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懷著孕吶,這些東西聞多了到底會不會對她肚中的寶寶有什么傷害。
她想起身將熏煙掐滅,可是又實在沒有力氣的睡了過去。
第二日,她明明想要質問他,可又看見他偷偷摸摸的在給自己抹傷藥。
那么大一條刀傷,橫亙在他胸前,他也只是咬著一塊兒白布,忍著痛將金創藥灑在上面。
她突然又不忍心了,心底想算了吧,他還是肚子里孩子的爹呢!
加上那熏香她找藥店看了,只是助眠安神的效果強了些。
她疑惑,也在等著他,主動和她說。
這一晃天天都三歲了,她從來沒有等到過他主動坦白,反而是一次又一次的,讓她難以接受。
最讓她死心的是,明明有一根藤蔓可以將她拉出這絕望,可又差點被他親手掐斷了。
“你為什么沒有問我?”
“當時是相信你,后來,就不想了。”
因為怕得不到答案,所以自己騙自己。
“英娘,你聽我說,”
姑英擺手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你不用再說了。”
“或許你將誤會說開了就釋然了。可我在誤會里的那些難熬的日日夜夜,那些幾次三番得不到答案試探,都深深的印刻在了我的回憶里。”
“我放下了,你放過我吧!”
“我依舊允許你也頂著我丈夫這個身份,去做你自己的事情。”
“英娘,”
姑英并沒有再聽他說下去,抬手推開了門,平靜的說,“郡主,民婦已經收拾好了,走吧。”
南清暖詫異的看了兩人一眼,難道是二順子沒有解釋清楚?
一輛馬車坐這么多人太小,所以姑英母子兩人是自己租了一輛馬車,上面還可以放些,貴重的物件兒。
天天倒是問過自己的娘親爹去哪兒了,可看見娘親幾次都沒有什么好顏色,反而眼神飄忽。
嚇得他也不敢再講話了,只是在心里想著京城到底有沒有他們說的那些大老虎。
那些老虎咬人嗎?
就這樣一直到了京城,母子兩人也沒有說過幾句話。
而在另一輛馬車中,南清暖和喜珠一樣相顧無言。
只是她的腦里總是想起那日,蘇瑾白在窗戶邊不要臉的樣子,這回該是羞得不好意思了吧!
也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這么大的膽子來向她親自要分紅。
就算是把銀子交給小廝手中也比親手遞給他強呀。
“郡主想到了什么呀,這么開心?”
南清暖聽見喜珠這打趣兒的話,嘴角的笑,頓時就收回來了。
她想的可不是什么開心事兒,那可是個悲慘的故事。
“郡主這個收臉為免也收得太快了些,奴婢都還沒有看仔細呢。”
南清暖若有所思地回了她幾句,掀開馬車的簾子,看起了窗外一路的風景。
“對了,喜珠你將梧桐巷的那處的宅院的房契和鑰匙帶出來了嗎?”
“帶出來了,郡主,在這兒!”喜珠翻出荷包,在里面摸出一串兒鑰匙,還有一張房契。
“大門的鎖換了,里面的鎖看到時候姑英他們自己換不換吧。”
“嗯,等下你就將這兩樣東西先交給姑英。”
“其他的都交代好了嗎?”
“放心吧郡主,奴婢做事兒,保管讓你滿意。”
“院子里面招了一個嫁了人的丫鬟,一個煮飯婆子,還有一個守門的。”
“嗯,你和姑英說就好。”
“那郡主,我們還去酒樓嗎?”
這天色,可有些晚了呀!
南清暖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眼窗外,霞光鋪滿了路邊樹的綠葉,偶爾幾顆開花的樹,慢慢從窗外滑過,這等寧靜,是她前世從未體驗過的。
其實她見過的樹大都是皇宮中的,后來是公主府的。
總是被花匠們修成奇奇怪怪的形狀,圓圓的一團或像盤子,或像某些動物。
或者是被扭曲成讓人驚嘆的弧度,在樹的幼時剪掉它的主干,任由旁枝發展,再將這些旁枝,或壓或拉。
稍微金貴些的還要綁上一段綢帶,逢年過節。若是這個園子被征用來做什么事兒,還得細細打磨一番。掛上喜慶的紅綢子,從一根樹繞到另一根樹。
就是沒有見過這樣的,長得自然舒展的樹。
或許宮里的那些樹羨慕外頭這些樹,就像曾經的她,站在皇宮中向往著李豫風,他們那些人的自由。
可是可笑的是呀,他們為了成為宮里的那些人,犧牲了那么多的人命。
她突然就不想放過他們了。
“郡主!你看那是誰!”
喜珠突然回頭跟她說,一下子就喚醒了她。
南清暖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酒紅色駿馬上的人,蘇瑾白那小混蛋!
“那有什么好看的?簾子拉上!”
“哦哦,好!”喜珠雖然不理解,還是迅速的就將馬車的簾子拉上了。
蘇瑾白分明感覺有人在看自己。可回頭,只有一路普通的馬車在路上行走。
是他近日被折磨得出了錯覺嗎?
算了,去馬場跑兩圈!
待馬車行至城門處,喜珠再次問道,“郡主,走哪邊?”
“直接回府吧,讓酒樓的人將明日要講的故事送到府上。”
“奴婢知道了。”
說完喜珠就下馬車交待去了。
南清暖坐在馬車上陡然想起,剛剛那一幕。
前世,將帝妃令交到那人手中實在是無奈之舉。
她對他的了解多半是來自于父皇對他的夸獎,真正相見,其實只有那一次。
在她第一次發現西南侯不妥當之時,她就開始暗暗留心李豫風的一舉一動。
只是李豫風并沒有任何不妥。反倒是一些丫鬟,還常常趁著她不在書房,擅自闖進去。
臥房的妝奩盒子,箱籠也被一些打掃的丫鬟婆子碰過。
那時候她就知道,帝妃令在她的手中,已經藏不住了。
帝王珠傳到下一任皇帝手中,帝妃令傳到下一任皇后手中
若太子妃未定,而皇后先行崩殂,則傳到公主手中,先嫡后長,待皇后另立,再將帝妃令歸還。
她暗地里將帝妃令調換,明面上,卻加強了帝妃令的防衛,將它放入機關盒中。
一心一意將它當作真的帝妃令保管。
就算是她的貼身丫鬟凌霄,也不知道那是假的!
前世的權臣蘇瑾白,最后到底怎么樣了,誰也不清楚。
只記得她將帝妃令親手遞到他手中的時候,那怒其不爭的一眼。
他說,“你現在該知道你父皇才是那個真正對你好的人了吧!”
她那時雖然疑惑,卻并沒有問出來。
心底還想著,這人,確實如父皇所說的那樣,忠心耿耿。
就連在她這個做女兒的面前也不忘,恭維一番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