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道:“小心。”
天殺的,扭到腳了。
哎呦,呀,果然如此……
此起彼伏的怪異的驚呼聲。
我的老臉紅了。
扭過頭,呲牙咧嘴地喊道:“看什么看,沒見過老牛吃嫩草!”
方才從樓梯上一翻骨碌,衣衫有些不整了,滿頭白發(fā)也有些散亂了,這般叫喊,有些兇神惡煞。
一幫人快速散去。
尤其是那些年輕的男子們,竄得更快,無疑是被我那句“老牛吃嫩草”嚇壞了。
看著那些人倉皇逃竄,我心中這才好過了點。
意識到自己還窩在那黑衣男子的懷里,我手忙腳亂地推開黑衣男子,尷尬地笑道:“無事,不小心絆了一下,公子不要在意我方才的話,我是說出來嚇唬他們的。”我覺得有必要向他解釋一下“老牛吃嫩草”這句話。
“我知道。”他勾唇淺笑,優(yōu)雅中隱隱帶著一絲邪魅。
“我想起來還有事,要回房了。”我被他的笑容晃得有些恍惚。
我一瘸一瘸想要上樓梯,我這樣子,肯定是追不到狐貍,看不到熱鬧了。衣襟忽然被人拽住,我回首,望到黑衣男子幽深如夜的眼眸中。
他唇角噙著笑意,低低說道:“婆婆都這般年紀了,怎么也在乎那些人的胡言亂語。婆婆腳扭到了,我?guī)推牌磐颇靡幌隆!?br/>
“這個,不必了吧!”我忙說道。
“我方才沒有攙扶好婆婆,才害得婆婆摔倒,倘若婆婆不讓我推拿,那就是不原諒我了。”黑衣男子輕聲說道,眸中歉意一片。
我嘆了一聲,“我沒怪你。”
黑衣男子笑得溫柔,“那婆婆是答應了?”他說著將我攙扶到大廳中的椅子上,伸出修長的手指在我腳上按壓著。
他神情很專注,捏得小心翼翼,狹長的黑瞳微瞇,長而密的睫毛輕顫如羽扇,唇角微微彎著,似乎在笑又似乎沒有笑。
“不知公子如何稱呼?”我低聲問道。
“婆婆就叫我錄吧!”他唇角微揚,但水墨黑眸中卻似乎并沒有笑意。
“哦……”我笑吟吟說道。
忽然腳腕一痛。
隱約聽到“咔嚓”的聲音。
腳脫臼了!
疼啊!
我忍不住凝眉抽氣。
我第一次知道,捏腳也能把腳捏脫臼!
這若是狐貍干的,我一定認為他是故意的。不過眼前這個人,我不認識他,當然也更不可能的罪過他。他沒理由對我這個老婆婆下如此狠手啊。
“怎么了?”這個叫“錄”的男子抬眸問道,黑眸中一片詫異。手下卻沒閑著,繼續(xù)去捏我的腳。
這下疼死我了,我忍不住大呼道:“別動!別動!我的腳脫臼了。”
“啊?”他大吃一驚,慌忙抬起我的腳,隔著布襪輕輕觸了下,滿臉歉意地說道,“婆婆,這真是對不住,我不太會捏腳。這樣,我替婆婆接上吧。”
他說著便托住我的腳底,使力向上一抬。
一下劇痛。
沒接上。
我額頭上瞬間淌下了冷汗。
“不用了,謝謝你。”我忙說道,這樣子會折磨死我的。
“婆婆別急,我再試試。”他一臉誠摯地說道,深黑的眸間蘊著的深深歉疚是那樣的明顯。
他托著我的腳,再使力。
又沒接上。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再這樣長久接不上去,我真怕我的腳廢了。
“那這樣,我?guī)牌懦鋈タ粗浇袥]有醫(yī)館,讓郎中為你接上。”黑衣男子不由非說便將我夾了起來,向客棧外面走去。
是的,不是背,也不是抱,而是提溜起來將我夾在了腋下。
我被迫被他夾著,哭喪著臉說道:“公子,真的不用,我自己會接。”我想,任何一個練武的江湖人,脫臼了接上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他卻仿若根本就沒聽見一般,夾著我徑直出了客棧到了外面。
我們所住的客棧在一條極熱鬧的街道上,除了客棧,藥鋪,醫(yī)館,甚至青樓都有。黑衣男子卻不沿著街找醫(yī)館,反而運起輕功,從街道的屋檐上飛躍而去。
到了此時,我若是還不感覺到異樣,那我就白在江湖上混了這幾年了。我正要打算在后面偷襲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使不上力氣了,我似乎是中了一種毒。應該是他在為我捏腳時,給我下的。
這對我來說,真是從未有過的恥辱。
? 我的師傅之一,便是唐玉唐叔叔,自小沒少跟著他修習毒術。因為我總覺得用毒是不光明的手段,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從不用毒。
沒想到,今日我這個毒王的徒弟,被人用毒制住了。
我運起內力感受了一會兒,只覺得內力也已受制,我根據(jù)毒性的反應,不一會兒便分析出了這是何毒。
倒也不是致命之毒,而且解法也難不倒我,只是解起來需要些時間。我趁著手還能動,悄然抬手,輕輕按了一下手腕上戴著的鐲子。立刻,中空的鐲子出現(xiàn)了一個空,一粒米粒大的藥粒滑了出來,我一低頭便服了下去
。
這可是唐玉師傅給我的可解百毒的藥。給姑奶奶我下毒,以后有你受的了。
夜已經(jīng)深了,天上一輪皎月散發(fā)著清冷的幽光。
