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鶴軒打了個寒噤,忽然睜開眼睛。他全身都被凍僵了,手腳冰涼,那種滲透骨髓的寒意就像是冬天忘了關床邊的窗戶,又蹬掉了被子,然后被凍醒的感覺一樣。</br> 周圍是一片黑暗,沒有了篝火的光亮。原來是篝火熄滅了,怪不得這么冷——不對!</br> 于鶴軒心中一凜,明明之前說好今晚不睡覺的,大家又都圍坐在篝火旁邊,怎么可能讓篝火熄滅?</br> 肯定是出事了!</br> ‘飛鸞,飛鸞’</br> 于鶴軒屏息凝神,不敢亂動,心中呼喚距離他最近的妹妹,他們是孿生兄妹,雙胞胎總會有奇特的感應,而這種感應在他們來到旅社后因為各種稱號加強了。果然,不過幾秒于飛鸞就被他喚醒,她也是渾身冰涼,驚魂未定。</br> 兄妹倆小心謹慎打量四方,但濃重的黑暗吞沒了一切,沒有一點光,也沒有任何聲響。甚至連外面沙暴的聲音都消失了,一切安靜的詭異。</br> ‘你是怎么睡著的?”</br> 于鶴軒在心中問妹妹,這昏睡有蹊蹺,他明明記得自己之前清醒的很,吃完椰棗準備再繼續(xù)畫符了,不可能突然無緣無故昏睡過去。</br> ‘我也不知道……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隊長呢,唐哥他們還在嗎?我什么都看不到’</br> 于飛鸞聲音輕軟惶恐,明明擅長的是最爆裂的引雷符,但飛鸞卻是個說話細聲細氣的軟妹。他們家里人多,尤其重男輕女,養(yǎng)的飛鸞性格有點軟弱,逆來順受,但兄妹倆感情卻很好,于鶴軒在懂事后就會護著妹妹了,現(xiàn)在遇到危險,他也護著妹妹。</br> ‘飛鸞,你捏著雷符先別動,我去看看。’</br> 于鶴軒躡手躡腳起身,小心摸索向記憶中隊友們在的地方,很快他發(fā)現(xiàn)隊友們沒有消失,他們都還在,但下一秒于鶴軒心中就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br> 隊友們?nèi)蓟杷诘?,無論如何都叫不醒!就連警惕性最強的陳隊都叫不醒!</br>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br> 于鶴軒背上起了一層白毛汗,就在這時,他心中聽到妹妹焦急擔憂呼喚。</br> ‘哥,有東西過來了!’</br> 于飛鸞靈感很強,在復雜的大家庭長大讓她從小就很會看人的臉色,很會覺察到其他人的情緒變化,對危險和惡意的感知更是敏銳。來旅社后她獲得了‘第六感’的藍色初始稱號,更增強了這點。</br> 而現(xiàn)在,于飛鸞就聽到了一些讓她毛骨悚然的聲響。</br> 沙沙,沙沙。</br> 像是什么東西走在沙子上的聲音。外面刮了半天沙暴,地堡外應該全是沙子。有誰在接近,伴隨著粗重的,貪婪惡意的喘息聲。</br> 一絲異味隱隱約約傳來,于飛鸞臉色煞白,她聞出來了,這是新鮮的,血液的氣味。</br> 滴答,滴答。</br> 水滴落下的聲音響起,但這聲音聽起來比水要更粘稠,像是從剛被折斷頭的,新鮮的脖頸斷口上流淌出的血,血腥味越來越重,呼吸聲也越來越急促,對方在飛速接近,距離他們越來越近——是從東北方傳來的!</br> ‘哥你快回來!’</br> 于飛鸞焦急呼喚道,哥哥在的地方正是東北方,也是百老大那些強者們原本在的地方,他原本是想去看看百老大他們還在不在,是不是也陷入了昏睡,但現(xiàn)在危險卻從那個方向逼近了!</br> 然而下一刻,于飛鸞卻感到哥哥那邊傳來了強烈的恐懼的情緒!怎么回事?哥哥發(fā)現(xiàn)了什么?難道說怪物已經(jīng)——</br> “飛鸞躲開!”</br> 驀然間赤色火光撕裂黑暗,是于鶴軒最擅長的天火符,如十數(shù)個火球轟然墜落,但落下的方向卻不是于飛鸞覺察到危險的東北方,而是于飛鸞那邊!