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br> 聞意不是很支持許嘉年這個說法。</br> 她往他腳下丟了幾個泡泡以后,輕哼說他:“搞清楚一點,明明是你泡我,不是我泡你。”</br> 臭小孩兒說什么呢。</br> 有沒有搞懂到底是誰在追誰呀!</br> 她剛說完,許嘉年就反駁:“嗯,雖然的確是我在追你,但剛才說的沒錯。”</br> “?”</br> “你泡我就很準。”許嘉年輕笑,“你要是主動泡我,我馬上上鉤,現在這不是——”</br> 他稍微頓了頓。</br> 聞意很有耐心等著下一句,等待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已經在偷著笑了。</br> 小朋友確實很有意思。</br> “這不是就是因為是我泡你,才泡不到嗎?”</br> 聞意:“……那你好菜哦。”</br> “不能是你太厲害了嗎?”許嘉年也是現學現用,嘆氣,“你太難追了。”m.</br> “難追?”聞意睨了他兩眼,“你這才追到哪兒,就難追了?聽你這意思,是以前追過的都很好追咯?”</br> 她假意隨口問。</br> 實際上問出口的時候,還是有點在意答案。</br> 許嘉年這個條件,也是很多小姑娘喜歡的,之前應該有過一些戀愛經歷吧,現在的小朋友談戀愛還是挺早了。</br> 再說了——</br> 聽他說話這語氣不是在比較是什么?</br> 聞意等著許嘉年的回答,沒想到他這次否認得很快,算得上是干凈利落。</br> “沒有!”他很著急地跟她否認,“除了你我沒有追過別的女生。”</br> 這話說得雖然真誠,但落在聞意耳朵里還是覺得有點虛假。</br> 怎么可能呢。</br> 男人最喜歡給小姑娘畫的餅大概就是那么些。</br> ——“除了你我沒有對別人這樣過。”</br> ——“以前都是女孩子追我,你是我第一個追的人。”</br> ——“這么說你可能不會相信,但是你真的很特別,是我第一個如此喜歡的人。”</br> 諸如此類的,都是男人的謊言。</br> 聞意見得多了,不管是自己遇到的花言巧語還是聽人說起。</br> 所以許嘉年說這話,她基本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也沒怎么給他放在心上。</br> 她的眼神輕飄飄地落了回來,游戲進入到結算界面。</br> 剛才點天賦的時候許嘉年把她的WEGAME(輔助軟件)給退了,現在也看不到MVP和評分界面,有些可惜地嘆氣:“看不到我的評分了,不知道這把打得怎么樣。”</br> “打得挺好的。”許嘉年說,“我覺得很好。”</br> “干嘛,你是官方啊?”</br> 許嘉年挑眉:“我比官方還嚴格。”</br> “嗯?”</br> 他笑了一聲,倒是自己開自己的玩笑:“畢竟我是LPL知名的嚴格,玩得不好我都不給好臉色的。”</br>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聞意笑出聲,這梗被他本人說起來就格外好笑,“行。”</br> 她還在笑這事兒,隨即聽到他的聲音慢悠悠,放得很輕,聽著繾綣曖昧。</br> “所以——”</br> “我那么喜歡你,你肯定是最厲害的。”</br> 即便是上一秒剛覺得男人這些花言巧語對她沒用,這一秒也會覺得小朋友說話嘴真甜。</br> 是一種笨拙的可愛。</br> 她所經歷和感受的世界更加實事求是,就像她玩游戲不厲害這件事,身邊的朋友和經紀人都跟她自己一樣只得承認,她聞意玩游戲就是菜,就算是給點面子,也絕對不會說她厲害。</br> 但是許嘉年會說,你是最厲害的。</br> 這種被無腦吹捧的感覺就像是回到了很小的時候,少年時期,無論事實,總有人會無條件地夸你,覺得你是全世界最厲害的人。</br> 是最高的贊譽和偏愛。</br> …</br> 接連著練習了好幾天都是聞意在玩輔助,許嘉年陪她走下路便玩ADC。</br> 某天一起吃飯的時候時笛偶然問起他們倆的進度,聞意匯報完情況以后,段時譽看了許嘉年一眼。</br> “我是不是可以準備回去練一下打野了?”段時譽說,“你這天天玩兒AD,下個賽季我們倆直接位置對換。”</br> “你要是想,我可以換。”許嘉年倒是敢接,“不過你玩打野,是不是下路就是孤兒路了,你跟輔助畢竟是綁定的。”</br> 要是段時譽去打野,時笛跟他野輔同游,這下路雙人路直接變成單人路。</br> 時笛直接給了他們倆一人一巴掌:“這玩笑我聽不得!”</br> 大家:“?”</br> “下個賽季我們是要沖擊世界冠軍的,你們倆位置對換是想讓我們比賽成績直接聯盟倒數是吧?”時笛瞪了他們兩眼,隨后看著許嘉年,“對了,你不是要教我姐玩打野嗎,怎么還在玩下路?”</br> “……馬上教。”許嘉年輕咳了一聲。</br> 聞意覺得哪里有點微妙,但她沒懂,緊接著就聽到段時譽說:“有人舍不得跟姐姐分開,想跟姐姐一起打下路。”