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瑾屁股一歪,半個身體都被懸空了,他惱火的看著那條得瑟的虎尾巴,恨不得抓住這尾巴把這頭不要臉的老虎倒掛起來狠狠教訓一頓,不過一想到雷修的兇悍,還有九級實力,衛瑾只敢在心中自我安慰地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面,然后忍辱負重地站起來,把椅子上的位置全都騰給了雷修。</br> 一邊起身走到莊易面前,衛瑾一邊有點后悔,怎么當初沒趁著雷修一小點的時候多欺負兩下呢,還記得在博達第一次看到雷修的時候,那可憐巴巴的模樣,早知道他現在會這樣,那個時候就該死命戳戳戳……!</br> “衛瑾,衛瑾?”莊易見衛瑾兩眼放空,嘴角一抽一抽的,表情看起來十分奇怪,忍不住喚道。</br> 衛瑾一下子回過神來,恢復了一本正經的樣子,看著霸占著他位置的大老虎,衛瑾的視線突然一凝:怎么覺得……”</br> “什么?”</br> “這老虎和你進去一趟,是不是也跟著晉級了?”衛瑾問莊易道。</br> 莊易微訝,雷修化作虎型之后,顯然把實力又壓縮回了九級,莊易和雷修之間有契約,能夠察覺雷修實力正常,但衛瑾級別比雷修要低,只是看一眼,居然立刻發現了不對勁,可見其觀察力的敏銳。</br> 莊易點了點頭。</br> 雷修沒有搭理衛瑾,它這么大塊頭,趴在椅子上并沒有看上去的那么舒服,不過為了把衛瑾給擠走,難受就難受一點,無所謂了,此時它正在慢慢調整坐姿,讓自己一點一點地靠近莊易。</br> 莊易從剛才看到雷修的詫異中回過神來,如果此時眼前的是人形雷修,莊易一定立刻委婉地請雷修離開,但現在雷修是他的召喚獸,衛瑾在一邊,莊易幾乎找不到理由趕雷修走,他只能坐直了身體無視雷修,見衛瑾用魂力從一旁抓了把椅子過來放在他對面,莊易把注意力集中在衛瑾身上。</br> 衛瑾道:那繼續我們剛才說的話吧,剛說到哪了?噢噢噢,第一強者的那里大不大?”</br> 一直在盯著莊易的雷修聞言,正悠閑搖晃地尾巴一下子停在了半空中,它刷地轉過腦袋盯了衛瑾幾秒,然后慢悠悠地掉過頭看著莊易。</br> 莊易:……”他應該第一時間把衛瑾給叉出去的!</br> 莊易平靜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熱氣騰騰的幾乎要冒煙了。</br> 衛瑾詫異地看著莊易這副模樣,忍不住湊近莊易的臉上下左右觀看:你怎么了?”</br> 和莊易認識這么久,還從來沒見過莊易這個樣子呢。</br> 一旁的老虎從鼻腔里頭發出了輕輕的聲音,聽的讓人心癢癢的,像是有點小得意。</br> 莊易的臉更紅了,他咬牙看著衛瑾道:夜深了,該睡覺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談吧。”</br> 衛瑾察覺出莊易的不對勁,轉頭看那頭得瑟的老虎一眼,正好瞧見老虎看過來,那眼神像是在嘉獎他。</br> 衛瑾一頭霧水,總覺得有什么細節被自己忽略了,不過此時莊易已經起身給他開門了,衛瑾無奈地走了出去,一邊走還一邊忍不住道:下次再聊。”</br> 雷修微笑地目送衛瑾離開,然后打趣地轉頭看著莊易。</br> 莊易假裝沒注意到雷修的視線,于是雷修就湊上去,繞著莊易打轉起來。它身體長,貓科動物的柔韌性令他完全可以輕松地把莊易圍成一圈,尾巴尖甚至還騷包地一勾一勾的,逗弄著莊易的手背。</br> 莊易一巴掌把雷修的尾巴拍開,然后大步地朝房內走去。</br> 雷修狗皮膏藥似地跟上了,見莊易給自己倒水喝,它也湊上前去,眼巴巴地瞅著莊易。</br> 莊易被雷修這樣黏著,臉上的紅暈死活退不下來,一轉頭就看到雷修那揶揄的眼神,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雷修會腦補出一些什么內容來。</br> 白天的拒絕仿佛成了個笑話……</br> 莊易坐回到椅子上,認真地看著雷修道:衛瑾認出你身上穿的衣服是我的,所以忍不住想問一些東西罷了。”</br> 雷修甩了甩尾巴,雖然失去了很多和莊易相處的記憶,不過通過這一陣子的接觸,它看得出莊易有些惱羞成怒了,于是適可而止地收回目光。