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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 第 187 章

    第187章
    薛敘然停車等待。過了好一會,向云豪獨自奔了過來:“公子,村子里有兵士搜村?!?br/>     薛敘然一驚:“為何搜?”
    “不太清楚,他們只問村民村子里是否常有兵士過來,他們在村里做過什么,村中可發生什么不一般的事情沒有。”
    “那村民如何說的?”
    “就說村子近旁就是軍營,出入不便,許多人都已經外遷了。要采買些什么也不方便,貨郎也不敢進村了,有個病痛什么的也麻煩。他們聽說龍將軍自建軍營起是有規矩的,兵士隔五天要過來查看村落狀況,所以常來兵士到村子里來,他們也都習慣了。兵士有時每家每戶問問狀況,有時會給些獨居老人送些米面。倒未曾見到有什么特別的事發生。”
    薛敘然松了一口氣,但也不敢掉以輕心?!八麄兯训脟绬??”
    “一家一戶問著呢?”
    “那戶呢?”
    “在村尾。我讓寧子先去看著了?!?br/>     薛敘然跳下馬車:“快,帶我去。再晚些怕是要糟?!?br/>     向云豪甚懂薛敘然,自家公子跑不快,只會拖累腳程。他蹲了下來,薛敘然趕緊伏他背上。向云豪施展輕功,帶著薛敘然朝著村尾方向去。
    到了那兒,藏身近旁的竹林里。向云豪將屋子指給薛敘然看。煙囪里冒著炊煙,顯然這戶人家正在做飯。薛敘然心道,真夠可以的,死到臨頭了還不知曉。
    正想著,遠處走來了幾個人。兩個兵士領著個看著痞里痞氣的村民,村民指手畫腳的說著什么,正指著那屋子方向。
    寧子跑了過來,低聲道:“公子,那人跟軍爺報,說村尾住著戶新來的,他偷偷瞧過,口音語調皆不尋常,像是貴氣人家,卻穿著粗布衣裳,頗是可疑。他與之前常來村里的軍爺們報過這事兒,但軍爺們沒當回事,還與他說過好自己日子便成,莫多生事。還質疑他跑到村尾偏僻之處是何打算?是不是還跟從前似的,手腳不干凈?將他訓斥了一頓。他心中頗不服氣。如今見得再有軍爺盤查,他便再報這事,還問軍爺要賞?!?br/>     薛敘然皺眉頭:“真是哪哪都有奸細呀。那龍將軍也不是萬能的,這不換了個人管事就能燒他后院了?!?br/>     薛敘然迅速做了決定,飛快地囑咐了一番。寧子領命跑開了。
    那兩個兵士在那村民的帶領下離屋子越來越低。薛敘然的心怦怦跳著,伏低了身子,等待著。
    突然,在另一頭的山坡林中傳來寧子的大叫聲:“你站住!鬼鬼祟祟做甚!站住!不許跑!來人呀!別跑!”
    那兩個兵士聞言頓時停下,仔細一聽,轉頭朝著那山坡樹林的方向跑去。那村民也著急忙慌跟著跑。
    薛敘然一拍向云豪。向云豪背上他幾個縱躍奔到那屋前,停也不停,飛快跳到院子里。
    院子很小,薛敘然一進去就看到一個青年拿著掃帚伏在院子門后,似乎隔著門縫看著外頭情形??磥硭麄円膊皇侨珶o準備。
    那青年還未察覺院子里進來了人,薛敘然低聲喊道:“是龍將軍派我來救你們的?!?br/>     那青年聞聲轉頭,嚇了一大跳。
    薛敘然抓緊時間,再道:“你是曹一涵?”
    青年緊張地握緊掃帚。
    薛敘然道:“安若晨讓我問你,一扎新的紙箋有多少張?”
    “啊?!辈芤缓D時丟下掃帚,領著他們進屋:“快進來,龍將軍有什么囑咐?今日有兵大哥過來提醒我們要當心,剛才村里劉大叔過來說有人搜村,我正猶豫要不要帶著公子走?!?br/>     薛敘然擺臭臉:“你怎地這般容易就相信人了?你好歹先說個十二張,聽聽我怎么答才好?。 ?br/>     曹一涵傻眼:“啥?”
    “十一張?!毖⑷粨]揮手,有些不高興。對個暗號也不好好對,如何委以重任!“龍將軍讓我來領你們進中蘭城,到紫云樓,有蔣將軍保護你們。這處軍營不安全了。”
    “走?!辈芤缓稽c懷疑猶豫的意思都沒有。背起打好的包袱,轉頭對德昭帝道:“公子,龍將軍派人來接應我們了。”
    薛敘然又嫌棄他:“你家公子一直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用不著你重復一遍?,F在最緊要的,霍先生的骨灰罐子在哪?”
    “公子?!币贿M屋就四下打量做好戒備的向云豪將供桌上的一個小布包遞了過來,依大小形狀看,是個小罐子。
    薛敘然動手拆布包結子,曹一涵急忙大叫:“你做什么?”
