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拂自然是不知道周子明在那么一瞬間腦子里都亂七八糟的了什么。
她說出那句話當然也不是因為周子明。
而是……她突然起了話本中的事情。
周子明沒說蘇晴月他們也在秘境的時候秦拂還沒起來, 是周子明一說他們也在,瞬間就讓秦拂聯(lián)到了話本中一個情節(jié)。
妖族秘境、蘇晴月、妖蛛。
這應該是出現(xiàn)在話本中期的一個情節(jié)。
蘇晴月她兩個師兄一起下山除妖,卻意外進入了一個危險的妖族秘境, 蘇晴月被里面的妖蛛捕獲,兩個師兄為了救她經(jīng)歷了種種波折危險,于是三者感情升溫、彼此羈絆加強,還獲得了意料之外的機緣。
就是不知道為什么那個本該發(fā)生在話本中期的情節(jié)怎么突然跑到了現(xiàn)在, 那個本應出現(xiàn)在蘇晴月他們除妖地的秘境入口突然出現(xiàn)在了這個人族秘境里。
是……既然是用來讓他們?nèi)齻€羈絆加強的情節(jié),她這么早摻進去不太合適吧?
而且看話本中的描寫, 蘇晴月顯然是大氣運在身的模樣, 輕易應該不會死。
要不然就先讓他們感情升溫, 自己先在這里等著?
秦拂很認真的這么。
如果是換做以的話,得知曾經(jīng)被自己當做摯友的師弟被自己當做親弟弟的師弟會為了別的人一次次與自己漸行漸遠, 秦拂就算說不上傷心欲絕也難免會難。
是現(xiàn)在,寒江劍尊的那個幻境里她親手刺向自己的師尊之后, 秦拂再聽到他們的名字時感覺到的只有心如止水。
她把他們看做時磨煉自己的道、是困住自己的劫,而不是自己的師弟師尊。
所以, 在聽到他們的名字、知道他們做的事情時,她心中半點波瀾都不起。
心劫而已。
而付心劫好的方,就是勘破他們、然后丟棄他們。
秦拂認真考慮自己這個提議的可行性, 沒有發(fā)現(xiàn)周子明越來越詭異的表情。
了一會, 等她考慮好了,正著該怎么忽悠周子明時, 他突然一臉感動的秦拂說:“秦仙子, 我明白的?!?br/>
秦拂:“?”你明白什么?
周子明感動道:“秦仙子,你我真好!”
秦拂:“……還行?”
于是,用不著秦拂忽悠, 周子明自己把自己忽悠瘸了。
秦拂下意識的看了天無疾一眼。
天無疾伸手點了點自己的腦子。
秦拂嘴角一抽,決定無視他。
是,秦拂可以暫時不去妨礙蘇晴月他們?nèi)プ邉∏?,可他們自己還是要辦出去的。
等周子明恢復的差不多了,秦拂就帶著他們挑了一個石道離開這里。
走出這個山洞的時候秦拂頓了一下,然后把身上所有的防御寶都拿出來遞給了天無疾:“你現(xiàn)在不用靈力,如果接下來有戰(zhàn)斗的話,盡力保護好自己?!?br/>
天無疾溫順的點了點頭。
秦拂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
然后她就聽見周子明在她耳邊幽幽的說:“秦仙子,我也是手無縛雞之力啊?!?br/>
秦拂:“……你夠了!你好歹筑基后期馬上結丹了,你還好意思說手無縛雞之力?!?br/>
周子明一臉幽怨。
天無疾在一旁溫的笑著說:“周道友,在下身有頑疾,為了不拖阿拂的后腿,這也是沒辦的事情,只委屈周道友了。”
周子明:“我從小體弱多病,十歲之從來沒斷藥,現(xiàn)在看似正常人沒什么差別,其實已經(jīng)病體纏身。”
天無疾:“周道友說笑了,道友看起來強壯的很。”
周子明:“天道友才是說笑了,道友看起來可比我氣色好的多?!?br/>
兩個大男人,在一個危險的妖蛛巢穴里,開始爭論誰更身嬌體弱。
秦拂:“……”
她已經(jīng)預料到接下來的路會是什么情形了,她已經(jīng)開始腦殼疼了!
