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說到任大俠安慰公孫不滅,說神鞭叟是一言九鼎的人,會來的。</br>
公孫不滅一聽,似乎好像有了希望似的,說:“那太好了!兄長,要是江伯伯來,我們一定要挽留他多住一段日才是。”</br>
任大俠說:“就是賢弟不說,我也會極力挽留他住十天半個月的。對神鞭叟我早已仰慕了!來,賢弟,我們下艙吧,船頭上風(fēng)浪大,不是說話的地方。”</br>
“兄長說的是。”</br>
任大俠便吩咐船家立刻開船,挽著公孫不滅,雙雙進(jìn)入船艙坐下。從建德到淳安這一帶江面上,水流比較一穩(wěn),沒有多少急流險(xiǎn)灘,但江水特別的澄清,所以這一帶的新安江,亦稱為青溪,真是山青水秀。要是從淳安縣到街口鎮(zhèn)的這一段水路,那才是奇險(xiǎn)異常,江水在群峰奇石中亂轉(zhuǎn),險(xiǎn)灘連連,河床</br>
坡陡,水流湍急,怒浪掀騰。有一位詩人曾經(jīng)這樣描寫:“一灘復(fù)一灘,一灘高十丈;三百六十灘,新安在天上。”可見這里驚險(xiǎn)異常,但它卻是新安江景色最迷人的地方。</br>
公孫不滅根本沒有半點(diǎn)心情去欣賞兩岸動人的景色,他帶著拘謹(jǐn)、小心的神色去回答任大俠的關(guān)心詢問。</br>
不知怎樣,公孫不滅在任大俠的面前,不但感到拘謹(jǐn),也十分的不自然,不像與小公主茜茜那么的融洽、隨便,談笑自若,也不像與神鞭叟在一起時那么輕松、隨和、自如。盡管神鞭叟冷漠、嚴(yán)峻,不茍言笑,卻令人有一種安全感,使人放心。同時也沒有那一種高高在上的神態(tài)。</br>
任大俠盡管對自己那么的熱情、關(guān)心,但神態(tài)上卻令人感到高高在上,有一種無形的威嚴(yán),他的熱情、關(guān)心,似乎不是出自真情,而是多于做作。他越熱情、關(guān)心、客氣,越令人如坐針毯,渾身不舒服,反而隨隨便便的好。</br>
公孫不滅可能出于一種自卑感,感到自己避禍而來,仰仗別人的庇護(hù),在人家的屋檐下過日子,今后一切要看人臉面行事,從而令他在任大俠的面前,更加拘謹(jǐn)了。他變成有問必答,不敢多說話。在這方面,公孫不滅沒有武杯中人那種豪邁,不受世俗禮數(shù)的約束。</br>
任大快這時關(guān)心的問他:“賢弟,愚兄聽人說,你在太湖邊上的蠡園,招惹了官非,這是什么一回事?”</br>
公孫不滅只好將當(dāng)時的情況,一一如實(shí)的說了出來。任大俠說:“這樣看來,賢弟是無辜受害了,那一男二女真的是水月宮的人?”</br>
“我當(dāng)時也不知道,是他們殺了人后這么說的。”</br>
“賢弟事先與他們不相識?”</br>
“不相識。”公孫不滅這句話并沒有說謊,雖然事前,在月下與那一男二女有過莫名其妙的麻煩和戲弄,但的確與她們并不相識。而且這事也不必說出來,不然更弄不清楚了。</br>
任大俠一笑,又問:“以后賢弟去了常州府,那一男二女又大鬧公堂,好象特意是為救賢弟而來,是不是這樣?”</br>
“兄長,他們是不是特意為小弟而來,我也不清楚。但我卻非常感激他們給我洗刷了不白之冤。”</br>
“可是,江湖上人們又傳說他們是朝廷東廠的人,這又是什么回事?”</br>
“兄長,我當(dāng)時也給這事弄糊涂了!不過,我卻感到,他們不會是東廠的人。”</br>
“哦!賢弟怎么認(rèn)為他們不是東廠的人?”</br>
“兄長,小弟雖然不大出門,但卻知道東廠的人異常橫行霸道,老百姓視他們?yōu)樯咝麄儾豢赡茏龀鲞@些行俠仗義的事情來。”</br>
“那賢弟認(rèn)為他們是水月宮的人了?”</br>
“是!”</br>
“賢弟這般的肯定?”</br>
“兄長認(rèn)為他們不是水月宮的人么”</br>
“賢弟既然這么反問,那他門一定是水月宮的人了!江湖上人傳說,水月的人行動神秘,出沒無常,做事不按常理,隨自己喜愛和厭惡。他們殺吳三子,大鬧常州府,而救賢弟,想必賢弟有他們的喜愛之處。賢弟,你是不是以往曾與他們有過來往,或者做了一件令他們高興的事,而不知道他們是水月宮的人?”</br>
公孫不滅一聽,內(nèi)心震動了,難道任兄長已知道了那夜月下之事?這不可能,這事除了自己、小丹和明叔夫婦知道外,就沒人知道了。就是連自己的兄長公孫不凡和神鞭叟也不知道,任枉兄長怎么知道?要不,任兄長為人一定十分的聰明,但自己己說過事先不認(rèn)識水月官的人,可不能再改口了,不過,任兄長再追問起來,自己怎么也說不清楚,便播搖頭說:“兄長,小弟一向在允山閉門讀書?極少與人來往,我的確事先沒有與他們有過來往,也不認(rèn)識任大俠看丁公孫不滅一眼,似自語的說:“這就奇怪了!水月宮在江湖上的名聲雖不好聽,做事十分的辛辣,但對恩怨十分的分明,是有思必報(bào),有怨必算,從而令武林人士驚震。要是賢弟對他們沒有思,他們怎會三番二次的救賢弟?“</br>
“兄長,我也對這事感到莫名其妙。”</br>
“那么說,想必賢弟的令堂,生前對水月宮的人有過恩?”</br>
公孫不滅又怔住了。自己死去的母親與他們有過來往嗎?更不可能。</br>
自己從懂事起,母親一直是閉門不出,什么時候和水月宮有過來往了?他說:“兄長,小弟從懂事之時,先母就足不出戶,除了大娘逢年過節(jié)來看先母的,絕不會與水月宮的人有過來往。小弟也從沒聽先母說過水月宮的事,在瞽園時,小弟才第一次聽到。“</br>
“賢弟,這樣來說水月宮人的行動,更叫人迷惘了!他們這般救賢弟,有何居心?”</br>
公孫不滅怔怔的說:“他們有什么可怕的意圖和用心了?”</br>
“賢弟,江湖險(xiǎn)惡,人心難測。古人說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但愿水月宮的人,這次救賢弟出于俠義行為,而沒有別的用意。”</br>
公孫不滅默不作聲,心想:水月宮的人對自己有什么可怕的用意了?他們的行為、舉動,不正符合唐代詩人李白等人所寫的俠客一類的個物嗎?他們飄泊天涯,談泊名利,在人間仗義行俠,除暴安良,伸張正義,“事畢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這種崇高的品德,不令人可歌可頌?</br>
要是說公孫不滅對那一男二女三位俠士不大了解,但對水月宮的小公主茜茜卻是了解的。雖然茜茜小公主好玩,愛捉弄人,但她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疾惡如仇的精神和作風(fēng),令人敬仰和神往。就算有人用刀架在公孫不滅的脖子上,公孫不滅也不會相信水月宮的人對自己有什么壞的打算和用意不良。</br>
