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劍共舞同時,還不忘使酒水相伴周身,這樣一來,酒香、花香、清風香便融匯一體,給這熾熱的城池,無趣的人們,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有人會問,清風焉有香?清風本無香,但若隨音共伴佳人過,便也就會留下那淡淡的余香。
獨自坐在院庭,任憑皓月之光灑在身上,嘴角上揚回憶白日場景,不經意間又將幾壇烈酒飲盡,看著那同皓月之光交相呼應的翩翩君子,很難想象自己竟會同他,結為知己好友。
“睡著了?”“是啊,許久未見她睡得這般沉。”“喝酒的未醉,滴酒未沾的倒先睡了。”“許是今日同將軍玩的盡興,再加傷勢未愈所導致的吧。”“鎮魂簫不管用?”“將軍所贈之物,焉能無用,只是治療需要一個過程罷了。”
見他這般言說,緊張的神情便瞬間釋然:“少野一直想問一句話,然又不想此話出口令余興消散,故還是改日再談,今夜,你我飲酒暢談生平事,不到醉時不罷休,可好?”
看著龍殘這一臉羨慕的望向自己,不禁有些疑惑:“殘兄何故這般盯著少野?”“將軍是龍殘生平僅見喝酒不醉者?”聽到這番話,本該感到高興,然龍野卻陰沉著臉:“知曉本將為何不同江湖兒女打交道嗎?”
“為何?”“在軍中,只要相互喝過酒,交換過姓名的,那從今往后便是兄弟,然剛剛汝卻還以將軍稱呼,這分明就是不拿本將當兄弟,當真是氣煞吾也。”
發現對方的責怪,龍殘竟然笑得那么燦爛:“將軍還真是孩子氣,那好,此刻起,吾喚汝少野,而少野可直接呼喚龍殘姓名。”“這才像樣,況且吾本就比汝大上兩歲,直喚姓名也未嘗不可,老加個兄字,倒顯得見外了。”
雙方相視許久,接著龍野起身站立,取出一壇醉龍并大聲喝道:“喝了這壇酒!日后吾為兄,汝為弟,龍冰自然便是本將弟妹,過眼云煙就讓它隨風而散,大家心照不宣即可,何如?”“兄長大氣,殘也就不管那些什么君子禮儀,今夜痛痛快快同兄長喝酒。”
拿過整壇醉龍,仰頭就開始猛灌,雖說先前龍野說過,醉龍非將不能飲,其實那是假話,但卻是半真半假。
那真在何處呢?真在若非將飲用,確實千日不醒;即是如此,那又假在何處呢?其一,修為不會減半,反而還會大增;其二,除將以外的某些人飲用確實是千日不醒,但卻有些獨特者,只需醉上三日便可醒轉。
親眼目睹對方飲用完后,竟不見半分醉意,這就著實震驚了龍野,別說其他將領,就是自己初飲醉龍,也是半醉狀態,眼前龍殘竟無半分醉意,都開始令自己懷疑是否拿錯了酒,可自己身上就只帶著醉龍這一種酒,按理說不可能拿錯。
急忙檢查酒壇,湊近用鼻子仔細聞了聞,發現自己并未拿錯,癡癡地注視眼前君子,不免要重新審視了,而后者雙手扶著石桌,對龍野正經言道:“兄長此酒,乃龍殘飲過最烈之酒。”話畢,便毫無征兆的醉倒于石桌上。
有些人喝醉,會姿態各異,而有些人喝醉,則毫無預兆,說倒便倒,讓人一點心里準備都沒有,顯然龍殘就屬于后者,搖頭看著自己這個兄弟:“說醉便醉,看來汝是當真將本將視為兄弟,那吾又豈能辜負兄弟厚愛。”
說著便取下冰絲紅塵帶,將其放入龍殘手中,接著客棧老板這時突然闖進,并遞過嶄新腰帶道曰:“將軍所要的腰帶,及后面百壇好酒均已送來,只是看這情形,那酒,將軍還要嗎?”