火焰墜落的同時于飛鸞聽到哥哥撕心裂肺的絕望喊聲,來不及多想,于飛鸞立刻向旁邊撲去,同時扔出了手中全部的雷符。</br> 哪怕這么近的距離用雷符會同時讓她受傷,于飛鸞都沒有半點遲疑。轟隆雷聲伴隨著火焰劃破寂靜,撕裂黑暗,于鶴軒以最快速度奔跑過來,拼命向前伸手,想要抓住妹妹。但于飛鸞卻被另一只大手抓住了。</br> 她沒能逃走,于飛鸞一動都無法動,她驚恐睜大雙眼,整個人都被莫大的恐懼攝住,呆呆望向自己身后。</br> 在她身后的黑暗中,是一張巨大的,足有兩米高的畸形扭曲的人臉,那張臉上全都是血,暗紅的,粘稠的,拉著絲墜落,火符和雷符也沒有對敵人造成任何傷害,血腥味更重了,寒意侵襲而來,如同最恐怖的夢魘。</br> 是殺死郝云和宋飛星的殘疾巨人的臉!</br> “放開她,你放開她?。 ?lt;/br> 于鶴軒不要命的撲到了巨人身前,扔出了全部的火符,卻起不到任何效果,雷聲和火焰的光也沒有喚醒其他人,只能眼睜睜看著巨人提起妹妹,兩個手指就如鑷子般捏住了妹妹的頭——擰下頭,抽出脊椎和內(nèi)臟,當初巨人就是這么吃掉郝云和宋飛星的!</br> “飛鸞——”</br> 他凄厲嘶啞的喊道,猶如杜鵑啼血,絕望充斥心靈,于鶴軒直接用牙咬住了巨人,嗚嗚如被逼到絕境的野獸。</br> 然而下一刻,事情卻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br> “錚嗡!”</br> 利刃劃破空氣的聲音,在逐漸暗淡的火符光中于鶴軒看到了一把刀!那刀直接刺入了巨人面龐正中的巨眼處,痛的它暴怒嘶吼,直接把于飛鸞扔開抬手去拔刀。</br> 除了他們兄妹倆,竟然還有其他人醒來!于鶴軒聽到冰冷的,滿含戾氣的聲音,自東北方響起,</br> “好吵?!?lt;/br> 遠古綠洲中,紅沙巨人部落。</br> 外面的沙暴沒有停歇,狂風卷著的沙粒像雨點冰雹一樣噼里啪啦砸在地堡外,哪怕玉米筍堵門也無法完全堵住沙粒,鋪在地面的干硬獸皮上已經(jīng)多了層輕軟冰涼的薄沙。寒冷蔓延,正中原本燃燒正旺的篝火都突然挨了幾寸,火焰閃爍,像是隨時都會熄滅一樣。</br> 而明滅不定的火光更襯得環(huán)境陰森,襯得大家臉色都不好看起來。睜著眼睛昏睡過去的于家兄妹被搬到了篝火旁,所有人的中間,但被搬過來的不只有他們倆。</br> “不……不只有兩個人。”</br> 通靈人莉莉的話讓所有人心頭一凜,只見莉莉點燃一根黑色的蠟燭,拿出一把儀式刀。她先用刀在于家兄妹上方的空氣中劈砍,然后將刀在燭火上炙烤,緊接著莉莉背過身去,背對眾人摘下墨鏡。仔細觀察刀身,仿佛上面有什么畫面一樣,這動作讓衛(wèi)洵想到了安雪鋒的歸途刀。</br> 但回溯畫面是歸途刀本身功能,莉莉這卻是她自己的手段,蠟燭和刀只是媒介而已。不過兩三秒后,莉莉聲音再次響起,只不過不復空靈,略顯嘶?。骸拔铱吹搅宋鍌€影子,五個,五個,除了他們兩個以外的三人是敵人,我看到了……”</br> 五個影子?難道陷入昏睡的有五個人?這怎么可能——不對!</br> “陰陽蝶?”</br> 衛(wèi)洵立刻反應過來,抬頭望去,陰陽蝶和感染者畢竟有前科(屠夫聯(lián)盟),這種緊張時刻他倆人都識相的沒有湊過來,湊近旅客們。陰陽蝶靠坐在東邊的角落里,篝火照明有限,他的身體大半隱沒在黑暗中,像是睡著了。</br> 但感染者把陰陽蝶拖到篝火堆旁眾人才發(fā)現(xiàn),他竟然睜著眼睛睡了過去,和于家兄妹的情況幾乎一樣!</br> “我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剛才我在吃椰棗?!?lt;/br> 感染者立刻表態(tài),這不是他做的,而事實上衛(wèi)洵也瞬間明白,和張星藏他們交換了一個眼神。</br> “是對應的人?!?lt;/br> 衛(wèi)洵操控輪椅到了陰陽蝶的身邊,目光忽然落到他的刀上。陰陽蝶之前正在保養(yǎng)刀,而此刻他的刀鋒上竟然沾染了一絲血色,好像剛和什么東西搏斗過一樣。