任大俠見他不出聲,問:“賢弟,你認(rèn)為水月宮的人怎樣?”</br>
“兄長,我認(rèn)為他們很好,不是什么險(xiǎn)惡和用心不良的人。別的我不知道,但他們救我,我怎么也忘不了。可惜我沒有什么本事,不能報(bào)答他們救命之恩。”</br>
任大俠點(diǎn)點(diǎn)頭:“賢弟不愧為公孫家的子弟,公孫一家,就是知恩必報(bào),為武林人士所敬重。”</br>
“兄長,我不是武林中人,更不會武功,我只感到做一個人的本分,不能忘人大恩。就是兄長,我今后也永遠(yuǎn)忘不了。”</br>
“賢弟言重了!你我兩家,情同手足,自己人,千萬別提這些忘不忘的話,要不就顯得生分了,不像自己人。”</br>
“兄長,話雖然是這樣說,但兄長擔(dān)心我路上有危險(xiǎn),不畏千里趕來接我,單這份情,我是怎么也忘不了的。同時我還擔(dān)心因自己的事,而連累了兄長。”</br>
“賢弟,你千萬別這樣想,別說賢弟身受無辜之災(zāi),沒有殺人,就算是賢弟真的殺了那個什么吳三公子,那也沒有什么了不起,愚兄也可以將賢弟接過來,諒那官府不敢到我任家大院里要人。所以賢弟盡管放心在我家住三五年,什么也不必害怕。”</br>
“小弟就多謝兄長了。”</br>
“別客氣。賢弟,你知不知道水月宮在什么地方?”</br>
“我不知道。”</br>
“賢弟,你怎不問問他們在哪里的。”</br>
“我沒有問。”</br>
“賢弟,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人家對你有救命之大恩,你應(yīng)該問問人家住在那里才是。以后,你雖然沒辦法報(bào)答人家也應(yīng)該親自上門拜謝啊!”</br>
“兄長,當(dāng)時他們叫我快點(diǎn)逃命,我無暇去問他們呢!”</br>
“賢弟,你以后碰上這樣的事,一定要請教人家才好。”</br>
“兄長指教的對,今后我碰到他們,一定要問問他們住在那里,日后好登門拜謝!”</br>
從建德到淳安,有六十多里的水路,江流彎曲又逆水而上,所以船在夜幕垂下之時,才到達(dá)了淳安縣城。任家大院,并不在城內(nèi),而是坐落在離城一里地的都督山下,青溪之畔。</br>
淳安縣也是一座古城,古時稱為青溪縣,是歷史上聲勢浩大的方臘起義地方。在宋朝徽宗時,人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方臘是青溪縣農(nóng)村的一人,無路可走,故鋌而走險(xiǎn),率眾起義,反抗官兵和當(dāng)?shù)貝喊酝梁赖膲浩龋瑤讉€月之內(nèi),就攻占了睦、抗、整、衢、處、歙墩州等地。動搖了宋王朝的統(tǒng)治,宋徽宗派了幾十萬大軍,才將起義軍殘酷地鎮(zhèn)壓下去,后人為了紀(jì)念方臘。</br>
在方臘起義的威平洞,取名為方臘洞,有方臘起義的點(diǎn)將臺遺址。</br>
但當(dāng)時公孫不滅去的淳安縣,仍然是過去留下來的一座古城池,依青溪而立,各種歷史古跡還在,坐落在群峰峻嶺之中。公孫不見所以打發(fā)自己同父異母兄弟公孫不滅來淳安縣避禍,一來任大俠是自己的生死之交的朋友,完全可以信賴;二來淳安縣地處浙江、南直兩地交界的群峰之中。地勢險(xiǎn)要偏僻,一般人很少到此;三來想到公孫不滅是個書生,性好讀書,淳安縣有座藏書院,是當(dāng)?shù)匚娜恕⒀磐辆奂牡胤剑构珜O不滅有個好去處,可以與人交往,不感到遠(yuǎn)離家鄉(xiāng)的寂寞。可以說,公孫不見為自己的兄弟想得極用心良苦,誰知后來的變化,大出他意料之外,令他與公孫不滅長久不能見面,也幾乎令公孫世家,在武林消失。</br>
當(dāng)夜里,公孫不滅主仆三人,在任大俠的陪同下,進(jìn)入任家大院。任大俠家人,將公孫不滅當(dāng)成了遠(yuǎn)游歸來的親人似的,盛情歡迎,熱情招待,連任夫人,也親自出來迎接他。</br>
任大俠一家,也像公孫世家一樣,全家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會武功。</br>
老夫人,也是當(dāng)年浙西一帶有名的女俠之一,一把青鋒劍,曾經(jīng)蕩平了嚴(yán)衢州兩府的山賊、草寇,戰(zhàn)勝了多少黑道上有名的人物,不但為百姓擁戴,為官府敬重,所以凡新任的淳安縣知縣都親自上門來拜訪任老夫人和任大求得一縣的安寧。有任大俠一家在,幾乎所有強(qiáng)粱之徒,一些山賊、土匪,不敢在淳安縣境內(nèi)鬧事。</br>
任老夫人在燈光下打量公孫不滅,心中有些暗暗驚訝。她以一個有經(jīng)驗(yàn)武林中人的目光看公孫不滅,感到公孫不滅骨架生得清奇,一雙目光,有無聲的神韻異采,是一個學(xué)武之人具備的良質(zhì)美玉,可是她從公孫不滅的言談上之中,感到他文質(zhì)彬彬,似乎根本沒學(xué)過武功,不像是一個武林世家的子完全是一個文弱書生,她不能不驚訝了。公孫世家,是中原武林有名望的武林世家之一,家中上至主人,下至仆奴丫鬟,沒人不會武功,而且在奴仆中,不少是江湖上成名的英雄人物,怎么身為公孫家的二公子而不會武功的?</br>
且從他的神態(tài)上看,更不是一個身懷絕技而深藏不露的高手。任老夫人不由問了:“賢侄,你沒有學(xué)過武功么?”</br>
公孫不滅一揖說:“晚輩從小身子瘦弱,不能習(xí)武,先母更不喜歡晚輩習(xí)武,也不準(zhǔn)晚輩學(xué)武,所以晚輩一直在家讀書。”</br>
任老夫人不明白公孫不滅的母親,為什么不準(zhǔn)自己兒子學(xué)武的。她哪里知道公孫不滅的母親解蕪,在世時有難言的苦處,不讓自己兒子學(xué)公孫家的武功,以避猜忌。</br>
任老夫人說:“賢侄,學(xué)文也不錯,可以避開江湖上的恩怨仇殺,過著那刀口上舔血不安的日子,省卻了多少的麻煩。”</br>
“先母在世時也是這么說。”</br>
任老夫人詢問了公孫不滅路途上的一些事后,便叫任大俠擺酒,為公孫不滅洗塵,最后安排公孫不滅主仆兩人在后園的凌風(fēng)閣住下。</br>
凌風(fēng)閣是任家大院后園中的一處單獨(dú)樓閣,與任家大院有一道園門相通,同時也有一處小門可通外面,公孫不滅主仆要想出外游玩,可以不經(jīng)過任家大院的正廳,從大門出入。任大俠派了一位蒼頭、老婦來伺候公孫不滅。吩咐家中的任何人,不能進(jìn)凌風(fēng)閣打擾。</br>
公孫不凡的那位隨身的武士,見公孫不滅已平安無事的到達(dá)了任家大院,便告辭而回?zé)o錫,向公孫不凡報(bào)告了。</br>
