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建茗見兒子忍下來,心里也松了口氣。</br> 等半夜,家里人都睡了,蘇建茗偷偷爬起來,來到廚房,拉開落地櫥柜,把里面的東西搬出來,竟然露出一扇隱形的小門。</br> 蘇桃要是在這里,肯定會震驚,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家,竟然還有這么一個藏身處。</br> 怪不得裴冬派人來蘇家搜查,沒有任何線索。</br> 蘇建茗連忙打開,失蹤多日的蘇正青從里面爬出來,急聲道:</br> “爸,我餓死了,有什么東西吃嗎?”</br> 蘇建茗把白天偷偷買的面包和肉餅塞給他,低聲說道:</br> “正青,你躲在家里也不是個事,等這些天城防軍查的松了,你找個機會逃去東區吧,如果東區待不了就離開東陽吧。”</br> 蘇正青狼吞虎咽的吃完,打著嗝說:</br> “我不甘心,藍玲玲那個賤人還沒死,我得弄死她了我再走。”</br> 蘇建茗氣道:“都什么時候還意氣用事,為個女人你萬一被抓到了怎么辦,聽我話,別去找藍玲玲了,她現在在桃陽機會寸步不出,你沒機會的。”</br> 蘇正青聽到“桃陽”兩個字就冒火:</br> “如果不是桃陽,就不會發生現在的事情,我也不會淪落到現在這幅鬼樣子!我要是以后有大本事,我第一個鏟平桃陽!”</br> 蘇建茗正要說話,余光突然掃到廚房窗戶外居然有一雙綠幽幽的眼睛。</br> “什么東西?!”</br> 他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br> 窗外的黑芝麻躥入夜色中。</br> ......</br> 蘇桃早上是被黑芝麻舔醒的。</br> 她剛睜眼,意識就進入到了它昨晚偵查到的景象里。</br> 半晌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平靜后給裴冬打了一個電話:</br> “裴姐,跟你借調兩個人,陪我去一趟蘇家,我知道蘇正青躲在哪了,我要親自去抓人。”</br> 裴冬二話沒說,親自開車到桃陽。</br> 蘇桃牽著雪刀上了車,沒見到人手,正要問,就聽裴冬說:</br> “子寧不在,其他人我不放心,我陪你去。”</br> 蘇桃心中感動,點點頭,拉上車門。</br> 一路上蘇桃什么也沒說,到了蘇家樓下,還有鄰居認識她,朝她招手問候:</br> “桃桃好久沒回家了,聽你爸爸說你從軍了,還好嗎?”</br> 蘇桃報以微笑:“還好,但這里不是我家。”</br> 鄰居紛紛愣住,還想多問,就見她冷臉快速上了樓。</br> 由于時間還早,蘇建茗,蘇正藍還都在家,李蓉蓮哄了一晚上糖豆,剛睡下。</br> 蘇桃不客氣的大力敲門。</br> 蘇正青煩躁的打開門,看到是蘇桃,神情順變,震驚中夾雜著驚喜,甚至還有一絲期待:“小妹?你——”</br> 話還沒說完,裴冬的槍就抵在了他腦門上,另一只手出示證件:“搜查。”</br> 蘇建茗剛穿好衣服出來,看到拿著證件的裴冬,下意識的喊:</br> “不是搜過了?怎么還來?你們擾民啊!出去出去!”</br> 但下一秒,雪刀竄出來朝他狂吠,嚇得他后退一步,然而抬眼就見蘇桃直奔廚房。</br> 蘇建茗又懼又怒:“蘇桃?你干什么?!”</br> 他想跟去廚房,但卻被眼前兇狠的大黑狗攔著,讓他不敢動彈。