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拂的小院, 天無疾坐在桃花樹下一邊喝著新沏的茶,一邊監督姬澗鳴練習劍術。
沒有秦拂著,這小練的不不愿, 可手下的招式卻半點兒沒有用錯。
姬澗鳴那小天賦著實好,好到能讓到他的任何人都心生嫉妒的程度。
剛回來時,這小因為好奇,背著他和秦拂去飛仙門剛入門沒多久的內門弟的住, 想其他弟怎么修煉的。
然后被教導內門弟們基礎劍術的老師客客氣氣的親自送回來,直言自己教不他。
秦拂還以為他又頑皮惹練習老師生氣, 還有些嚴厲的盤問他一番。
誰知道那小自己都委屈的不行, 說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惹老師生氣。
秦拂就問他都做什么。
那小老老實實的說:“我去內門弟的居時, 他們正跟著老師學習基礎劍法,我就在旁邊旁觀一兒。”
秦拂點。
姬澗鳴繼續:“老師把整套劍術先從到尾用一遍, 然后點一個弟,讓他練前三式, 結果那弟沒使出來,連點三個弟都沒使出來, 那老師就開始斥責弟們愚鈍,說什么戒驕戒躁類的話。”
秦拂又點。
然后就聽姬澗鳴理當然般的說:“我心想,這么簡單的劍術, 怎么可能使不出來呢?”
秦拂開始有些不妙的預感。
果然, 下一刻,就聽姬澗鳴頗有些驕傲的說:“然后我就說我, 跑到老師面前完完整整的把劍術使一遍, 老師問學多久,我說剛才一遍。”
“然后老師就把我送回來。”
秦拂聽完:“……”
天無疾聽完:“哈哈哈哈哈哈!”
這下兩個人都明白那教習老師為什么被氣到親自送人回來。
飛仙門的入門劍術對姬澗鳴這樣的的資質來說不算什么,可對其他剛入門的弟來說還難的, 教習老師不可能不知道。
知道還刻意點弟出隊練習,明顯在敲打學生們。
然后姬澗鳴一句“我”,把那老師的臺拆個干凈。
他的資質秦拂和天無疾都慣的,覺得習以為常,可對于別人來說,這樣的資質堪稱毀滅性打擊。
怪不得那老師送姬澗鳴回來時活像生吞顆檸檬。
秦拂親自動手教訓他一番,讓他知道什么叫“戒驕戒躁”,而天無疾在一旁拍手叫好。
隨即,秦拂他定下四天內將她教的第一套劍術練五萬遍的魔鬼計劃。
可這個計劃剛定下來,第二天,秦拂突然毫無預兆的閉。
沒人知道她閉干什么,可現在已經第四天,秦拂依舊沒有要出的意思。
她閉前只留下只言片語,起來很著急的樣,留下他們像沒蒼蠅一樣摸不著腦。
有人中,唯一不著急的只有天無疾。
秦拂閉的第一天,他直接住進秦拂的院,白天晚的著姬澗鳴練劍術,要著他練五萬遍。
眼下,姬澗鳴瞅著他不注意,偷偷將緊繃的手腕放松一下。
然而下一刻,一顆石直接打到他腳邊。
他驚慌的一抬,卻天無疾還低著不緊不慢的喝著他的茶,嘴卻說:“這遍不算,重來。”
姬澗鳴整個人頓時泄氣,直接坐到地,仰著著他。
天無疾這才眼神,似非道:“臭小,怎么?還準備撂挑不干?怕不怕你師尊閉出來揍你?”
姬澗鳴頓時訕訕然:“哪有,我就……歇一兒。”
他偷偷一眼天無疾的手,小聲問道:“喂,他們不都說你沒有靈力嗎?為什么我才剛偷懶你就發現啊?”
天無疾不緊不慢的說:“我沒有靈力,但眼力還有的。”
姬澗鳴頓時來精神:“這么說你以前也用劍的?”
天無疾沒理他。
姬澗鳴當他默認。
他在地坐一兒,忍不住問道:“喂,你說,我那天不過說實話,師尊為什么這么生氣啊?”
