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下樓,舒夏一直沒回來,退房的時候我問前臺,前臺告訴我她一早就離開了。
果然,來到外面,舒夏的車已經不再。
不知道為什么,對于她的不辭而別,我并沒有生氣,搖搖頭,我晃晃悠悠走向車站,坐客車回了城區。
畢竟是個姑娘,或許是早上酒醒了發現跟一個男人同床共枕,心里不舒服吧,我是這樣想的。
路上堯瑤和羅素分別給我打了個電話。堯瑤告訴我,后天她辦畫展,邀請我參加,我一口答應下來,羅素不出意外,還是約我晚上喝酒。
我覺得我和羅素的關系很快就要從發小變成酒肉朋友了。
不過對于他上次在酒吧打架的事情,還有陳暮鄭重其事地跟我說他心情不好,我一直沒來得及問,所以我也答應了,正好問個清楚,這廝什么時候成熟到居然懂感情了。
回到小區,我刻意繞路經過舒夏的房子,發現大門緊鎖,窗戶閉著,不像有人的樣子。
回到家,我隨便煮了碗面當午飯,然后便打開電腦開始找工作。
和韓溪在一起的時候,我從來沒有省錢的習慣,我想讓她過舒服的日子,從有房有車之前開始。對于買房買車,我的理念向來是不能靠節流,應該開源。
所以盡管工作三年多了,我卡里的余額還不到三萬塊。這點錢,刨掉后面幾個月的房租,剩下的當生活費用不了多久。
花了一個小時做好電子簡歷,我精挑細選著工作,一個下午,我也只找到四五個滿意的,將簡歷投過去。
策劃是個既需要創意,又需要工作經驗的職位,我雖然在原來的公司呆了三年多,經驗豐富,但我的短板就是沒有獨立策劃過大型活動,這讓我的簡歷看上去很單薄。
如果我按王老大說的留在公司主持策劃望鄉臺景區中秋國慶活動,那么就算之后再離開,我的簡歷也會漂亮很多,找工作也容易很多。
說后悔已經晚了,何況我并不后悔,跟韓溪分手后,我希望我的生活能夠推倒重來,全部重來。
關上電腦,我看了看時間,跟羅素定的點還有一個多小時,我不慌不忙地換了套衣服,然后來到陽臺上,點燃一支煙,遠眺外面的景色。
我喜歡站在高處遠望,這個時候將自己放空,會讓身心全部放松下來。
可是現在,我望著遠處的天空不到兩分鐘,目光就忍不住凝聚在了不遠處的那棟花園洋房上。
我又想起了舒夏。
昨天短短一天的時間,我們從兩相厭到關系破冰一起吃飯,再到共睡一張床,這樣的轉變讓我覺得頗具戲劇性。
我從沒想過要和她發生什么,至少到目前為止沒有想過。盡管已經和韓溪分手了,盡管以我的精神潔癖來看我們再也不可能了,可是我現在還是無法釋懷那三年多的感情。
三年多,一千多個日夜,我們分開超過24小時的次數一個巴掌都數的過來,這樣的時間距離,足夠發生太多的故事,故事里有快樂也有悲傷,有激情也有平淡,形形色色,每一個都真實地儲存在我的腦海里。
我是想要重新開始新生活的,我不會讓自己一直活在過去,韓溪的背叛也讓我不值得為她活在過去。但與過去的割裂需要時間來減輕傷痛。
我決定給自己一個為期三個月的休整期,三個月之后,我要讓韓溪這個名字再也左右不了我的生活。
天色漸暗,羅素準時打來電話催我,在吃喝玩樂上,他永遠是充滿激情且無比積極的。
來到約好的地方,羅素早已點好一桌子菜,還帶了一瓶他珍藏的桂花酒。
我在他對面拉開椅子坐下,故作驚訝道:“喲,你小子今天不會是給我擺鴻門宴吧,連這瓶號稱價比飛天的桂花酒都拿過來了?”
羅素扔給我一支煙:“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老子要毒死你,把毒投啤酒瓶子里怕你不喝。”
“就沖你這誠意,放了砒霜我也得干半斤。”我笑著拿起酒瓶,自顧自倒了一杯,不用湊近,一股淡淡的清香就讓我精神一震,真是上好的桂花酒!
先干了半杯,我這才問羅素:“怎么著,這幾天精神不振的,難不成現在的小姑娘都不喜歡風流浪子,改約憂郁男了?”
羅素瞪我一眼,接著嘆了口氣道:“那天晚上是誰告訴你我在酒吧打架的?”
“暮姐啊,還能是誰。”
“你就不好奇為什么是陳暮告訴你這件事?”