</br> 昏睡過去的不僅有于家兄妹,還有與該被老殘巨人吞吃的三個人對應的三個新來者。之前面對陰陽蝶的老殘巨人跟瘋了一樣想擰斷他的脖子,那時衛(wèi)洵就懷疑陰陽蝶是不是和于家兄妹與朱元德三人中某人對應。</br> 現(xiàn)在算是證實了。</br> “還有兩個,血族男爵、血狼雷克斯和黑狼人中的兩個?!?lt;/br> 大衛(wèi)嚴肅道,他撐開于家兄妹的眼皮,仔細觀察:“叫不醒,他們已經(jīng)迷失了,外界過度刺激的話恐怕會讓他們猝死?!?lt;/br> 情況不妙,昏睡過去的于家兄妹恐怕不僅要應對巨人,恐怕更多了兩個對他們而言強大恐怖的敵人。</br> “追夢可以試試。”</br> 注意到百曉生的目光望過來,張星藏擰眉道:“但不保證能成功。”</br> 對付噩夢中的敵人本該是追夢人的拿手好戲,但問題是它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要不是追夢人目前是龍的形態(tài),也許能使用一些力量,張星藏連‘試試’這個詞都不會說出來。</br> “莉莉也可以試一試?!?lt;/br> 占星者道,通靈人莉莉緩緩點頭,輕聲道:“我需要他們的血,來讓燭光引導他們的回歸?!?lt;/br> 眾人把位置讓給莉莉和追夢龍,蹲在他們旁邊的還有雪貂佟和歌,時刻關注于家兄妹和陰陽蝶的情況。有外人在他沒有變成人形,也沒人問這只雪貂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為什么它看起來很像衛(wèi)洵的貂,所有人都在忙。</br> 大衛(wèi)、人馬·凱蒂和感染者三人冒著沙暴出去。他們想試試能不能靠感染者感應,撿到昏睡的雷克斯、血族男爵或是黑狼人其中的兩個,他們沒有防備對方也不會有任何防備,今晚是個好機會。</br> 半命道人本打算一起去的,雖然他極為擔心陳誠他們,但出去的都是西區(qū)人沒有自家人這不太像話,尤其是半命對西區(qū)那邊的人有點偏見,總覺得這些人太狡猾不真誠。占星者在,安雪鋒必須要留在這邊保護衛(wèi)洵,張星藏要注意追夢,能動的人只有他。</br> “半命,你過來。”</br> 但衛(wèi)洵卻沒讓他出去。</br> 除了篝火那邊的人以外,安雪鋒,衛(wèi)洵和占星者三人都在朱元德旁邊,玉米筍的觸須正在被他們研究。</br> 本該一起昏睡過去的朱元德現(xiàn)在卻醒著,這完全不合常理。莉莉也說夢中有五個影子,顯然是少了朱元德這個人。</br> “普通的蠕蟲。”</br> 占星者第一個開口:“關鍵不在它,在命運?!?lt;/br> 按他的說法,朱元德是在墜入夢魘的一瞬間被抽醒了,往前一分沒用,往后一分他就將一睡不起,恰恰好是這個時間,正因為朱元德被命運眷顧,他太幸運。</br> 真的只是幸運的原因嗎?</br> 衛(wèi)洵不這樣認為,有些事情占星者井不知道。</br> “半命,你來看看。”</br> 衛(wèi)洵道,表面上是讓半命給朱元德算一卦看看,但實際上他卻通過牽絲和半命道人密聊。</br> ‘你感受一下,陳誠有沒有問題’</br> 陳誠現(xiàn)在正在朱元德身邊安慰,于家兄妹出事后他最快速度安撫了驚慌擔憂的隊員們,在確認莉莉那邊不需要幫忙后他坐回到朱元德身邊。朱元德嘴笨,也受到了驚嚇,說話有點磕巴,很多事陳誠替他回答。</br> 能看出陳誠對自家的隊員很是了解,朱元德的過去,習慣,性格,還有一些小事他全都記在心中,他說話時朱元德就在旁邊連連點頭,兩人井沒有任何隱瞞,能看出陳誠也很像幫他們找到一些朱元德清醒的特殊點,從而幫助于家兄妹快速清醒。</br> 陳誠是個關心隊員的好隊長,所以衛(wèi)洵想知道,朱元德保持清醒這事,是不是和陳誠坐在他旁邊有關。</br> 當初對抗老酋長時,那種感覺衛(wèi)洵沒忘。