公孫不滅和小丹,總算結(jié)束了旅途的顛沛流離,安靜的住下來,不必過那擔(dān)驚受險(xiǎn)的日子了。但公孫不滅始終忘不了神鞭叟和茜茜小公主,不知何時再能與他們相見;也忘不了充山的明叔夫婦,不知他們現(xiàn)在過得怎樣,自己何時才能回去。盡管現(xiàn)在在凌風(fēng)閣所過的日子,與充山過的日子沒有什么區(qū)別,同樣不愁衣食,有人照顧一日三餐,只不過明叔夫婦換成了蒼頭和老婦,對自己更是恭敬、小心。但公孫不滅和小丹始終感到不自然和不方便,而且長期在別人家中住,麻煩人家,內(nèi)心也十分的不安和有愧。任大俠每隔一天兩天的,過來和他談心,問他要不要到外面走走,散散心。公孫不滅怕給任家多添麻煩,便說不用,自己在這里住得十分的舒服,其實(shí)他主仆兩人,心里半點(diǎn)也不舒服,尤其是小丹,在這么一個小院子里住,悶得要死了。一天,他終于忍不住對公孫不滅說:“少爺,我們來了幾天,老是呆在這里,少爺老是看書讀書的,不感到悶么?”</br>
“小丹,你想怎樣?”</br>
“少爺,我們出外走走吧!淳安城里是什么樣子,我們也不知道。”</br>
“小丹,我們?nèi)松夭皇斓模匠抢锶ィ慌伦呤Я耍俊?lt;/br>
“哎!少爺,我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怎么走失了?不識路,不會問人嗎?”</br>
公孫不滅給小丹說得心動了,感到自己到任家大院十多天,連城里也沒有去過一次,讓人聽見了也不好聽,再說,淳安縣有一瀛書院:宋朝的大儒朱熹,曾經(jīng)在那里講過學(xué),自己也該去見識見識一下才是。而且任大俠也曾提過這處書院,叫自己去書院走走,散散心,他說:小丹,我們?nèi)コ抢镒咦咭埠茫闱f不可鬧事。”</br>
“有人欺負(fù)了少爺我也不理嗎?”</br>
“無緣無故,怎么有人欺負(fù)我呢?”</br>
“我是說萬一有怎么辦?”</br>
“沒這么多萬一,真的有那么一些蠻橫不講理的人欺負(fù)了我,你也不準(zhǔn)鬧,我們要盡量的忍著。”</br>
“好吧!我盡量忍著好了!”</br>
小丹害怕自己再頂嘴下去,公孫不滅不去了,那就不能到外面玩了,所以忙應(yīng)著,又問:“少爺,我們出去,要不要向任大爺說一聲?”</br>
“當(dāng)然要向他說一聲的好。”</br>
“少爺,那我去向任大爺說一聲好了。”小丹說完,便跑出園門,到外面大街上去。不久,他便跑回來了。</br>
公孫不滅問:“你向任大爺說了?”</br>
“少爺,任大爺出去,但我向管家說了一聲。”</br>
“管家大叔怎么說?”</br>
“他說,少爺去城里散散心也好,說要派兩名家人跟我們?nèi)ィ彝普f不用,說有我和少爺去就行了。”</br>
“唔,你推得對,我們可不能再去麻煩任家的人。”</br>
“少爺,我卻沒想到麻煩人家,只感到有兩個人跟我們?nèi)ィ覀儠娴貌粫晨欤壥纸壞_似的。”</br>
于是,他們主仆兩人,帶了一些銀兩,告訴蒼頭一聲,便從小門出去了。</br>
沒走多遠(yuǎn),轉(zhuǎn)上了通往淳安縣城的來往大道,便遠(yuǎn)遠(yuǎn)看到了東面的城池。大道上來往的人不少,大多數(shù)都是進(jìn)城去賣東西的鄉(xiāng)民。公孫不滅略略向人打聽,才知道今天是淳安縣城的圩日,所以往城里去的人不少。</br>
小丹高興的說:“少爺,我們這次去城里對了,這么多的人,一定非常熱鬧。”</br>
“小丹,我們千萬不可走散了。不然,我不知去哪里找你。”</br>
“少爺放心,我會一步也不離開你的。”</br>
他們跟隨人流進(jìn)了淳安縣城。只見青石板的大街小巷,人來人往,而且街道兩旁。擺了不少的貨物,絕大多數(shù)是農(nóng)村、山寨日常生活所需要的日用品。有—條是柴草街,四方八面的鄉(xiāng)民挑了柴草來這里擺賣。淳安縣城比無錫縣城小得多。大的街道只有一兩條,茶樓酒館也不多。坪日,街邊擺的小食檔卻不少,價錢便宜,方便趁坪鄉(xiāng)民吃用。上茶樓酒館用飯的多數(shù)是些商人和城里的有錢人家,鄉(xiāng)人山民極少。</br>
公孫不滅和小丹走完了一條大街,便轉(zhuǎn)上—間酒館中用飯。圩日的茶樓酒館熱鬧得很,幾乎是座無虛席。他們選了一個*近大街的窗口下的桌子坐下,一邊用飯,一邊觀看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br>
公孫不滅主仆兩人,怎么也沒有想到,他們一道城之后,就給人盯上了。</br>
這時在酒樓中,有一位青衣老人不時暗暗打量著他們。要是公孫不滅和小丹稍微注意,便可以認(rèn)出這位青衣老人來。這位青衣老人曾與他們有過兩次見面,—次是在無錫瞽園醉月軒的那座清雅、舒適只有四張桌子小廳上,就是這位青衣老者一個人在獨(dú)自斟飲,在公孫不滅出事之前,他先行離開了。第二次是在桐廬縣桐君山的江天極目閣上,這青衣老者與他們又相遇了、隨后這老者不與他打一下招呼,便飄然而去。當(dāng)時蕓蕓姑娘還怪這一個老者太傲慢了,見人來連招呼也不打就走了。</br>
想不到這一次在淳安縣城的酒樓上,這位青衣老者又悄然而在。他是和公孫不滅不期而遇,還是有意從無錫暗暗跟蹤到淳安?要是神鞭叟還在,一定馬上注意,警惕這位青衣老者了。因?yàn)樯癖捋挪粫r在馬車前后聞到的那位武功極高的神秘人的氣息時,就是從這青衣老者身上散發(fā)出來的。</br>
以這位青衣老者匪夷所思的魔鬼般的身法,要害公孫不滅和小丹,真是輕而易舉,不費(fèi)吹灰之力,恐怕連神鞭叟也保護(hù)不了。他遲遲沒有向公孫不滅主仆下手,是他們的暗中保護(hù)神還是可怕的神秘盯蹤者?可是公孫不滅和小丹,對這位神秘的高手竟然毫不察覺,也根本不去注意。</br>
也是公孫不滅合當(dāng)有事,當(dāng)他們用罷飯會賬出來時,突然見街上一群人互相爭吵,繼而打起來,不知是買賣不公,還是以往有過節(jié),引起大街上—片混亂,一下將公孫不滅主仆兩人沖散了。有的人擁過來看熱鬧,有的人卻四處散開奔走,怕殃及了自己。小丹明明看見自己的少爺給人擁到對而的—間雜貨店的門口,等到他擠過去時,自己的少爺不見了,不知去了哪里、這時一位捕頭帶丁四五個差人奔來,喝開人群,抓走了兩個肇事者,才恢復(fù)了平靜。小丹仍然看不見自己的少爺,不由心慌了,高聲叫喊:“少爺,少爺,你在哪里?”沒有回應(yīng),小丹兒乎跑遍了整條大街,向兩旁的店鋪、街邊的小買賣人詢問,都說沒看見自己的少爺。</br>
小丹發(fā)起蠻來,最后竟然跑去酒樓對而那間雜貨店追問自己的少爺去了哪里,說自己的少爺明明站在你的店門口,怎么不見了?</br>
雜貨店的老板、伙計(jì)見小丹年紀(jì)雖小,卻腰懸一把利劍,不敢去得罪、招惹他,說:“小哥,我們的確沒看見你家的少爺,當(dāng)時那么多人,我們怎知道誰是你的少爺?”</br>
