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參加晚間決斗身上殺氣這么重做什么!</br> 丙一難得氣悶,接下來走到角斗場門前的一路上都沉默沒說話。他沒想到自己竟然犯了這種經驗錯誤,自己參加角斗就以為其他參賽帶隊導游也會參加角斗,第一面見乙二時看他身上殺氣極重如一柄出鞘尖刀,要染血般蠢蠢欲動,更確定了導游參賽的想法。</br> 誰想到除他以外竟然沒有導游參賽!那他剛才收服乙二,折服丙二,試探乙五,花那么多心思圣光治愈參須粉末得悄然做標記,還在吞魔蟲死了九條筍……丙一簡直不想回憶自己干的傻事!</br> 太蠢了,太蠢了!</br> 他走的極快,步子邁的大,乙二幼馬都得小跑著才能跟上。看哥哥頭也不回的背影他急得不行,一直惴惴想開口卻不知道何時插話,又怕說話不對惹哥哥生氣,還有一點小小的竊喜——他不參加決斗這是竟然讓哥哥這么生氣!顯然哥哥是關心他的發展,關心他的進步,都說長兄就像嚴父一樣,哥哥竟然如此擔心他!</br> 乙二心里就像打翻了調料鋪,酸甜苦辣咸盡在心頭,百味雜陳,細細品味。他們身后丙二乙五剛才被支開,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現在又不好問丙一他們,只能追著跟上,各自在心中琢磨。</br> “唏律律!”</br> 丙一在角斗場門口停下腳步時,一匹通體漆黑的冰島馬自陰影中走出,正是喻向陽。他原本像是陷入沉思般失神,但在看見丙導身后跟的幾匹導游馬后心神一凝。</br> 陰陽蝶、衣魚和暈倒羊這么快就匯集到丙導身邊了?哪怕失去記憶,仍然習慣性以丙導為核心嗎?果然在安雪……那誰意料之中,怪不得要拉他過去如此謀劃。</br> “咴兒”‘晚間決斗就快要開始’</br> “咴兒咴兒”‘米蘭達他們入場了’</br> 喻向陽和丙導交流幾句,簡短說完后他也不多寒暄,略一點頭就轉身要向角斗場走去——真是不能多說啊,就剛才,他跟丙導才剛說了一句話,就感到了陰陽蝶他們幾乎具現化的火辣辣目光戳在他身上,像是小刀子往身上扎似的。</br> 見過無數大場面的喻向陽當然不懼他人目光,哪怕是萬眾矚目也不會對他的心境情緒產生太多影響。但導游和旅客就像兩個世界的人,尤其旅社對導游隱私的保護,喻向陽早習慣了各種遮掩面孔的導游,現在見四匹導游冰島馬臉上沒遮掩東西,直露著臉,歪頭瞅著他看,總有種誤入導游區,自己不應當在這里的微妙拘謹感。</br> 要是敵對導游還好,丙導可是安雪鋒的聯結導游。要他們兩邊有一方是人也好,偏偏他們現在都是冰島馬,馬看馬臉那種感覺就跟人看人臉似的。</br> 所以喻向陽剛說完事就想溜,誰想正巧這幾隊的西區旅客來了,還在肆意嘲笑他們東區旅客!這喻向陽可忍不了,當即面如寒霜哐哐幾蹄子跺得他們神情恍惚,不敢置信,一直到了旅客候場區時仍渾渾噩噩。</br> “巔峰旅客,絕對是巔峰旅客!!”</br> “該死的,怎么會有東區巔峰旅客恢復記憶了,這還打什么!”</br> “怪不得角斗場設在冰島,冰島旅隊景點完成度最高,原來是巔峰在。”</br> “他是誰?喻向陽、殷巧巧、白蓮居士還是唐響?”</br> “絕對是喻向陽!該死的你看他身上的火氣,骨頭硬力氣大的把老杰伊的臉都踢凹下去了!”</br> “別管是誰了,要他們四個全參加角斗可怎么辦,狗屎,我們只能等死嗎?”</br> “他們現在是馬,我們說不定有機會!聽著,我有個主意……”</br> “你有個狗屎主意,讓那群小雞崽兒們去送死是吧,沒用的孬種,喻向陽根本不屑挑他們去殺。”</br> “喻向陽不殺,我們殺不就行了,反正我跟他們也不是一個隊的。”</br> 西區旅客們亂哄哄吵嚷起來,毫不顧忌同場的西區弱旅客。衣魚隊里的僅剩的三個西區弱旅客嚇得臉色慘白,陰陽蝶隊里三個西區弱旅客也瑟瑟發抖。他們原本是對應B2、B3兩隊的弱旅客,實力最差,西區強旅客為了自己活命,爭論的要殺人,正是要殺他們這些自己人!