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導(dǎo)關(guān)心的事情，果然也是問人：“網(wǎng)上沸沸揚揚的爭論我都看了，小姑娘還承受得住嗎？”
    萬長生幫鐘明霞代表了：“承受得住，只是之前我可能有點一廂情愿，以為她有天賦就應(yīng)該朝著影視圈發(fā)展，抓住這個機會才不算是浪費自身經(jīng)歷跟條件，看起來還是有點沒有考慮到實際情況，肯定也給她造成了不少壓力，好在也調(diào)整過來了，正好我女朋友放暑假也來了，現(xiàn)在陪著一起逛街呢。”
    席導(dǎo)聽出來萬長生的撇清：“那你就沒好好安慰下她？”
    萬長生送了溫暖就跑：“看看動靜兒吧，要停頓幾天，預(yù)先安排的四五個通告上完，如果因為這個事情有點影響沒有后續(xù)，那我們就準備去周圍旅游下，這不到二十天的時間，反復(fù)的回了江州再來也挺麻煩，我正要去博物院荊師父這邊刻章。”
    席導(dǎo)簡直有點深惡痛絕：“又去刻章！老頭玩兒的東西你耗費那么多時間干嘛，往前看！那么多藝術(shù)事業(yè)需要探索，你成天坐在石頭堆里搗鼓啥呀，李明然問你是不是心里不舒坦？”
    萬長生還得想想：“啊……她那電視劇的事情吧，我們又不怪她，大明星大演員經(jīng)紀人有顧慮，不想沾上這種話題人物，還是個啥正經(jīng)名氣都沒有的新人，這個我們完全能理解，一早把劇本發(fā)回去，下午財務(wù)也把演員的預(yù)付款給退回去了，挺正常的吧，難道我們還要加倍賠償啊。”
    席導(dǎo)想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一巴掌：“你這還是有情緒，好歹領(lǐng)著一起登門聊聊啊，小鐘的表演天賦確實是可以的，也值得培養(yǎng)，難道每次都要我去幫你拍門啊？！”
    萬長生都左右為難了：“她現(xiàn)在只想把電影推廣的工作做完，趕緊回去上班了，挺踏實一姑娘，對娛樂圈這種動不動就暴風驟雨的氣勢有點打退堂鼓了，我自己去賠禮道歉吧。”
    席導(dǎo)調(diào)侃他：“人家喜歡她得很，但市場力量也不能亂來，你這把自己人護得挺嚴實啊。”
    萬長生已經(jīng)破罐子破摔：“別人怎么看我無所謂，我就是想讓努力的人看到世間的美好，這種時候肯定要善待。”
    席導(dǎo)感嘆：“輿論陣地輕而易舉的就失守，文藝工作任重道遠啊。”
    萬長生不談那些空洞的主義思想，簡單而堅定：“所以從孩子抓起，理解美、傳遞美，不再把藝術(shù)束之高閣的只是小范圍自娛自樂，不再讓搞藝術(shù)成為很遙遠的符號，就是我需要努力的方向。”
    席導(dǎo)停頓了下：“好，你有這樣的心氣兒，那就好，身正不怕影子斜，這部電影和未來長遠規(guī)劃都不會受到這種事情影響，你好好照料下小姑娘。”
    萬長生聽出來：“人家堅強得很，跟我可沒什么關(guān)系。”
    席導(dǎo)哈哈笑：“太優(yōu)秀的人就容易讓人有好感，并不是說才子就風流，而是因為有才，所以容易引得傾慕，怎么把握好這個度，就是你的問題了，我當然希望你能在感情上面順遂一些，這樣可以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藝術(shù)創(chuàng)作上，但反過來說，如果你在愛情上有更多感悟，可能會創(chuàng)作出更好的作品，所以我也很矛盾啊。”
    萬長生都想質(zhì)問席大媽了，您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可能搞藝術(shù)的思路真的不一樣。
    當初郭槐生也有類似的糾結(jié)，不過他那是在學業(yè)跟社會責任之間的糾結(jié)。
    所以才讓萬長生愈發(fā)承擔起份量來。
    接下來幾天沒有通告安排，平京戲劇學院的就都回去了。
    杜雯陪著鐘明霞隨便找了家警察局試試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她真不是什么嫌疑人待遇，不受任何辦理護照的影響，估計事發(fā)警察局根本就沒有半點為難鐘明霞的理由。
    于是歡天喜地的賈歡歡立刻拉著找最快捷的辦理渠道。
    接著開始做旅游準備了。
    這也確實讓鐘明霞徹底把注意力挪開，完全不把網(wǎng)上的腥風血雨放在心上。
    心境有時候就是這樣打磨出來的。
    越關(guān)注，就越容易被拖進深淵。
    晚上去博物院接了萬長生，四人隨便找個地方吃飯的時候，說起日本之行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
    萬長生也挺期待。
    可杜雯卻邀約鐘明霞這幾天跟她去玩，算是徹底放開工作上煩心的事情：“我這邊學校放假了，總不能一直當電燈泡吧，我再問問妮兒有空沒，附近找個地兒走走玩玩去。”
