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無疾真不要臉。
秦拂震驚在原地, 好半晌沒說出話來。
而且,天無疾居然冒犯她。
她想了好半晌,只能把天無疾這突其來的行為歸于“冒犯”, 時間又氣又急又羞澀,還有無可言說的委屈,立刻推開了他,轉(zhuǎn)身出了小巷子。
秦拂大踏步氣勢洶洶的往前走, 帶起微風微微揚起了臉上的帷帽。
天無疾不緊不慢的跟在她身后,無論她走多快, 只要回頭就能看到他從容自若的身影。
秦拂的腳步就突然頓住了, 定在原地轉(zhuǎn)身看他。
天無疾也跟著停住。
他身玄衣, 寬袍大袖,明明是那樣成熟又深沉的顏色, 硬是被他穿出了兩分風流氣息。
他睜著雙眼睛微微偏頭看著她,十分無辜的模樣。
——果秦拂沒被他按著后腦親了有半盞茶的話, 說不定她就信了他這幅無辜的鬼樣子。
秦拂時間又是生氣又是想笑,而且不知道為什, 耳根處的紅色一直壓不下去,無論是聽到他的腳步聲也好、見他的身影也好,總有兩分驚慌失措般的羞澀從心底涌出, 讓人心中亂糟糟的片, 無法靜下心來思考。
而這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面前這個還在她面前裝無辜的人。
她氣笑了,道:“你站在那里干嘛?給我過來!”
天無疾從善流, 邊走過來一邊說:“我怕你到我生氣, 但既然阿拂讓我過來,那我自然是過來的。”
秦拂正想問那你為什知道我會生氣還那么冒犯我,卻沒想到她句話還沒問出來, 走到她身前的天無疾突然伸手摘掉了她臉上的帷帽。
秦拂雙通紅的耳朵就這樣暴露在了他面前。
他了,還輕笑道:“阿拂這好看,為什要戴上這東西遮起容顏?”
時之間,秦拂不知道自己是該驚慌被他到了自己這幅十分不穩(wěn)重的羞澀模樣被他到了,還是該驚慌大庭廣眾之下自己心隱藏的臉就這被他個動作給暴露了,更何況還是在魔兵已經(jīng)進城的情況下。
按理說這種情況下還驚慌于自己的羞澀的話也太過小情小愛不顧大局了,但是秦拂就是沒辦法在這種情況下心意的考慮大局。
她把自己糾結(jié)的十分分裂,張臉憋的通紅,好半晌沒說出話來。
幸好沒過多久秦拂就發(fā)現(xiàn)天無疾不知道用了什手段,滿大街來來往往的魔修,他們杵在街上這明顯,居然沒有個人停下來看他們,似乎當他們?nèi)徊淮嬖谝粯印?br/>
也就是說她的臉除了剛掀了她帷帽的天無疾外,沒有人能看得到。
秦拂不用再糾結(jié),居然默默的松了口氣。
然后她又猛然反應(yīng)了過來,立刻對正笑盈盈著她的天無疾橫眉怒目,斥責道:“你居然摘我帷帽!”
天無疾依舊是笑盈盈的模樣,毫不在意道:“怕什,我既然都來了,你還用怕他們會不會到你的臉?”
秦拂時間無話可說,好半晌才悶聲悶氣道:“你又在冒犯我。”
天無疾眉頭微動,這次是真正的十分不解的模樣。
他輕聲問道:“我……冒犯你?”
秦拂點了點頭,十分郁悶道:“你剛剛……那樣,現(xiàn)在,又不經(jīng)過我允許就斬開我的帷帽,害得我以為自己要暴露了,這不是冒犯是什?”
天無疾:“……”
他十分好奇阿拂的腦回路,他自覺已經(jīng)做的十分明顯了,這丫頭居然還能把他的行為歸于冒犯,弄的他好像是個不知廉恥的登徒子樣。
但想想天衍宗中持劍峰和藥峰從上到下都是一水的光棍的模樣,他又覺得自己似乎能理解了。
所以這哪里是阿拂的錯,這分明是她從小到大的生長環(huán)境給她的錯覺。
他再抬眼看,紅衣少女似乎是真的急了,雙眼睛都快紅了,卻緊抿著嘴巴,言不發(fā)的著他。
天無疾覺得自己整顆心都被化成了水,這輩子都沒有這柔軟過。
他突然兩步上前,伸手把她抱到了自己懷里。
秦拂時間愣住了,居然忘了反抗。
天無疾用氣聲在她耳畔問:“阿拂,我真的不經(jīng)允許的抱住你,算是冒犯嗎?”
秦拂結(jié)結(jié)巴巴道:“算、算是吧。”
天無疾卻沒有松手,又用他那讓人覺得十分蠱惑的聲音問道:“我這冒犯你,你為什不對我動手?”
秦拂立刻道:“我又打不過你!”
從前她以為他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臉,但現(xiàn)在她知道了,這家伙明明才是武力值最的那個,對上他,她能有什勝算?