</br> 但莊易依舊有些尷尬,他決定轉移話題,便將剛才和衛瑾說的,關于對歐家的懷疑,都和雷修說了一遍。</br> 雷修從一開始的漫不經心,到逐漸變得認真嚴肅起來,當聽到莊易說到歐家和唐越叔叔的相似之處之后,雷修想到了什么,目光驟然變得銳利起來。</br> 下一刻,紫色的雷光外放,光芒將雷修的身軀包裹,片刻后,雷光又逐漸被收攏,人形的雷修又一次出現在莊易的面前。</br> 莊易的眼睛差點朝雷修的身下瞟去,不過他及時地制止了自己,別過頭去,從空間里頭拿出了一套衣服,扔給了雷修。</br> 雷修隨意地披在身上,穿著像浴袍似地,大致遮住了重點部位,便坐在莊易的對面看著他了。</br> 獸型的老虎明明體型比人形的雷修要大上不少,但莊易卻只從人形的雷修身上感覺到令他不自在的壓迫感。</br> 努力忽視心底這種微妙的感覺,莊易繼續剛才的話題,將他對歐家的懷疑全部托盤而出。</br> “還有一個人。”雷修道,“重安城的呂先生,記得嗎?”無錯不跳字。</br> “記得。”莊易道,那日莊易負責對付重安城城主,并沒有親眼見到呂先生,但他記得林溪林流對呂先生的外貌描述。</br> 這時,莊易不由得慶幸雷修恢復了那段時間的記憶,如果不是雷修提示,他差點將這號人物給忘記了。</br> 如果出現兩個這種癥狀的人,可以說是巧合的話,那么這第三個人,完全地證實了這件事中必然有貓膩。</br> “還有七天的時間傳送陣就能聯合開啟,輔魂殿這邊還不知道我們可以在一周內與戰魂殿連接。”莊易道,“接下來……”</br> “你有什么看法,直說吧。”雷修道。</br> 莊易聞言,沒有遲疑,當即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在人類實力未完全融合之時,已經融合了戰魂殿和輔魂殿的大陸中部,遠比輔魂殿也難對付的多,所以我猜測,異魔會先對輔魂殿下手。</br> 陣法現在在歐家,白天你也下令讓所有強者都集齊歐家,我們可以就近監視歐家的一切動態,同時由我打著召喚師的旗號,檢測輔魂殿和海域的陣法,進行修復,歐家如果是異魔的奸細的話,一定會想辦法去通知異魔,甚至很可能會狗急跳墻提前將傳送陣毀壞,這一切主導權在我們的手中,可由我們來控制。等歐家顯露原型之后,必然是異魔進攻之時,到時可將歐家和異魔一鍋端。“</br> 雷修聞言,點了點頭,沉吟了兩秒后道:若是歐家沒有毀壞陣法,不顯露原形呢?”</br> 莊易一愣:傳送陣對異魔而言是致命的東西,歐家、異魔……”</br> “莊易,我們不知道魂殿之中,除了鄭家、歐家之外,還有沒有人是異魔的爪牙。”雷修緩緩地道,這一句話,由這個站在大陸最巔峰的男人說出來,莊易聽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br> 晉級失敗,消失三年,很多事情都脫離了掌控,莊易此時才恍然,從決定讓大家都住在歐家開始,雷修恐怕已經懷疑上了歐家,雖然沒說,但當得知歐家叛變的時候,莊易這個普通魂師都十分不愉,雷修的心情怕是更不好吧。</br> 雷修見莊易眉頭微皺,略略低著頭不說話,感應到莊易低落的情緒,雷修坐的近了些,雷修道:進行戰斗指揮的時候,我們不僅要思考自己,更要站在敵人的角度去考慮問題,莊易,假設你是異魔,你會怎么做?”</br> 莊易抬頭看雷修,他想了一下,道:我并不知道異魔的具體部署……所以恐怕要做出多重假設。”</br> “說出你認為最有可能的情況就可以了。”</br> “傳送陣確有其事,但傳送條件苛刻,輔魂殿現存的魂師數量不多,就算異魔有別的暗樁,歐家應該是異魔手中實力最強的魂師家族了。異魔大本營在魔獸森林,雖然也行心的魔獸還未淪陷,但整體情況有利于異魔駐扎……”莊易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他抬頭看了雷修一眼,見雷修正耐心地看著他,暗紅色的眼中滿是鼓勵,莊易道,“我之前的想法有缺陷,異魔狡猾謹慎,絕不可能因為一個傳送陣就自亂陣腳,派出全部兵力對抗。歐家若是異魔手中最強大的魂師家族,絕不會在這次暴露的。”</br> 這么一分析,莊易之前的想法未免太過理所當然,雖然按照那樣的局面走下去,人類未必會敗,但卻有極大的風險,將自己的底牌徹底暴露給異魔。</br> “能想到那些,已經非常好了。”