</br> 西區弱旅客們心中又恨又怒,卻無計可施,有的人顫抖著祈禱,有人三兩成群臉色陰沉商量對策,有人眼珠亂轉,不知道是什么心思。</br> 參賽的東區旅客們在另一邊角落冷眼旁觀,看著原本他們的絕望恐懼轉移到了西區旅客身上,不由得心中痛快。</br> “咴兒咴兒~”‘這下好了!’</br> 三匹暈倒羊隊里的弱東區冰島馬竊竊私語:“咴兒~”‘一會決斗時我們看好戲就好’</br> “咴兒!”‘喻團一定能踢死他們,真解氣’</br> “呼!”‘還是要小心’</br> 三匹馬中最穩重的那個告誡同伴,決不能放松掉以輕心。說不定那些西區佬大聲討論是為了讓他們放松警惕,等上了角斗場以雷霆之勢襲殺他們,喻團不一定能護住所有人。</br> 畢竟黑天使隊里五個東區強旅客或許還能保命,但他們三個實在太弱了。</br> 這種身如浮萍,生死任由他人宰割的感覺著實不好,他們情緒低落起來,三匹馬蹭在一起相互安慰。</br> 而令五個一隊的東區強旅客神經也緊繃著。</br> “咴兒。”‘真是喻團參賽嗎,但丙導為什么會在角斗場門口?’</br> 有馬憂心忡忡低語。看角斗場門口,都是陰陽蝶、衣魚、暈倒羊這些隊伍參加角斗的導游,隊伍不參賽的導游是不該出現在角斗場的。</br> “咴兒咴兒。”‘米蘭達他們還沒到候場區,不能掉以輕心’</br> 巔峰西區旅客和巔峰東區旅客差別可大了,這簡直相當于兩國對峙哪方掌握核·武器似的。</br> 它身旁的冰島馬搖了搖頭,低聲咴兒:‘雖然我也希望是喻團他們,但我們還是要做好準備,如果——’</br> “有人進來了!”</br> “米蘭達,是米蘭達他們,B1那隊!哦我的上帝,真該死……”</br> 他話音未落,卻聽西區旅客那邊起了喧嘩嘈雜聲,冰島馬們抬眼一看,就見五個人臉色略顯蒼白,卻還算鎮定的抱團進了旅客決斗候場區,正是米蘭達五人。而他們身后是兩匹冰島馬,之前在角斗場門前見到的純黑冰島馬喻向陽,以及一匹純白色的冰島馬。</br> 竟然有兩匹馬!</br> 所有西區旅客口中發苦,之前算人數大家推測,他們四個隊已經死夠了十一名弱旅客和三名強旅客,那最后的參賽隊極有可能是隊里沒人死亡,強旅客SAN值歸零而恢復記憶,整隊參加晚間決斗的。所以他們不一定會面對五個強旅客,有可能只對上其中幾個。</br> 但一個巔峰喻向陽就讓人頭疼欲裂了,這匹白馬又是誰?白蓮居士還是殷巧巧?他們都是慣喜歡穿一身白的。</br> 什么?也沒有可能是隊里唯一的軟柿子衛洵?</br> 別逗了,要黑馬白馬是一前一后,喻向陽做保護狀還有可能,但這白馬氣勢不凡,與喻向陽并肩前行,路上帶他們過來的酒店工作人員對白馬比對喻向陽更熱情,西區旅客可知道,這些瘋子原住民越熱情,說明這冰島馬血統越純,相對實力也應該更強。</br> 當然,米蘭達他們肯定知道這匹白馬究竟是誰。但有喻向陽他們在,沒人敢上前搭訕。何況就算問清楚了也沒用——有經驗的老旅客習慣性將情況往最壞處估量,根本不心懷僥幸。</br> “沒有絕對的死局。”</br> 有人反倒冷靜下來,眼神微動。</br> 他們總共十二個強旅客,實力從高級特級到頂級不等,十二人合力短時間圍困住喻向陽和白馬倒還不是不可能。只要米蘭達五人外加九個弱旅客能在這時間里殺夠五個人,就能結束晚間對決。</br> 暈倒羊隊里三個東區弱旅客實力最差,有點麻煩的是黑天使隊里五個東區強旅客,他們是原衣魚隊里的,兩個高級高星,三個特級,實力都不弱。</br> 但如果圍困喻向陽和白馬的十一人能承受住更大壓力,咬牙撥一個頂級西區旅客過去的話……</br> 西區強旅客們眼神微動,不敢出聲商討,生怕被喻向陽等人聽到,只敢依稱號交流。</br> “旅社說‘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br> 就在這時,有人開口。這人是陰陽蝶隊里一頂級西區旅客,實力最強,人最老練陰狠。他臉凹下去了一半,正是被喻向陽踢的,看起來形容可怖。