她自覺自己這個理由十分的合理,卻沒想到天無疾輕笑聲,低聲說:“阿拂是那種打不過就會忍氣吞聲的人嗎?以阿拂的性格,覺得被冒犯了,哪怕打不過,難道就會選擇無動于衷嗎?”
秦拂怔愣。
她當然不會。
果今天這事?lián)Q做其他人,哪怕是打不過,她也只會選擇玉石俱焚。
但這是阿青啊,她怎么可能和他玉石俱焚!
秦拂覺得天無疾簡直是無理取鬧。
他明明和別人不樣,他怎么能這輕而易舉的問她會不會無動于衷。
她幾乎是脫口而出:“但你別人又不樣,我怎么能對你動手!”
天無疾一下子笑出了聲,胸膛震動之間,聲音悶悶的傳了過來。
秦拂被笑的惱羞成怒,動手又要推他。
天無疾卻緊緊的攬住了她,低聲說:“你別人也不樣,除了你,就算是讓我死,我也不會去‘冒犯’其他人。”
秦拂:“那我還要謝謝你嘍!”
天無疾又笑了出來,聲音十分愉悅,胸膛聲聲震動著。
在秦拂再次動手推開他之前,他輕聲說:“傻丫頭,讓你覺得不喜歡的才叫‘冒犯’,我這個,叫情不自禁。”
秦拂喃喃道:“情不自禁?”
天無疾輕聲道:“喜歡你,所以才會情不自禁。”
秦拂渾身一震:“喜歡……”
天無疾蠱惑般的問道:“阿拂,我剛才做的那些,讓你覺得不喜歡了嗎?”
秦拂時間有反應(yīng)不過來,腦袋都不會轉(zhuǎn)了的模樣,下意識的回答道:“沒有不喜歡……”
他話還沒說完,天無疾立刻斬釘截鐵道:“,你也喜歡,所以我們兩個就是兩情相悅。”
秦拂:“……”
她還沒從“喜歡”中回過神來,立刻又被“兩情相悅”給震傻了。
她震驚的抬頭他,就見天無疾一臉的篤定,見她看過來,還復(fù)道:“,阿拂,我們就是兩情相悅。”
秦拂:“……”
她沒到兩情相悅,她只看到了個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無恥老男人的臉皮厚度。
她憋了半天,臉色通紅的喊道:“天無疾!你還要不要臉!”
天無疾被她吼了還面不改色,臉笑意盈盈的著她,來是注定不要這張臉了。
秦拂也不知道是被他的無恥震驚了還是被“兩情相悅”震驚了,推開她扭頭就走。
……
被迫個人“兩情相悅”后,秦拂扭頭往醫(yī)館走。
然而剛走到醫(yī)館附近,就看到她在城外見的那群魔兵一蜂窩涌入了醫(yī)館之中。
秦拂定住,面色陰晴不定。
天無疾從身后按住她的肩膀,低聲說:“他們是來抓你的,進醫(yī)館估計是想詢問你有沒有來治過傷,你不用怕連累沈芝芝。”
秦拂暗暗松了口氣,低聲問他:“你知道他們是誰的人嗎?”
天無疾淡淡道:“天琴城是沒有被其他勢力所覆蓋的,但離天琴城最近的個勢力是曾經(jīng)在魔尊之爭中落敗于火潯之手后被流放的骨魔蔡琴,這人應(yīng)該就是骨魔的手下。”
秦拂聽著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骨魔的名聲連她都有耳聞,那可不是什好名聲。
但她還沒想好該怎么辦,天無疾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將她往醫(yī)館拉。
秦拂驚:“干什?”
天無疾淡淡道:“去醫(yī)館,當然是治傷了。”
他話音落下時,兩個人已經(jīng)一腳踏入了醫(yī)館。
醫(yī)館內(nèi),眾魔修將整個醫(yī)館塞的滿滿當當,再也沒有踏腳的地方,而眾魔修之中,沈芝芝正神情自若的應(yīng)付著魔修們的詢問,沒有被認出來,也絲毫沒有慌張。
然后兩個人就走了進來。
頓時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沈芝芝到她時臉色大變,然后又看到了天無疾,臉色就平靜了下來。
而那些魔修們則是一眼就認出了秦拂。
他們估計是也沒想到這小小的天琴城里居然真的藏著他們要找的人,而且秦拂居然還敢主動自投羅網(wǎng)。
他們先是怔了怔,然后才反應(yīng)過來,個個都興奮了起來,彼此使著眼色。
他們估計還以為秦拂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也沒有認出他們來。
在一室詭異的氣氛之中,天無疾神情自若的對沈芝芝說:“借你的醫(yī)館治傷,借不借?”