天無疾這才轉向他,似非。
他反問:“只說實話?你敢對著劍發誓你說那些話的時候,心中沒有一星半點兒傲氣,沒存著炫耀的心思?”
姬澗鳴就不說話。
天無疾淡淡的說:“你天資好,想必你自己也知道的,難免自滿自傲,這人常。可這世珍貴的天才,不稀罕的卻也天才,傲氣融入骨中,那就一把在道途一往無前的劍,可傲氣若浮于表面,那便刺向自己的一把劍。”
他端杯茶遞他,說:“你還太小,你只知道自己天才,卻不知道這世的天才何其多,以你的傲氣浮于表面。你師尊不生你的氣,而在幫你把傲氣藏進骨。”
天才不能沒有傲氣,沒有傲氣天才也變庸才,但也不能受制于傲氣,否則就傷仲永。
姬澗鳴楞楞的接過茶,半晌沒有說話。
然后他又突然說:“我想師尊。”
天無疾沒說話。
姬澗鳴問他:“喂,你和師尊這么好,那你知道師尊為什么閉嗎?她什么都沒有說。”
天無疾淡淡道:“我大概知道,但我不能告訴你。”
姬澗鳴泄氣。
又過片刻,他突然說:“我覺得你以前一定很厲害。”
天無疾:“為什么這么說?”
姬澗鳴想想,說:“因為你如果不厲害的話,師尊不可能得你,你如果真的和他們說的一樣個不學無術只有臉的小白臉的話,師尊怎么可能和你這么好!”
他說的有理有據,天無疾聽的啼皆非。
什么叫“得你”,什么叫“和你這么好”?說得他和秦拂間仿佛怎么著一樣。
這小說起話來怎么這么不講究?
他敲一下他的腦袋。
姬澗鳴立刻捂住腦袋揉半天。
天無疾起身,正準備讓他重新練,卻聽姬澗鳴突然說:“喂,我想師尊,你想不想她?”
天無疾沒有說話,腳步都沒有停一下。
姬澗鳴以為他不回答。
然而就在他這么想的時候,他聽天無疾用極輕極輕的聲音說:“想。”
他猛然回,險些以為自己聽錯。
然而回過時,卻那個在自己眼中堪稱陰險狡詐的男人輕撫著垂下來的桃枝,微微閉眼睛,用近乎嘆息的語氣說:“有些想。”
……
秦拂于第四天晚,在靜室睜開眼。
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她只覺得疼欲裂,可她從識海到的東西卻讓她顧及不這些。
四天前的晚,她入定時,在夢境中到火光下的三羊城。
她當時立刻就醒。
她夢境中閃過的只有這么一個畫面,可她知道,在佩戴食夢草浸泡過的玉珠的況下,她根本不做夢,這段時間以來出現過的夢境,幾乎都與那個話本有。
以如果沒有意的話,在她夢境中一閃而過的場景,也和話本有。
火光下的三羊城。
她當時就坐不住,匆匆閉。
整整四天,她一直在自己的識海中搜尋那話本的星點蹤跡。
而如今,她終于得償愿。
在識海中捕捉到話本中有三羊城的內容后,她一眼掃過去,只能慶幸幸一切還來得及。
秦拂立刻起身,走出靜室。
靜室,天無疾居然在著她。
她一臉訝異:“阿青?你知道我要出來?”
天無疾,說:“我不知道,但我突然覺得你差不多該出來,就跑來這一下,誰知道你居然真的出來。”
那么一瞬間,秦拂腦海閃過“心有靈犀”這四個字,還差點兒順嘴說出來。
她懷疑自己這幾天耗費神識太過,把自己都耗傻。
她趕緊補救道:“你來的正好,我們一起去前殿。”
天無疾也沒問去前殿干什么,從善如流的跟去。
他們到前殿時,沈衍正在忙碌,旁邊還跟著周明。
她一過來,兩個人立刻驚喜的放下手中有的東西。
“掌門,您出?”