</br> 蘇桃在他的罵聲中,把櫥柜里的東西全部拉出來,打開門,一把將懵逼的蘇正青扯了出來。</br> 蘇正青都沒來得及喊兩聲,就被曾經自己總是欺負的小妹妹,拿槍指了頭。</br> 他太過震驚了,一時間都有些懷疑自己在做夢。</br> “你...”</br> 蘇桃干脆利索的上膛,朝著他的腳踝開了一槍。</br> 蘇正青慘叫一聲,捂著腳踝倒地不起,鮮血很快在瓷磚上散開。</br> 被驚醒的李蓉蓮趕來看到這一幕,驚叫一聲,捂著嘴連連后退,看向蘇桃的目光充滿了恐懼和難以置信。</br> 蘇桃收了槍,冷面看向白著臉的蘇建茗說:</br> “我倒還不知道,這里居然還能藏人,真是讓我好找。”</br> 蘇建茗想問她是怎么知道的,又為什么配合城防軍抓自己大哥,又是何時學會的用槍...</br> 太多太多的疑問,但他卻覺得自己舌頭是僵的,說不出半個字來。</br> 只有蘇正青本人在地上哀嚎咒罵:</br> “蘇桃!你憑什么?啊——好疼!”</br> 蘇桃一腳踢在他肚子上:“現在知道疼了?你協同他人傷害藍玲玲的時候,知道她有多疼嗎?”</br> “關你屁事啊?!”</br> 蘇桃又是兩腳,踩在他頭上,狠狠的碾著他的耳朵:</br> “給我聽清楚了,今天關不關我事,我都要弄死你,小時候你欺負我的那些破事我就跟你計較了,但藍玲玲和爆炸案的事情,必須給我付出代價。”</br> “裴姐!”</br> 裴冬掏出手銬,三下五除的把蘇正青的手和腳都反拷起來,把他拖出了廚房。</br> 蘇建茗知道事已至此,已經沒有余地了,于是抖著嗓子說:</br> “裴副官,不管怎么樣留他一條命吧,送他去參軍或者做苦力都行,體諒體諒我做父親的心吧。”</br> 裴冬看了他一眼說:“蘇先生,在你眼里,恐怕只有蘇正青是你的親兒子吧。”</br> 至于蘇正藍,蘇桃,他都沒心疼過。</br> 蘇建茗仿佛捕捉到了什么重點,轉而朝蘇桃說:</br> “桃桃,幫幫你大哥吧,親兄妹啊,你們肯定有什么誤會,小時候那些事也是你大哥年紀小,不懂事,是我沒有教育好他,讓你受委屈了。”</br> 蘇桃眼中如死海一般平靜,只說了一句:“裴姐,走吧。”</br> 一直沒說話的蘇正藍忽然出聲:“小妹...”</br> 蘇桃回頭,看向他的目光如同陌生人。</br> 雖然這個二哥沒怎么欺負過他,但他卻也是旁觀者,從小冷眼看著她被蘇正藍和江錦薇欺凌。</br> 蘇正藍想說的話一下梗在了喉嚨里。</br> ...</br> 蘇正藍被帶回監押處,嚴刑拷打一下午,終于又吐出除了制造炸彈的費朋義外,另外兩名同伙的名字和藏身所在地。</br> 裴冬沒有絲毫拖延,當天晚上就把兩人抓了回來。</br> 拒裴冬所說,這些人都是仇視桃陽的社會人渣,身上都多多少少有案底。</br> 費朋義和蘇正青都是主犯,情節嚴重,并且在審訊期間絲毫不知悔改,會直接槍決。</br> 另外兩個發配前線充軍。</br> 至此,桃陽爆炸案全部涉案人員落網,總算是了結了。</br> 蘇桃心里堵著的那口氣舒了出去,公告一發,桃陽租客們懸在頭上的炸彈也落地了。</br> 莊婉也松了口氣說道:“終于有結果了,雖然大家都沒說什么,但我也知道他們還是擔心爆炸案再次發生的,也算是給大家一個交代了。”</br> 蘇桃點頭,抱著黑芝麻吸了兩口,還給它加了零食夜宵。</br> 看著它吃的香,摸摸它的頭感慨:</br> “大功臣,你這異能在我這里也不是一無是處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