    薛敘然道:“骨灰里有重要物品?!闭f話間,布包已經拆開,確是個骨灰罐子,上面認認真真寫了個“霍”字,罐子上還留有供香的香味。
    曹一涵大叫:“不許碰先生!”
    向云豪刷的一聲抽出劍來,架在曹一涵的頸上。薛敘然左右看看,拿到桌上的一張紙箋,折彎起成斗狀,交到曹一涵手里:“幫拿一下?!?br/>     曹一涵恨恨得,真想把他這紙扔地上。但薛敘然已打開罐子倒了起來,曹一涵趕忙捧好紙接住,生怕骨灰有一丁半點掉到地上。
    德昭帝身后藏了個棒子,琢磨著要不要上去給向云豪一下,將曹一涵救了,但又怕那劍傷了曹一涵,也心疼霍銘善的骨灰。猶豫間,向云豪卻轉頭橫了他一眼,低聲喝道:“莫動?!?br/>     德昭帝不敢動了。
    這時聽得薛敘然一聲輕呼。從罐子里倒出了一顆蠟丸子。他看了看罐子里頭,再搖了搖,似乎沒有別的重物了,便把罐子遞給曹一涵:“給你,將你家先生再倒回去吧?!?br/>     曹一涵委屈又心疼,雙手捧握著紙斗不敢動,眼睜睜的看著薛敘然將那顆蠟丸子拿走了。向云豪替他接過罐子,與他道:“快些倒,沒時間了?!?br/>     曹一涵真想將這二人痛揍一場,沒時間了,是誰在這浪費時間的!
    薛敘然沒理他們,他喃喃自語:“不是說是個盒子嗎?怎地是個蠟丸子?”他將丸子捏開,看到里頭確是個盒子,盒子里有藥丸,顏色數量都對得上。這才松了口氣。
    “找到了,快帶他們走?!?br/>     曹一涵含著淚,仔細倒骨灰,不想理他。德昭帝問:“這是何物?”
    “解藥。”薛敘然一邊答一邊跑到后窗望了望。
    德昭帝跟了過來:“盧正的那個?他說回到南秦才會說藏在何處。”
    “不用管他,找到了?!毖⑷徽f完一頓,“不對,還是得管管他,不能這么放過他了?!?br/>     德昭帝又問:“你在看什么?”
    “安若晨說,屋后不遠有個土堆,那后頭林子里給你們安排了個藏身處,可暫時躲躲。”
    德昭帝這下是真的全信他了:“確是?!?br/>     “可這窗戶頗高呀!”
    德昭帝道:“你撐著我上去。”
    薛敘然搖頭:“我沒這力氣?!遍_玩笑,他雖不夠尊貴,但也是嬌生慣養且病弱無力的貴公子好嗎!
    這時向云豪過來了,一手拎一個,火速將他們依次丟到窗外。轉身再把已包好霍先生骨灰罐子緊緊抱住的曹一涵丟了出去。
    這時院外頭傳來了敲門聲,是那兩個兵士回轉?!坝腥藛??開門!”
    向云豪跳出窗子,將窗子掩好。德昭帝、薛敘然領著曹一涵已經朝著土堆方向在跑。向云豪趕上前去,一把將薛敘然負在背上,輕松領路。德昭帝轉頭看了看曹一涵,曹一涵抱著罐子布包猛搖頭。他背上人就跑不動了,皇上!不如還是自己跑自己的吧!
    四個人將將在土堆后頭藏好,屋子后窗猛地被推開了。
    德昭帝壓低身子,曹一涵忙著將霍銘善的骨灰塞包袱,薛敘然四下張望觀察地形,只有向云豪在盯緊屋后窗的動靜。
    那兩個兵士離開了窗口。向云豪道:“快,趁這會跑到林子里去。廚房里還燒著飯,他們定會起疑,該會在屋子周邊轉轉的?!?br/>     四個人接著朝林子跑。薛敘然伏在向云豪身上,毫不費勁,氣也不喘,道:“你說你們,要逃命了還惦記著做飯。”
    曹一涵很不服氣:“做飯的時候哪知道要逃命?!?br/>     德昭帝更不服氣:“要么下來,要么閉嘴。”
    薛敘然閉嘴了,他覺得自己不是因為德昭帝讓閉就閉的,而是他大人有大量,人家怎么都算是大蕭的客人,他是主人,客氣點是應該的。
    四個人跑進了林子里,這段路頗有些距離,德昭帝與曹一涵氣喘吁吁,藏身樹后,看到兵士果然繞了一圈查看,沒看到什么,又繞了一圈走了。
    向云豪讓曹一涵先帶著去事先準備好的藏身處。那是林子里的一塊崖縫山穴,外頭有茂密的枝葉擋著,看不到里頭。穴里放了些水和干糧,看來確是能短暫藏身。
    向云豪安置好這三人,便去安排接應諸事。薛敘然叫住他,將解藥遞過去:“這個緊急,安排單騎快馬先送回城?!?br/>     向云豪應聲走了。