“我家少爺身穿一件白衫,比我高一個頭,書生裝束,手拿—把紙扇,明明站在你家的店門口,我奔過來時就不見了,你們怎么說不知道?”</br>
“小哥,我們真不知道,我們總不能將你的少爺收藏起來吧?”</br>
這時,圍觀的人群中有人說話丁:“小哥,你不見了你的少爺,怎么這樣問人的?”</br>
也有人隨后說:“小哥,曉不定你家的少爺先走了,你去別處找找看。”</br>
“也說不定你家的少爺不見了你,這時在別處尋找你哩!你快去吧!別叫你家少爺?shù)燃绷四亍!?lt;/br>
小丹一想也是,少爺真的先走了,還是到處在尋找自己?于是小丹離開了雜貨店,滿城亂轉(zhuǎn),大街小巷去尋找,仍然不見自己少爺?shù)嫩櫽埃〉ぜ钡靡奁饋怼I贍斎チ四睦锖牵吭趺床坏任业模窟@時,圩已經(jīng)散了,各處來趁</br>
迂的人紛紛出城回家,街道也漸漸冷清下來,沒有什么人走動,從街頭便可可以看到街尾。小丹心想:別是少爺見人多,先走到城門口去等我?小丹想到這便慌忙趕到西城門口去尋找了,見出城的人不少,就是不見自己的少爺、他在城門口內(nèi)外都尋找了一遍,也沒有少爺?shù)嫩櫽啊W詈螅〉じ纱嘧诔情T路邊的一塊石頭上,打量一個個出城和進(jìn)城的人。</br>
小丹一直從日偏西等到日快要落山了,出城的人更少人,一雙跟睛兒乎望穿,也看不到自己少爺?shù)纳碛啊K窒耄荷贍斣趺催€不出城的?就是在這里找不到我,這時也該出城了。他總不會先回去任家大院吧:少爺也真是,他怎不等我的?他怎么不但心我急死了?</br>
小丹又等了一個時辰,這時連出城的人也沒有了,因?yàn)辄S昏已過,夜幕漸漸垂落,西城門口的一條大街上,已沒有外人,只有一些狗互相追逐,或者懶洋洋的蹲在主人的門口。而且城內(nèi)城外,家家戶戶已飄起了炊煙,有的已上燈。</br>
小丹完全絕望了,感到自己的少爺,不會在城里面,一定已回去了。他站起來,再望了望城門口,便動身回去,剛走到半路。前面有四五條人影飛奔而來。他在朦朧的暮色中,一眼就看出了走在最前面的人,正是任家大院的管家任禮,帶了四名任家的家人朝自己而來。</br>
小丹心中一喜,一定是少爺先回去了,見我這么夜還不回去,所以請管家來找我了。所以他老遠(yuǎn)就大叫:“任大叔,你們是來找我的吧?”</br>
任大叔奔了過來,埋怨著說:“我家大爺見你們這么晚還不見回來,怕你門出事,所以打發(fā)我們進(jìn)城來找你們了;咦!你家少爺呢?他去了哪里?”</br>
小丹一聽傻了眼:“什么!?我家少爺沒有回去么?”</br>
任禮管家也傻了眼:“什么!?你家少爺回去了?我們怎么沒看見?”</br>
另一家人說:“要是公孫二少爺回去了,大爺還會打發(fā)我們?nèi)コ抢镎覇幔俊?lt;/br>
小丹急起來:“我家少爺沒回去?”管家也茫然問:“小丹,你不是和你家少爺一塊進(jìn)城去的么?怎么他會先回去了?”</br>
小丹叫起來:“我和少爺在城里給人群沖散了!”</br>
“沖散了!?這是怎么回事!”</br>
小丹帶哭的說出了沖散的經(jīng)過,最后說:“我在城里四處尋找少爺不見,又在城門口等了老半天,一直到現(xiàn)在,我還以為他先回去了,才打算回去。”</br>
管家不由得也著急了,立刻對一個家人說:“家忠,你快回去向大爺稟告,同時看看公孫二少爺回去了沒有,現(xiàn)在我和小丹趕進(jìn)城里去尋找,要是公孫二少爺已回去了,你立刻趕進(jìn)城找我們,我會在平安客棧里等你。”</br>
家忠道:“是,我立刻回去向大爺稟報(bào)。”說完。便飛奔而去。</br>
管家又對小丹說:“小丹,我們快進(jìn)城去尋找你家少爺!”小丹這時已全無主張了,跟著管家進(jìn)城再找,心想:少爺會去了哪里昵?他人生路不熟的,不會給人拐了去吧?</br>
管家?guī)Я巳胰耍托〉ぺs到城門口時,守城門的士兵。正想將城門關(guān)上,管家立刻奔過去:“各位大哥,請別關(guān)門,我們有事要進(jìn)城。”</br>
看來任大俠在淳安縣極有聲望和面子,守城門口的士兵都認(rèn)識任禮管家,他們有點(diǎn)訝然地問:“是禮大哥嗎?這么夜了還進(jìn)城,有什么事?”</br>
“我家大爺有位朋友今日進(jìn)城,至今不見回去,所以我們進(jìn)城來尋找:”</br>
“別不是任大爺?shù)呐笥训酱夯秋嬀谱鳂范换厝グ桑《Y大哥不妨去那里找找看。”</br>
“多謝各位指點(diǎn),在下還有一個兄弟,可能等會進(jìn)城來,望各位給個方便。”</br>
“禮大哥放心,只要是任家的人進(jìn)城,我們沒有不開城門的。”</br>
“在下就多謝各位了!”禮管家說時,掏出約十兩的碎銀,交給那位士兵,“這點(diǎn)小意思,給各位買碗酒,在下找到那位朋友會再與各位在翠薇樓痛飲三杯。”</br>
土兵們一齊歡笑起來:“要禮大哥花費(fèi)銀兩,這怎么行?”</br>
有一位士兵更討好問:“要不要我們兄弟們?nèi)フ掖鬆數(shù)哪俏慌笥眩俊?lt;/br>
“多謝!在下找不到時,再來麻煩各位!”禮管家說完,便與小丹一塊進(jìn)了城。小丹不明春花樓是什么地方,問:“禮大叔,春花樓是什么去處,我家少爺怎會去那里飲酒作樂呢?”</br>
一位家人笑著:“小兄弟,春花樓是淳安縣一處有名妓院,一般公子哥兒和有錢人家的大爺們,都喜歡去那里飲酒的。”</br>
小丹愕然:“我家少爺為人正經(jīng),怎會去那個地方飲酒?再說我家少爺也不喜歡飲酒呵!”</br>
禮管家說:“小丹兄弟,淳安城不大,公孫二少爺不會走失的,極有可能他碰上一些讀書人的朋友了。文人書生,也喜歡去那個地方逢場作興,我們?nèi)ゴ夯菍ふ乙幌乱埠谩!?lt;/br>
小丹心想:我家少爺平常連門也沒有出過,他有什么朋友了?就是在天錫縣,也沒有朋友的,怎會有朋友在淳安縣呢?</br>
他們趕到春花樓—看,只見燈紅酒綠,一些少女、姑娘,打扮得花技招展。</br>
嬌妖異常,陪著一些公子哥兒、大官貴少猜枚差拳,有的彈琴歌唱。小丹從來沒有到過這么一個地方的,一雙眼也睜大了。</br>
一位擦滿了一臉姻脂水粉的中年婦人,一見禮管家?guī)Я巳藖恚琶πδ槡g迎,嬌滴滴的問:“喲!什么風(fēng)吹各位大爺來…”</br>
禮管家板著臉說:“你不用招呼我們了!我們是來找人的!”</br>
“大爺要找什么人?”</br>
“一位身穿白長衫的少爺,年約十**歲,他有沒有來過你們這里?”</br>
“哦!一位十**歲的白衣少爺?”</br>
“晤!”</br>
“小婦人可沒有看見過這么一位少爺?shù)摹!?lt;/br>
“你真的沒有看見?”</br>
“大爺不信,盡可以找找看。”</br>