</br> ‘你,你的意思是……’</br> 半命道人有點磕巴,也有點不敢置信,他醒來后也知道了當時發(fā)生了什么,知道了自己用出劍出寒山不僅是衛(wèi)洵能量的支持,更和陳隊脫不了關系。但半命道人只覺得那是偶然——紅沙巨人部落、劍出寒山,未完成的寒山劍,遠古綠洲的信物,場景重演中的陳誠,北緯三十度的污染和他半命道人,都和陳隊有關。</br> 再加上當時安雪鋒出手導致空間震蕩不穩(wěn),種種條件下,才引來一絲陳隊的氣息、力量、或者意識什么的,就連半命道人也無法確定陳誠目前的狀態(tài),不確定那力量究竟是來自真正的陳誠,還是他在信物或是寒山劍中留下的什么東西。</br> 但衛(wèi)洵的話卻讓半命心中多了一分期盼,他當即擠到了陳誠和朱元德兩人的身邊,左右手一手抓住一人的手,閉目細細感應,然而片刻后他就皺眉松開了朱元德的手,一手握著陳誠,一手攥緊遠古綠洲信物。</br> ‘好像有一點點,但我不確定’</br> 半命道人苦惱道,他放下信物,又拿出了未完成的寒山劍,比劃著:‘很微弱,非常非常微弱,微弱到我都不清楚到底是信物上自帶的,還是真發(fā)生了什么——我剛才一直在心里呼喚他,但陳隊也沒給我回應什么的?!?lt;/br> 但衛(wèi)洵卻基本可以確定朱元德清醒絕對和陳誠有關了,因為他剛才心跳微妙的錯亂了一拍。衛(wèi)洵指揮著陳誠,讓他站到火堆邊。不知是不是錯覺,于家兄妹的臉色似乎好看了一些。</br> 遠古綠洲的蝴蝶碎片真的還和陳誠有聯(lián)系,而且這聯(lián)系仍舊緊密,或許這就是半命道人之前說的,‘遠古綠洲蝴蝶碎片有問題’。</br> ‘蝴蝶碎片和開辟者之間有特殊聯(lián)系嗎?’</br> 這個問題衛(wèi)洵問過安雪鋒,安雪鋒給出的答案是否定。如果真有什么特殊聯(lián)系,當時衛(wèi)洵也不可能直接從傀儡師身上把蝴蝶碎片給挑出來了,追夢人的碎片也不該被蠕蟲掠走。而歸途他們奪得的蝴蝶碎片干脆就沒放在安雪鋒身上。</br> ‘也許有影響,但不算聯(lián)系’</br> 擁有蝴蝶碎片會讓人變得更強,即使這種強大是更傾向于污染變異的方向,但拿到蝴蝶碎片后,開辟者就不會太畏懼自家北緯三十度旅程中的污染。也就安雪鋒那么強大,去大西洲和撒哈拉時才不用隨身攜帶蝴蝶碎片。</br> ‘但占星者是個例外’</br> 在沒有看過衛(wèi)洵融合蝴蝶碎片的心臟前,占星者是唯一例外,據(jù)說星盤是他‘占星者’橙色稱號的稱號專屬道具,但占星者將蝴蝶碎片和星盤融合到了一起,就成了手背上的紋身。</br> 紋身,和衛(wèi)洵心臟上的蝴蝶紋身有微妙的相似感,而這種‘巧合’,更讓衛(wèi)洵好奇占星者在預言中究竟看到了什么,是不是與他有關,當年和嬉命人的關系又有多緊密。</br> 毫無疑問,遠古綠洲的蝴蝶碎片絕對能刺激到陳誠。而且吸收了大量污染能量后這塊碎片目前十分活躍,和其他蝴蝶碎片形成了鮮明對比。</br> 衛(wèi)洵甚至覺得自己不用挖心就能引動這塊碎片,不過他沒打算直接用遠古綠洲蝴蝶碎片做什么,這些碎片他都沒有弄懂,沒有完全掌握。更何況之前半命道人那不受控制的劍可表明,陳誠對弄走他蝴蝶碎片的嬉命人絕不算友好,十年過去了還是見面就殺。</br> 得緩和一下,間接一下,找個中間人才行。</br> 蝴蝶碎片和碎片之間是有聯(lián)系的,占星者的蝴蝶碎片,遠古綠洲的蝴蝶碎片,占星者,???,嬉命人,陳誠。</br> 這是條可行的邏輯鏈。</br> 衛(wèi)洵想著,他操控著輪椅,到了占星者的身邊??摧喴紊系摹贂陨瘡挠疫吙拷^來,占星者慢吞吞的右手插兜的姿勢變成了抱臂站立,右手藏到了左臂的臂彎中。</br> 哥哥絕對覬覦過占星者的蝴蝶碎片。</br> 看占星者變換姿勢,衛(wèi)洵想到。雖然占星者越藏衛(wèi)洵越好奇,但現(xiàn)在他也不是想深入研究占星者的星盤。他看上了占星者和嬉命人曾經(jīng)聯(lián)系緊密這點。