雷修道,“你只上了兩年半的課學,沒有人指點你這些,但你擅長從細微處出發,這是與生俱來的敏銳。”</br> 莊易因為雷修的夸獎,有點不好意思。</br> 雷修看著莊易微漾的神色,還有那輕輕抿著翹起的嘴角,他不著痕跡地又坐近了點,道:與其把主動權交給歐家,我們不如自己主動爭取。首先,海域分割兩半,異魔和輔魂殿各據一方,輔魂殿除了受安排的學院之外,只有世家與歐家才可自由出去巡邏,尤其是歐家,能夠隨時修復陣法。”</br> 莊易當即反應過來:歐家是通過陣法給異魔傳遞消息的?!”</br> “明日我會和輔魂殿提議讓你去檢測海域和蜃樓的陣法,不出意外,明晚就會有人想盡辦法聯系異魔,你攔截下消息,同時修改內容,給異魔和歐家一個驚喜。”</br> 莊易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雷修,雷修微微一笑:以歐家的名義,讓異魔提前進攻。”</br> 提前?</br> 從剛才的對話,莊易深刻認識到自己這一方面與雷修之間天與地的差距,此時雷修已經把話說的很明顯了,莊易不想讓自己還愚蠢地繼續提問,他立刻在心中快速地思索起來。</br> 假設輔魂殿的異魔爪牙以歐家為頭目的話,當歐家給異魔傳遞消息之后,他們必然和歐家一起耐心等待異魔的進攻。</br> 這個時候,異魔進攻提前了……</br> 異魔的試探一擊,并不會給輔魂殿造成多大的麻煩,相反,沒有做好準備的叛徒,和人類一起做好迎擊異魔的準備,猝不及防之下,不僅已經被莊易和雷修盯上的歐家會露出馬腳,怕是不少異魔的效忠者也會不小心露出真面目!</br> 是當場拆穿假面,轉身幫助異魔對付人類,還是繼續偽裝,和輔魂殿的人一起把異魔猛殺個措手不及,背叛者必須第一時間做出選擇!</br> 想通了這一點,莊易看雷修的眼神頓時不一樣了,同樣一場戰爭謀略,一個被動一個主動,對整場戰爭的影響,也絕對是不可估量的!</br> “那……傳送陣?”莊易自信能在短時間內將陣法修復好,但輔魂殿和戰魂殿的傳送陣,最少也還需七日的時間才能連接。</br> “它還有更大的用處。”雷修深藏不露地笑道。</br> 莊易看著雷修,清晰地發現和當初在西北時相比,如今恢復記憶的雷修,全局操控能力更盛。</br> 雷修將莊易驚嘆的神情看在眼里,頓時眉眼含笑,眼底深處帶著點得瑟,悄悄地離莊易更近了一些,幾乎要挨著莊易的身體了。</br> 就在這時,莊易驟然起身:那明日我抓緊時間去查看陣法,一但輔魂殿通過,就盡快將隱患消除。現在已經不早了,我們早點休息吧。”</br> 雷修眼睛一亮:好~”</br> 莊易沖雷修微微一笑,轉身收起陣法,推門而出……然后,就再也沒有回來了。</br> 雷修坐在原地等候了幾秒,當感應到隔壁有魂力波動后,雷修立刻沖了出去,這間房的左邊睡的是衛瑾,右邊是空房,而現在,右邊房內的燈亮起了,同時一道陣法也隨之出現,是阻止外人進入的陣法!</br> 雖然以雷修的實力,可以當場強行拆解,但莊易拒絕的意思如此明確,今晚已經破了一次莊易的陣法,再來第二次……</br> 哪怕仗著獸型沒臉沒皮的第一強者,也不好意思再干出這樣的事情來,他只好無奈地回到房內,一個人入睡。</br> 次日一大早,雷修的房門就被敲得“砰砰”響,一晚上都在想著莊易的雷修不耐煩地起身,隨手一揮,門就被魂力拉開,外頭敲門正敲的熱鬧的衛瑾一把沖進來:莊易,說好了今天我們兩個一起去——我我我我我……沒眼花吧,天哪我走錯了……”</br> 雷修淡定地目送著全身憋的紫紅的衛瑾落荒而逃地跑開。</br> 作者有話要說:</br> 小劇場:</br> 一會兒,雷修閑庭信步地走到莊易的門外,用爪子扒了扒:莊易,說好了我們今天一起去……”</br> 昨晚腦子里頭全是雷修,一晚上沒睡好的莊易迷迷糊糊的,還以為門外的是衛瑾,他隨便抓了件衣服半掛在身上,抬手用魂力把門打開,懶懶地問道:去哪?”</br> 門外沒動靜。</br> 莊易:?——!”</br> 虎撲,壓床,強吻,拉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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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