沈芝芝垂下頭,恭恭敬敬的說:“自然是借的。”
兩個人都無視了周圍的魔修。
而那些魔修似乎已經(jīng)達成了致,準備動手了。
秦拂下意識的摸向了腰間的斷淵劍。
然而下刻,天無疾突然伸手揮出一片黑色的魔氣,魔氣所到之處,那些魔修從頭到腳寸寸石化,最后不過兩個呼吸的功夫,這人居然就變成了個又一個的石雕。
從頭到尾,他們連驚呼聲都沒來得及發(fā)出。
片刻之間,小小的醫(yī)館里滿是石雕。
秦拂松開了劍,倒也沒有太過驚訝。
而沈芝芝則更為淡定,越過兩人伸手就關(guān)了醫(yī)館的門。
著天無疾將那些石雕個個收進儲物戒之中,秦拂問道:“阿青,你用的是魔氣嗎?”
從前天無疾從未在他面前動過手,秦拂心覺得他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臉,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接受了天無疾從頭到尾可能都武力值在線的事實,但也是萬萬沒想到他用的會是魔氣。
但她也只是詢問,沒有絲毫的震驚。
他將魔氣用的這純屬,她甚至都一點兒不懷疑他入魔。
天無疾笑道:“從前只能用魔氣,但現(xiàn)在,魔氣靈力已經(jīng)能在我體內(nèi)共存,只不過這年來我魔氣用的更熟練,靈力被放置太久,還沒有徹底融入體內(nèi)罷了。”
秦拂從未聽說過這個世界上有誰能魔氣與靈力共存于體內(nèi)的。
但聽見天無疾這說時,秦拂的第一反應(yīng)卻不是這種情況是多駭人聽聞,或者說覺得能將魔氣與靈力共存于體內(nèi)的天無疾有多厲害。
她的第一反應(yīng)卻是想,阿青能做到這樣,以前定吃了不少苦。
秦拂只是短暫的使用煞氣提升實力就得忍受經(jīng)脈撕裂之苦,天無疾不入魔還能這樣的使用魔氣,他定是對自己的經(jīng)脈丹田做了什。
而不管是做了什才能讓經(jīng)脈游走魔氣,總歸都不會是輕松的。
他定吃了不少苦,忍受了不少無法對人要說的疼痛。
畢竟,果不是被逼到走投無路的話,這世上又有誰會選擇將魔氣與靈力共存于體內(nèi)這種近乎瘋狂的做法。
秦拂就突然問道:“疼不疼啊?”
天無疾反應(yīng)了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這是在問他。
他難得有遲鈍,怔愣片刻,笑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疼了。”
那就是說,以前定是疼的。
秦拂就問:“那我這年多以來每三天幫你梳理次經(jīng)脈,又讓你好受一嗎?”
天無疾唇角微彎:“多虧了阿拂,要不然,我再度融入靈力之時,也會吃不少苦頭。”
秦拂聽完,松了口氣。
她做的那些有用就行。
知道自己做了有用的事情、知道自己讓他少吃了不少苦,秦拂甚至都不想再計較他從前欺瞞自己的事情了。
兩個人對視眼,時間溫馨又旖旎,仿佛他們之間的空氣都變成了汪粘稠的要膩人的糖漿,讓人無法插足。
最起碼,此時此刻作為這兩個人之中唯一的人的沈芝芝有這種感覺。
她覺得自己不應(yīng)該說話、不應(yīng)該站在這里,甚至都不應(yīng)該故意。
從沒有那一刻感覺自己是如此的多余。
但她硬著頭皮還是要說。
她低咳了聲,在兩個人齊刷刷看過來的時候,垂首向天無疾行了禮,道:“當日,謝過前輩救命之恩。”
面對她時,那前輩又變成了冷冷淡淡寵辱不驚的模樣。
他微微抬了抬手,沈芝芝就感覺自己被誰托了起來,再也行不下去這個禮了。
天無疾淡淡的說:“不必客氣,順手罷了。”
沈芝芝松了口氣,正想再說什,又聽見天無疾平靜道:“況且你算是阿拂的師叔,蔣不才又是阿拂的師伯,若是以后按阿拂的輩分論起來的話,你們也不用和我行禮,該行禮的估計得換成我。”
秦拂:“……”
沈芝芝:“……”
天無疾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沈芝芝時間頭皮發(fā)麻,不知道是天無疾口中的“按輩分論”恐怖,還是“行禮”更恐怖。
她甚至有了讓蔣不才再也不回天衍宗的沖動,省的日后真的面對這前輩口中的那副情境。
她抬眼看,只見秦拂幾乎是同樣的驚悚表情。
她以為秦拂是和她有了共鳴,卻沒想到秦拂開口卻暴跳雷道:“天無疾!誰跟你日后!誰跟你按我的輩分算!你要不要臉!”
那前輩眨了眨眼睛,說:“不是兩情相悅嗎?”
秦拂:“誰你兩情相悅!”
他們極其幼稚的把這番話車轱轆了圈,沈芝芝聽的整個人都麻了。
好不容易,她面無表情的著兩個人漸漸停了下來,這才找到自己能插嘴的機會。
她問道:“前輩來我醫(yī)館,可是有什吩咐?”
天無疾:“剛剛不是說了,自然是借你的醫(yī)館治傷。”
他說著,將狀況外的秦拂拉了過來。
“治阿拂的傷。”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