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趙勇去找了陳四,將情況與他粗略一說,讓他速去找夏波商議,看計劃是否有變。而他恐安之甫耐不住叫了人將事情張揚了,所以得趕緊回去看著他。
陳四一聽,果然這事有些棘手,按原計劃辦是不行了。看看時辰,夏波該會已在巷子那處等著,于是趕緊悄悄出了安府尋他去。而趙勇趕忙回到段氏院內(nèi),一看,安之甫竟真的正打算出門喚人,見得趙勇回來了,這才趕緊回屋里,拉著趙勇問情況如何?該如何辦?
趙勇答了:“殺人是大事,安老爺若是真中了奇毒也是大事。無論哪件處理不當(dāng),安老爺不但一身麻煩,且后患無窮。再糟糕些,便是性命之憂。如今我已讓兄弟去尋人求助商議,定會將此事辦妥。若安老爺真中了奇毒,尋常大夫也是沒法救治,這個我家大人有些門路,認得些奇人異士,說不定能找人為安老爺看看。安老爺且坐著,平心靜氣,耐心等等,越是急躁,走動太多,反而毒性發(fā)作得快些。”
安之甫一聽,忙坐著不敢動了。
趙勇這話也是說得圓滑。若陳四出去問了回來,夏波仍堅持要將安之甫殺死嫁禍安若晨,那他說悄悄帶他去見解藥高手,安之甫定會配合。若改了主意,他這話里也無甚漏洞。
安之甫坐在椅子上,將頭扭至一邊,竟是不敢看段氏的尸體。趙勇心里暗暗鄙夷,這安老爺從前也不知令護衛(wèi)打手打死打殘過多少家仆,坑害過多少商戶小買賣人,如今自己親自動的手,竟是會怕。真是個惡毒心腸卻沒膽的慫人。
趙勇過去將段氏的眼皮合上了,沒動她的尸體,靜靜等著陳四的消息。
話說陳四趕到了那巷子,夏波果然已經(jīng)在那,轎子也備好了,放在暗處。他見得陳四獨自前來,吃了一驚,以為事情出了差錯。待陳四將發(fā)生的事如此這般一說,夏波皺了皺眉頭。
“那四姨娘確是被安之甫殺了?”
陳四點頭:“趙勇親眼所見,假不了。”
“安之甫中了毒?”
“暫未有毒發(fā)跡象,趙勇用銀釵試了毒,也未有反應(yīng)。但也不敢打保票,那段氏發(fā)了狠地要取安之甫的性命,不能肯定那毒便是假的。眼下這狀況也不好打聽她買毒之事。”
夏波明白了,他思索著。
陳四問:“是否還按原計劃行事?可安之甫死在安若晨新購的宅子里,段氏卻是在安府?dāng)烂野仓θフ叶问希男∑秃透衅抛右彩侵獣缘摹E逻^不了多久,譚氏也會問起。那段氏的尸體可就藏不住了。這事如何圓?”
夏波還在想,沒說話。
陳四又道:“是否快馬趕到福安縣問問大人的意思?改日動手可好?那般穩(wěn)妥些。”陳四私心里也是不愿太過冒險,到時他與趙勇被捅了出來,露了餡,他相信錢大人可是不會保他們的。
夏波道:“大人便在中蘭城,他如今與太守大人等議事,切不可打擾。”梁德浩快到茂郡了,他先派了屬官白英帶人快馬趕到中蘭城,替他巡察南平郡各官員的職守和前線戰(zhàn)事狀況。這些人傍晚時剛到。錢世新等重要縣官與太守等郡官全都過了來與白英報事。再者,京城那頭羅鵬正羅丞相飛鴿傳書來問了前線戰(zhàn)報,這事也正好要與白英商議。石靈崖的敗績確實牽扯許多問題,事關(guān)重大。
這個時候當(dāng)然是不能去找錢世新,更不能在眾官員面前暴露了錢世新在謀劃著別的事。而改日動手也不可能。后日一早安若晨便要離開。必須在今晚把人開死了,明日讓人發(fā)現(xiàn)尸首,明日安府去報官,這才能及時將安若晨劫下。
夏波思索著,只是如今白英居然這般快便到了,看來大人的行動也得有所提前。這節(jié)骨眼上,可不要出節(jié)外生枝才好。
夏波道:“這事也不難,反而更好了。便與安之甫道,他這殺人罪名難逃,我們替他處置妥當(dāng),且一石二鳥,將安若晨也一并處置了。安之甫對他大女兒怨恨極深,定會配合。這事反而好辦了。一切按原計劃辦,只不過尸體變成段氏便好。明日讓安之甫去衙門報官。他將府里的各色人等都安排好,無人知道段氏是如何不見的。這比弄死安之甫更妥當(dāng)。且如此一來,安之甫有把柄在我們手里,必是會對我們言聽計從。”
陳四一聽,頓時開竅,沒錯,這般確是更穩(wěn)妥了。
“你先回去,就照著這般與安之甫商議。便說已差人去找了解毒高手,我晚一些到,給他把把脈。”
“先生會解毒?”
“粗淺一些的還好,但安之甫既是暫無癥狀,段氏又道數(shù)個時辰之后才發(fā)作,我便不知曉是何毒了。只是總得安撫他先把事情辦了。若最后他真是毒發(fā),便道是安若晨指使段氏干的便好。”
“要證物的信如何寫?”