就在剛才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他冷靜叫住酒店工作人員,不顧對方厭惡的表情,通過工作人員向旅社舉報,舉報說角斗場實力失衡,沒人能對抗巔峰旅客,一邊倒的屠殺失去了考驗的意義。</br> 預熱對抗賽中他們無法聯系旅社,卻能通過‘原住民’向旅社反饋。老練旅客都知道旅社不會有必死的局面,但不舉報白不舉,偶爾旅社會給出一些提示。</br> “放撒旦的狗屁,被殺還因為運氣差唄!”</br> 有人譏諷嘲笑,卻有人若有所思,有人忌憚瞅了眼喻向陽,低聲問:“老杰伊……”</br> “沒必要隱瞞,進角斗場后規則大家都知道。”</br> 老杰伊淡淡道,聲音不大,卻能讓所有人都聽到。</br> “因為今晚角斗場上,有一特殊的參賽者。他的旅隊是今日景點完成度最高旅隊,所以哪怕隊里沒強旅客恢復記憶,他也能夠參賽。”</br> 特殊參賽者?今日景點完成度最高的旅隊?!</br> 一瞬間所有人腦海中不約而同閃過同一個身影,就在這時只聽轟隆一聲悶響,候場區緊閉的大門緩緩打開,時鐘滴答聲如催命的心跳響徹耳畔,所有參賽者眼前一片雪亮,那是自大門后燈火通明的角斗場上映來的光。</br> 晚上十一點到了,晚間決斗正式開始!</br> “這特殊參賽者是主動參加挑戰的,旅社會許給他更豐厚的獎勵,也會讓他面臨更殘酷的挑戰。”</br> 老杰伊幽幽話語聲幾乎和參賽者腦海中響起的旅社提示聲同步,雪亮到晃眼的光從角斗場灑落,所有人被趕上角斗場。腳下是崎嶇不平的火山巖,濕滑的苔蘚,角斗場不大,沒有任何遮掩物,十分空曠,一旦混戰開始無人能夠避戰,場外有數人數馬站立,像是觀眾。但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角斗場正中。</br> 空蕩蕩的角斗場上并非沒人,一匹純白色的,如白雪堆簇而成的冰島馬立于角斗場正中。光不知從何打來,浮在它雪白發亮的毛上,脊背上金色四翼舒展,就像要融化在光里一樣!</br> 【今日角斗場特殊參賽者——導游丙一!】</br> 【他死亡一次,相當于兩人的死亡名額。】</br> 【殺死他的第一人,將獲得原屬于他的景點完成度最高旅社特殊獎勵!】</br> 噗通!</br> 如擂鼓般的轟鳴,是無數人這一瞬極重的心跳聲。</br> 轟隆!</br> 如雷鳴地裂般的震響,是身后候場區大門關閉的聲音。</br> 晚間決斗混戰開始了!</br> 嗖!</br> 剎那間近十個西區強旅客將黑白兩匹冰島馬團團圍住,如臨大敵般瞬間就施展了各自最強稱號,熾熱火焰燃燒,冰霜霧氣彌漫,地獄犬般的怪物三個頭顱咆哮嘶吼,巨大的魔法陣召喚出無數亡靈生物,圍困喻向陽和白馬的數名西區強旅客核心幾人皆是頂級旅客。</br> 頂級旅客乃巔峰之下最強,再加上數名特級旅客輔助,他們合力瞬間爆發出的強悍力量恐怖至極,幾乎將這片火山苔原點亮!但即便如此也沒人想著能殺死巔峰旅客,甚至施展出的稱號更多偏向自保,他們要的只是在自己不死的前提下困住兩人,來為其他人爭取時間。</br> “唏律律——”</br> 憤怒嘶鳴聲響起,十數個西區弱旅客已趁強者拖延的機會襲殺向那三名東區弱旅客,而正中最顯眼的丙導馬身后空間微動,竟是有一持匕首的刺客類強旅客閃現而出,狠厲刺向丙導馬的心臟!</br> 在場只有三名東區弱旅客,那五名東區強旅客抱團不好對付,正好缺兩人。而殺死沒完全恢復記憶的丙一一次,竟正能對應兩人的名額。旅社這絕對是故意的,就是要挑起戰火,卻沒人不動心。單是殺死丙導馬,將獲得原屬于他的景點完成度最高旅社特殊獎勵就足以讓人心動。但這不足以讓人冒險。</br> 丙導可是和安雪鋒聯結的導游,他背后是第一旅隊歸途,是北緯三十度級組織互助聯盟!殺他要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甚至比殺S級/甲等導游更大,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動這個念頭。