“你怕我們不會找?”管家對三位家人說,“你們分頭到各處找找看。”</br>
“是!”三位家人分頭去了。小丹始終感到自己的少爺絕不會跑到這么一種令人作嘔的臟地方來,但他又抱著一線的希望,希望能在這里找到自己的少爺,也跟著去尋找了。</br>
結(jié)果,小丹跟著一位家人,幾乎搜遍了春花樓的每個房間和花廳,什么也有找到,反而弄得一些風(fēng)流文人和嫖客驚愕相問:“出了什么事?”最后聽說找一個什么白衣書生,才放下心來。</br>
禮管家見找不到公孫不滅,對那滿臉擦胎沫粉的中年婦人說聲“對不起”便帶人離去。一出春花樓,家人們便問:“管爺,我們現(xiàn)在去哪里尋找?”</br>
禮管家皺眉想了一下說:“你們一個去賭坊上看,一個到各家的客棧里查問,—個到縣衙門找周捕頭,請他帶捕快們到大街小巷走走,看看有沒有公孫少爺。”</br>
三位家人應(yīng)命而去去了。小丹也想去,管家說:“小丹,你人生路不熟,別連你也丟了,你隨我去平安客棧,找一個房間休息,等候你家少爺?shù)囊粲崱V灰珜O二少爺仍在這城里,沒有找不到的,說不定家忠已從我家大院進(jìn)了城。在平安客棧里等著我們,說你家少爺己回去了,叫我們放心。”</br>
小丹一聽,又有了希望,說不定少爺真的回到了任家大院,只是在路上與大叔等人錯過了。也說不定禮大叔等人出大門時,自己少爺從凌風(fēng)閣的小門進(jìn)去,互相不知道。小丹因此帶著這一點(diǎn)希望,便跟隨禮管家去平安客棧。</br>
他們—踏進(jìn)平安客棧,便看見任大俠帶了四位身邊的武土和家忠,已坐在客棧的廳堂上等侯著自己了,陪同坐的還有平安客棧的老板。禮管家慌忙上去行禮,說“大爺,你怎么也進(jìn)城來了?”</br>
任大俠劈頭一句就問:“你們找到了我賢弟設(shè)有?”</br>
小丹本來還滿懷希望,以為自己的少爺已回去了。但任大俠這一問,在小丹聽來,不啻如一聲炸雷,使他愕然了。這一問話說明,自己的少爺沒有回去過,要不,任大俠就不會這么問。小丹連應(yīng)有的禮節(jié)也忘記了,脫口而問:“我家的少爺沒有回去么?”</br>
任大俠似乎對小丹還客氣,沒有責(zé)罵他,只是問:“小丹,你怎么將你家的少爺丟失了?咽?”</br>
“我…”</br>
任大俠說:“小丹,別著急,你慢慢說,你怎么將你家少爺丟失的?”</br>
小丹頓了頓、便一五—十將自己怎么跟隨少爺進(jìn)城,怎么到酒樓吃飯,怎么從酒樓里出來,以及被沖散的情況和自己尋找的過程,都全部說了出來任大俠問:“你就在那時不見了你家的少爺?”</br>
“是!在沖散時,我還見少爺在對面的雜貨店門口。等到我穿過人群。就不見了我家少爺了。急得我滿街尋找,叫喊,都尋不到少爺。”</br>
“小丹,你再想一下,你家少爺進(jìn)城時,有沒有說要去哪里看的?”</br>
“少爺曾說過要去什么書院看看。”</br>
“是不是瀛書院?”</br>
“對了!少爺是說去藏書院。”</br>
“你去藏書院找過你家少爺沒有?”</br>
“我,我當(dāng)時不見了少爺,急得快要哭了,沒想到要去書院的。任大爺,我,我現(xiàn)在就去。”小丹說完,就想走。</br>
任大俠立刻喝住了他:“小丹,你跟我回來!”</br>
小丹站住了:“任大爺…”</br>
“你知道藏書院在哪里?”</br>
“我,我,我不知道。”</br>
“你不知道,這么天黑,你去哪里找?”</br>
“這…”</br>
任大俠轉(zhuǎn)頭對禮管家說:“你帶兩名武士,連夜出城,去藏書院看看公孫二少爺有沒有去過那里。”</br>
“是!大爺,我馬上就去。”</br>
小丹說:“我也去!”</br>
任大俠說:“小丹,你已辛苦了大半天,連晚飯也沒有吃過,你就別去了。”</br>
“任大爺,我不累,也不感到肚餓,我要是找不到少爺,什么東西也吃不下。任大爺,你還是讓我和禮大叔去吧!”</br>
“小丹,我要你留下來,就是還有些事要問你。”</br>
禮管家說:“小丹兄弟,你還是別去了。說不定我派出去的三個人,已經(jīng)在城里找到了你家少爺,你留在這里好,再說,你也需要喝一口水,吃點(diǎn)東西不然,你家少爺找到了,你卻病倒了,不叫你家少爺擔(dān)憂?”</br>
小丹見任大爺和禮管家都這么說,只好留了下來。任大俠吩咐客棧老板去弄一些飯菜來讓小丹吃,同時叫小丹坐下來,問:“小丹,我再問問你,你家少爺除了說要去藏書院外,還有沒有說要去哪里?”</br>
“沒有。”</br>
“小丹,要是萬一在瀛書院也沒有找到你家的少爺,城里也找不到…”小丹一下瞪大了眼:“任大爺,那我怎么辦?要去哪里找?“</br>
“小丹,你家少爺這么突然離奇的失蹤,事前有沒有一些不尋常的事發(fā)生?你們四周,有沒有出現(xiàn)一些可疑的人物?”</br>
“沒有呵!”</br>
“真的沒有,還是你們沒有注意?”</br>
“任大爺,你是說…”</br>
“小丹,我是擔(dān)心你們的仇家,可能已到了淳安縣,向你們下手。”</br>
小丹—怔:“仇家!?我家少爺可沒有什么仇家呵!除了常州府那姓吳的狗官,急于想為他那荒淫的花花公子報(bào)仇。要我家少爺償命外,就再沒有別的仇家了。大爺,莫不是那狗官派人來,暗暗將我家少爺提了去?要是這樣,我去常州找他拼了!”</br>
“小丹,你不得亂來,你丟了性命小事,別將你家太少爺一家都全累了。殺一個朝廷的命官,那是要捉去砍頭的。”“那他捉了我家少爺怎么辦?”</br>
“這只是你的猜想,你無憑無據(jù),更沒有親眼看見,怎能這般肯定是姓吳的派人捉去了?要是弄錯了怎么辦?”</br>
“那我家少爺怎么不見了?”</br>
“小丹,你再想想,你家少爺真的沒任何仇家了?”</br>
“真的沒有,我家少爺一向膽小怕事,明知給人欺負(fù),也恕讓著,怎能有仇家了?就是今日我們進(jìn)城玩,少爺也叮囑我千萬不可生事,萬一碰上蠻不講理的人,也要忍讓。”</br>
“可是,那天你們從桐廬到建德的路上,怎會遭人攔動了?他們不是你家少爺?shù)某鸺颐矗渴巧癖捋诺某鸺遥俊?lt;/br>
“我們根本不認(rèn)識那三個人,幾時與他們結(jié)仇了?”小丹說到這里,不由怔了證,“難道是他們派人來將少爺捉了去?”</br>
任大俠沉思了一下,搖搖頭:“這不大可能。”</br>
“什么!不可能?”</br>
“就算是他們,也不可能在縣城之中,光天化日之下,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將你家少爺捉去了,就是官府的人不知道,大街上的人難道也不知道?不會喊起來?他們真的要下手,也會會你們進(jìn)城和回家的半路上向你們動手。絕不會在城里捉人的,何況你們當(dāng)時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的人物出現(xiàn)。”</br>