“待我想想,之后等我去了安府再說。”
陳四聽了,趕緊跑回安府找了趙勇及安之甫。
安之甫仍坐那一動不敢動。聽得陳四說找了神醫(yī)來給他解毒,頓時松了一口氣。連問神醫(yī)何時才到。陳四道已差人速去請了。倒是段氏命案之事,得好好商議商議。
他將大致的安排說了。安之甫兩眼一亮,大呼好計。
陳四與趙勇對視一眼,心里皆在想若是這人知曉這計原是要對付他的,也不知他是否會贊好了。
安之甫主動獻策:“咱們得這般。一會我便出這院子,說安撫好了段氏,她睡下了。讓婆子不必管她。婆子本就對她不太盡心,一會便會回屋睡去。到時你們悄悄將段氏尸體運走。我呢,離開這兒后便去譚氏那過夜,這般我有丫頭小仆和譚氏做證,整晚都在府里。至于段氏是如何跑出去的……”他想了想想不出來,便道:“那就是太守大人該查的事了,我等是不知曉的。”
陳四道:“總要留下一些證物證明與安若晨有關(guān)。安老爺,你去找些安大姑娘的手跡來,得仿著寫封約段姨娘見面的信藏在這屋內(nèi),這般才好將罪職指向安大姑娘。”
安之甫忙道:“不不,這是萬萬不可。段氏不識字,若是弄了這般一封信,安若晨那賤|人便能把關(guān)系脫得一干二凈。當(dāng)初她被劫時,便是抓住了段氏這個把柄,說她不識字,如何能寫那大字布條攔街。”
陳四又與趙勇對視一眼,很好,這賊人如今倒是精明起來了。
“啊,這般吧。”安之甫道:“我將安若晨她母親的牌位放到她身上。如此便能說安若晨想通過段氏拿回她母親牌位,但段氏卻想著趁機殺了安若晨報復(fù),反被安若晨所殺。”
趙勇道:“那安若晨既是為了牌位,殺了段姨娘之后又怎會不拿走牌位,還留在段姨娘身上?”
安之甫一噎,想了想:“那這般好了。將安若晨她母親牌位丟棄,段氏失蹤了,安若晨母親的牌位也失蹤了,這般便能將她們聯(lián)系到一起了。”
這心腸。趙勇與陳四又再對視一眼。雖然他們也常受命做些壞事,但事后也會覺得心里發(fā)慌,似有愧疚。而似安之甫這般的,真的殺了他一點都不會覺得對不住他。
陳四道:“我們先等等那解毒之人來了瞧瞧安老爺身上的毒,若真是無事方可安心。其它的,我們再仔細商議。”
“那是,那是。”安之甫很是欣慰。只這一會工夫,便將自己殺了段氏之事拋在了腦后。
在等著高人到來之時,安之甫積極出謀劃策,陳四和趙勇時不時應(yīng)幾句。過了一會。夏波到了。
“夏先生,你可來了,快來給安老爺瞧瞧身上的毒。”趙勇和陳四演得很是認真。
夏波一臉沉穩(wěn),輕聲道:“我從圍墻跳進來的,無人瞧見我。安老爺,你也一般,今夜未曾見過我。若是走露風(fēng)聲,你殺人之事,便要掩不住了。”
“是,是。”安之甫如今是別人說什么他便做什么。
夏波為他極認真地把了脈,而后道:“不似中毒跡像。先前這位段姨娘的事我倒是聽說了一二,她是得了瘋顛之癥,想來應(yīng)該是嚇唬你的。”
安之甫大喜:“我沒事?”
“未曾中毒。”夏波冷靜道。
安之甫猛地站了起來,左右走動幾步,覺得肚子也不痛了,手也不麻了。“那我們趕緊來商議安若晨那賤|人殺了段氏之事吧。”
夏波看了陳四一眼,陳四附他耳邊,將方才安之甫所言一五一十的全說了。夏波思索片刻,覺得此計可行,但牌位不必丟棄,便藏于段氏的屋內(nèi)便好。便說段氏用牌位誘哄安若晨見面,但實則是打算殺了安若晨。要取得信任,讓安若晨相信牌位在她手里,她偷了牌位,給報信的人看了一眼。最后兩人約在安若晨新買的宅子見面。只是沒想到安若晨也留了心眼,自己未去,派人個護衛(wèi)去。段氏交不出牌位便被殺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安之甫欣喜事情解決,問道:“需要我做什么便只管吩咐,我照辦。”
第二日一早,看守段氏的婆子慌慌張張來報,說段氏不見了。
在譚氏那過了夜,正準(zhǔn)備與譚氏一道用早飯的安之甫聽了,勃然大怒:“這么大的一個人,怎會不見了?府里就這許多地方,給我找!她瘋瘋顛顛的,可別又鬧出什么事來。”
全府仆役們都動了起來,滿府找段氏。可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倒是去祠堂找人的仆役回來報:“大夫人的牌位不見了。”
另一邊,有位在西平大街?jǐn)[早點攤子的婆子到衙門擊鼓報案,說是看到那個剛賣出去的宅子大門不遠處,有具女尸。
又過了小半日,正在府里打點上路各項瑣碎事的安若晨聽得門房來報,郡府衙門的官差來了,將將軍府圍住,說是要請安若晨上衙門問話。
安若晨問得緣由,大吃一驚。166閱讀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