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火商,我把話放這里。”</br> 荷官被軍火商的槍管壓在地上,發絲散亂臉上幾道子彈掠過灼出的烏黑焦痕,衣服上也有很多彈孔彈殼,看起來比軍火商狼狽數百倍。但她雙眼圓睜,眼白上全是血絲,眼珠亮的就像有火在燃燒,看起來嚇人的很。</br> “今天要么你把歸途的聯系方式給我,要么我就死在這里。”</br> “你神經病啊?!”</br> 軍火商簡直無語,剛想把這瘋女人挑出去就見荷官手臂暴起,竟不知何時變成了煙灰色狼爪,相較之前百倍的巨力轟然襲來,竟將他的槍管硬生生折斷,而荷官借機從軍火商壓制下脫身。</br> 剎那間煙灰色的狼毛從她臉頰向下,口吻已然變成了狼嘴,本就脆弱不堪的衣服被膨脹的肌肉和狼人化的四肢撐碎,一頭將近三米高的巨狼兇惡撲向軍火商,在野外護崽的母狼比公狼更兇,巨狼速度極快力大無窮,竟直接將軍火商撲翻在地,長滿尖銳獠牙的血盆大口威懾般咬向軍火商脖頸。</br> 想要從軍火商那里得到歸途秘密聯系方式談何容易,受制于他根本沒有半點機會,不如賭一把反壓制他。</br> “呼——”</br> 但荷官的狼嘴最終沒能落到軍火商脖頸旁,一桿單兵火箭筒不知何時出現,轟進了巨狼的血盆大口中。</br> 轟隆!</br> 爆裂炸響聲轟然而起,澎湃的氣浪將軍火商辦公室內殘存的家具徹底攪碎,這可不是汪玉樹的低配復制版,要是衛洵用恐怕只有惡魔異化才能抗住這反作用力,但軍火商不會受各種熱武器反作用力等影響。</br> 他冷冷看著煙灰色的巨狼,狼人恢復力極強,能讓無解級怪物重傷的火箭炮只是轟碎了荷官一嘴獠牙,轟地她口吐鮮血,但那力大無窮的狼爪仍舊一只死死按在軍火商身上,一只試圖碾碎火箭炮筒。</br> 軍火商見狀毫不留情,身前憑空出現的金色火箭筒全自動迅速裝填炮彈,一炮把狼人巨爪轟出個血洞,這還沒完。</br> “轟隆!!”</br> 如驚雷爆炸般震耳欲聾的巨響此起彼伏,短短數秒火箭筒射出了十數枚火箭炮,即使狼人也無法承受這種炮轟,巨狼后腦被火箭筒轟出來個駭人的血洞,渾身被炸的破破爛爛,甚至無法維持巨狼的形態,化為半人半狼的人形。</br> 然而即便重傷至此荷官也沒有放棄,她身體如蛇死死糾纏住軍火商,染滿血液焦黑的手不放棄的摳向軍火商的嘴。呼氣比進氣多還堅持不懈:“給我……歸途的聯系方式。”</br> “作為交易……我能幫你牽制深藍。”</br> 軍火商這次沒說話,他眉頭緊皺,銳利如鷹隼的目光死死盯著荷官,沒從她臉上找到半點開玩笑的表情。</br> 軍火商知道荷官雖然一直說著死死死,但在沒有找到弟弟前,這個女人不會真正去死的。但不知怎的,軍火商總覺得這女人對他不懷好意,她仿佛在遮掩什么,一直以來軍火商都極提防荷官。</br> 但今天荷官身上那種遮掩感消失了,那種豁出去的瘋癲感偏執卻真實,讓軍火商不由得又想起荷官瘋狂闖進來時說的話。</br> “瘋子,從我身上起來。”</br> 軍火商冷酷不耐道:“這么多眼睛盯著,你今天會給我惹出天大的麻煩來,還想讓我幫忙?”</br> “路上的眼睛全都被我閉合了,我辦公室里也有些替身,議會不會知道我離開了辦公室。”</br> 荷官曖昧笑道,恢復了往日的語氣:“至于你,我們的下議院副議長,憑你的實力,你這里當然不會有眼睛監視,難道我說的不對嗎?”</br> 議會封鎖,外界無法探知議會情況,同樣議會內的議員們也被關在自己的房間中,被‘眼睛’監視無法離開。荷官讓監視她的眼睛閉合的手段當然不像她所說的那樣輕描淡寫,但她也知道,如果有誰此刻能在議會中自由行動,甚至不被監視的話,那就只有軍火商。</br> 因為他現在,正是下議院的副議長!