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拂安慰了周子明之后, 他好像直接繃住了,抱著秦拂的一條手臂,哭的能自已。
看他哭的這么慘, 秦拂一間掙脫也是,掙脫也是。
而另一邊,那小參哭的比周子明還聲,一邊哭一邊控訴:“你們修士都是騙子!說好了吃參的!”
無疾抓著那個小參, 手上干凈利落的剪了它一根參須,嘴上柔聲說:“這叫救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阿拂庇護你這么久, 還管你住, 要你一根參須過分吧?”
咔嚓一剪刀下來,小參哭的肝腸寸斷。
秦拂聽的頭都了, 嚇唬他:“你再哭,就都知你在這里了, 這么胖一支靈參,要是來搶的話我們可護住你, 到候可就是剪參須了這么簡單了!”
這小參好糊弄的很,被秦拂一嚇,估計是真的很怕被吃掉, 趕緊伸手捂住了自的嘴, 一雙眼睛還淚汪汪的。
秦拂看著也有些心軟,軟下聲音說:“哭了, 我們也是什么壞, 你幫我們這一次,回去之后我找一下有沒有適合妖修的功法,到候你修成形就怕聞見你身上的參味了。”
小參一聽, 感動的淚又下來了:“還從來沒給過我功法,原來你們真的是好啊!”
秦拂嘴角抽了抽。
也知這小參是怎么活的這么。
但好歹是哭了,秦拂怕等會兒有來了這小參節外生枝,伸手就想把他收回去。
然后發現伸動。
她的手臂被緊緊抱著,吊著一個活。
秦拂深吸了一氣,轉頭看向周子明。
周子明臉上猶帶淚痕,但眼睛里清澈干凈,嘴里還在干嚎著,可明顯已是假哭了。
他一邊自以為逼真的假哭,一邊眼巴巴的看著秦拂,滿眼的期待。
秦拂都快給他氣笑了,“怎么?咱們周主也要我哄哄?”
周子明那廝居然還臉紅的點了點頭。
秦拂:“……”你臉紅個鬼啊!
她直接把眼睛一瞪,眉毛一皺,周子明那點兒膨脹起來的膽子當即就漏氣了,慫慫的松開了秦拂的手臂。
秦拂解放了雙手,伸手接過了小參,一番安撫之后,將他又收回了儲物戒。
小參住儲物戒住的甘愿。
秦拂看出來了,但她現在也沒有更好的地方,只能裝作自沒看到。
旁觀了全程的無疾手里拿著參須,一邊緊慢的處理著周子明那個師兄的傷勢,一邊輕笑:“周友還真是性格直率,過現在還是哭的候,周友若是閑下來的話,妨給我搭把手。”
秦拂在一旁聽的直點頭。
果然,關鍵刻,還是阿青靠得住。
周子明也回過神來,想了想自剛剛都干了什么,也忍住臉色爆紅,看著一直盡心盡力救他師兄的無疾,又心覺愧疚,覺得自以前真的誤解了這個小……無疾。
他僅救他師兄,秦仙子來之前還這么開導他,分明是個好。
他擦干眼淚蹭過去,愧疚的說:“小……那個,無疾,謝謝你救我師兄,我剛剛真沒用,秦仙子一過來我就忍住哭……還有,你是個好,以前是我誤解你了,抱歉,你見怪。”
無疾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說:“沒關系,周友畢竟年紀還輕,遇見事一之間六神無主也是之常,只過以后還需要磨煉,阿拂,你說是是?”