而讓人真正動心的是,在預熱對抗賽中,導游被殺是不會徹底死亡的!</br> 只要丙一不會徹底死亡,殺他就不是必死之路。被殺了死過一次活過來再復仇就好,就連乙二大導陰陽蝶都被殺過一次,導游歸零本就是刀尖上起舞,丙一有沒有不能被殺的理由。旅社已經對導游足夠優待,旅客死了可就是真的死了。</br> 同樣遭到襲殺,弱旅客不被保護就會死。但導游是不會死的,他在預熱對抗賽中死后還會復活。是只有一條命的旅客更需要保護,還是能不斷復活的導游更貴重?所有人都會下意識思考,而只要選擇多了人就會有權衡遲疑,就會有偏向。</br> 因此當場中可見的西區弱旅客們看似全殺向三個東區弱旅客時,那五個東區強旅客驚怒之中下意識擋在了三個弱旅客的面前,白馬導游身前卻一人都沒有。即便下一刻就有人回過神來,心急如焚往丙一那里沖去,卻已經遲了。</br> 成了!</br> 那持匕首的刺客強旅客如潛伏的毒蛇悄無聲息出現,丙導白馬似是察覺,但他果然失去記憶缺乏戰斗經驗,第一反應竟不是躲閃而是轉頭來看,等再想躲避時已經來不及了,淬毒的鋒利匕首捅穿了金黃色的羽翼,刁鉆狠厲刺入從后頸至脊背的一段皮肉,那下面正是心臟的位置!</br> 一擊即中強旅客冷靜要閃身撤退,拔出匕首的剎那間腥甜鮮血噴涌而出,染紅了金黃色的羽翼和純白的馬毛,那甜美的血味讓人沉醉,讓他也有一瞬的恍神。</br> 他有一個癖好,那就是在刺殺完獵物后收集品嘗獵物心臟的鮮血,他沒喝過導游的心頭血,死亡的導游總被旅社回收的很快。丙一是極特殊的導游,他開辟了北緯三十度旅程,又聯結了第一旅客安雪鋒,他的血和那些S級甲級的大導比起來甚至更獨特,更珍貴,如果能嘗一口他的血……</br> 不對!</br> 刺客猛地驚醒,他怎么恍神了!他怎么會在刺殺后想這么多有的沒的,思維渙散?不,他隱約看到白馬鮮血噴涌而出的傷口深處,心臟的地方,藏著一抹嫩黃。那越發濃烈的腥甜血香,正是從那里傳來!</br> 不不,這血——有毒!刺客拼命想找回身體控制權,但他只是特級旅客,怎么扛得住衣魚劇毒。即使一時間掙扎身體不死,精神也無法再匯聚起來。</br> 噗嗤!</br> 就在他身體動作遲鈍的瞬間,喉嚨處傳來一陣劇痛。剎那間刺客似乎被高高拋飛上天,居高臨下從上往下看,刺客看到了自己噴血的頸子,看到白馬轉頭,半面染血,口中含刃。馬身沒有手腳,它竟是口含刀鋒,燃火殺人!</br> 原來不是失去記憶戰斗記憶缺失才轉頭……</br> 渙散的思緒最終泯滅,消散。</br> “噗通!”</br> 大好一顆染血的頭顱滾落在地,雙眼不甘怒睜,刺客斷頭的身軀如麻袋般委頓倒下,鮮血濺了白馬一身,白馬一邊翅膀被捅穿肌腱耷拉在身側,如折翼天使,純白馬毛染成血紅,刺客的血和白馬的血混在一起,他卻沒有躲避。</br> 【恭喜您在角斗場上殺死一人!如果您能在角斗場上存活下來,您將獲得雙倍獎勵!】</br> 有廣播般的聲音在耳邊回蕩,丙一卻沒有在意。他嘗到口中血腥,是刺客的血,也是刀割破自己舌尖的血味。刺客刀鋒上淬的毒在血液中流淌擴散至全身,他卻提前嚼了參須。包括提前在心臟處,身體內埋了玉米筍觸須碎片,尤其藏了幾塊吞噬衣魚劇毒后變異,又存了些毒素的觸須,都是他早就提前做好的準備。</br> 他殺人了,心情卻比想象中更平靜。其實在受襲瀕死反殺的前一刻,他都沒有太多額外的想法。</br> 如果沒人襲殺他,或許他不會主動殺人。</br> 但殺了人,又有什么關系呢?</br> 他想到不是什么虛偽的殺人正當性,而是有人教導過他,應該有個度。那人不在了,度就要自己衡量。</br> 但衡量有意義嗎?</br> 他本是瀕死之人,父母哥哥不在身邊,他在意的人看不到今夜發生的一切,沒有人會在意關心。有人要殺他,他反殺,他為了獎勵主動出手殺人,為了挑戰強者而殺人,都是殺人。今夜的角斗場必將有五人死去。</br> 丙一馬耳微動,最激烈的戰區那邊聲響震天,他聽不到衛洵的聲音,也沒有轉頭去看他。</br> 但他口中含著的刀,是衛洵在進候場區前借給他的。