秦拂在面帶路,兩個男人就在自己身后斗嘴。
秦拂聽出來一開始天無疾還興致勃勃的周子明斗,沒一會他開始不耐煩,只偶爾應一敷衍他,反而是周子明,斗志越來越高昂,像一只好斗的小公雞。
秦拂卻沒功夫管他們。
秦拂的感應力在這個妖蛛巢穴里仿佛完全失靈,只依靠凡人的方試圖繞出這個山洞,可走了很久,秦拂發(fā)現(xiàn)他們完全是在這個山洞里打繞,即沒有找到出口,也沒有找到妖蛛的主巢。
秦拂突然停了下來,靠在漆黑的洞壁上,手指輕撫斷淵劍上那道紅痕,煞氣給予的微微疼痛讓她清醒。
在話本里,蘇晴月可以憑借著氣運誤打誤撞的走出妖蛛巢穴還獲得機緣,是他們不僅憑瞎轉的方就試圖走出妖洞。
秦拂干脆掐著訣搓出了個照明的火球,然后靠著火球的光用斷淵劍在洞壁上把他們走的路憑借著記憶畫了下來。
后面兩個人都安靜了下來,認真的看著秦拂。
秦拂指尖撫自己畫下的路線,眸光一凝。
她點著一條路,說:“我們所經(jīng)的地方,還剩這條路我們沒有去?!?br/>
周子明看了一眼,說:“這條路是靠近洞穴內(nèi)的,我們就算走這條路也是越走越往里面,出不去的。”
秦拂:“是不走這條路的話我們還得繼續(xù)繞下去,再繞下去的話,也會越來越危險。”
她又看了一眼天無疾。
天無疾淡淡的說:“走這條路的話,很有可會通到妖蛛的主巢,而我們現(xiàn)在還不知道妖蛛的修為?!?br/>
秦拂:“所以你覺得要不要走?”
天無疾:“走啊,為什么不走?”
于是兩個人達成共識,抬腳往走,準備探一探妖蛛的主巢。
周子明跟在他們身后一臉懵逼。
等真正走上那條路之后秦拂才發(fā)現(xiàn)不妙。
那條路上遍布蜘蛛粘液,而且粘液中有密密麻麻的已經(jīng)脫殼的蜘蛛卵,看得人頭皮發(fā)麻。
秦拂感覺不,伸手碰了一下那已經(jīng)脫殼的巨型蜘蛛卵殼,發(fā)現(xiàn)邊緣的撕裂口還很新鮮。
她倒抽了一口氣,說:“這蜘蛛破殼絕不超半個時辰,小蜘蛛還在幼年期,你們被抓起來不是給妖蛛當食物的,而是給蜘蛛幼崽當食物的!”
那么問題就來了。
可是因為時間不同,在那個話本里,根本沒有妖蛛產(chǎn)仔這件事,蘇晴月他們被抓起來是被母蛛當成儲備糧了,所有他們有時間策劃逃跑。
可是現(xiàn)在,母蛛幼崽剛剛破殼而出,正是需要大量營養(yǎng)的時候,他們估計連儲備的時間都沒有,直接就會被母蛛化成肉汁給幼崽吃了!
秦拂突然起剛進這個秘境的時候,周子明被妖蛛包成了繭,分明是正在把他化成肉汁,哪里是待儲備糧的態(tài)度!
而仿佛是為了印證她這個猜測一樣,路的盡頭突然傳來一個恐怖嘶啞的尖嘯,下一刻,仿佛是聽見了這尖嘯的召喚,沙沙沙的響動從他們身后那條路快速靠近,像是許多東西正在快速爬來一樣。
秦拂轉頭,就見到了一副讓她頭皮發(fā)麻的場景。
無數(shù)半人高的蜘蛛幼崽飛快的朝他們這個方向爬來,地上、洞壁、洞頂,密密麻麻的全是蜘蛛幼崽,多到數(shù)都數(shù)不清。
秦拂立刻拔出斷淵劍,然后聽見背后天無疾笑了一。
秦拂:“你笑什么?”