“秦仙,你可算出。”
秦拂點點,隨即向沈衍,表嚴肅下來。
她沉聲說:“衍,現在有件事要你幫我去做。”
沈衍的表也隨嚴肅下來:“掌門,您說。”
秦拂:“我要你帶人封城,立刻就封,現在凡在城的,無論不三羊城的人,一個都不許出去,三羊城還沒有回來的商隊想方設法告知過去,五日內不許回來!”
她話音落下,沈衍和周明都蒙。
她也知道自己這一番命令起來莫名其妙,可現在她只能這么做。
她著兩個人問。
果然,沈衍聞言微微皺皺眉,壓低聲音道:“掌門,您這么做,可出什么大事?否則的話,封城事非同小可,何況毫無預兆封城。”
秦拂想想,說:“我若說,幾日后妖族就要亂,你們信不信?”
沈衍和周明立刻對視一眼。
周明對她向來無條件的信任,立刻說:“妖族要亂?壞,青城派來三羊城采礦的商隊已經在路,我要趕緊告訴我爹讓他們轉回去。”
沈衍想想,則問道:“掌門,您不知道什么其他渠道的消息?”
秦拂點點:“你可以這么想,但不出幾日,這妖族十有八九要亂。”
沈衍眉緊皺。
三羊城離妖族近的一個城池,如果妖族要亂的話,首當其沖的就三羊城,其次才十八城的其他城池。
可掌門這消息來的莫名其妙又沒沒尾的。
封城不什么輕易的事,若沒有一個能過得去的理由,城的修士早晚要鬧起來。
而且也不知道掌門這個消息真假。
他的理智這么告訴他,但……他相信掌門。
他立刻就說:“我這就帶人封城,就用魔修混進城中,搜索魔修的理由,掌門您行嗎?”
秦拂立刻欣慰的點點。
她想想,補充道:“護城大陣也準備好,萬一真到那么一天,要確保護城大陣隨時能打開。”
沈衍立刻點點,二話不說,轉身走出大殿。
沈衍反應迅速,周明還傻著。
他一直念叨著趕緊聯系青城派的商隊。
秦拂提醒他:“你聯系青城派的商隊,只需要告訴他們暫時不要過來,其他的好不要泄露,畢竟現在一切尚未蓋棺定論。”
周明立刻點點。
兩個人都交代完,秦拂這才長出一口氣。
她轉而向天無疾。
沈衍和周明都涉世未深,他們信她,也好糊弄,但她知道,天無疾不好糊弄的人。
她說的那些,沈衍二人信,天無疾不一定信。
她向天無疾的時候,天無疾也正過來。
她一臉嚴肅的盯著他,他挑挑眉,問:“我干嘛?”
秦拂語塞:“我……”
天無疾卻突然出來,叫她的名字:“阿拂。”
秦拂抬起眼睛。
他伸出手,按住她的肩膀,直視著她的眼睛,說:“他們既然都信你,你為什么覺得我不信你?”
秦拂一愣。
他卻已經松開她,直起身,一字一句的說:“阿拂,只要你說過的話,我都信你,以,不必想著怎么和我解釋。”
說完,他伸手摸摸她的,低聲說:“沈衍太年輕,封城的話,那些長老們他說不動,我去幫他,你有什么事都不用急,我們都在你身邊。”
言罷,他不急不緩的走出大殿。
秦拂楞楞的著他的背影。
他知道她說的不真話,但他信她。
他不需要她費盡心思去瞞他什么。
秦拂抿抿唇。
她對沈衍說的話其實不算騙。
她確實從其他渠道知道妖族的事。
來自于那個話本。
那個話本中,三言兩語寫下三羊城的命運。
五日后,妖族少主仲少卿兵變奪位,親手殺自己一任妖皇,取妖皇內丹,隨修為大漲。
而他那兩個僅剩的兄長卻在妖皇的保護下帶著父親的舊部逃出妖族。
離妖族近的三羊城。
那些人抓一伙城內的修士,用他們騙開三羊城的大門,整座城被屠戮大半,隨后,他們以三羊城為據,試圖打回妖族。
這話本定下的命運。
只有五日的功夫,秦拂如果想保下三羊城,就得把有一切能做的都做。
她昨天剛站在三羊城高的山揮手天無疾自己“打下的江山”,而如今,她不能輕易把三羊城斷送在自己手。
但因為這一切都她從話本出來的,沒有其他拿得出手的理由,她甚至不能向其他人求助。
想救三羊城,只能靠他們自己。
而封城和護城大陣,還只第一步。
她還需要更多的布置。
……
當沈衍說要封城時,如秦拂料,他得到飛仙門大半長老的反對。
這些都他長輩,他甚至不知道該怎么反駁。
他的師尊直接指著他的鼻罵:“你何居心!三羊城眼著就要把礦藏賣到青城派,現在封城,那斷送城中有礦藏!”