客棧的老板這時插話了:“小哥,任大俠在淳安縣一帶,是個有頭有面的人,—些歹徒、匪賊,從來不敢在淳安縣鬧事生非,何況你家少爺還是任大俠的朋友,就是紿個水缸給他們做膽,他們也不敢在淳安此地捉人。要是這樣,他們除非不要命了。任大俠不動手,官府的捕快們也會出動。”</br>
小丹—聽,不能不相信了,單是任大爺?shù)摹还芗遥爻堑氖勘鴤円矘O力的討好門,縣衙門的捕頭,也受任家的調(diào)遣。就是我家的太少爺,在無錫縣也沒有這樣的能力和威風(fēng)。</br>
任人俠又說:“我現(xiàn)在卻有個可怕的擔(dān)心。”</br>
小丹一怔:“任大爺有什么可怕的擔(dān)心了?”</br>
“小丹,你不感到你家少爺突然的失蹤,不奇怪?”</br>
“是呵!我也不知道少爺怎么突然的不見了。”</br>
“既然投人敢在光天化日的縣城中,向你家少爺下手,那么你家少爺突然的失蹤,只有一個解釋,是他自己悄悄的走了。”</br>
“我家少爺,怎會自己一個人悄悄的走了?”</br>
“恐怕他看書著了魔了,看破紅塵,厭惡人間,隱拉埋名,從此遁入空門,或者到深山老林里隱居。不與世人來往。要是這樣,就比較難尋找了。”</br>
小丹呆若木雞,少爺不會出家當(dāng)和尚,但想跑到深山老林中去住是有可能的。他喃喃自語說:“不會的,不會的,少爺不會丟下我一個人就這么走的。”</br>
任大俠嘆了一聲:“孩子,一個人真的要出家,他連父母妻兒都可以拋棄了,何況是你。”</br>
小丹“撲通”一聲在任大俠面前跪下來。任大俠一時愕然:“小丹,你這是干什么?”</br>
小丹叩頭說:“小丹求任大爺,無論如何尋找我的少爺回來,不然,小丹只有死了。”</br>
“孩子,你快起來,就是你不說,我也會千方百計(jì)尋找你家的少爺,人是從我這里丟失的,我不去尋找,又怎能對得起公孫世家和我的不凡兄弟?”</br>
“都是小丹不好,不該唆使我家少爺來城里玩,又沒好好的跟著少爺。”</br>
任大爺又嘆了一聲:“孩子,這也不能全怪你,我管家也有責(zé)任,他應(yīng)該派幾個家人跟隨你們才是。”</br>
是夜,小丹哪里有心思吃飯,連睡也沒有睡,整整守了一夜,可是得不到音訊。捕頭帶了所有的捕快,滿城尋找,也沒有公孫不滅的消息和影子。禮管家也從藏書院趕回來了,在書院也沒有找到公孫不滅。</br>
小丹完全絕望了。心想:少爺怎么這般的傻?怎么這樣的狠心,拋下我一個人走了的?萬一你碰上了歹徒和強(qiáng)賊怎么辦?那不給人殺了?小丹越想越害怕。</br>
任大俠卻吩咐管家:“想我那不滅賢弟是個文弱書生,不會走得太遠(yuǎn),就算是給賊人們捉了去,在這一夜之間,也跑不出一百里,你快帶大院所有會武功的人,分頭到附近一百里內(nèi)所有寺廟道觀,山山嶺嶺都尋找一遍。并四鄉(xiāng)張貼榜文,凡是來報(bào)告我賢弟蹤影而能找到的,獎銀一百兩;送我賢弟到任家大院的,獎銀三百兩。”</br>
“是!”禮管家奉命立刻去辦理了。</br>
任大俠又向周捕頭一揖說:“昨夜辛苦了各位一夜,真對不起,現(xiàn)有銀一百兩,請周兄打賞給各位飲茶,以示在下的謝意。”</br>
周捕頭連忙說:“任大爺客氣了,尋找在本縣失蹤的人,也是在下的本分,大爺不必破費(fèi)了。”</br>
“不不!還是請周兄笑納,還望周兄帶領(lǐng)各位手下,相助在下尋找公孫不二賢弟,在下必當(dāng)重謝。”</br>
“任大爺放心,在下和手下眾弟兄們。必當(dāng)盡力而行。”</br>
“那在下就在這里先多謝了!”</br>
周捕頭于是帶人告辭而去,小丹見任大俠這么布置和花了這么多銀兩,心里既感激也難受,這都是自己不好,拖累了任大爺,叫任大爺花費(fèi)了這么多銀兩,但他卻木然不動站著。任大俠對他說:“小丹,我們回去吧!”</br>
“任大爺,小丹不回去了。”</br>
“什么!你怎么不回去了?</br>
“小丹要去各處尋找少爺。”</br>
任大俠不由得皺了皺眉:“你人生地不熟,又是一個孩子,去哪里找?要連你也丟失了,我就更無法向你家太少爺交代,你跟我回去吧!”</br>
任大俠身邊一位跟隨過來拉小丹:“小兄弟,你一夜沒睡,也沒吃過一點(diǎn)西,聽大爺?shù)脑挘厝グ伞R粌商熘畠?nèi),你家少爺一定會找到的。”他不管小丹愿不愿意,拉了小丹就走。</br>
回到了任家大院,小丹無形中給任家的人看管起來,提防他跑了出去。</br>
回到任家大院的當(dāng)晚,任大俠又將小丹叫到了書房問話,說:“小丹,你能不能一次告訴我,你和你家少爺從常州府出來以后,一路上碰上了什么人和遇了什么事?最好詳詳細(xì)細(xì)的告訴我。”</br>
小丹迷惘了,心想:任大爺干嗎要問出常州府以后路上的事?這同少爺蹤的事有關(guān)嗎?但他還是一一的將自己和少爺怎么出常州,走宜興,過長,經(jīng)湖州,下杭州,再轉(zhuǎn)富陽、桐廬,沿江而上的路線說了出來。</br>
任大爺問:“你們在路上沒發(fā)生什么事?沒和什么人在一起?”</br>
“我們路過和橋鎮(zhèn)夏家莊,夏家莊的人曾攔住了我們的馬車,說要搜查一什么人的。”.</br>
“哦!他們要搜查什么人?”</br>
小丹剛想說出水月宮的小公主茜茜,可是話到嘴邊,一下又咽了回去,他想起神鞭叟和自己少爺?shù)脑偃冢P(guān)于小公主茜茜事,千萬不能對任何人說出來。同時他也感到,小公主更不會同少爺失蹤事有牽連,更不可能是小公主將少爺帶走了,他頓了頓說:“他們要搜查一什么少年人的。”</br>
“少年人?他在你們的馬車上?”</br>
“沒有,夏家莊的人上車搜查,沒搜出什么人來,就讓我們走了。”</br>
“唔,以后呢?”</br>
“以后,以后,趕車的江老伯好像發(fā)覺到有一個武功極高,神秘莫測的人暗暗跟蹤著我們這輛馬車的。”</br>
任大俠似乎一下緊張起來:“這個神秘的人是誰?你們看清了他的樣子沒有?”</br>
“我和少爺根本沒看見有這么一個人?”</br>
“那神鞭叟呢?他也沒看見?”</br>
“沒有。以后,以后…”</br>
“以后就怎么樣?”</br>
“以后在桐廬到建德的道上,就有三個人攔劫我們,叫我們跟他們走,江老伯和我就與他們交起手來…對了,任大爺,不會是他們將我家少爺捉去吧?”</br>
任大俠遲疑了一會,搖搖頭:“不可能,他們?nèi)齻€人已死了兩個,逃走的也身負(fù)重傷逃跑了,他沒有這個膽量敢來淳安縣鬧事的。再說,你當(dāng)時也沒有看見有人將你家少爺捉了去;就是你家少爺被人捉,他不會大喊大叫么?你聽到你家少爺叫喊嗎?“</br>