</br> 許嘉年:“……”</br> 時笛:……</br> 是她唐突了,就不該問這個,不應該當這個電燈泡。</br> “好吧!那你們倆繼續加油練習!我和段時譽談戀愛去了——”時笛吃完飯趕緊開溜。</br> 還是把時間和空間轉交給他們倆比較好。</br> 吃完飯,聞意和許嘉年就開始投入練習,本來她都下意識地想玩輔助了,結果剛進去許嘉年就跟她說:“你選個劍圣吧。”</br> “嗯?”</br> “我教你玩打野,從最好上手的這幾個英雄開始。”許嘉年說,“雖然這個英雄一般不會上賽場…但路人局好上手。”</br> “你平時玩這個英雄嗎?”聞意順口問,“聽你不怎么玩的樣子。”</br> “我是不怎么玩,但是教你夠了。”</br> “我不應該繼承師傅的衣缽嗎?”聞意說,“把你經常玩的英雄藏著掖著干嘛?”</br> 許嘉年:……</br> 他轉過來,垂著眼看著她,問:“真的?”</br> “真的啊。”此時的聞意還不知道自己面臨著什么,“你是不是瞧不起我?”</br> 許嘉年輕笑了兩聲,“行啊,那你選這個。”</br> 他直接起身越過來,用她的鼠標點了英雄。</br> 許嘉年起身的時候,他身上的香氣倏地落在她的鼻息之間,竟然讓她覺得有點放松,他幫她選好英雄以后回到位置上,朝她挑了一下眉。</br> 聞意看了一眼發現這個英雄叫【狂野女獵手】,雖然最近都在玩英雄聯盟,但是這個英雄還是有點在她的知識范圍之外了。</br> 感覺很冷門。</br> “你經常玩的英雄?”聞意皺眉,“怎么感覺沒人玩。”</br> “的確沒什么人玩。”許嘉年說,“這英雄沒幾個人敢玩。”</br> 聞意聽了,非常自信地點了鎖定英雄:“行,那我就試試這是什么英雄。”</br> 畢竟!許嘉年在手!有什么害怕的!</br> 游戲開始以后,聞意才慢慢開始知道什么叫做苦不堪言。</br> 雖然是第一次玩打野這個位置,但是在加載的時候許嘉年就在跟她說開野路線了,所以聞意進去的時候還是很自信的。</br> 先打藍再打紅,雙buff去刷F6,刷完F6吃河道蟹…</br> 本身早就該開始抓人了,但是聞意現在能殺死野怪就算贏,所以許嘉年暫時沒有告訴她要怎么去線上抓人。</br> 聞意心想,只打野怪,那不是輕而易舉!</br> 大不了打不過她就回家補血,補了在回來繼續打,而且進去以后她看了英雄技能,這個英雄有兩個形態,R技能就是變換形態。</br> 一個是人形,一個是獸形變成豹子,人形的時候還可以用E技能給自己回血!</br> 但游戲剛開始幾分鐘——</br> 聞意就十分悲催地被石頭怪給打死了。</br> 耳機里傳來某人的一聲:“死了?”</br> “嗯。”聞意低聲道。</br> “正常。”許嘉年似乎意料之中,“剛才就跟你說了,這個英雄很難玩。”</br> 聞意:……</br> 還沒從被野怪殺死的悲痛中緩過來,聞意就跟對面打野在野區相遇了,準確地說,是那個人入侵了她的野區。</br> 聞意一臉懵逼,只能放出一個Q的長標技能。</br> 沒放中。</br> W放陷阱,好像沒什么用,E給自己加血,這個時候也顯得很笨。</br> 聞意一通亂按,變成豹子以后QWE一套亂按,發現自己是在原地旋轉了好幾圈,就是沒打到人。</br> 直到后來這局都要結束,聞意看到自己那0-10的戰績陷入深深的沉思,跟許嘉年一起玩游戲的這段時間,她覺得自己好久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br> 被野怪打、被大龍噴死、被對面輔助殺。</br> 而她,人都沒摸到幾次。</br> 非常痛苦!!</br> 這一局結束以后,聞意十分受挫地趴在鍵盤前面:“再也不玩了,這游戲好難…”</br> 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心,今天又崩塌了。</br> “休息一會兒。”許嘉年知道她這情況可能需要緩一緩,“豹女這英雄,你知道有一句話嗎?”</br> 聞意正在編輯朋友圈,一邊應著:“嗯?”</br> “十個豹女九個代。”許嘉年說,“還有一個代中代。”</br> “什么意思?”</br> 聞意一邊問他,順手發了朋友圈:【嗚嗚嗚嗚打野好難玩,再也不想玩了!!!】</br> “代練才敢玩。”許嘉年說,“沒兩把刷子是玩不了豹女這英雄的。”</br> “……哦,那你呢?”</br> “我啊。”許嘉年隨手點了點豹女這個英雄的界面,“國服第一豹女。”</br> “……?”聞意眼睛都亮了,起身,“就剛才那個那么難玩的英雄,我這輩子可能都學不會了。”</br> “那下輩子。”</br> 聞意:“……你說話好傷人哦。”</br> 她抬起頭,看到少年修長的手指在桌面點了兩下。</br> “但是你這輩子可以擁有一個國服最強的豹女——”他頓了頓,很是刻意,生怕把自己推銷不出去,時時刻刻都在抓緊機會跟她遞話。</br> “當男朋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