在議長不露面,上議院副議長不知所蹤的情況下,軍火商擁有目前議會中最大的權利。</br> 這次議會封閉后,一直以來縱容軍火商拖延的議會露出獠牙,根本不顧軍火商意愿,直接認定他為下議院副議長。可以說除了還沒有獲得自己的顏色副議長袍外,軍火商實權基本已經到手,只要見過議長后晉升儀式就會最終達成,他也將獲得自己的副議長長袍。</br> 教你如何設置閱讀頁面,快來看看吧!</br> 只不過這個節骨眼上成為副議長,去見下議院議長深藍,可不是什么好事。就算想當副議長想瘋了的童話這會也退避三舍安分守己,染上顏色,被戰場污染浸染……誰知道回來的軍火商,還會不會是‘軍火商’呢。</br> 軍火商的時間不多了,荷官明白。她也知道自己數年來暗中對議會探索收集來的信息,是她最大的底牌。</br> 弟弟……</br> 想到了數年來第一次感到弟弟從靈魂契約中傳來信息,荷官濃烈的情緒難以壓抑。即使一直在想弟弟很可能和她一樣在議會中,或者被議會派去了其他地方執行任務,所以他們才無法相見。但荷官內心深處也知道希望渺茫。</br> 她一直以來強烈的自毀傾向,就由心底最深處的陰暗情緒堆積而生,但荷官記仇,她發誓會在死前報復議會和旅社,她一邊刺探收集情報,一邊暗中接近軍火商,想要借由這位下議院副議長候選人對議會和旅社實行報復。</br> 荷官的殺意針對的是旅社和議會,針對的不是軍火商,正常來講軍火商不可能察覺到的。但這人直覺驚人,荷官已經感到軍火商在提防她,但她不在意,這次混亂是個機會,在得知軍火商直接被選為副議長后,荷官已經做好了復仇的準備。</br> 但弟弟卻在這時傳來了消息!</br> 收到消息的瞬間荷官是戒備的,她懷疑是不是自己陰謀暴露,是議會蒙騙她要讓她錯過復仇的大好時機?但很快荷官在靈魂契約中感受到了自己的骰子。</br> 這是‘荷官’的稱號專屬道具,她絕不會感受錯!荷官清晰記得這枚骰子隨安雪鋒和半命道人他們消失了,緊接著議會封鎖,荷官無法召回自己的骰子。</br> 現在骰子卻落到了丙一的手中,荷官不是傻子,她當然能想到當初和安雪鋒跟半命道人在一起的,那個疑似現身的副議長紅。但她根本不在意這些。</br> 弟弟,她感受到了弟弟的靈魂波動,很虛弱,很微小,甚至沒有太多情緒的波動,只有一點對她本能的,朦朧的依賴與親昵。</br> 他們是相依為命的姐弟,是血濃于水的親情,從現實到旅社,他們沒有像旅社中很多親人那樣反目成仇,感情反而越來越深,沒有半分隱瞞。和弟弟之間的靈魂契約,他們同樣變成狼人后的血脈相連,都讓他們之間的聯系更加緊密。</br> 荷官不會認錯的,這就是弟弟。荷官心中一直抱有一絲希望,弟弟實力比她更強。</br> 但也許正因為強大,才讓他先一步死亡。</br> 從荷官數年如一日對議會的刺探情報中,她當然知道死去的,被埋葬在戰場的議員會是什么下場。她根本不敢去想。</br> 現在弟弟回來了,哪怕只是一小點的靈魂碎片,那也是回來了,丙一甚至還把她的骰子給了弟弟,無數情緒如沸騰的開水,荷官大腦就像一片空白,有一瞬間她簡直是欣喜的,她和弟弟肯定對丙一有用,所以他才會把骰子塞給弟弟。</br> 無論是算計也好,計謀也罷,幸好,幸好丙一想利用他們姐弟。軍火商說她運氣好,荷官也覺得是,她之前賭輸的所有壞運氣,似乎都是為了積攢將骰子送到丙一手中的好運。</br> 丙一想要錢?想要情報?給給給,都可以給!弟弟那邊沒聲了以后荷官幾乎是迫切的想要傾家蕩產給丙一塞東西,但議會封鎖她塞不過去,甚至連通信都不敢回,生怕牽連到弟弟讓他被議會再發現。</br> 所以荷官豁出去來找軍火商了,她知道軍火商一直跟歸途的汪玉樹糾纏不休。</br> “喂女人,你難道不知道你有多重嗎?”</br> 又想起弟弟走神的荷官聽軍火商不耐煩呵斥道:“要是不想再被我來一梭子就從我身上滾下去。”