秦拂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最起碼能動動抱著她手臂哭了。
周子明聽了,總感覺哪里怪怪的。
可無疾字字句句都在理,他又覺得是自多心了,一間更愧疚了。
滿心愧疚的周子明就老老實實的跟在無疾身邊打下手,看起來好欺負的很。
無疾看著傻的和白兔似的周子明,生平第一次覺得自那一番心眼都用到了鬼身上。
他嘖了一聲,搖了搖頭。
這樣也行,和這傻小子相處總比和其他老成精的狐貍相處來的痛快,雖然確實傻了點兒。
但如果他能離阿拂八丈遠的話,那無疾也介意原諒他的傻。
……
周子明那個師兄傷勢頗重,但有小參的一根參須在,命肯定能吊住。
無疾幫著治傷救,秦拂就提著劍將那幾個穿傀儡皮的邪修都提溜了過來,包括那個假“許永林”。
他們被擺成一排,全都穿著靖河宗的弟子服。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應該就是這次混進靖河宗的全邪修。
秦拂按照無疾曾教給她的方法,一個一個把他們的傀儡皮都扒了。
失去的傀儡皮的遮掩,皮下的一個個面色青白,渾身上下沒有半點兒清正之氣。
全是邪修。
秦拂看著就嘆了氣。
他們每一個穿的都是無辜修士被煉制成的傀儡皮。
身后的周子明見到這么多邪修被擺在了一起,一間又想起了這些是怎么折磨他師兄的,怒從心中起,從未受過什么苦的年紅著眼睛提著劍就要沖過來。
無疾剛處理完周子明師兄的傷勢,騰出手按住了憤怒的年,轉頭問秦拂:“阿拂,你既然搜了那個邪修的魂,那你知這么多邪修是怎么混進靖河宗的嗎?”
秦拂嘆了氣:“知。”
她看著地上那些事知的邪修,目光一寸寸冷了下來,輕聲問:“阿青,你還記得痕城那個被滅門了的小宗門嗎?”
無疾:“記得。”
秦拂語氣輕到近乎耳語:“這些邪修,全是從被滅門的那個小宗門里僥幸逃生的弟子。”
秦拂話音落下,無疾還沒什么反應,周子明猛然抬起了頭。
他驚愕:“什么?痕城那個宗門是正修士宗門嗎?他們是被魔修滅的門嗎?”
秦拂點頭:“是,一個滿門邪修的正宗門。”
……
“滿門邪修的正宗門。”
靖河宗掌門殿,秦拂站在許掌門面前,身后一排事知的邪修,她看著許掌門驚愕的臉,如此說。
這樣的驚愕,秦拂在周子明的臉上已看過一遍了。
看著許掌門驚愕之后幾乎是下意識般出現在眼睛里的懷疑,秦拂忍住想笑,心中也有幾分諷刺。
是啊,痕城宗門被滅滿門的事在十八城甚至是整個修真界鬧的沸沸揚揚,因為是魔修動手,整個十八城自危,正修士怒火滔,這幾里,抓滅門的魔修報仇的聲音絕于耳。
但誰都沒想到這被滅門的居然也是滿門邪修。
這叫什么?惡自有惡磨嗎?
秦拂突然又想起,做出滅門這件事的是沈芝芝。
如果是沈芝芝真的成了魔將,如果是沈芝芝在成為魔將的這些年里幾乎是殺戮成性,秦拂幾乎要懷疑沈芝芝這么做是是因為入魔后仍然善身尚存,所以滅了邪修滿門替□□。
但理智告訴她可能的。
她壓下心中種種合宜的想法,揉了揉眉心,說:“許掌門必懷疑,我搜了其中一個邪修的魂,管你信信,痕城那個宗門確實是滿門邪修。”
她抬頭,問:“被滅門的那個宗門離靖河宗最近,許掌門對這個宗門可有印象?”
許掌門尚在驚愕之中,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沒有,他們只是個小宗門,向來自給自足,深居簡出,偶爾和靖河宗有貿易往來,但門下弟子似乎都行跡匆匆,寡言語與外交談……”
他說著說著,自都頓住了,然后沉下臉,問:“秦仙子,你仔細說說都從那邪修的搜魂中看到了什么。”
秦拂想起從那個邪修的靈魂中看到的種種污穢,忍下心頭的惡心,皺眉:“那宗門上下總共就百,分兩門,一門器修,專用活煉器,虜城中或城外凡煉制傀儡,妄圖煉制出既有銅皮鐵骨又有的靈魂的傀儡,短短二十年虜城中幾百青壯,為了遮掩,這罪狀還都推給了妖修,痕城百姓至今都以為那些散勇妖修有二十年內擄城中幾百的本事!”
