“都是一種東西?只不過是阻隔了時間與機緣?都是一種東西,只不過是……”,她來來回回念叨著這句話,時而恢復那盛裝新娘的模樣,時而又變回那恐怖女鬼的樣子,反反復復,變幻無常。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模樣停在了女子的面容之上,一動不動,似是畫面定格一般。
又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她忽然嚶嚶抽泣起來,“蓮兒沒用,取不了那薩滿巫師的頭顱,蓮兒不能替劉郎報仇,蓮兒沒用……”
這么長時間以來,陳易一直盯著她,見她忽然哭泣,雖然沒有料到,卻也不曾過多驚訝,這女鬼就跟個失了心瘋的人一樣,羞怒無常,哀樂隨心,只是心中感慨,好個癡情女子薄情天,果真是世事無常,禍福難料!
“你也不必自責,人力有時盡,你做到這一步,也算是對得起你的劉郎了,如果他在九泉之下得知,我想肯定會欣慰,會心疼”,陳易不知為何,反倒開始有些同情這女人了,雖然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東西,是不是鬼魂之類的,但起碼感情還在,有了感情,那就有了人性,有了人性,就可以被稱為人!
“你說劉郎會欣慰,會心疼?”蓮兒止住哭泣,怔怔的看著陳易,面色緊張,期盼著陳易的肯定。
陳易說道:“是啊,他若知曉,你不曾忘記他,一直想為他報仇,肯定會欣慰;他若知曉,你為了他,甘受寂寞苦楚,變成這番模樣,肯定會心疼。”
“劉郎會欣慰,劉郎會心疼,劉郎會欣慰,劉郎會心疼……”,蓮兒的臉上涌現出一股柔情,眼中含著晶瑩淚花。
“你能幫我找回劉郎嗎?”
就在陳易聽著她的念叨,心中松了一口氣的時候,蓮兒忽然看著陳易,極為希冀的問道。
陳易咧了咧嘴,想了片刻,說道:“你還記得劉郎葬在哪里嗎?”
幫著這個蓮兒找到情郎下葬之處,讓有情人死后同穴,或許能讓其安歇,不再作亂,禍害這些可憐的學生。
蓮兒想了半天,聲音低沉的說道:“蓮兒不記得了。”
“那你總記得他是什么地方的人吧?”陳易無奈的問道,知道了他是什么地方的人,去祖墳那里看看,或許會有收獲。
可是這蓮兒再次給了陳易一個無奈的回答,“蓮兒也不記得了。”
“你死了多長時間了,你能知道嗎?”陳易氣急,什么線索都沒有,讓他去哪里尋去?
蓮兒聽了陳易的話,竟然認真思考起來,半晌之后,神色哀怨,道:“蓮兒也不記得了!”
“這也不記得,那也不記得,你讓我怎么幫你找?”陳易怒道。
蓮兒看著陳易,認真說道:“可是,有個老道士說,有個人能幫我找到劉郎,蓮兒感覺那人就是你!”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