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過常春藤落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畫作。在綠色的淺影和浮動的樂聲里,人們享用著精致的西點與醇香的咖啡。男人正獨自一人坐角落中,一臉淡漠望著對面。
透過繁多的盆景之間的縫隙,他可以毫不引人注目地觀察出入酒店的人群。根據艾美提供的信息,馬古暫時還待在他的房間內。
“委托人好像剛洗完澡。”耳機里女孩的聲音如平常般甜美溫柔。
“艾美……”男人費了很大的勁才沒把含在口中的茶噴出,他閃爍地問:“你撒在擦鞋墊中的只是定?位?器,沒錯吧?”
“……”沉默五秒之后,耳邊傳來了女孩一貫的輕快笑聲,“您這么一提醒,之后我可以試著將這次的定位器稍作改良,其實原本只打算把它直接賣給軍方,不過粉末狀的生物定位器必須要進入人體才有可能——”
“我不是這個意思!”男人及時打斷了女孩有關未來發明走向的長篇演說,“你能讓茵妮查查這十多年來德里?古函的所有銀行賬戶資金走向?可能的話,一道把委托人以及他父母生前賬戶的情況查一查。我想這對解決德里?古函被殺疑案有幫助。”
“沒問題。一個小時后,將整理完畢的資料發送到您的郵箱中,屆時您可以通過手機察看。”
“謝謝。”
結束通話后,男人在座位上又看著人來人往近十分鐘,委托人才一身休閑裝扮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暗紅色的籃球鞋,寬松的禇色帆板褲,緊身的白色T恤棉衫,略帶赤紅的棕色短發——只不過是運動少年的輕松裝扮,可少年的臉色顯然沒有他的裝扮那樣輕松。
牙白色面頰微微凹陷,漂移不定的視線與略顯青黑的眼窩——與事前收集到照片中帶著燦爛笑容的飛揚少年根本是判若兩人!看來兄長在他十四歲生日當晚意外身外,對少年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沖擊。
不過,平常人是不會在自己唯一的親人過世后住進酒店的吧?更何況還是本地最豪華的大酒店!
男人揮手喚來了服務生結了帳,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
在大街上晃蕩了近二十分鐘后,少年隨著人流進了剛開業不久的大商場。如他預想的,委托人只是漫無目的地四處游蕩,還時常無意踏入銷售女性專用品的商鋪,然后又飛快地紅著臉跑出來。鑒于商場日間的客流高峰,男人特意買了一頂深灰色帽子,將長發收進帽頂后,以落后三丈之外的距離尾隨在少年身后。
與如孤魂般從地底一層的書籍音像店飄到四樓兒童天地——單純只是在消磨時間的少年相比,男人一路“游蕩”的戰果頗為豐富:他在一二樓之間小隔層的鞋類促銷柜臺順道買了一雙新型的氣墊鞋,在二樓的食品柜臺為事務所女生們買了她們喜愛的低卡路里食品,在三樓家居用品區買了最近在電視廣告中出鏡率頗高的三J牌白蟻撲殺噴劑……
就在他考慮是不是要為隔壁的海尼爾奶奶買幾盒美味的櫻桃酥時,別在胸口的“小物件”亮起了提示燈。按下鑲在耳釘上的按扭,立即有冰冷的女聲響起:“YOU GOT A MAIL。請問需要將郵件文字轉換成語音嗎?”
“請轉換。”
“……”
靜靜聽著耳機里傳來的數據資料,男人掩蓋在帽檐陰影下俊秀的面孔浮現了一絲清冷的微笑。
“茵妮。”
“有什么能為你效勞的,老板?”
“一分鐘后打電話給馬古?古函,約他明天上午11點到事務所,我要見他。”
“一分鐘之后?”
“是的。”男人說。
“了解。”女孩干脆地掛斷電話。
五十一、五十、四十九、四十八……手里操著大包小包的購物袋,男人心里默念著秒數,敏捷地避開來往的人流落在少年的背后。“我瞧見了…那一晚的……”
“誰——”
馬古一臉灰白的回過身,卻發現身后空無一人。
“我瞧見了……”
“……那一晚……”
冰冷的字語陰魂不散地盤旋他的周圍,每一字都如銳器般刺入心臟,一字一刀,扎得他鮮血直流。少年異樣的神情,惹得過往的行人側目相待。
“哥……哥哥,救我……”少年立在走道的中央喃喃自語。
就在此時他口袋中的手機不和時宜地響了起來。
“我很期待明天的會面,馬古?白?古函。”男人站在二樓的升降扶梯上對著少年的背影說道。
“您帶了什么回來呀?”
