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都相信,付出才有回報,可是對于李昊和陳文斌這兩個小兄弟,我自認并沒有付出什么。請他們來咖啡廳駐唱,是因為他們確實有水平,而且大學生成本普遍要低一些,剛剛開業那會兒,我并沒有多少錢用在聘請歌手上。當然,我給的薪水還是比酒吧駐唱高一些的。除此之外,我對他們的照顧少得可憐,那段時間我正經歷著感情與事業的雙重低谷期,以至于后來出走成都,甚至因此背棄了和李昊的約定。這樣算來,我是虧欠他們的。
可李昊卻不計前嫌,說出這番話,讓我感動之余,有些不知所措了。
這時陳文斌也說道:“西哥,耗子我最了解,他其實跟你有很多地方很像,都不喜歡被束縛,如果跟著你,我想他可以更好的投入到音樂中,不用為那些亂七八糟勾心斗角的煩心事操心。其實上次的事情我們都理解,耗子也沒有怪你,你要不……考慮一下?”
我看著他們,苦笑道:“說實話,我很想答應,可是我覺得讓耗子來西夏音樂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為什么?”李昊和陳文斌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我,我想了想,解釋道:“西夏音樂并不是一個純粹的音樂公司,它成立的最大目的是完成總公司對打造旅游文化的一次探索,說白了它的主要經營方式是商演,對于包裝歌手這項業務,西夏音樂短時間內不會去涉獵。耗子現在可能還沒有機會,但我知道你的追求,所以……西夏音樂不適合你。”
“可是這只是西夏音樂短期的規劃吧,如果未來發展的好的話,你們也不會推出歌手么?”陳文斌有些不死心,繼續問道。
“這點我不敢打包票,但我不推薦耗子過來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總公司那邊出了一些狀況,你們知道公司是舒夏的,現在舒夏還接受了她們家的盛華集團,不過很有可能,未來會出現一些變故。我已經坑了耗子一次,不希望會有第二次了。”
說完,我誠懇地看著耗子,希望他能理解我。畢竟他肯過來是對我的認可,我不想我的拒絕讓他產生其他想法。
耗子是個外冷心熱的人,這我很早就看得出來,不過可能是家庭原因吧,他有些敏感,所以我生怕他會多想,對我又有看法。
在我的注視下,耗子沉吟良久,開口道:“其實我倒覺得西哥你說的這些都不算事。現在的我在哪邊都是接商演,與其在那邊接各種亂七八糟的活兒,還不如在這邊,至少我能待在咖啡廳,能上陽臺音樂秀。至于機會……說真的我現在也看透了,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但這準備絕對不是指的努力。”
李昊的話讓我沉默了,看來他在那邊過得并不好,想來也是,介紹他進去得趙磊沒有什么資歷,現在同樣在打熬,只不過比他多走了幾步,而方琳一來跟他關系并不熟,二來也只是剛剛有了些名氣,還沒到能在公司里照顧別人的地步。
正想著怎么勸他,李昊笑著繼續說道:“不過我選擇相信你,西哥,你的事情磊哥跟我說過,我沒有太大能力,但以后用的上我,一個電話就夠了,文斌教書育人可能時間沒那么充裕,我就幫他代勞了。”
陳文斌急忙道:“要你代勞,咖啡廳的活動大多都在周末或節假日,我大多數時間也能趕來的好不好?”