小丹老實(shí)承認(rèn)說:“少爺當(dāng)時沒有叫喊,我也沒聽到。”</br>
“這就說明不可能是那受傷的人捉了他。小丹,你們水路途上沒有再碰到水月宮的人?”</br>
小丹不能不撒謊了:“沒有呵!”</br>
“我聽江湖上的人說,水月宮的人在你們這—條路上,鬧了幾件轟動江湖的大事,你們真的沒碰上他們?”</br>
小丹又怔了怔,他不明白任大爺為什么老是追問水月官人的情況?他在船上,就聽任大爺追問過自己的少爺了,現(xiàn)在又來追問自己,難道任大爺與水月宮的人有仇怨么?要是這樣,自己更不能說了,他搖頭說:“任大爺,我們真的沒有碰上水月宮的人,我家少爺?shù)氖й櫍粫c水月宮的人有關(guān)吧?”</br>
“小丹,江湖上風(fēng)云莫測,水月宮的人往往做事令人不可理解,正邪不分,隨他們的喜愛厭惡行事,有時殺了好人,救了壞人;有時行俠仗義,但卻濫殺無辜。神鞭叟說察覺到有—位武功極高,神秘莫測的人在暗中跟蹤著你們,所以我不能不疑心。”</br>
“不會的,水月宮的人不會捉我家少爺?shù)模齻冏轿壹疑贍敻墒裁春牵 ?lt;/br>
小丹心想:要是我家少爺真的是水月宮的人帶走了,那我就完全放心了,不需要為少爺擔(dān)心。</br>
任大俠鎖眉追問一句:“你怎么說水月宮的人不會將你家少爺捉走了?”</br>
“任大爺,水月宮的人要是捉我家少爺,就不會兩次救我們了。”</br>
“你不擔(dān)心他們一時心血來潮,殺了你家少爺滅口么?”</br>
小丹睜大了雙眼:“這可能嗎?”</br>
“怎么不可能?他們擔(dān)心你們暴露了他們的面貌和行蹤,又擔(dān)心你們說出了他們在什么地方、所以只有殺了你們滅口!”</br>
小丹脫口而說:“我們根本不知道水月宮在什么地方,殺我們干嗎?”</br>
“人心難測,尤其是水月宮的人,行為出人意外,小丹!你今后要小心,千萬不可自己一個人跑了出去。”</br>
“是!”</br>
“好,你現(xiàn)在去睡吧!但愿這三天之內(nèi),能找到你家的少爺,我就松一口氣了。”</br>
小丹回到自己安寢的地方,回想起任大爺?shù)脑挘幻靼祝瑸槭裁慈未鬆攲λ聦m的人那般的不好感,說水月宮的人會殺了自己和少爺滅口,這根本不可能,就是殺了自己也不相信。不但小公主和蕓姑娘不會殺自己和公子,就是水月宮的宮主,也不會殺自己和少爺。她要?dú)⑷藴缈冢辉谕┚缴显绨炎约簹⒘耍克奈涔Ω叩昧钊穗y以想像,要?dú)⒆约汉蜕贍敚峙律癖捋乓簿炔涣恕6宜聦m的人,也根本不像仟大爺所說的那一種邪惡的人物,憑自己的喜愛厭惡行事,正邪不分,而是疾惡如仇的俠義道上的人。看來任大俠聽江湖上人說水月宮人的壞話太多丁,沒有親眼看見過水月宮人的行為,才有這樣錯誤的看法、要是他知道小公主和蕓姑娘在青云鎮(zhèn)挑了嚴(yán)府,在臨安縣殺了馬家父子三人,將會肅然起敬,從心里敬佩小公主和蕓姑娘,但是這些自己又不能說出來。</br>
一連三四天,公孫不滅仍全無音訊,禮管家也帶人回來了,說一百里內(nèi),都沒有人見過公孫不滅,連眼明手快的淳安縣捕快們,四處尋找也不見公孫不滅的蹤跡。公孫不滅到底去了哪里?是生還是死?小丹再也在任家呆不下去了。他幾次向任大俠提出自己要出外尋找少爺,任大快都不答應(yīng),叫他定心住下來,等候自己少爺?shù)囊粲崳驗(yàn)槿未髠b已發(fā)出了飛帖,請附近各處的武林豪杰尋找公孫不滅本來公孫不滅是避禍而來,不讓任何人知道,以免發(fā)生麻煩,可是任大俠為了尋找公孫不滅,全不顧忌了,在大張旗鼓,興師動眾,反而讓所有人都知道公孫不滅已到了淳安縣,而且失了蹤。</br>
一天深夜,小丹為了尋找自己的少爺,趁任家的人不注意,悄悄地翻過圍墻跑了出去,離開時,他留下了一張字條:“我去找我家的少爺,你們不用來尋找我了!”</br>
小丹在黑夜里,朝崇山峻嶺的西北方向摸去,他相信他的少爺,不愿長期在人家的屋檐下生活,也不想麻煩任大爺,—定是跑到深山老林中隱居了。</br>
也了解自己的少爺,外表順和,內(nèi)心里卻有一股天生的傲氣,就是在充山,少爺也想—個人走出去的,不想在公孫家長住下來。</br>
所以任大爺其他話,他不怎么聽,但說到少爺看破紅塵,厭惡人間,遁人空門,或者隱居山林,他完全相信了—寸,不然,少爺怎么會無端端的失蹤了?他只是埋怨,少爺為什么不帶自己走,兩個人不比—個人高嗎?小丹這次逃出任家,是下了決心,一定要走遍淳安縣的山山嶺嶺和各處的寺廟道觀,找不到少爺,自己就再不回去了,哪怕死在外邊都好。</br>
第二天的中午,小丹正越過一處高嶺,一看。山下面的一處樹林中,似乎有人家,隱現(xiàn)屋頂。小丹心喜,自己走了半夜和半天的山路,沒發(fā)現(xiàn)一處人家,現(xiàn)在有人家好辦了,一來討些飯吃;二來也好向他們打聽自己少爺?shù)南侣渌谏狡律献聛恚菹⒁粫瑢ふ蚁律降牡缆罚蝗唬匆娪袃蓚€人,遠(yuǎn)遠(yuǎn)朝自己來路趕來,再定睛一看,不好,是任家的兩位武士追蹤自己來了。一定是任大爺打發(fā)他們來找自己的。他慌忙四下打量,看看有沒有一個可藏身的地方,不讓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最后,他趕忙跑到一處亂石雜草叢中躲藏起來,屏聲靜氣的觀望著。不久,任家的兩位勁裝武士飛奔上高嶺來了。小丹看見他們站在高處,放眼四望,也發(fā)現(xiàn)了山下樹林有一處人家,一個說:“快!我們到那戶獵人家問問,看那小猴子有沒有經(jīng)過這里?”</br>
另一個帶不滿的說:“你急什么?怕那小猴子會飛了,諒他也飛不出這附近周圍五十里的地方。別管他,我們在這坐下,歇下腳再去問也不遲。”說著便在路邊的草地上坐下。</br>
小丹認(rèn)出了這兩個勁裝帶刀的武士,一個叫家仁,—個叫家義,都是任大爺身邊跟隨的護(hù)衛(wèi)。小丹聽他們生氣的稱自己為小猴子,可見任大爺對自己的不辭而走,是十分的生氣和重視了,打發(fā)身邊的武士來追自己。也聽出這兩個武士對自己的不滿和生怨,平空的給他們添麻煩。</br>
家義也坐下來說:“我不明白大爺對這個小猴子的出走,干嗎這么的著急和生怒,非要捉他回去不可。我看,這小猴子走就讓他走好了,又不是我們趕他走的。”</br>
家仁不滿的掃了他一眼:“你懂什么,這小猴子的逃走,要不捉他回來,不但壞了大爺?shù)氖拢瑫r也影響了大爺?shù)穆曌u(yù),所以非捉他回去不可,不見活人,也要見到死尸。”</br>
家義不明白的問:“這小猴子的逃走,怎么壞了大爺?shù)氖虑榱耍俊?lt;/br>
“你真是—碌木。”跟著家仁又壓低了嗓子說,“難道你還看不出公孫這小子的離奇失蹤來得蹊蹺么?”</br>
“是呀!這小子無端瑞的突然不見了,是令人感到莫名其妙。”</br>
