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之后,我故作平靜地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抬起頭來,卻發現一幫人正用怪異地眼光看著我,包括陳暮。
這種審視讓我一陣不自在,我還以為他們看出來我剛才的糗樣,摸了摸鼻子問他們:“干嘛用這種眼神看我,我臉上有花兒么?”
“臉上沒有,心里有。”童童笑著答道,伸手指了指我:“盧西你不厚道啊,有這么好的喜事都不肯跟我們分享,這完全是不把我們當朋友!”
我有些發蒙:“什么意思?能說清楚不,我要有喜事不告訴你們,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我自己都沒發現。”
馬君凡給我倒上一杯酒,又端起自己的酒杯跟我碰了一下:“你小子繼續裝傻,怎么著,是不是打算領證了再告訴我們?”
“領證?”我還是沒明白過來,掃了他們一圈兒,最后我發現羅素看我的眼神有些閃躲,這讓我頓時明白過來,一定是這個逼人又在造我謠了!
跟馬君凡喝完酒,我狠狠瞪了羅素一眼,解釋道:“你們別聽羅素胡說八道,他肯定是跟你們說我有女朋友了吧?要真有我還不馬上帶給你們看啊,純屬子虛烏有,羅素你個混蛋是不是怕童童有好姑娘介紹給我不給你,你他媽太卑鄙了。”
“有沒有你自己清楚,你非要跟我們哥幾個裝單身我們也拿你沒辦法。”羅素一臉心虛,但還是死鴨子嘴硬。說著話,他給了我個眼神,示意我坦白,我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鬼,卻實在沒心思再搭理他。
可是不知道羅素先前跟他們說了什么,不管我怎么解釋,眾人就是不肯相信我,最后甚至還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我還沒把人姑娘完全泡到手,所以才不好意思承認。
就連陳暮都起哄打趣我,讓我改天帶過來給她看看,替我掌掌眼。
我哭笑不得,只能將情緒發泄到酒里,可這正中一幫人下懷,他們輪番跟我喝酒,一桌啤酒,我自己就灌下去將近一半。
羅素雖然表現的輕松,可看他喝起酒來一點不比我弱的氣勢,我知道他在陳暮那里肯定又碰釘子了。對他剛才造我謠的事情我有些不爽,所以最后我們兩個索性拼起酒來。
這樣做的結果就是,散場的時候,一幫人都還清醒著,甚至約著去打通宵麻將,而我和羅素卻喝大了,相互扶持著跑廁所吐了兩回。
陳暮指揮江哲和馬君凡一人一個把我們送回家,自己帶著童童和航明靜去了附近的茶樓。我在江哲的照顧下回到家,將我扔床上之后這小子就惦記著媳婦離開了。
獨自躺在床上,我很快陷入半昏睡狀態,雖然口干舌燥,我卻連手指都懶的動彈一下。
手機在這時突然響了起來,我努力翻了個身,從褲子口袋里掏出手機,發現電話是舒夏打來的。接通之后沒等我說話,舒夏就用質問的語氣問我:“你為什么不理我?”
我用存留不多的意識仔細想了半天,也沒想到她什么時候聯系過我,有些疑惑地大著舌頭問她:“我沒有不理你啊,你確定你今天找過我?”
“我加你微信了,你通過之后我給你發信息你都沒回。”
我頓時恍然,原來加我微信的人是她!我有些抱歉地對她解釋道:“晚上和朋友在酒吧喝酒,加你微信后就沒看過手機了,不是不理你。”
“你現在還在酒吧?”
“沒有,我已經回家了。”
舒夏語氣好了一些:“我怎么聽你說話感覺你喝多了?你現在還好吧?”
“一點兒都不好,我口渴想喝水。”我實話實說道。
“那你就喝啊。”
“頭暈,難受,不想動。”
聽到我的回答,電話里半天沒聲音,過了許久,舒夏才又開口:“知道難受還喝那么多。你自己在家?要不要我來照顧你?”
我努力控制住天旋地轉地腦袋,嗯了一聲道:“如果能來當然最好,我現在需要被拯救,你快來拯救我吧。”
“酒瘋子!”舒夏不滿地哼了一聲:“你住哪棟樓?”
要到地址之后她就掛斷了電話,而我因為酒勁兒上來,慢慢昏睡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一陣劇烈地敲門聲吵醒,迷糊了一下,我旋即想到是舒夏來了,拿起手機看了看,距離我們打電話已經過去了大半個小時,我有些心虛地從床上爬起來,挪到門口把門打開。
門外,舒夏一臉鐵青,手上拿著保溫杯,狠狠瞪著我:“盧西,你今天晚上就是想玩我是吧!”
我干笑著看著她,明知故問:“你敲了很久的門?”
