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葉蘇芙是被淅淅瀝瀝的水聲吵醒的。</br> 她一睜開眼,枕邊人已不再,渾身上下的酸痛昭示著他們昨夜的瘋狂。</br> 但她全身都清清爽爽,毫無一絲黏膩,側頭看旁邊,凌亂的被單被鋪平,連帶她昨夜的衣服也整整齊齊疊在床頭。</br> 這男人倒是貼心。</br> 她從衣柜里隨手披了件外衫,紐扣扣得歪歪斜斜,路過穿衣鏡的時候能看到脖頸上大片的青紫。</br> 出了臥室,在洗手間找到了江清野,他正在盥洗臺搓衣服。</br> 男人埋頭干活干得賣力,那認真勁和他鏟土時一模一樣。</br> 搓衣服的時候雙手青筋暴起,讓她想起昨夜他帶繭子的雙手撫過她腰的觸感。</br> 站了一會,江清野終于發現斜倚靠著盥洗室門的葉蘇芙。</br> “醒了?!?lt;/br> 依舊是毫無溫度的兩個字。</br> 葉蘇芙笑了,發生過這么親密的事還是一樣不解風情。</br> “嗯?!?lt;/br> “不多睡會兒?”</br> 這句話像是關心。</br> 葉蘇芙打了個秀氣的哈欠,“吵醒了,睡不著?!?lt;/br> “噢。”</br> 對話結束,男人沉默地繼續搓衣服。</br> 葉蘇芙也不覺得尷尬,就站著盯著江清野看。</br> 直到江清野受不住她如芒在背的眼神,轉過頭來看她:“還有事?”</br> “屋里有洗衣機,在你右手邊隔一個噴頭的距離?!?lt;/br> “手洗得干凈?!?lt;/br> “噢?!?lt;/br> 她笑著指了指陽臺上晾著的內褲,“你洗的?”</br> 江清野順著她的視線,看到晾著的大紅褲衩,若無其事地轉過頭繼續洗衣服,“嗯?!?lt;/br> 葉蘇芙眼尖,見他耳朵尖紅了。</br> 她嗓音輕柔,抬了抬指尖:“那你能幫我一起洗了嗎?”</br> 江清野看到葉蘇芙指尖拎的東西,是一條墨綠色的丁字褲,她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床頭拽到了手上。</br> 昨晚被他粗暴地扯開過。</br> 江清野終于裝不下去了,他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br> 他好半晌沒動,雙手攥著衣服成了木雕,重重搓了一下衣服,粗啞著嗓音,點點頭:“好?!?lt;/br> 這男人,別扭得還挺可愛。</br> 葉蘇芙心情極好,準備回臥室睡個回籠覺。</br> 江清野叫住她:“昨天....弄疼了你了,抱歉?!?lt;/br> 他正在洗床單,床上有鮮紅的血跡,早上醒來他就看見了。</br> 葉蘇芙:“想要道歉的話簡單,讓我多睡幾次?!?lt;/br> 回應她的是盥洗室的門被關上的震天響的聲音。</br> 她放肆地笑出聲來。</br> 確實是狼狗,不過是純情的小狼狗。</br> 她回了臥室,發消息給領導請了個假。</br> 一覺睡到落日西沉。</br> 醒來不知今夕何夕,肚子空落落的。</br> 屋里早已沒有動靜,床頭柜上放著一碗涼了的雞肉粥。</br> 她吃了一口,除了涼了點,還挺美味。</br> 不一會兒,粥見了底,她胃里的灼燒感才緩解了些。</br> 反正今天不上班......</br> 趁天色還沒太晚,她點了個外賣,把屋子搜尋了一圈,才翻出一個淺綠色的保溫桶。</br> 把外賣送達的羊肉湯裝了進去。</br> 她出門前化了個淡妝,在鎖骨的吻痕處撲了好多粉遮了遮,換了一身淺粉色的連衣裙。</br> 鏡子里的她,看著很幼,這一身很減齡。</br> 她滿意地勾勾唇,打一把小花傘拎著保溫桶出了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