    薛敘然三人默默蹲穴坑里等著。曹一涵對薛敘然仍有氣,頭扭一邊不理他。薛敘然也不理他,只對德昭帝道:“我姓薛。救命之恩就不要求你報了。但畢竟還是有恩的,日后你回了南秦,對百姓好些,對我們大蕭也恭敬些。還有,玉石買賣什么的,記得交給我家?!?br/>     德昭帝氣結:“你們大蕭人簡直……一個賽一個的……”枉他飽讀詩書,也找不出合適的詞來形容。
    “機智勇敢?!”薛敘然幫他總結了一下。
    德昭帝也將頭扭一邊,不想理他了。
    天黑了,有人進了林子。落葉與斷枝被踩得咔咔輕響。德昭帝等人都警惕起來。
    一個聲音輕喊著:“公子?!?br/>     薛敘然松了口氣,看到向云豪撥開了枝葉。
    這回向云豪是帶著寧子來的。他說已讓人將藥送走了。軍營那邊看不出大動靜,但他們動作還是得快些。
    向云豪背上薛敘然,寧子背上德昭帝,一行人快速穿過樹林,奔到馬車處。薛敘然對德昭帝道:“安若晨說會派人回中蘭城報信,讓人接應我們。但他們如今處境也是兇險,不能全指望他們。回中蘭雖比來石靈崖好些,但也不能輕忽了,你聽我安排?!?br/>     “行?!钡抡训鬯鞈恕?br/>     “別忘了玉石生意給我家。”
    德昭帝把“行”字咽了回去。
    軍營里,魯升皺眉沉思,他剛把些村民放了回去,什么都沒問出來。之前衛兵回來報稱村中有戶人家是外地來的公子,聽說氣宇不凡,他們想審上一審,但屋里卻沒人。詭異的是,廚房里燒著飯。
    魯升頓時起疑,讓人繼續搜村,再把村長等管事的找來。但一連問了數人,他們都說打仗了,村里人走了不少,村尾那處都荒僻了,他們不常往那處走動。是有外地人來借住,但他們沒有盤查身份。不知道是什么人。只聽說是路過病重,不得不停下養養病,病好就離開。要說模樣,也沒什么特別之處,就是個十八|九歲左右的年輕人,帶著個二三十左右的青年。
    魯升想不出有什么特別人物是這般的,但他覺得不安。中蘭城現在也出了狀況,錢世新那蠢貨居然被人下套,原本一切都給他安排好了,居然出這亂子。這表示龍大這邊還是有準備的,雖然看起來他們一直被壓制著,但總藏著些小手段。
    這節骨眼上,可不能再出任何的差錯了。鬼鬼祟祟的兵士,做著飯偷偷逃跑的貴公子,這里頭一定有事。
    魯升下令,兩隊衛兵出發,一隊趕往中蘭城,一隊往四夏江,沿途盤查可疑的馬車和路人,找個十八歲左右的貴公子,他身邊有個隨從。
    中蘭城里,錢世新煩躁不安地走來走去,夜深了,他睡不著。牢里又臭又臟,沒人特別照顧他,喝的水都不凈,他從起初的憤怒,到慢慢絕望。他的罪名定了,多得數都數不清,案錄能壓滿一桌面。
    從數年前年縣里的舊案到現在的收買梁清河,甚至還有他篡改姚文海被劫的案錄這等小事,全被挖了出來。這里頭定然有姚昆的“功勞”,只有他才會對從前舊案如此清楚。
    錢世新氣得簡直百爪撓心,鮮血淋淋。他用來要挾姚昆的手段,現在被姚昆用在了他的身上。還有他給野豬林的獵戶遞消息的事,蔣松居然也知道。獵戶宋正已被抓了回來,四夏江的岳福也已經被捕,這條往南秦遞情報的路子被查了個底朝天。他錢世新通敵賣國的罪名這下是坐實了。
    錢世新簡直要瘋魔,怎么回事,是他父親錢裴未死,還是那個呂豐寶被抓住了?或者是什么別的出了差錯?他不知道。沒人告訴他怎么回事,魯升那邊也毫無動靜,沒有任何消息。
    錢世新煩躁大叫,用鎖鏈擊打牢門。一個衙差走了進來,對他喝道:“莫吵鬧,現在這處可不是你做主了。若你生事,我可是會報給蔣將軍的?!?br/>     錢世新咬牙怒瞪,用力再將鎖鏈甩向牢門。牢門“鐺”的一聲巨響。那衙差也怒了,邁前兩步喝道:“讓你莫……”
    他話未說完,忽然什么閃了一下,他的腦袋掉了。
    錢世新目瞪口呆,眨了眨眼才反應過來,這衙差被人削了腦袋,死了。
    錢世新噌噌噌的往后退,衙差的身子歪倒摔落地上,露出了身后的靜緣師太。
    錢世新一時也不知該喜該憂,是福是禍,只下意識地喊了一聲:“師太?!?66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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