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
韓溪的話讓我和羅素都驚呆了,又同時問了出來。
韓溪見狀瞇著眼睛笑了起來,大方地說道:“我說,我馬上要去西夏旅游上班了。”
羅素看看她,又看看我,一臉質疑的表情,而我的臉色也微微沉了下來,說道:“韓溪,這個玩笑并不好笑,你之前的單位不是很好么,工作那么多年,離家又近,老板還是你爸的戰友,你沒必要跑到武隆去吧?”
“我不這么覺得啊。”韓溪拿起了一串烤腸,咬了一口道:“那個工作其實很無聊的,我早就不想做了,你們公司雖然離家遠,但我去看過,各方面都很滿意,而且我現在超不想留在家里,每天都聽他們嘮叨聽煩了。”
“那你也沒必要……”
韓溪打斷了我的話:“哎呀,不就是個工作嘛,趁著年輕不換幾份工作,等以后沒機會就算后悔也晚了。怎么,你是看不上我的能力,不想要我么?可是我已經跟你們公司簽了合同了,三年哦?!?br/>
“我不是這個意思?!蔽颐忉尩?,可話才說完,羅素又打斷了我:“其實說這么多,你真正的原因是為了盧西吧?”
韓溪看了羅素一眼,似乎沒想到他會把話說得這么直白。也是,畢竟當初我們還在一起的時候,他們的關系也不錯,羅素這么不客氣地跟她說話,還是頭一次。不過她很快回過神來,表情變得有些復雜:“是又怎么樣?我覺得你們誰也沒有資格阻止我吧?我追求自己想要的,這也有錯么?”
“可你不覺得這種方式很不合適么?盧西現在已經有女朋友了,他們感情很好。韓溪,曾經我們也算是朋友,我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心機了,毀了大家這么多年的感情,沒必要?!绷_素冷言說道。
韓溪聞言眼圈紅了,激動道:“我們的感情已經毀了!我還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我承認我做錯過選擇,但我不認為一次錯誤就要永遠被否定。你放心吧,我不會去用那些下賤的方式來挽回盧西,我只想在離他近一些的地方等待,等待你回心轉意?!?br/>
韓溪最后一句話是對著我說的,說完,她拿起包,低著頭說了聲抱歉,轉身跑了。起身時,我看到她眼角的淚水已經包不住從臉龐滑落下來。
韓溪的突然出現又突然離開,讓我們之間的氣氛變得愈發沉悶起來,羅素看上去氣呼呼地,我想不到他是為什么生氣,因為韓溪?我覺得犯不著,畢竟這件事跟他并沒有什么關系。
拿起酒杯,輕輕碰了一下他的杯子:“繼續喝起。”
羅素盯了我一眼,一仰頭把酒干掉,甩給我一句:“你自己考慮好,這是往身邊放一顆定時炸彈,想想舒夏的情況,別做對不起他的事情?!?br/>
我皺了皺眉,沉聲道:“你胡說八道些什么呢?該怎么做我心里有數,我對舒夏的感情不會比你對陳暮的少?!?br/>
“你能一直記著這句話就好?!?br/>
沒了心情,我們這頓酒喝得虎頭蛇尾,羅素讓我就近去他那兒休息,被我拒絕了,我想回舒夏那兒,想在那里想清楚,舒夏究竟是為什么不愿意見我。
在這個通訊極度發達的社會,我們卻無法通過任何方式取得聯系,我滿腔的疑問憋在心里,如果得不到解答,也許很快我就要被憋瘋了。哪怕是古代,依然可以鴻雁傳書、飛鴿寄信,可我們卻像是身處在不同的世界里,那一根連在我們身上的線,變得越來越細,也越來越容易斷掉……
疲憊不堪地洗了個澡,躺在床上,我卻沒有一絲睡意,最后一次睡在這里是舒夏離開的前一天,臨走時舒夏將這里收拾的整整齊齊,連床單被罩都換上了干凈的。我突然很后悔,也許我當初應該制止她,如果保留住離開前的樣子,或許我此刻可以更加清晰地感受到她遺留下來的味道。
今天以前,我還在樂觀地期待著,半個月見一次面,一年的時間我們可以見24次,24次之后,我們將永遠廝守在一起,這樣算起來,似乎等待對我來說并沒有想象中的痛苦??纱藭r此刻,我卻覺得每一分每一秒對我來說都是煎熬,我真想沖到舒夏面前,質問她為何要這樣對我!