快速接過腰帶系上,欣喜若狂看向那百壇烈酒道曰:“何故不要?長夜漫漫,再來百壇又有何妨?”“素聞將軍酒量深不見底,今夜一見,當真名不虛傳,那龍殘門主是否就由在下扶回房間?”“也好,畢竟剛剛繼任殘云門主,就被看見醉倒此處,其影響確實不好,想來汝也不會說出去。”“那是自然。”
望著這散落在地的數百空壇,以及昂首被星月所迷的男子,突然響起的雄厚聲音,令得前者眸中殺意閃過:“若無喜訊傳來,便破壞本將雅興,爾等下場怕是會很凄慘。”
漸漸靠近的十九少年,身著白色勁裝,但是其領口、胸口、下擺以及袖口和其他幾處地方,均被鮮紅圖案覆蓋,總之看上去格外的精神與帥氣,其旁邊自然就是那雄厚聲音的主人,渾身赤炎裹體,同初見時一樣,不一樣的是,此時的他雙眼極為清明。
“今夜南炎城均在傳,說是殘云門主及其夫人,同左衛將軍在這客棧之內,大擺瓊瑤盛宴,酒香花香清風香,還有那精湛絕倫的劍技,絕世無雙的簫聲,就連將軍都為此賦詩一首,故墨羽同龍風這才心向神往的趕赴過來,沒想到還是未能趕上,當真可惜啊。”
反觀龍風,一直死死盯著那條嶄新腰帶,臉色很是不好道曰:“敢問師尊,何故將冰絲紅塵換下?”墨羽聞此急忙勸阻道曰:“現在不是說這話的時候。”
可龍風似乎沒有聽見般,上前一步提升音量再次問道:“敢問師尊,何故將冰絲紅塵換下?”
眼看著龍野體內煞氣漸漸涌現,墨羽心知龍風再這么問下去,怕是會有性命之憂,于是急忙打斷道曰:“通過這幾日的努力,龍烈的事已基本解決,現在就看……”
“敢問師尊!何故將冰絲…”也不知是被龍風徹底惹怒了,還是因其打斷墨羽所言,總而言之,龍野起身一腳,就將龍風踢倒在樹下,接著看向墨羽:“繼續。”墨羽多精明,生怕惹到這位殺神趕緊繼續道:“總之現在就是說,一切都看將軍您接下來的計劃了。”
轉身坐下,很不高興的看著那樹下正欲站起來的身影,墨羽也有所察覺,心中暗自言道:
【這左衛軍就當真不怕死嗎?都已經這樣了還要站起來,不就一條腰帶嘛,換了又能怎么樣?】
“沒事便去休息,縱然聽到任何動靜也千萬別爬起來,否則后果自負。”也不知這話是對誰說的,反正此話出口,紛紛傳來關門關窗的聲音,墨羽自不用說,現在早就逃離這是非之地了,只剩那倔強的徒弟,以及脾氣不好的師父。
“您到底知不知道,為了您和龍冰能夠重新在一起,吾不惜同龍鱗私出軍營,縱然那日父親身死,吾也未曾去見那最后一面,只為了去見龍冰說清事實真相,可您呢?您現在換下冰絲紅塵,可以坦然的說,您放下了,您可以重新去愛別的女子,再也無需每夜獨自飲酒傷神。
那弟子呢!您知不知道您這么做,代表了弟子所做的一切都化為泡影,就連父親臨死前,弟子都未能去見那最后一眼,倘若您能同龍冰復合,吾可以坦然的去面對,因為至少左衛軍的將軍恢復了昔日神采,左衛軍又可以在沙場上所向披靡,可現在……”
因為料定龍風所說會觸及到龍冰,故早在墨羽離開時就布下隔音結界,所以任憑庭院內發生什么,都不會有半點聲音傳出。
“所以為了左衛軍,為了能坦然面對死去的父親,汝不惜拆散龍殘龍冰,不惜令他們痛苦也要讓龍冰同本將在一起,是與不是?”本有無盡言語要述說,可突然被這么一問,頓時無言以對,而且總感覺心中被什么東西給堵住了。
“本將在問爾,到底是與不是?”發現對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便繼續言道:“現本將與龍殘,已結為知己好友,圖謀兄弟之妻,天地不容,難不成汝想讓本將做一個,天地不容的不仁不義之輩?”