還不等他騰出手開門,茵妮就手舞足蹈地從門后蹦了出來。早在男人上樓之前,她就從電腦屏幕中瞧見他了。
男人心里一噔,卻仍是微笑著將裝著食品的購物袋遞了過去,“殺蟲劑,還有一些吃的。另外那些櫻桃酥是給海尼爾奶奶的,稍后你給她送過去吧。”
“好的。”女孩滿臉幸福地接過東西放在客廳的茶幾上,就迫不及待地打開了一包小零食。“艾美,有你喜歡的西里燒烤味。”她一手招喚著還坐在位子上的伙伴,不忘給自己嘴里送了一顆美味的小果實。
“奴給類每絲森么?(那個里面是什么?)”瞥見他還掛在右臂的袋子,女孩嘴里含著東西好奇地問。
“這個?”瞧見艾美走近,男人下意識頓了頓聲,“鞋子。正好在做促銷,所以……”
“我還以為您只穿布鞋。”艾美從多個購物袋中翻出自己喜歡的零食,然后將放在茶幾底成套的泡茶器具端了上來。
“……我偶爾也會想試試球鞋。”男人避開女孩美麗的眼睛,訥訥地說。
“就運動科學來說,氣墊鞋更符合人體的腳部曲線,能提供相對合理的支撐力……”示意二人就座,艾美動作熟練地泡起功夫茶。她沒有把自己古怪發明和男人買鞋兩件事聯系在一起,這讓男人松了一口氣。
“您說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姿態優美地將一小盞剛沏好的茶遞給男人,艾美問。
“啊?啊,那句話!不過是伏筆。”你們果然還是通過手機將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您果然是從那些資料上看出了什么吧?”茵妮說著將她之前發到男人郵箱里的資料用投影儀投射到客廳的墻壁上。
“德里?古函的薪資收入與他的銀行賬戶金額是有出入,不過差額并不巨大,這能說明什么呢?父母發生交通意外后,兄弟二人得到了肇事者和保險公司的補償金,加上父母生前的儲蓄,在扣去遺產稅、住房貸款等費用后,仍剩下80萬戒尼。假設德里?古函將這筆錢用在金融投資上,就可以解釋他銀行賬戶每月多出來的儲蓄金。另外,他在八年前為弟弟馬古開了一個賬戶,每季度定時存入15萬,和利息總計500萬——這筆錢暫時沒有查出來源。”
“還有,最近三年內德里不斷往同一個賬戶轉入了總計6000萬戒尼的現金,我在進入銀行的保密客戶系統后,查詢到的該賬戶的所有人為弗蘭克?金?克里,現年75歲,居住在帕達國的邊城,一生從未離開過帕達國,也不曾和委托人一家有過接觸,應該是有人蓄意使用他的身份向銀行申請了加密賬戶。”
茵妮就著墻上的數據一口氣說了許多,一旁的艾美則是端茶送水忙個不停。
“歸納而得,平日里循規蹈矩的德里?古函實際上與某人有著秘密的金錢交易,我說的沒錯吧?”
男人贊嘆地點點頭。若是沒人點明,怕是誰也猜不到他的這位助手是個天才電腦黑客!
“可究竟是什么類型的交易呢?我順便侵入了商社的電腦系統,沒有發現德里竊用商社的賬戶進行非法融資的跡象。德里?古函果然如其他員工評價的那般,是個工作嚴謹的男人。”
“真好奇,這樣的男人在暗地里究竟做了些什么。”如送上結束語般,艾美低頭笑了。
男人稍一沉默,開口道:“擁有迥然不同的多面人格,這其實并不稀奇,發揮到向德里?古函這般淋漓盡致的也不少。在過去的委托中,也曾遇到過相似的人。只是德里?古函的行跡比較特殊。”
“我對委托人馬古說的那句話,不過是單純的試探。他的反應跟我所預想的一致,因此可以肯定的是,馬古知道自己的兄長做了些什么,而且這必與德里的被殺有關聯!明天與委托人的會面,一定能得到不少被隱藏的信息。”
聽到這兒,艾美忍不住學著他的口吻道:“我們也很期待明天的會面,酷拉皮卡先生!”
“當然,您若是想和委托人單獨相處的話,我們絕對不會打擾你們的!”茵妮拍了拍胸口。
被二人稱作“酷拉皮卡”的男人剛想張口道謝,卻被她接下來的一句話弄得哭笑不得。“在您回來之前,艾美就已經在會客室里裝好了監視器,我們不介意在這兒旁觀,真的!”
“還有,我們絕對尊重您的隱私權。”艾美補充道:“所以您的辦公室里沒有安裝任何的偵察儀器,這一點您完全可以放心!”
助手們如花的笑容,不知為何讓酷拉皮卡想起了生長在米蒂尼大陸上的攸丹花——那種常常被用作室內花籃裝飾的鮮花,實際上卻是利用鮮艷色彩和甜美香味,引誘小昆蟲落入花腹成為它生長養分的可怕植物!
“……多謝了。”
許久,酷拉皮卡才費勁地憋出這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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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感慨下自己的速度,兩天更新一章
當然跟其他達人相比,這實在不算什么,不過終是破了自己的紀錄。
趕文所以免不了其中有不通暢的地方,陸續的改了一些,剩下的留到最后吧~
同時祈禱自己能保持這樣的速度更新(偶的白龍傳說同人啊~~~淚奔一下,5555
最后,當然是祝各位看官端午節快樂,六一節快樂(雖然嚴重超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