</br> 他們沒說什么,目光也沒有交互,但卻像是早有默契,互相理解。就像衛洵知道他今晚要殺人一樣。</br> 無論是被動出手和主動出手,為什么緣由殺人,都有他自己選擇,他不干涉。</br> 只是把刀借給他。</br> 刀是兇器,作為刀的原主人擁有者,他主動借刀,身為警察,更該知道這意味著什么。然而他就這樣悄無聲息的介入了這場殺戮中,選擇成為他的同伙,也將與他共同負起殺人的責任與后果。</br> 圖什么呢?</br> 怎么會這么好?</br> 直到現在丙一仍舊會懷疑,但思緒一閃而逝,心中卻隱隱多了絲暖意。他不再多想,全力奔跑,從反殺刺客到奔跑到襲殺三名弱旅客的那批西區旅客中最強者面前,脊背上金色羽翼舒展收攏,鋒利如刀,映出張扭曲不敢置信的驚懼面龐。</br> 丙一心中熱血鼓噪,游走在生死間遲來的激動如電流劃過全身,呼吸急促,詭異的興奮。</br> 他今晚還要殺人!</br> 作者有話要說:嗚嗚不好意思今晚卡文遲到了!鞠躬道歉,明天一定早早更新!</br> 今晚是含刀小紅馬丙導發的五百個補償紅包,唏律律唏律律——小天使們晚安安,明天見!</br> 感謝在2022-04-2122:59:44~2022-04-2223:43:2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遙望滿池星月2個;426169501個;</br>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歆鑰1個;</br>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相思寄巫山、寒月辭星丶2個;S、36401560、十月十日、清風、小嬉咪、遙望滿池星月1個;</br>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知更鳥之死225瓶;elias200瓶;澂翼190瓶;葬南丘185瓶;陸千秋140瓶;嘻皮笑臉129瓶;妙語安、伊格納茲110瓶;39172220100瓶;陳十一99瓶;墨姝80瓶;蘇和PTSD78瓶;吾不在74瓶;小林、墨嵐、云淡風輕60瓶;末日峰狂51瓶;遙望滿池星月、酒菇、大餅、淺葉語君、錦繡50瓶;50645420、稚念、鳴響、言午、啦~啦~啦~、忱音.40瓶;夢時彷偟、總有會中獎的一天39瓶;你擋住我吃薯片了、一桶檸檬茶、今日晴&@、Yux、云30瓶;帝國金輝23瓶;浮揪揪~、月亮上的小海王、Renata、薛氏潔潔、水無月鏡天、m小青檸、蘇洛鳶、Claudia、amanda、mcc、白槿、大須、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曾記蘭臺溫酒伴月落20瓶;06、庫樓加14瓶;花海12瓶;一葉浮生、隨緣式減肥、50525551、一絮如春、已死,勿擾、小嘻咪、風鈴、二貨的喵、一只小可愛、40875282、無恙、有億點點困、31509208、幻雨纖悠、snowkuromi、君剎、輕羅扇、吐槽垃圾桶、雪豹安永遠滴神、小慢、甜豆、撒達·赫格拉、私語、塵游、百里潛行、人間最是驚鴻面、禾殳、默默、司沐、歆鑰、小透_jj10瓶;33206479、藏于四野9瓶;無衣8瓶;30819828、*6瓶;吐司山脈、轉發大錦Li、夜清怡、五月天那么多、鶴夢、半城柳色、木棉子、孟、閑閑咸、55612619、盛夏光年、scyyyyyyy、如淵、時葉5瓶;次糖糖3瓶;晏璇御、吸貓人、不知、氣泡水、菜菜2瓶;我只想靜靜看小說、鄺珂文、Collapsar、42436327、夜凌雪、哈哈哈、(ーー゛)、irena、檸檬布丁丶、靳離安、怎么睡都不夠、###、落予、TM汪、客路行周、Horizon1瓶;</br>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