兩個人拌著嘴,氣氛又好了許多,看著他們倆,我真心覺得,在追求夢想的道路上能有一個志同道合的兄弟,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聊著天兒,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慢慢的人開始往咖啡廳趕,我在旁邊的餐廳定了幾桌晚餐,就是當初給我們使絆子,在音樂秀上放小蘋果的那家。后來利用咖啡廳眾籌的機會我們勉強算是和解,不過那個姓賀的老板一直沒有告訴我是誰指使他那么干的。我去成都之后,眾籌的事情黃了,舒夏賠給咖啡廳的錢有一部分拿來做了違約金賠給他們,這次見面,我們誰也沒說起當初的事情,那件事情我已經知道是袁弘做得,賀老板不過是個拿錢做事的人,跟他沒什么關系。當然,我對這種人沒什么好感,只不過也不會把對袁弘的厭惡轉嫁到他腦袋上就是了。
大家仿佛都有了默契,早來的幾個都跑到陽臺那邊唱了兩首歌,算是開開嗓子,這倒是讓下午來咖啡廳的顧客提前感受了一把音樂秀的氣氛。等到五點鐘,看人來的差不多,我帶他們去隔壁吃晚餐,安排好后沒顧得上吃東西我就回來做最后的準備。期間給舒夏發了條信息,問她什么時候過來,她告訴我六點半左右到。
六點鐘,天已經開始擦黑,早已清出來的門前廣場人群開始匯集,為了保證這次的活動,我們專門將不遠處的一個露天停車場包了下來,另外舒夏還把酒店的保安隊派了過來,負責維護秩序。燈光亮起,并不酷炫,卻足夠吸引眼光。
陽臺音樂秀在網上好評如潮,已經有了“重慶的草莓”之稱,這次來的大部分都是陽臺音樂秀的忠實擁躉,尤其是咖啡廳的會員,在我們的宣傳攻勢下,隔壁那些寫字樓里的上班族,幾乎一下班就趕過來了。
咖啡廳里除了表演的歌手,剩下的都是些前來捧場的朋友,我和彭宇忙的幾乎腳不沾地,可準備工作還是時不時地出現一點小小的紕漏。沒辦法,這種大型活動我雖然有經驗,奈何整個團隊執行力還有些缺乏,而彭宇畢竟是個剛畢業沒多久的大學生,能做到現在這種程度,已經很不錯了。
六點半,舒夏準時來到,她穿著一襲淡藍色風衣,笑語吟吟地走到我身邊,臉上雖然看起來疲憊,但整個人精神卻極好。挽著我的胳膊,跟一眾朋友熱情地聊天,讓不少人都有些驚訝,要知道以前看到舒夏,她可沒有這么多笑臉。
沒人的時候,舒夏湊到我面前,貼著我的耳朵小聲道:“我今天也給你準備了禮物哦,我想你一定會喜歡的。”
我突然轉過臉去,趁她沒反應過來親了她一口,笑道:“你能來就是最好的禮物,我們之間不需要客氣。”
舒夏羞澀地拍了我一下,道:“我才沒有客氣,你就拭目以待吧。”
活動定在七點鐘準時開始,眼看時間要到了,主持人已經準備熱場,可羅素和陳暮還沒有到,我有些著急起來,羅素不靠譜我還能理解,可陳暮自從跟他在一起,似乎也變得不靠譜起來。打了幾個電話過去,兩個人都是快到了快到了,可知道活動開始前十分鐘,羅素那孫子才給我打電話,告訴我到是到了,可車子開不進來,找不到停車位。
我瞬間忍不住發火了:“你丫就不能靠譜一次啊,暮姐的歌是第三個,活動馬上開始了,我不管,你自己去停車,先把暮姐給我準時送過來!”
“靠!你以為我想這么晚啊,還不是為了給你準備東西。”羅素不滿地嘟囔了一句,哼哼兩聲:“行了行了,暮姐下車跑過去了,我們倆都欠你的,還他媽落不著個好!”
我沒工夫去戲思他說的準備東西是什么意思,讓他停好車趕緊過來便掛了電話。主持人已經上場了,今晚我不僅是表演歌手,更重要的是做好場控的角色,這么大的活動,說實話我還真有點兒緊張,外面人群至少都有一千左右了。剛剛派出所都給我打電話,怪我沒有給他們報備,他們緊急出動人員過來幫忙維護治安了。這事說實話真不能怪我,活動報備也是有人數要求的,我沒想到現場會比我想象的還要火爆。
在我和羅素打電話的空檔,舒夏拉著主持人說了幾句話,還交給她一樣東西,等空下來,我剛要問她,就見陳暮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看到主持人已經商場,喘著粗氣問我:“我沒遲到吧?”
“你這點兒踩得也太準了,趕緊休息一下,讓化妝師幫你補個妝,這一頭汗水的,妝都花了。”我一邊埋怨著一邊拉著她往化妝師那邊走,陳暮掙開了我:“等會兒,我還有一點事。”說完她往主持人那邊走去。
見狀,我忍不住好奇起來,扭頭看看舒夏:“你們倆這是怎么了,一個個都跟主持人套什么近乎?”
舒夏輕輕笑起來:“你馬上就知道了,我才我和暮姐想到一塊兒去了。”
很快暮姐回來了,她臉上帶著疑惑的表情,看著我:“那主持人剛才跟我說了聲又,什么意思?”
我被她們瞞的不爽,沒好氣地指指舒夏:“你問她。”
陳暮看向舒夏,突然一臉恍然:“你該不會是……我說有幾個地方怎么定不到,原來是讓你搶了先。”
舒夏笑道:“沒想到我們想到一起了,你定的哪里?”
“好位置都沒了,我就定的奧體中心、楊家坪和魚洞萬達。四大商圈都是你定的吧?”
“還有朝天門那里。”
聽她們說的云山霧里,我更加好奇了,貓爪撓心一樣等她們說完,拉著兩人問道:“到底什么事兒,說的神神秘秘的,剛羅素也在說給我準備東西,趕緊告訴我。”
兩女相視一笑,指了指外面墻上掛著的用來播放慈善視頻的投影幕布:“答案馬上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