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來蘇桃也沒能閑下來。</br> 一是要配合各地進行消殺和疫苗接種工作,二是大力發展基礎交通建設,末世前的鐵路線,高速路線等等都要重修重建。</br> 這種活,還得是她出大力,要是靠人類自己一點點修建,得修猴年馬月去了。</br> 不僅如此,她還得往返多地開會,見各地的領導,同時還得兼顧桃陽自己的發展。</br> 好在辛苦一年收獲也是巨大的,疫苗接種基本已經全民普及了,消殺工作人員也幾乎走遍了祖國的每一個角落。</br> 最重要的是,末世癱瘓的交通,已經開始正常運行了,飛機,公路,高速等等,再次把祖國大地連成一片。</br> 如今的聯邦,不僅高速發展著,而且已經很少看見喪尸了。</br> 只有少部分會藏匿在野外,但終究逃不過消殺工作者的法眼。</br> 蘇桃也在這一年中成了聯邦最年輕的議員,在國家的重大決策中有了舉足輕重的話語權。</br> 不過這個擔子實在是太累了,而且她也確實連著兩年沒有好好休息過了,如今國家在一步步走向正軌,她也該放手了。</br> 于是向長京提出了退出議院,并且把桃陽的事務全權交給了莊婉和馬大炮管理,徹底當起了甩手掌柜。</br> 人就閑了下來。</br> 閑著她就想蓋房子,尤其是現在家里人口太多了,貓就有十幾只,每天在家里打的翻天覆地,毛發滿天飛。</br> 黑芝麻有時候看了都害怕,蹲在吊頂上不愿意下來,像個有家不回的油膩中年男人。</br> 蘇桃有時候也下了班都不太想回家,因為一回家就要面對一群嗷嗷叫的毛孩子,和一堆需要她鏟的屎,以及漫天飛的毛。</br> 甚至早上還會被七八只貓壓醒,全都趴到她胸上頭上。</br> 正好現在閑了,她干脆在桃陽另外多擴建了一塊五百平的新土地,建了一棟小別墅。</br> 一共建了三層,院子和一樓給貓狗鳥撒歡,二三層自住。</br> 樓后還有伍振專門給她準備的小花園,午后閑暇時,挑選一只幸運貓侍寢,抱著在花園的小亭子里看看書,喝喝茶,刷刷手機,無聊但卻舒坦的一天就過了。</br> 但哪知,她這樣的日子沒過多久,就被某人纏上了。</br> 同樣閑下來的還有時子晉。</br> 自從醒來后,他就在著手從前線退下來,處理交接完所有工作后,便得償所愿了。</br> 蘇桃每天早上起床下樓都能看到他拎著早餐在大門口等他,并且時間一久,還發現他總是跟她穿一樣顏色的衣服。</br> 比如她穿一件米黃色的休閑外套。</br> 他就穿一件米黃色的衛衣。</br> 她穿粉色條紋打底衫,他也跟著穿粉色衛衣,嫩的一塌糊涂,出門被岑天驕看到,下巴都掉了。</br> 蘇桃就納悶:“你故意的?”</br> 時子晉無比誠實:“嗯嗯,我托人買了各種顏色的衛衣,想跟你穿情侶裝。”</br> 蘇桃:“...你電視劇是不是看太多了啊。”</br> “你不喜歡嗎?那我脫了。”</br> 說著就要當著她的面脫衣服。</br> 蘇桃連忙打住:“欸欸欸,穿吧穿吧,真是服了你了。”</br> 時子晉抿嘴笑,撩起的衣服放下,眼睛彎彎的看著她。</br> 蘇桃:“那你怎么知道我每天穿什么啊?”她穿衣服向來隨機挑選,在衣柜里看一圈,看誰順眼就抓誰套上。</br> 時子晉還沒說話呢,翎羽先慌張的喊起來:“我沒有告訴他!我沒有告訴他!”</br> 好的,破案了。</br> 蘇桃朝一人一鳥哼了聲,扭頭去了食堂。</br> 時子晉快步追上她:“我做飯了,吃嗎?吃吧,給個機會。”</br> 蘇桃:“已經給了你好幾次機會了,要么飯是生的,要么菜是糊的,我還想多活幾年,求求你了,讓我吃食堂吧。”</br> 她完全是被蒙蔽了。</br> 二十歲生日的時候,這貨居然親手做了一塊蛋糕,味道出奇的好。</br> 她當時無比真情實感的夸獎了他,還有點發自內心的佩服,這男人長得不賴,實力不差,沒想到做蛋糕也有一手,真不錯啊。</br> 直到她吃上他做的家常菜。</br> 原來會做蛋糕不等同于會做飯,那一口差點沒把她送走。</br> 時子晉還想再爭取一下,就看到了五米外的雷行。</br> 蘇桃也停下腳步,驚訝問道:“你什么時候回來的?”</br> 兩個月前豹途接了新任務,帶著晨陽一起出了趟遠門,一直也沒有要返程的消息。</br> 今天怎么突然回來了?</br> 雷行嘴上說著昨天晚上,目光卻落在她跟時子晉的衣服上,隨后露出復雜的神情。</br> 但稍縱即逝。</br> 他朝時子晉露出兩顆明晃晃的虎牙:“我能跟蘇老板聊聊嗎?十分鐘。”</br> 時子晉表面上禮貌的笑著點頭,走遠兩步,臉立馬掉下來。</br> 雷行看他走遠了,這才低頭看著蘇桃說:</br> “我以為他還會再躺一年,沒想到我前腳剛走不到一個月,他就醒了。”</br> 蘇桃明白了,這是聽到時子晉醒了,急得任務都丟下不做了。</br> 她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這一年來,雷行但凡有時間就來找她,事事圍著她轉。</br> 暗示明示狠話都說盡了,也沒能打消他的心思。</br> 她不言不語的樣子,讓雷行特別挫敗,他生平第一次向一個女人低了頭,折了腰,一顆心低到了塵埃里:</br> “我不明白,為什么我做什么,你都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哪怕只有一點點,我愛你的萬分之一那一點點都行。”</br> 蘇桃聽得心里一揪。</br> “而他,在你最需要的時候為了大義為了榮譽離開,活死人樣的讓你等他一年又一年,一醒來你不僅不怪他,還...”滿眼都是他。</br> 剛剛嘴上說著他做的飯難吃,可那臉上卻也帶著淺笑和無奈的包容。</br> 蘇桃控制著酸澀的眼睛,深吸一口氣道:</br> “...雷行,我真的沒法愛你,哪怕一點點也沒辦法,你現在這樣讓我很難做,也很難受,我不可能裝作愛你,虛情假意的接受你,以你的性格,你也不屑接受這樣施舍來的愛,不是嗎?”</br> 雷行的眼睛越來越紅:</br> “所以你就是愛他,分不出一點點給我對嗎?”</br> 蘇桃一咬牙:“對!”</br> “那我如果現在還糾纏你,算第三者插足嗎?”</br> “算!”</br> 雷行像泄了氣的氣球,在原地僵硬了許久,忽然轉身,大步朝著時子晉走去,還沒等時子晉反應過來,照著他的面門就是一拳。</br> “好了!你贏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