黑衣男子的輕功還是不弱的,就這樣在屋檐上飛奔而過,夜風蕩起那人一頭流泉般的墨發(fā),拂在我脖頸間,癢癢的。
我仰頭看著他的側臉,心想,這么俊美的男子,不應該是壞人吧。只是,為何要對我這樣一個老婆婆下黑手。
莫非他是西江月的仇人,知悉我是西江月的姬婆婆,所以才這樣對我的。
這倒是說得過去。
就這樣一路被夾著,不一會兒便到了野外無人之處,他毫不客氣地將我一把扔在了地上。屁股被摔得生疼,最重要是腳腕還脫臼著,這么一摔,疼得我只咧嘴。
我在心里將眼前這個人的祖宗問候了千萬遍,抬起頭來,笑吟吟地問道:“錄,你要干什么?莫不是錄也看上老身了,所以才帶老身到這樣……這樣有情調的地方。”
我曖昧地眨了眨眼,喚著他的名字。
這個時候只能裝糊涂,希望能拖延些時間,解藥的藥力至少還要過一會兒才能發(fā)揮藥效。
我此刻的樣子肯定很狼狽,偏又做出了一副色迷迷的齷齪樣。黑衣男子都不屑靠近我了,閃得離我遠遠的。
“錄……”我拉長調子內心悲憤表面柔情萬種地喊道。話音方落,脖子上便多了一絲冰冷徹骨的感覺,我忙閉了嘴。
“你再叫一聲我的名字試試!”黑衣男子冷聲說道,這話里的戾氣是如此之盛,簡直是恨不得要將我手刃刀下,似乎我再叫他一聲,便玷污了他的名字一般。
我忙收住色迷迷的表情,臉色悲戚地說道:“我不叫就是了。公子,大俠,老身不認得你啊,倘若是老身無意得罪過你,那你要我一條賤命也沒用,不如讓老身為你做牛做馬。公子知道西江月吧,我們西江月什么事都能做到,但凡公子有難辦之事,我都會幫你做。請公子饒了老身吧!”我伸手一抹眼,淚水立刻如斷了線的珍珠般冒了出來。這倒不是我會裝,指甲縫里原本就藏了催淚的藥物。似乎是用多了,淚水止不住地流,連我自己都忍不住感動了。
黑衣男子將手中的寶劍慢慢收了回去,他站在黑暗之處,面無表情地看著我。他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一種邪惡兇狠的魅力,就像草原上的狼一般。末了,他狹長的眼眸微瞇,透出一絲饒有興味的神色。
他慢慢地將手中的寶劍收了回去,“沒想到婆婆這么有趣,如此,那我殺了你倒是無趣了。婆婆這樣有趣之人,就該到有趣的地方!”惡狼錄忽然邪魅一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壞主意。
我絕對可以肯定,他帶我來這里,原本就是要殺我的,但現(xiàn)在卻突然改了主意。
我再次被他夾了起來,一路昏天黑地,他也不走正路,到了一處院落也不從正門進,直接從后面院墻上翻了進去,再從窗子里躍了進去。
這樣硬闖進去,驚了屋子里一對男女,那對男女口中的驚呼聲還沒有出來,就被惡狼錄點了穴道。
我從他咯吱窩下看出去,才看出這兩位男女沒有穿衣服,皆是張大嘴巴驚愣地看著我們。那個女的長得還很美,皮膚滑膩,眼波似水,惡狼錄卻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都沒有,毫不客氣地將那女的用繩子捆了起來,一腳踹到了床底下去。
那男的已經(jīng)被點了穴道,不能求饒,但眼睛里分明滿是驚恐和哀怨。若是能動,估計早跪在地下喊爺爺了。但是他倒是沒動這個男的。
我環(huán)視了屋內一圈,頓時明白了這是什么地方。
這里布置的華麗曖昧,屋子里還燃著香,一聞就知道是催情香。
這是妓院無疑。
這家伙要做什么?
難不成要帶著我狎妓?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不是了。
我正在胡思亂想,惡狼錄卻轉身對那個狎妓的漢子道:“玩玩這個老太婆,給你一百兩銀子!”
漢子一臉驚駭和不愿,惡狼錄拍開了漢子的穴道,那男子立刻伏在地上咚咚磕頭道:“大俠饒了我吧!”
“一百兩金子!”惡狼錄也不和他廢話,直接加大價碼,把銀子換成了金子。我在心里將惡狼錄的祖宗再問候了一遍,心想,沒想到我還這么值錢。
漢子眼中冒起了元寶形,待看了我一眼,終于不舍地說道:“大俠你讓我死了吧!”
我:“!”
惡狼錄沒想到,這樣這漢子也不愿意,他不耐煩了,將手中寶劍架在漢子脖子上,冷聲道:“好,那我就如你所愿,送你上西天!”
漢子頓時慌了,忙求饒道:“別,別,大俠饒命,饒了小的吧!”
“要么死,要么玩!兩選一!”惡狼錄狹長的鷹眸微瞇,一臉的冷冽和桀驁的霸氣。渾身上下散發(fā)的殺意,讓人感覺他根本就不是說著玩的。
漢子愣了半晌,渾身哆嗦著,最終一臉的視死如歸,道:“我選死!”
我:“……”
這也太恥辱了吧,比被人那個那個了還恥辱。
我實在忍不住了,冷哼道:“你也不看看你長什么樣,一張大餅臉,一臉麻子,一雙斗雞眼,給老娘我端尿都不配。”
惡狼錄:“……”他默默看了看我,有些無語。
我淚奔,怎么被這個混蛋氣得搞不清狀況了,即刻嘶啞著聲音喊道:“你放開我!”
惡狼錄一把將我摔到了床榻上,寶劍凌空一劃,一道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