天無疾:“我笑我們運氣是真的不太好,這幼蛛是回應母蛛的呼喚回去吃東西的,不知道你哪個倒霉的師弟師妹被抓到了,可現(xiàn)在,我們正好擋在幼蛛回去的路上,你覺得這小家伙是會先吃你師弟師妹還是先吃我們?”
秦拂一劍劈開撲來的幼蛛,他看熱鬧似的語氣很不滿,怒道:“要吃我也會把你先扔出去!”
第一只幼蛛撲上來,后面的幼蛛也接二連三的撲上來,剛出生的幼蛛當然不難付,架不住他們數(shù)量是真的多,秦拂一個沒注意就有一兩只竄到她身后,著自己身后那兩個一路上都在說自己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張開了長滿利齒的嘴!
幸而周子明好歹是個器修,哪怕是戰(zhàn)斗力不盡如人意,他身上的各種防御或攻擊型的寶不會少,他一邊嗷嗷叫著一邊張開了防御寶,倒也頂?shù)米 ?br/>
如果是換做以的話,給她時間她就把這群幼蛛清理干凈。
可現(xiàn)在不行。
因為母蛛聽到了幼蛛的尖叫,已經(jīng)飛快的朝他們的方向爬了來!
隨之而來的是屬于元嬰期的威壓。
秦拂毫不戀戰(zhàn),揮出劍氣蕩開撲來的幼蛛,然后一手抓著天無疾一手抓著周子明,直接朝著另一條路跑去。
如果只有她自己的話元嬰期的妖獸她當然可以拼一拼,是現(xiàn)在身邊一個戰(zhàn)斗力約等于零的器修、一個戰(zhàn)斗力大概為負的傷員,妖蛛隨拿捏住哪一個秦拂都得束手束腳,到時候大家一起當妖蛛的口糧!
幸而周子明這個器修還是靠譜的,不用秦拂交,他們一開始逃,周子明立刻拿出隱匿氣息的器來。
這器應該是他父親給他的,隱匿氣息的功十分強大,妖蛛在他們身后追了一會,仿佛失去了目標一般,徒勞無功的嘶吼著,卻再也沒有追上來。
秦拂不敢停下,一路遠離妖蛛。
等他們終于停了下來,卻發(fā)現(xiàn)到達的這個地方似乎更加不。
跑了曲曲折折的小道,入目的是一個非常廣闊的空地,周圍的光線卻似乎是一下子就暗了下來,空氣中還隱隱帶著難聞的腥味。
秦拂立刻閉住了呼吸。
她正讓后面兩個人也注意一下,天無疾卻直接伸手遞給她一顆丹藥,說:“這空氣里有瘴氣,致人產(chǎn)生幻覺,把藥吃了。”然后又遞了一顆給周子明。
兩顆是一模一樣的丹藥。
周子明天無疾的丹藥有心理陰影,謹慎的看著,等看到秦拂毫不猶豫的把丹藥吃了,并且沒有絲毫異樣之后,他這才放心大膽的塞進嘴里。
然后……
“嘔!”
周子明扒著喉嚨干嘔了起來,那味道古怪的丹藥入口即化,他非什么都沒吐出來,從喉嚨返回來的那股味反而更加的怪。
秦拂一臉訝異的看著他,天無疾則一臉擔憂的問:“周道友?你這是怎么了?”
周子明生不如死:“天無疾!你給我吃的什么鬼東西!好難吃!”
天無疾可無辜了:“我你吃的東西是阿拂一樣的,阿拂,我的丹藥很難吃嗎?”
秦拂回味了一下。
非不難吃,還有一股清香。
她搖頭:“不啊?!?br/>
于是天無疾拍了拍周子明的肩膀,一臉擔憂道:“周道友,你是不是真的中妖毒后味覺失靈了,怎么阿拂沒事,你反應這么大?”
秦拂也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周子明怎么可看不出這小白臉的把柄,一臉虛弱道:“天無疾,我你勢不兩立!”