    鐘明霞遲疑下馬上點頭說好。
    賈歡歡居然吃醋：“為什么不帶我？”
    杜雯逗她：“你來平京不就是跟萬長生二人世界嘛，我們成天湊什么熱鬧。”
    賈歡歡真心實意：“人多才熱鬧。”
    還嫌棄萬長生：“他一直都不好玩，小時候就成天在碑林里面，現(xiàn)在有空又往博物院跑！”
    萬長生被席導(dǎo)也批評了：“我的錯，我的錯，不去了，您說去哪里玩就去哪里。”
    賈歡歡理所當然：“就是跟雯姐她們一起啊！”
    萬長生和杜雯對對眼，肯定各有感受。
    但是都不扭捏，萬長生還問本地人：“有什么推薦嗎？”
    杜雯是真無奈：“要舒服點呢，就是仿古小鎮(zhèn)的溫泉度假酒店，要看風景呢，應(yīng)該這會兒看草原還是蠻舒服的，兩百多公里，去玩?zhèn)€三四天沒問題的。”
    其他三位都是西南邊陲的土包子，從未見過草原風情。
    特別是賈歡歡和萬長生，對仿古小鎮(zhèn)已經(jīng)要吐了，觀音村住了二十年還不膩嗎：“去草原吧。”
    萬長生也干脆：“那就去草原，明天一早我們先去李明然的工作室去拜訪下，算是個禮貌回訪，然后直接上路，兩三個小時就能到吧。”
    杜雯馬上明白：“是席導(dǎo)……”瞥眼賈歡歡忍住了。
    真的有顧慮，真的很不方便。
    直到四人開車回了酒店，杜雯還要去學校搬自己的行李箱，賈歡歡理所當然的讓萬長生去當長工了。
    開車進美院，杜雯才有機會抱怨：“我真不是刷存在感，她還當這年頭有姨太太？我跟小鐘成天圍著你轉(zhuǎn)像什么？而且我現(xiàn)在什么都得顧慮到她的感受，隨便說個什么都得小心翼翼，累死了！”
    萬長生哎呀：“席導(dǎo)也逗我玩兒……”
    聽他描述，杜雯噗嗤：“看來還覺得你應(yīng)該風流倜儻？”
    萬長生搖頭：“我覺得不是風流倜儻，是不應(yīng)該這么老成，可我顯然走不了有些藝術(shù)家的路子。”
    杜雯明白：“很多藝術(shù)家用自己的天賦，給自己打造了美妙舒適的生活，過得悠閑自在，瀟灑人生，可你不是，對嗎？”
    萬長生點頭：“從觀音廟開始，我就習慣于要帶領(lǐng)保護一村的人，從老曹把大美交給我，這份責任又延續(xù)下來，我就不可能做個單純的藝術(shù)家，唉，這都是命。”
    杜雯眼底溫柔：“可我們的命，和小鐘比起來，就輕松寫意無病呻吟，對吧？”
    萬長生笑，說什么都能被明白的那種笑：“嗯，看遠點，就不用在意這些細枝末節(jié)的事情，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糾結(jié)什么男女關(guān)系別人怎么看了。”
    杜雯果然不抱怨了，伸懶腰的把自己舒展下：“嗯，還是我想多了……小鐘說李編劇給她說的，命運給的一切，早就預(yù)先標好了價碼，她確實是是挺喜歡小鐘的。”
    萬長生把這句話還回味了下：“蘇軾說，無事以當貴，早寢以當富，悠閑自在就是富貴，反過來想想，富貴了就沒法閑散，沒法早睡，什么都是要付出代價的，也對，這個道理套到我身上也一樣，規(guī)模大了就沒法吊兒郎當。”
    杜雯也點頭：“說到我心坎上了，不想靠臉吃飯，那就得付出點什么，都有價碼啊，你在樓下等我……”
    這邊賈歡歡也跟鐘明霞抱怨：“我們在一起不是挺好玩的嗎，為什么非要把我撇開呢。”
    鐘明霞慚愧得像個叛徒：“你……你，有事的時候我們幾個在一塊兒還行，這幾天沒事，我和雯姐還成天跟你們在一起干嘛，別人怎么看啊。”
    賈歡歡直指內(nèi)心：“那你喜歡跟我們在一起不？”
    鐘明霞滯了下乖乖承認：“喜……歡。”
    賈歡歡攤手：“那不就是了！長生哥還不是喜歡跟你們在一起，我也喜歡跟你們在一起，他輕松自在，我們也玩得開心，管別人干嘛。”
    鐘明霞小聲：“就怕……這樣在一起時間長了，越發(fā)的舍不得離開。”
    賈歡歡理所當然：“那就不離開唄！又不是過不下去……對啊，婆婆拿了什么給你打理，我聽說孫家這回來做了不少事情。”
    鐘明霞剛有點心動神搖，馬上心驚膽戰(zhàn)給菩薩祈禱不該多想：“沒，也沒……不是我在打理，只是在新園區(qū)買了些房子做民宿，租給學生家長住的那種。”
    賈歡歡哦的若有所得：“曉得了，以前我們寧州那個小區(qū)里面就有不少家長租我們家房子，有搞頭嗎？”
    鐘明霞都要哭了：“肯定有，嫂子，那些房都是寫在萬哥名下，我只是幫忙收租金……”
    誰知道賈歡歡的思路是：“那我就叫我爸也過來買點，婆婆把孫家的都刨給長生哥，那我也要把賈家的刨過來！”
    差點跪下求饒的鐘明霞，猛的睜大眼，單眼皮都快變內(nèi)雙了：“啊？”
    這就是出嫁女兒的胳膊肘往外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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