天無疾在一旁好整以暇的著,半晌,反問道:“哦?那請問您,若五日后妖族真的亂起來,您能保證這滿城性命不斷送你手嗎?”
沈衍的師尊向來不太得這小白臉,聞言冷道:“妖族能不能亂起來還未可知,妖族少主本就年幼,他拿什么奪位?這不知道從何而來的謠言也只有腦袋空空的黃毛丫肯信!她若有本事,何不方面與我對峙!”
他話音剛落下,一道劍氣突然落在他腳下。
秦拂不緊不慢的聲音從門傳來:“急什么,我這不就來。”
沈衍的師尊面色大變。
秦拂走進來,卻并不她,只著說:“黃毛丫不請自來,諸位不要怪。”
她話音落下,天無疾唇角浮現出一抹似有似無的意。
沈衍的師尊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其他人也面色尷尬。
他們剛做足功夫迎她回城,轉又叫人黃毛丫。
秦拂就當自己沒,轉身走向主位。
她在主位坐下,徑直說:“衍,按我吩咐的做,我想我既為掌門,指使些人手還指使的動的。”
沈衍立刻說:“!”
她轉向其他人,似非的說:“各位長老,我們開門山,我不黃毛丫一下諸位心中想必也有判斷,既然如此,不妨開誠布公些,封城事,不管諸位同不同意,我都要封的,三羊城的礦藏說到底還我賣出去的,我賣出去的東西我再拿回來,沒什么不妥吧?”
沈衍的師尊鐵青著臉不說話。
而其他人對視一眼,紛紛選擇妥協。
他們長嘆一聲,“自無不妥。”
秦拂知道他們在想什么。
他們未必相信她的話,也未必相信妖族真的能亂起來。
還那句話,她的話糊弄涉世未深的沈衍還行,但在這群活得久的人面前,立不住腳。
他們大半當她謹慎慣。
而他們以妥協,也只有一個原因。
——他們制衡不她。
解決這些長老,秦拂滿意的回去,準備再做其他布置。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只紙鶴突然歪歪扭扭的飛進她的院。
傳信紙鶴。
可那紙鶴的刻印她卻分陌生。
秦拂有些疑惑的接過那紙鶴。
紙鶴在她手中自動化成一封信。
這個當口,誰她送信?
秦拂疑惑這拆開信。
信只有一行字。
——五日后,閉門莫出。
秦拂心中一凜。
五日后閉門莫出?這五日后,難不成對應的正五日后妖族大亂?
這世除她,誰還知道話本的事?
或者說,誰這么提醒她?
秦拂立刻把信封翻轉過來,在信封背面到一個署名。
——仲少卿。
秦拂眨兩下眼睛,這才確認自己沒錯這個名字。
這封信,來自于仲少卿?
也就說,其實不這世有另一個還一個話本的人,而妖族奪位的當事人在提醒她小心?
可,為什么呢?
仲少卿向來無利不起早,他哪怕對她有著愛慕,可那愛慕都帶著功利性的,這著實不像他做出來的事。
話本可沒有這一出。
不過話本也沒有她當掌門的事。
她又一眼那信,直接捏個法訣將它燒點。
不管他因為什么她這么一封信,都無謂。
有她在,這三羊城,她保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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