“哼!這是特意安排的。”</br>
“什么!?特意安排?”家義張大了嘴,半響又問,“特意安排公孫這小子失蹤?”</br>
家仁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壽星公吊頸,嫌命長?”跟著又四下望望。</br>
“你這么大聲叫嚷干嗎?不怕別人聽去了?”</br>
家義嚇得伸了伸舌頭,也四下張望了一下:“仁哥,在這深山大野中沒人怎會有人聽去了?你說,是誰這么安排的?”</br>
“老弟,你想活得長久,這事最好裝得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道,以后更千萬別去向任何人去打聽、追問。不然,你死了還不知道怎么死的。”</br>
家義嚇得不敢問了。家仁說:“走吧,我們下去問問,看看那小猴子有沒有在這一帶經(jīng)過。”</br>
小丹伏在亂石草叢中,望著他們離去的身影,一直到看不見了,才敢坐了起來。初時他只是害怕自己給他們發(fā)現(xiàn)了。帶回任家大院,那自己今后再也別指望能去尋找少爺了。可是現(xiàn)在,他整個人幾乎震驚得目瞪口呆。自己少爺?shù)氖й櫍怯腥颂匾獍才诺模植坏蒙贍斖蝗浑x奇的不見了,自己當(dāng)時怎么找也找不到,原來是事先安排了的。</br>
小丹不由沉思起來,是誰人安排的?總不會是少爺自己安排自己失蹤吧?這怎么安排?少爺才來淳安縣十多天,熟人也不多一個,路也不認(rèn)識一條,他能安排人事先在鬧市中互相爭吵打鬧?這根本不可能。何況那天進(jìn)城玩;是自己提出來,少爺當(dāng)時還不想去哩!</br>
既然不是少爺,那又是誰?是任大爺?那一天,任大爺根本不在家里,他怎么知道少爺和自己進(jìn)城去玩呢?是禮管家?只有他知道自己和少爺進(jìn)城去玩的。可是再想下去,又好像不可能,禮管家雖然知道,他又怎么知道我們會去那間酒樓吃飯了?能事先指使人在酒樓前鬧事?要不是任大爺和禮管家,那又是誰?是那個武功極高、神秘莫測的人?暗中仍在盯蹤著少爺?shù)囊慌e一動;所以才有這樣的安排?可是這神秘的人又怎么知道自己和少爺要在城里玩了?他武功那么高,要捉少爺還不易么;何必這樣花心思?同時,他干嗎不將自己一塊捉了去?</br>
這又不是,那又不是,到底是誰,小丹越想越糊涂了,突然,他猛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家仁他怎么知道少爺?shù)氖й櫴怯腥颂匾獍才诺模磕鞘撬烤退悴皇撬鸫a知道是誰安排。再—想,任大爺干嗎著急自己的出走?還說不見活的,也要死的,自己能壞了他的什么事情了?莫非少爺?shù)氖й櫍瑥念^到尾都是任大爺和禮管家一手安排的:他們干嗎要這樣安排少爺失蹤了,還鬧得滿城風(fēng)雨,不但驚動了淳安縣的官府,滿城和全縣的人都驚動了,這樣做對他們有什么好處?不行,找一定要找這個家仁問清楚。</br>
小丹剛想站起來向山下走去,一想又不行,家仁連家義也不說出來,還威脅家義別再向人打聽、追問,他能對自己說出來?他不說怎么辦?難道自己和交鋒;逼他說出來;自己的武功能戰(zhàn)勝他嗎?就是自己能戰(zhàn)勝他,他寧死也不說,推說不知道,難適自己要向他動刑,殺了他?要是自己敵不過。給他們捉回去,那自己怎么去找少爺?說不定任人爺惱怒的將自己關(guān)起來,叫公孫家派人來領(lǐng)走自己,那自己今后什么地方也不用去了。同時,小丹更想到—件可怕的事來,要是自己去問家仁,他不說還是小事,萬一他怕這事說了出去,一狠心不殺了自己滅口?那自己不更死得冤枉?不行,我現(xiàn)在不但不能去找他們,應(yīng)該遠(yuǎn)遠(yuǎn)避開他們才是。</br>
小丹雖然年紀(jì)才十四五歲,但由于接觸了一些武林人土,知道了江湖上的人心險(xiǎn)惡、奸詐,處處小心,警惕為上,尤其是明叔夫婦和神鞭叟對他的影響極大,無形中造就他這方面的知識和經(jīng)驗(yàn)。過去有大人在,也有少爺在,他可以不動心思,一切由大人去想,現(xiàn)在他是獨(dú)自一個人了,又碰到了這樣的事件,他以往潛在的機(jī)警、提防人的想法,一下間發(fā)揮了出來,成為一個頗機(jī)敏的人,懂得怎么保護(hù)自己。所以說一個人在困難、危險(xiǎn)之時,往往能磨煉自己的才干和智慧,不然,他無法在社會上生存。</br>
小丹仍伏在亂石草叢中不動,凝神注意山下家仁和家義的行動。好—段時間,他才看見家仁和家義從那戶山里人家走出來,向?qū)γ嫔椒宓囊粭l山道飛奔而上。當(dāng)他們翻過山助不見了人影,小丹才站了起來。他略略想了一下,便朝那戶人家慢慢走去,一路仍十分警惕自己四周所發(fā)生的變化。看看前后左右,有沒有其他任家大院里的人出現(xiàn)。</br>
小丹仍然要去這一戶山里人家,除了討些吃的東西和打聽自己少爺?shù)南侣洌胫廊未鬆斏磉叺倪@兩名武士,向這戶人家說了些什么話,同時也想打聽前面的道路去什么地方。</br>
小丹走進(jìn)樹林,朝那戶人家走去,只見一位健壯的中年婦人,帶著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正在茅舍一側(cè)的菜地上翻土。小女孩首先看見了他,說:“媽媽,又有—個人來了。”</br>
中年婦人抬頭一看,見來的是一個大男孩子,背上還插—了一把劍的,好奇也帶警惕的目光打量著小丹。小丹慌忙亡前作揖說:“大嬸,我是路過這里的,想向大嬸討口水喝和可以充饑的東西,我會給大嬸銀子的。”</br>
“哦!”婦人接著問:“你是不是身上帶了很多的銀子上路?”</br>
小丹怔了怔,心想:她怎么這樣問的?別不是我碰上了一個強(qiáng)盜吧?便說:“大嬸,我身上帶的銀子不多,僅僅夠盤費(fèi)和路上吃用。”小丹一邊說,一邊暗暗準(zhǔn)備,以防這婦人會突然出手。</br>
“去,去,你有銀子,到別的地方去,別跑來我這里。”</br>
小丹又愕然了,這婦人怎么啦?別不是一個瘋子吧?怎么這般的兇惡呵!他忍著氣說:“大嬸,我只是肚餓、口渴,向你討些吃的,你不給就算了,怎么就趕人走的?我可沒有得罪你呵!”</br>
“你的銀子得罪了我!”</br>
“我的銀子怎么得罪大嬸了?”</br>
“你口渴,那邊有的是泉水,你盡管去喝個飽,半文錢也不用。”</br>
“那我多謝大嬸了。”小丹說完,便想走過去。那婦女又突然喝問:“你就這樣去?”</br>
小丹能否喝得上水?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一回分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