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淼淼在床上輾轉反側,想著明天要去霍家做客該穿什么樣的衣服,搭配什么樣的首飾鞋子,這是一門學問。還有就是見了面之后,要聊一些什么話題,也很是令她頭疼。</br> 于是,大半夜的爬起來翻箱倒柜,總算是搭配好一套。</br> 等到醞釀出一些睡意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br> 顧淼淼哀嚎一聲,祈禱明天不要盯著一雙金魚眼去霍家。</br> 第二天一早,鬧鐘一響,顧淼淼就認命地從被窩里爬出來開始護膚。為了給霍家人留下一個好印象,她絕對要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出現。</br> 在她敷面膜的時候,霍重洲已經到了顧家門口。</br> 樓下,顧父正在早鍛煉,看到霍重洲筆挺的身姿還感覺像做夢一樣。</br> “顧叔叔。”霍重洲倒是表現得大方得體,沒有半點兒第一次見家長的局促。</br> 顧父:......</br> “霍少......”顧父一時半會兒還改不了口,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br> 霍重洲嘴角揚了揚。“顧叔叔是長輩,叫我的名字就行了。”</br> 顧父哪里敢,訕訕地笑著。</br> “淼淼呢?”霍重洲瞧出了顧父的不自在,于是主動轉移了話題。</br> “啊,她昨天睡得晚,怕是還沒起來。”顧父提起寶貝女兒,神色果然自然多了。“來來來,先進屋里喝杯茶。”</br> 霍重洲于是拎著大包小包進了屋。</br> 顧父看到那些精美的包裝盒子,嘴角的弧度又深了幾分。他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他看重的是霍家對女兒的態度。</br> 這些禮物,足以說明他們對顧淼淼的重視。</br> 顧淼淼化好妝下樓時,顧父已經跟霍重洲相談甚歡。駐足聽了一會兒,結果發現兩人談論的內容竟然是基金股票之類的投資,嘴角就忍不住抽了抽。</br> “還沒吃早飯吧?”見顧淼淼下樓,顧父才結束話題。</br> 霍重洲不客氣地嗯了一聲。</br> “正好嘗嘗李嫂的手藝,她做面食一絕!”顧父樂呵呵的說道,早已不復之前的拘謹。</br> 霍重洲沒有推辭。</br> 吃過了早餐,霍重洲就帶著顧淼淼出了門。想著要去見霍重洲的父母,顧淼淼忽然又緊張起來。</br> “我穿這一身會不會太成熟了?”為了給長輩一個穩重的印象,顧淼淼特意穿了高定的套裝。</br> 霍重洲握了握她的手。“你穿什么都好看。”</br> “真的?”</br> “外在的東西,他們并不關注,你不用擔心。”霍重洲是個直男,給出的答案也是啼笑皆非。</br> 這到底是在夸她還是損她呢?</br> 顧淼淼心里越發沒底。</br> 糾結著糾結著,車子已經進了霍家的莊園。</br> 顧淼淼第一次來這種私人園林,頓時就被里頭的景致吸引了。等車子開到大門口,她已經忘記了緊張不安。</br> “來了,來了!”蘇念聽到車子的引擎聲,笑著迎了出來。</br> “蘇阿姨。”顧淼淼整理了一下衣服,盡量讓自己笑得不那么僵硬。</br> 蘇念哪兒能看不出她的緊張,親切地上前挽住了她的胳膊。“好久不見了,比上次又漂亮了!你就當這里是自己家,千萬別拘束。”</br> 蘇念的善意,讓顧淼淼稍稍松了口氣。</br> “淼淼。”霍云冉翩翩地從樓上下來,語氣親昵地跟她到招呼。</br> 顧淼淼跟她相對比較熟悉,笑著朝她揮了揮手。“冉冉姐。”</br> “叫冉冉就行了。”蘇念愣了一下,糾正道。顧淼淼雖然比霍云冉小兩歲,但如果她嫁進霍家可就是云冉的嫂子,這輩分可不能亂。</br> 顧淼淼看向霍重洲,似有不解。</br> 霍重洲熟練地摟住她的肩膀,俯身解釋道:“我媽是怕以后不好改口。”</br> 顧淼淼滿頭霧水,好半天沒反應過來。</br> 霍云冉咯咯的笑了。“走吧,我帶你參觀一下。”</br> 顧淼淼側過頭去征求霍重洲的意見。</br> 霍重洲卻把顧淼淼從霍云冉身邊拉了回來。“我陪她就行了。”</br> 霍云冉沒想到他占有欲這么強。</br> 蘇念對此也感到十分意外。</br> 她這個兒子可是孤傲的很,竟然能為了一個女孩子改了性子,顧淼淼功不可沒啊!</br> 避開了霍家其他人,顧淼淼就不由得露出了本性。她在霍重洲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埋怨道:“我們這樣不太好吧?冉冉姐......冉冉都說要陪我逛園子了。”</br> “你不喜歡我陪你?”霍重洲不滿地皺了皺眉。</br> “我們平時也可以見面啊。”顧淼淼喏喏說道。</br> 霍重洲抿著唇不想說話。</br> “你,生氣啦?”顧淼淼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袖子。跟他在一起久了,多少了解他一些表情代表的含義。</br> “沒有。”霍重洲嘴硬道。</br> “眉毛都擠到一起去了,還說沒生氣。”顧淼淼被他的口是心非逗樂了。</br> 她抬手撫摸他的眉毛,想要讓他消消氣。</br> 這一碰,兩人身體不免會貼在一起。</br> 霍重洲眼神幽暗,喉結忍不住上下滑動。“淼淼,不要點火。”</br> “嗯?”顧淼淼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br> 霍重洲思念了一晚上的紅唇就在眼前,他哪里肯輕易放過,摟著她的腰就親了上去。</br>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顧淼淼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要去推他。可惜,兩人力氣懸殊太厲害,她根本動不了他分毫,反而被他捉住手腕,嘴上也越發兇狠。</br> 顧淼淼又是緊張又是害怕。</br> 這可是室外,萬一被人看到了怎么辦?</br>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br> 剛從外頭回來的霍修言突然出現在院子門口,將兩人堵了個正著。</br> 顧淼淼整個人都不好了。</br>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她的耳尖一直微微泛著紅,簡直度日如年。</br> 跟她的窘迫比起來,霍重洲就跟個沒事人一樣。</br> 顧淼淼不禁暗暗感慨他心理素質好。</br> 好在,霍父并沒有說什么,也沒有給她擺臉色,就好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否則,顧淼淼怕是以后都不敢再登霍家的門了。</br> 晚上,顧淼淼給閨蜜孫樂樂打電話,說起見家長的丑事,孫樂樂那邊就尖叫了起來。</br> “淼淼,你來真的啊?!”</br> “你真跟霍少在談戀愛?”</br> “不然呢?”顧淼淼反問。</br> “天吶,天吶!”孫樂樂一個勁兒的驚嘆著,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br> “所以,你不要再糾結啦。既然喜歡謝丞安,就放心大膽的追,別讓自己留遺憾。”顧淼淼鼓勵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