等他們兩個終于折騰的差不多了,秦拂發(fā)覺吃了藥后這里的瘴氣他們沒用,于是放心大膽的往走。
走這片空曠之地,面的空間越來越小,瘴氣卻越來越濃。
等到石道狹窄到一定程度時,石道兩旁開始出現(xiàn)大大小小的山洞,小的估計只讓一個人蜷縮進去,大的差不多容納幾十個人,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秦拂本來沒在意這大大小小的洞穴,可經(jīng)其中一個時,她突然停了下來。
秦拂側耳去聽,聽見里面?zhèn)鱽淼偷偷卣f話,似乎是一個人在不停的念叨重復著一句話。
這個妖巢里除了他們就只剩下蘇晴月三人,現(xiàn)在這里又有讓人致幻的濃烈瘴氣。
秦拂皺著眉頭了,先抽出了斷淵劍,然后謹慎的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不是很大的洞穴,里面的瘴氣卻濃烈到幾乎什么都看不清,秦拂瞇著眼睛仔細看,也只看清在洞穴的角落了有一個高瘦的人影垂首站著,一動不動。
耳邊的音卻越來越近。
是那音太含混,秦拂聽不清到底是什么。
聽著這個耳熟的音,看著眼熟悉的身影,秦拂皺了皺眉,音冷了下來:“夏知秋?!?br/>
夏知秋猛然轉了身,音戛然而止。
秦拂的戒備沒有絲毫放松,冷道:“夏知秋,你在這里干什么!”
夏知秋沒有說話,卻一步一步的向她走了來。
秦拂察覺到了什么,冷冷的看著他。
他走到很近的位置,近到秦拂終于看清他的臉。
那是一張白到幾乎沒有血色的臉,他的眼神空茫,又偶爾閃幾分復雜的情緒,讓人分不清他現(xiàn)在究竟是有意識還是毫無意識。
秦拂冷冷的問:“夏知秋,你干什么?!?br/>
“師姐。”他微微低下頭,看著她的眼睛,說出了那句秦拂剛剛一直沒有聽清的話:“為什么是你!”
秦拂還沒理解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下一刻,夏知秋手中的劍突然朝她刺來。
秦拂早有防備,直接打掉了他的劍。
陷入幻覺的夏知秋仿佛比平時更加不堪一擊,也比平時更加瘋狂,他絲毫不在意自己被打掉的劍,一個失去的劍的劍修,赤手空拳的朝秦拂攻來,不用靈力,不掐訣,只是如同凡人搏斗一般。
秦拂輕而易舉的壓制住了他。
被秦拂按在地上的夏知秋突然哈哈大笑,一字一句的問:“為什么是你?為什么偏偏是你?你明白我知道是你后什么感覺嗎?我覺得我就像個笑話!”
音中帶著蝕骨的恨意深刻的痛苦,看著她的目光卻如同瘋子一般。
“為什么是你!”
他一字一句啼血般的問。
秦拂沉默不語。
她從那個夢境中醒來之后一直有個疑問,那就是曾經(jīng)她如摯友一般的夏知秋為什么會僅僅因為一次告白失敗就與她反目,甚至到后恨不得她死,可即這么恨她,遇見蘇晴月的時候,他還是拿她當替身,忍不住愛慕她。
一定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一定有什么仇恨是她不了解的。
而現(xiàn)在,顯然就是了解秦拂心中那個困惑的好時候。
為什么是你。
夏知秋為什么會她這么說?又為什么會用如此仇恨的視線看著她?
他的心中到底她有怎樣的仇恨?
現(xiàn)在,是知道一切的好時機。
是……
秦拂看著他瘋子一般的視線,卻突然伸出手,一個巴掌毫不留情的打在了夏知秋臉上。
這一下她用了十足的力道,夏知秋整張臉被打的一偏,話音戛然而止。
天無疾面無表情,周子明目瞪口呆,一時間只剩下十足的沉默。
秦拂看著夏知秋那半邊充血腫脹的臉,冷冷的問道:“清醒了嗎?”
夏知秋轉頭,眼中的瘋狂被壓抑在深處,面上卻已經(jīng)恢復了一片平靜,甚至還有心思嗤笑一,開口時面上帶著嘲諷,說:“清醒了,多謝師姐費心盡力幫我。”
他話音剛落,秦拂又是一個巴掌下來:“現(xiàn)在呢?”