我一想還真是,就沖羅素那好事我沖鋒,壞事我先撤的秉性,酒吧打架他向來是第一個想到我,那天因為心情不好,我倒沒注意這些:“難道……你最近心情不好跟暮姐有關系?她不會是把你那些丑事告訴你爹了吧?”
“滾蛋!”羅素咬牙切齒地罵道,但轉眼間整個人又頹了:“直接跟你說了吧,那天我跟陳暮告白了。”
“然后被她拒絕了。”這個答案我都不需要經過大腦,我對兩人都太了解了,他們根本走不到一塊去:“你小子膽兒真肥啊,連暮姐都敢調戲,你以為暮姐跟你那些紅顏知己一樣呢,她沒騸了你都算是看在多年朋友的面子上了。”
羅素憤怒地看著我:“你小子嘴能不能別那么損啊,我真不知道陳暮到底看上你什么了!”
“你說什么?”我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后嚇了一跳:“羅素,你今天出門帶腦子了吧,酒可以隨便喝,話可不能亂說。”
“我沒說錯,你也沒聽錯!是,陳暮是拒絕我了,她告訴我她喜歡的是你!”羅素煩躁的扔掉只抽了一半的煙,但轉眼間又點燃一支。
聽到這些話,我大腦當機足足五分鐘,不過五分鐘后,我長長吐出一口氣,拍了拍羅素的胳膊:“兄弟,我想你是被暮姐騙了。”
“你什么意思?”
我解釋道:“首先,對于暮姐拒絕你這件事,我一點兒都不奇怪,別瞪我,事實不也是這樣么?不過暮姐說她喜歡我,你也不想想,我們倆在她面前基本一個德行,她要看不上你,又能看上我什么?之所以找這么個借口,不過是為了讓你徹底死心,暮姐太了解你了,拿我當擋箭牌,你肯定不會再去煩她,這招用心險惡啊,用好了還行,用不好這是讓我們兄弟鬩墻啊。”
羅素表情漸漸認真起來,等我說完,他思考了半天,然后一拍桌子:“對啊,你他媽一說我才發現,好像真的是這樣!虧老子還準備在心里祝福你們,不行,我現在就給她打電話,告訴她這招對我沒用!”
我無語地看著這煞筆真的拿出手機,連忙制止他,這些都是我的猜測,說白了安慰的成分居多,況且就算是真的也不能直接跟陳暮點破啊,要是陳暮惱羞成怒直接把話說重了,兩人怕是連朋友都沒得做。
“你孫子還好意思號稱泡妞高手,你覺得你現在跟暮姐說這些合適么?懂不懂以退為進?懂不懂循序漸進?!”
羅素其實不傻,傻子能三天兩頭兒的換姑娘?只是他真正的感情經歷太少,好不容易動情了,碰到的還是暮姐這個級別的,結果就是現在這樣,被玩兒壞了。
拿著手機想了想,羅素回過味來,無奈地收起手機:“唉,我現在才發現,我們倆真的不是一個重量級的。”
“這是幾個意思?”
“我承認,我泡妞兒牛逼,不過我也只是用物質換取那些女人的身體罷了,撐死了就是個留精高手,不像你,你小子不用花一分錢,卻總能偷走女人的心,你他媽才是真正的高手,留情高手。”
“高手你妹!高手能連個女朋友都留不住?我又偷哪個女人的心了?”這次輪到我憤怒了,羅素這混蛋明顯在故意洗涮我!
羅素哼了一聲,拿起筷子,先從盤子里夾出一根芹菜放在桌子上:“別以為我不知道,就怕你不承認,陳暮我就不說了,就說那個畫畫的小姑娘,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我張張嘴,想要理直氣壯地反駁,可就在昨天,堯瑤還真就跟我表白了,只是我很好奇,我都沒看出堯瑤對我有意思,羅素這呆逼怎么看出來的?
見我不說話,羅素又夾出一塊排骨放在桌子上:“還有那天酒吧里那女的,雖然我只見過一次,就那天晚上的事兒,是個正常的都得對你有點兒意思。”
我更無語了,我和舒夏倒真的沒什么,只是昨天發生的一切讓我無法確定,我們是不是真的只是朋友那么簡單。
她畢竟也說了那句要努力愛上帶她看彩虹的男人的話。
我的沉默被羅素看成是默認,放下筷子,他緩緩道:“所以啊,你小子也不是什么好鳥兒。”
我出離憤怒,但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辯駁,我并不接受羅素的猜測,但我卻想到一件事情。
如果連羅素都這樣想我的話,是不是其他人,比如韓溪,也這樣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