</br> “哦軍火商,只要你答應我,你想給我來幾梭子子彈都行。”</br> 荷官才不會下去,她渾身只有一層狼毛覆蓋,曲線畢露,手指曖昧在軍火商臉頰上滑動,語氣充滿暗示:“什么子彈……都行。”</br> “滾蛋,我對女人沒有興趣!”</br> 軍火商臉色鐵青,使勁一掙,這次荷官也不再壓制,順著他的力道起來,眼睛往軍火商下半·身瞥了瞥。</br> 沒有一點動靜。</br> 嘖,死gay。</br> 教你如何設置閱讀頁面,快來看看吧!</br> 不能能色·誘也就不能悄然浸染軍火商的精神意識了,荷官有點遺憾。她換了態度,正經起來:“我知道你想向汪傳遞消息,又不想牽連到他,我和你是一樣的。”</br> “就在剛才,丙一聯系我了。”</br> “繼續說。”</br> 看他這樣荷官就手癢,但軍火商終于肯跟她正常交流了,這總歸是個好消息。不再浪費時間,荷官與軍火商密談起來。</br> “銀月殺手有沒有可能是荷官弟弟?”</br> 議會那邊發生的事情衛洵不知道,他甚至連信息到底能不能傳到荷官那里都不確定,在玉米狼筍傳遞消息過去,沒有得到那邊回應后,衛洵也不會白等著,他帶了花環、玉佩和桃枝與安雪鋒一起去了天壽山。</br> 相較于烏螺山和小湯山,天壽山有太宗掌控,埋任務道具時的各種山體反應衛洵能從他那里實時得到,所以衛洵選擇在這里先嘗試一下。</br> 歸途在天壽山沒有安全屋,他們只能先去京郊,再由安雪鋒開車帶他去天壽山。</br> 衛洵第一次坐安雪鋒開的車,他坐在副駕駛位上,手中捧著保溫杯,里面是熱騰騰的紅棗枸杞補血茶。茶是安雪鋒給他準備的,安全帶也是安雪鋒給他系的,衛洵拄著頭望向安雪鋒的側臉和他無論何時都挺直的脊背,竟是難得有點出神。</br> 見安雪鋒專心開車看路,都不扭頭看他一眼,衛洵干脆隨意找了個話題。</br> 京郊殯宮時荷官跟銀月殺手隱藏的身份可是一對姐弟,而且小白花變成了小白狼,銀月殺手也是一頭白狼,雖然有點牽強,但衛洵還是硬扯了一下。</br> “嗷嗚嗚?”</br> 越野車后座是縮小的玉米狼筍,聽到父好像在說和它相關的事,喜歡湊熱鬧的玉米筍頂著小白狼探頭過去,用剛跟頭上小狼學的嗷嗚叫聲跟父撒嬌。</br> 突然拱過來個大深淵蠕蟲這種事讓安雪鋒條件反射警覺,一手握方向盤一手抽刀把玉米狼筍拍了回去,也終于把注意力放到了衛洵剛才說的話上。</br> “西區的狼人是挺多的。”</br> 安雪鋒道:“軍火商在議會經營多年,他從沒有在議會中發現荷官的弟弟。”</br> “要么是他根本沒進議會,要么是他進議會后就立刻被議會派了送死任務,死在了戰場。”</br> “有沒有可能是雙管齊下?”</br> 惡蟲師切片見多了,衛洵覺得人人都可能有個切片。像惡蟲師那種,能一部分自己在旅程中當烏老六,一部分自己正大光明在旅社當導游,那荷官弟弟會不會有這種情況?</br> “銀月殺手確實來歷成謎,聽說是蜥蜴公爵撿回來的。”</br> 雖然衛洵說的話可能性極低,但安雪鋒仍認真思考:“銀月殺手一直都很聽蜥蜴公爵的話,基本沒有表現過太多自己的情緒。他們這么多年來都沒有深層聯結,以銀月殺手和蜥蜴公爵的性格,其實有些奇怪。”</br> “會不會是蜥蜴公爵不行?”</br> 見安雪鋒陷入了新的沉思,不再出聲,安靜十分鐘的衛洵故意挑撥道:“我們不是也還沒有深層聯結嗎?”</br> 安雪鋒似笑非笑掃了他一眼,竟是煞有介事點頭:“你說的有道理。”</br> 他嘴角勾起,露出一抹壞笑,故意嘆息道:“或許是導游不行吧。”</br> 衛洵:?</br> 教你如何設置閱讀頁面,快來看看吧!</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