外面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充斥著世界的雨幕將我隔絕在這片小小的天地之中,或許,連這座城市都感受到了我的悲傷吧。
一直到下半夜,我才昏昏沉沉的瞇了一會兒,等我醒來看了下時間,總共睡著不到一個小時。外面天色依然昏暗,快五點鐘了,揉了揉腦袋,我翻身下床,耽誤了一天,公司里還有很多事情等著處理,我準備早點回去。
昨夜的酒還沒有完全清醒,胃里有些不舒服,我花了半個小時熬了一鍋粥,吃完之后收拾好,我在每個房間逡巡一番,將這里的景象全部記在心里。對我而言,這里已經是我的家,可舒夏不在,這個家變得不完整了。如果沒有其他事,我想我以后也不會再過來了。
開車駛上高速,天黑又下雨,我開的很慢,兩個小時才到南川。一夜沒睡又開長途車,我漸漸有些睜不開眼,猶豫了半天,我最終還是決定在前面的服務區下道休息一下。
去服務區超市買了瓶紅牛,回到車上把座椅靠背調好,我躺在車上,安靜地聽著音樂,給手機調了半個小時的鬧鐘后,閉上眼睛小憩起來。
剛要睡著,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看到來電顯示,我猛地清醒了。急忙接通,我聽到對面傳來一個焦急地聲音:“盧先生,你能趕緊來一趟醫院么?嬢嬢她昏倒了!”
“她怎么回事,在哪個醫院?我馬上過來!”電話是奶奶的保姆打過來的,在奶奶家住的時候我就留了她的電話,讓她有事及時聯系我,所以她一給我電話,我就知道肯定出事了。
“就在舒董住的醫院,他們吵起來了,嬢嬢一生氣就暈了過去,醫生已經在給她做檢查了,我不知道該怎么做。”保姆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村婦人,遇到這種事情肯定會謊。我聞言心往下沉了幾分:“吵架?誰和誰吵架?”
“舒董和她太太,兩個人鬧離婚,奶奶說了幾句,被太太吵了,她一時氣不過就暈了。”
問清楚了情況,我也找到了下道的地方,被這事一驚,我已經清醒了很多,一口氣把紅牛喝完,我加快速度,來時兩個小時的路程被我一個小時多點兒就開到了。
等到醫院已經快九點半過了,急匆匆趕到舒建生的病房,房間里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我忙給保姆打過電話去,她告訴我奶奶剛被送到重癥監護室,不光是她,連舒建生也進去了。
“怎么樣?”見到保姆,我沖到她面前,氣喘吁吁地問道。
“嬢嬢心臟一直不好,醫生說她只要激動就會犯病,現在檢查結果還沒有出來,醫生說要等結果出來才能決定動不動手術?!?br/>
“動手術?”我的心瞬間提了起來,奶奶已經七十多了,這個年紀動手術,尤其是心臟手術是很危險的,我走到窗臺前,隔著玻璃看進去,很快在一張病床上找到了奶奶,她靜靜地躺在床上,臉上的表情似乎很痛苦,眉頭緊蹙著,可嘴巴一張一合地,像是想要說些什么。
“叔叔呢?”我又問。
保姆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我見狀沉聲道:“知道什么你就說什么,這里沒有別人。”
“我可不是多嘴喲,我就是看不慣太太,她……她好像是做了什么事情讓舒董很生氣,但剛才他們吵架的時候,她說手里有舒董的把柄,兩個人吵得可兇嘞,舒董本來沒什么,見嬢嬢被氣暈了,太太還不罷休,他就扇了太太一耳光,然后太太就動手了……”
見她沒說下去,我已經猜到了結果:“是她傷到叔叔了?”
“嗯,她把舒董的呼吸機和針管都拔掉了,還拿針扎了舒董幾下?!北D芬荒樅笈碌馈?br/>
不用說親眼看到,就算是聽到我的眼皮都跳了幾下,我沒想到那個看上去大方得體的女人居然會這么狠,連一個垂危的病人都能下得去這么狠的手,可想而知,她和舒建生在一起根本就不是因為感情。而她選擇鬧事的原因,其實不用腦袋都可以想得到。
雖然清楚了事情經過,但這件事情該如何解決我并沒有頭緒,按身份來說我跟保姆差不了多少,我們都跟舒家沒有太大關系,可如果就這樣坐視不管,我覺得對不起舒夏臨走前對我的囑托。
正思索著,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到我面前:“誰是林如清的家屬?”
我愣了一下,然后應了聲:“我就是,檢查結果出來了么醫生?”這個時候,舒家應該也不會再有人來了,那個女人把兩個人送進重癥監護室居然就一走了之,可見她是多么不在意他們的死活,而舒顏……我想她就更不會在乎了。而除了這兩個人,我和保姆誰也聯系不上。奶奶和舒建生的情況又緊急,不得已我只好先冒充家屬。
“她的情況有些復雜,你跟我來辦公室一趟吧?!贬t生并沒有多疑,在他看來應該也不會有人無聊到跑到醫院冒充病人家屬。我有了一種強烈的不祥預感,回頭看了眼病房,讓保姆先在這邊看著,然后追著醫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