</br> “占星者,命運讓我看到了星星?!?lt;/br> 衛(wèi)洵察言觀色,發(fā)現(xiàn)占星者臉色緩和了些后立刻打蛇隨棍:“我想看一下你的右手,可以嗎?”</br> 看下右手可以嗎?這句話對占星者而言,簡直就像惡霸對黃花閨女說我就看看一樣惡劣!但‘百曉生’剛才說的‘命運讓我看到了星星’這句話,著實戳到占星者的愉悅點了。他用眼角余光掃了眼篝火邊,莉莉和追夢龍仍沒有動靜,顯然是陷入了某種僵局。</br> 這種情況拖得越久越不妙,再者說輪椅背上還有鳳鳥在,‘百曉生’多少得顧忌點,不可能堂而皇之對他做什么。</br> 破局契機也許真在他星盤上。</br> “隨你。”</br> 占星者冷淡道,右手伸出,握住了‘百曉生’的手。然而下一刻,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br> 衛(wèi)洵竟然抓住了占星者的右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的右手背貼近了自己的心口處!</br> “你做什么?!”占星者以最快速度收回了手,質(zhì)問道,然而衛(wèi)洵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br> “錚嗡——”</br> 半命道人手上的半成品寒山劍,忽然嗡鳴起來。</br>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有加更,啵啵!</br> 衛(wèi)洵【和善】:你醒啦,嬉命人來搶遠古綠洲蝴蝶碎片啦</br> 失眠陳誠:??</br> 占星者:???</br> 嬉某人:?</br> 感謝在2021-11-0923:12:44~2021-11-1023:14: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阿斯塔羅特2個;</br>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聽說日萬可以防禿1個;</br>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嘰嘰嘰嘰嘰嘰嘰好痛、添添吸溜望仔、江、涼笙、jill不幻曈、小嬉咪1個;</br>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bl蘭210瓶;蘿唄唄、鳶尾120瓶;紫薯芋圓君100瓶;阿涼有點懶90瓶;秦嶺秋風86瓶;這是一個名字83瓶;一時熱度75瓶;小蘑菇、阿禎、陳十一70瓶;民政局、hydra-、37115809、是喵喵吶60瓶;狐56瓶;天同、兔子蘋果跳、肆己、呵呵、小蕓50瓶;慕慕、清凈、念曉瑤、lalalabahaha、木之、moon、棉花堂40瓶;衾寒37瓶;白芷、歷史作業(yè)本、辰月、天空、小熊貓、嘻嘿嘿嘿、蘇尋30瓶;醬汁29瓶;醚苒22瓶;喂喂喂、君辭、與子同歸、41109126、發(fā)財路上發(fā)財樹、caracal、該賬號已注銷、同學孩子都打醬油了20瓶;鮮榨黃瓜汁19瓶;居老師的皮皮14瓶;譶梔、45280073、福寶、箬萘菏瀅、yuki、jill不幻曈、霧里看花、朔月、棉木、愛吃西瓜、這條魚有那么大!、不喜歡香菜的橘子、23583956、禿禿的兔兔、r、孟、5325082810瓶;小小慧、余墨6瓶;禮貌看文、花謝憐城、491735725瓶;橘良美孟、葡萄每天都在爬墻、酸酸酸橙2瓶;云汀、eximious~chyx、太太日萬?。。?!、你的豆豆喵呀、戈萊、玉染染、天、夜凌雪、傾城小獅、邶邶、塞西莉婭1瓶;</br>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