“半個小時!”舒夏一個字一個字地從嘴里擠出來,那表情眼看就要暴走了:“你知不知道我已經快被你的鄰居們罵個遍了!”
我瞅了瞅門外,看到走廊里所有的門都關著:“不能夠吧,我的鄰居們可都是與人為善平易近人的,他們怎么會罵你這么個大美女?”
“你的意思是我挨罵是自作自受了?”舒夏眼睛噴著火,怒極反笑:“是啊,我還真是自作自受,大半夜不睡覺跑來照顧你這個酒鬼,卻被你拒之門外!”
我自知理虧,伸手拉住舒夏的衣袖,將她請進門,陪著笑說道:“舒大美女,我錯了,你都說我是酒鬼了,何必跟酒鬼一般見識?剛才我困得不行,放下電話就睡著了,對不起,下不為例。”
“絕對沒有下次了!”舒夏將保溫杯重重放到鞋柜上,轉身就要開門。我當然不能讓她走,伸手又去拉她,可我高估了自己酒醉之后的平衡力,不但沒能拉住舒夏,反而被她帶著身體向前一傾,失去了重心。
“啊!”舒夏察覺到不對,轉過身來卻正好迎住我前撲的身體,伸出手想要扶住我,卻被我沉重的身軀壓著一起倒在地上。
砰的一聲,舒夏重重倒在地上,而我的腦袋不偏不倚地狠狠撞在了墻上。
我痛呼一聲,伸手去摸額頭,卻被舒夏一把推開,她從地上爬起來,狠狠踢了我一腳:“盧西你個混……啊你的頭怎么了?!”
我手摸到額頭,先是一陣生疼,繼而感覺到手上黏糊糊的,知道是流血了,皺著眉頭答道:“這不很明顯么?撞墻上了。”
“你流了好多血,快起來,我送你去醫院!”舒夏慌了神,顧不上生氣,伸手拉住我的胳膊想將我拉起來。我被她扶著坐起來,沖她擺擺手:“沒大事,就是皮外傷,不用去醫院。”
“那怎么行,你流了這么多血,傷口肯定不小,不去醫院會感染的!”舒夏堅持要拉我起來,可她的力氣根本拽不動我不配合的身軀。
“喝多了難受,哪兒都不想去,這點兒傷口沒大問題,貼個創可貼就好了。”我實在不想這么晚了去醫院折騰,也沒將頭上的傷太放在心上,想著疼一陣兒不流血就好了。
舒夏勸我半天,見我死活不起來,只好由我,問清楚家里酒精和創可貼放在哪里,她找來之后用酒精仔細地給我擦了傷口,然后用創可貼幫我敷住傷口。一邊做著這些,她一邊埋怨我,但語氣卻不再生氣,更多的像是關心。
這讓我心里十分溫暖,被人體貼照顧的感覺讓我忘了傷口的疼痛,躺在沙發上,任由她撫摸著我的額頭,我心中不由蕩漾,如果現在照顧我的是我的女朋友就好了。
處理好傷口,我又開始昏昏沉沉起來,舒夏叫了我兩聲,讓我去床上躺著,然后把保溫杯拿進臥室,給我倒了一杯:“這是我剛才泡的蜂蜜水,趁熱喝了會舒服點兒,明天也不會頭疼。”
我點點頭,乖乖接過杯子,一口氣把蜂蜜水喝完。看著舒夏又倒上一杯遞到我手上,我盯著她,忍不住道:“舒夏,你對我真好。”
舒夏聞言手僵了一下,臉有些不自然的紅了,頓了頓,她把杯子放到我手上,說道:“我們是朋友啊,難道不該互相幫助么?”
我心里不知為什么聽到這話有些失望,嗯了一聲:“當然,我想如果今晚醉的是袁弘,你也一樣會去照顧他吧。”
舒夏眉頭皺了起來,聲音轉冷:“干嘛要跟我提他?”
我沒注意她的變化,笑了笑:“我就是打個比方,你和袁弘不也是朋友么,我怎么就不能提起他?我看他對你多好的,上次差點為你跟我干一架,我說,他不會是喜歡你吧?”
舒夏沒說話,等我喝完將杯子拿過來放在床頭柜上,站起身:“我把保溫杯留在這里,渴了自己倒,你自己早點休息吧,我回去了。”
說完不等我開口,她就匆匆開門走了出去,很快,我聽到客廳的門被打開又關上,整個房子瞬間又孤獨起來。
我一臉不明所以的詫異,只覺得剛剛還好好的,怎么一提袁弘她就又生氣了,有心去追她,可注滿了酒精的身體實在不聽話。猶豫了一下,我拿起手機,撥打了舒夏的電話,可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掛斷,再打過去就關機了。
我知道她肯定是又生氣了,卻不明白她為什么生氣,帶著滿腦袋的疑惑,我決定明天去找她問個清楚,這樣想著,我很快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