秦拂冷哼一聲,然后頓了頓,聲音沉下來,又說:“另一門修合歡術。”
合歡術三個字一出,用秦拂再多說什么,許掌門自就明白了。
正修士也有雙修之法,雙修之法也是什么能拿出來說的事,也算得上是正法門。
可合歡術一樣。
正的雙修之法講究陰陽循環,可合歡術的是采陰補陽或采陽補陰的路子。
也就是說,養爐鼎。
修真界中,靠養爐鼎提升修為的,要么是下九流的門派出身,要么就是修為得寸進捷徑的。
但凡有一點見識的修士,都會讓門下弟子養什么爐鼎,這功法確實能短間內提升修為,但這修為如空中樓閣,根本堪一擊。
秦拂冷冷:“他們門下弟子從各地或擄掠或買賣有些許靈根的凡女作為爐鼎,他們甚至有一個專門的爐鼎所,成為他們門中爐鼎的凡女下場凄慘,往往都活過五年。”
秦拂話音落下,許掌門似乎是忍到極致,直接一掌扇飛了離她最近的那個邪修。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許掌門看著那邪修,重重的喘了氣:“死有余辜!”
秦拂已過了憤怒的間,等著許掌門冷靜下來。
片刻之后,許掌門閉了閉眼睛,聲音沙啞的問:“那我的那些徒兒,是怎么落到他們手里的?”
秦拂嘆了氣,問:“許掌門還記記得,你曾對我說過,痕城被滅門一事,是你的弟子路過察覺之后回來告訴了你。”
許掌門聲音嘶啞:“是,難成……我死去的弟子,全是上次出任務回來路過痕城的那群弟子?”
秦拂點了點頭,說:“這些邪修,從那些滅門的魔修手中僥幸逃脫之后遇到了您偶然路過痕城探查滅門一事的弟子,他們佯裝受傷幸存的修士,引你的那些弟子伸手救助之后,又趁他們備……”
她頓了頓,嘆息:“他們煉制了傀儡皮,就是想躲進靖河宗躲避那些魔修的追殺。”
許掌門久久沒有說話,然后突然出手,一劍擊殺了離他最近的那個邪修。
秦拂只看了一眼便轉過了頭。
她覺得他這還算克制的了,如果是她自的弟子因為做了善事反而被利用殺害的話,秦拂估計抽筋扒皮的心都有。
她尋了個由頭告辭,將那些邪修全都留給了許掌門處置。
那畢竟是他的血海深仇。
她從掌門殿出去,無疾和周子明正站在外面等著她,周子明嘴里還念念有詞:“一門邪修,怎么會呢?這也太可惡了……”
秦拂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行了,念叨了,你回去之后讓青城派弟子收拾一下,這十八城盟會估計開下去了,你明日收完礦石就趕緊吧。”
止青城派,秦拂他們估計也要了。
幾前正宗門被滅門,整個修真界都有耳聞,上上下下義憤填膺,都說要捉拿魔門的魔修。
現在突然發現被滅門的是邪修,說真的,秦拂都替修真界尷尬。
魔修滅門之事前幾鬧的太,這個候如果邪修一事突然被爆出來,相當于在魔族和妖族面前自打了一巴掌。
秦拂覺得,無論如何,管是出于哪一種考量,修真界都會讓這件事鬧。
暗中調查會有,但如果真承認了魔修滅門的是作惡多端的邪修,那尷尬的就只有族正了。
哪怕秦拂愿意相信,但在事牽扯太的候,有候就是這么現實。
所以,現在能還是盡快。
而且……
秦拂看著痕城的方向,目光深遠了起來。
沈芝芝到底是為什么滅的痕城邪修宗門。
她是因為一私欲,還是因為發現了那滿門邪修。
因為幻境中的歷,秦拂下意識的想相信這個在幻境中對自頗有照顧最后入了魔的師叔是因為后者,但理智告訴她,魔修做事,特是做出滅門的事,前者是最有可能的原因。
而且她還有一件事沒告訴許掌門。
邪修宗門被滅門之后,他們宗門里那群凡女知所蹤。
秦拂懷疑她們是被沈芝芝帶了。
沈芝芝如果帶著一群凡女離開而殺了他們的話,很有可能會遠。
她想去找那群凡女,也想去找沈芝芝。
秦拂分清為什么自選擇隱瞞這件事,但這只是一種下意識的直覺。
可能是擔憂那群凡女的安危,也可能是因為……她想單獨見見沈芝芝。
她抬頭,說:“我們離開之后,再去痕城一趟。”
無疾點了點頭。
周子明悄悄說:“那我也跟著秦仙子。”
秦拂一眼瞪了過去。
無疾笑瞇瞇的說:“我和阿拂去就足夠了,周友必跟著了。”
周子明看著他們,一臉哀怨。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