夏知秋一頓,轉頭冷冷的看著她,嘴角流下一絲血跡。
秦拂沒有什么溫度的笑了笑,又是一個巴掌落下:“現(xiàn)在呢?”
夏知秋眼中終于浮現(xiàn)出怒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秦、拂!”
秦拂毫不在意的抽出了手,壓制他的那只手收回,甩了甩手,站起了身,說:“夏知秋,我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會我發(fā)怒。”
夏知秋一愣。
秦拂嘴邊帶著一絲嘲諷的笑,說:“永遠都用那副假惺惺的面具著我,藏著你的冷漠恨意,讓所有人都覺得我們師姐弟之間睦相處,讓我你那突如其來的冷漠困惑不解、輾轉反側,好襯托你那高高在上的、不知從何而來的恨意?!?br/>
所有人都震驚又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大概是沒到這是秦拂說出來的話。
秦拂早就問夏知秋這一句了。
從五年開始就了。
那時候只因一個告白被拒,自己相處了幾十年的摯友師弟突然就戴上了一副冷漠又偽善的面具,秦拂戰(zhàn)戰(zhàn)兢兢又困惑不已,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也不知道該怎么挽回自己的摯友。
她總覺得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夏知秋一句話都不肯多說。
她曾經(jīng)為了挽回她心中的“摯友之情”做了很多,多到秦拂自己都數(shù)不清她做了多少蠢事。
她曾親手為他做祈福玉牌在他生辰時送給他,他表面笑的溫潤如玉,第二天秦拂在山下散修的地攤上看到了一模一樣的玉牌。
那散修說是自己撿來的。
她曾徹夜為他改良劍譜、為他收集妖丹。
她做許多如今看來很蠢的事情。
她的朋友不多,她竭盡所,不是挽回一段友情而已。
夏知秋始終戴著那副偽善的面具看著她,帶著高高在上的、不知從何而來的冷漠恨意。
她從很問這么一句話,后來釋然了,現(xiàn)在又替曾經(jīng)的自己問一句,也替話本中的秦拂問一句。
她看著夏知秋一下子變得怔愣的臉,平靜的說:“夏知秋,我替五年的我問一句,你的恨意到底從何而來?”
有那么一瞬間,看著秦拂平靜的表情,夏知秋心中不可抑制慌張了起來,仿佛自己正在失去什么。
很快,他到了什么,恨意重新占領了他的情感。
他像從那樣嘲諷回去,看著秦拂平靜的臉,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沖動讓他把那事情都說出來。
說出來會怎么樣呢?她會后悔嗎?會不可置信嗎?會收起那副高高在上的平靜嗎?
夏知秋承認,他很看她懊悔的表情。
他冷笑了一:“秦拂,你知不知道,其實我是個半魔?!蹦ё?#59119;人類的孩子,有的可是純魔、有的可是純種人類,而有的是不招人待見的半魔。半魔,擁有魔族的血脈,卻不修習魔道,不被魔族所接受,只隱藏身份以人族的身份而活。
秦拂知道了會怎么樣呢?會大驚失色還是不可置信。
秦拂的表情始終很平靜。
她說:“我知道。”
夏知秋瞳孔緊縮。
“我當然知道,師尊收徒的時候也知道,否則太寒劍尊會收來歷不明的弟子嗎?”
她笑了笑,說:“師尊知道你是半魔,他本來不收你,我覺得,你雖然有魔族的血脈,更有人族的本性,惡念并未壓善念,那就不算魔族?!?br/>
“所以師尊收了你。”
夏知秋沉默了片刻,突然嘶啞著嗓音哈哈大笑。
秦拂冷漠的問他:“所以,你我突如其來的恨意,僅僅是因為你是個魔族嗎?”
“不。”夏知秋大笑著,從儲物戒里拿出一把讓秦拂眼熟的骨笛。
他笑的淚都快流下來了,搖頭說:“你認識這個嗎?哦,你送給我的,你當然認識?!?br/>
他停了下來,近乎悲涼的說:“六年你送給我這個,說是你多年誅魔的戰(zhàn)利品?!?br/>
“這個骨笛屬于我純血魔族的姐姐。”
“你殺了我的親姐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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