“可是?”“可是什么?就因為本將做了左衛將軍,皇甫龍鱗一氣之下去了中軍,就因為右衛將軍南宮彥,與本將走得近了,整個右衛軍瞬間就不復存在了。”“可南宮將軍他們是因為假玉案,故……”
“汝當真這般認為?”“難道不是嗎?”“龍嘯本就忌憚于吾,尤其憑本將一己之力坐上左衛將軍,之后又屢次趕在右軍之前抵達戰場,并立下戰功,從那時起他便開始懷疑,懷疑南宮彥勾結本將,于是命龍言暗中打壓右衛軍,并讓其駐守在那平原地帶,只要龍言發兵,南宮彥他們只得倉惶應戰,且退無可退,最終只得被細數斬殺,此其一。
其二,南宮家一門三將并統率右衛軍,算得上是兵權在握,且掌管大半經濟大權,而皇甫家,皇甫烈身為丞相,可控制百官,皇甫龍冽身為左衛將軍掌管兵權,而吾同這兩家交情匪淺,不久大破御水聽音城,坐上左衛將軍之職,名聲大震風頭無兩。
現在只要本將愿意,就可以一聲令下殺進皇城奪得帝位,所以他必須趕緊控制本將,削弱本將兵權與實力,什么假玉案,若無龍嘯他們在背后暗箱操作,就憑那頭雜龍,他有那個本事掀起那么大的風浪嗎?!”
這些事情龍風從未想過,今夜從龍野口中得知這才漸漸明白起來,可任然有幾件事他想不明白,龍野身為龍嘯長子,自然而然就是日后的龍界之主,且龍嘯又定下太子受封日期,擺明了就是要讓他做日后的龍界之主,怎么說龍野都沒有必要去做什么叛亂之事,這于情于禮都說不通啊。
“可師尊本就是龍嘯長子,日后的龍界之主,您根本就沒必要去做什么叛亂之事,難道龍嘯不明白這么淺顯的道理嗎?”“他若當真有意讓本將做太子,昔日在朝堂之上,皇甫丞相提出之時,就應滿口答應,而非拖到現在還未宣布,究竟由誰來受封。”
至于那日召龍野進皇城,有意顯露自己想將太子之位傳給自己,實則根本就是為了拖住自己的緩兵之計,以及調虎離山,這樣他才可以暗中命龍言將右衛軍剿滅。
再有讓自己調兩萬親軍趕赴羽龍領地,一來是為了削弱左軍兵力,二來,剛好可以卡在玉龍關與御水聽音城的中間,再有那地方是南下,其背后還有位于淵海之上的冰霜城,如果自己想要率兵打到皇城,就必須北上,或者南下繞一大圈直襲皇城背面,但無論哪一條路都不可能。
遠的不說,就說自己一旦起兵,左邊玉龍關,上面御水聽音城,就會瞬間發兵來制止,而自己后面是整片淵海,以及冰霜城領地,自己那時就會像右衛軍一樣,退無可退,必死無疑。
“也就是說?”“也就是說,龍嘯心中的太子非龍明莫屬,但他現在還不敢挑明,必須等到時機到了才敢挑明。”“那要等到何時?”
自然是等到龍野率領將士到達羽龍領地,并受兩面夾擊退無可退的時候,只是龍野又怎么會告訴他呢?
別看龍野現在正在為親軍到達羽龍領地而努力著,其實他早就想好脫困之法,當日龍明正是聽他說到,并由自己細想猜出龍野的脫困之法,這才大怒著朝其殺去。
“等到何時,非汝需要去想之事,爾只要記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聽到這龍風徹底急了:“師尊兩條皆占,難不成非死不可嗎?”若是以前絕對是,但自從南宮彥以及那數萬將士無辜戰死,一切就全都變了。
“只要他還未下令,一切就都來得及,所以現在本將必須盡快將事情解決。”“師尊是說龍烈之事?”“既然汝與龍烈從小長大,交情極好,現又在墨羽的幫助下令他體內龍魂覺醒,想來由爾去做最為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