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安雪鋒的實力,一旦真下定決心沖破幻象,那些幻象完全無法阻攔他。唯一要注意的問題就是這些幻象已經存在在安雪鋒的心靈幻境中數年,破壞掉他們,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也相當于對安雪鋒的精神造成損害。</br> 放任他們,同伴一次次死亡對安雪鋒造成慢性傷害。解除幻境,那會對他的精神造成更大的損害。一個相當于慢性死亡,一個相當于刮骨療傷。</br> 但現在有衛洵在,隨時與安雪鋒聯結著,那些精神沖擊、精神傷害一出現,就被他共同分擔下來。</br> 安雪鋒動作極快,不過五秒就斬去了全部的幻象。當‘王澎湃’不敢置信慘叫著,被安雪鋒‘殺死’后,眼前的場景全都發生了轉變。但安雪鋒完全沒有關注轉變,而是急急側過頭,擔心道:“你……你現在感覺怎么樣?”</br> 他的導游,他的聯結導游,與他共同承擔痛苦,承擔精神創傷。哪怕安雪鋒殺的夠快了,但劇烈的頭痛仍讓他知道,完整的精神創傷會有多痛苦。</br> 背上的導游沒有說話,年輕的安雪鋒感到頸間濕漉漉的,頓時頭皮發麻。這,他這是哭了嗎。</br> 原來自己的導游很怕疼。</br> 在對方哭了以后才知道他怕疼的感覺實在糟透了,年輕的安雪鋒一時間手足無措,沒錯,是自己的導游。哪怕年輕的安雪鋒沒有太多記憶,只是個幻象,但他仍舊一眼就認定了。</br> 這是種奇妙的感覺,他們精神相連,思維相通。但現在安雪鋒恨不得他們感覺也相通,起碼能幫他承擔更多的痛苦。</br> 他嘗試將導游從自己背上卸下來,但他像樹懶摟著樹一樣,抱的真的很緊。明明力量更大,但安雪鋒卻不敢硬來,但光站著也不是事。</br> 安雪鋒便背著他,在墓園中緩步轉圈。沒錯,當幻象們全都消失后,真正的墓園才顯現出來。那抹昏黃暗淡的光消失了,壓抑絕望的氛圍也消失了,墓園竟顯得有些整潔漂亮。</br> “這是鄔樂橙的墓。”</br> 安雪鋒背著衛洵走到一座墓碑的前面,墓碑旁長著一叢叢玫瑰花。這其實有些不合常理,但心靈幻境中一切都是正常的。</br> “鄔樂橙死的時候二十八歲,她之前說過,沒有人敢送她玫瑰花。”</br> 畢竟鄔樂橙真的很能打,當過兵一身正氣,性格強勢,頭發也是利落的齊耳短發。很多人拿她當哥們,沒想過她會不會也喜歡花。</br> “王澎湃其實早想送了,但一直沒敢。他跟我挺久了,看起來每天樂呵呵的,但其實吧,這小子純的很。”</br> 安雪鋒慢慢講道,又走到了下一座墓碑前。這座墓碑周圍很干凈,只擺了兩只燒雞。</br> “郁和慧喜歡吃燒雞,胡仙對他影響很深。他一直克制自己,不希望自己受到太多獸性影響。”</br> 所以在生前時,郁和慧是從來不會縱容欲·望去吃燒雞的,死后倒是能吃個夠了。</br> “這是佟和歌的墓……”</br> “這里埋得是佟和樂……”</br> 安雪鋒說了很多衛洵熟悉的名字,也說了一些他并不知道的名字。</br> “這是徐野的墓,他是玩蛇的,我們有過不少合作,他當時也準備加入歸途。但開辟金字塔的時候他死了。”</br> “這是柳紅燕,佟和歌的老鄉,他們倆關系不錯。她在凌家灘旅程里被屠夫導游給殺了。”</br> “這是蔣海濤……”</br> 在講述聲中,背上的衛洵身體漸漸不再劇痛而顫抖,而安雪鋒的眼神也逐漸變得銳利。他想起了一切,不再是被幻象困住的年輕人。</br> 下一秒,他將衛洵從背上放下來,熟練抱在了懷中。</br> 現在的安雪鋒當然知道,如何才能最快緩解衛洵的痛苦。</br> 安雪鋒吻去衛洵臉頰上的眼淚,熾熱的親吻隨即向下,落到了他的嘴唇上。兩人之間氣息相融,周圍的墓園變得虛幻起來,白色取代了一切,最終變為了冰原雪峰。</br> 從安雪鋒的心靈幻境到衛洵的心靈幻境這不算難,他們有了更親密的聯結。小半月未聯結,衛洵的痛苦雪山變得更高了。之前安雪鋒斬去的山頭又躥了出來,正好被安雪鋒再次斬斷。</br> 轟隆巨響聲中雪山傾覆,白皚皚積雪如滔天巨浪般咆哮著洶涌而下,卻完全無法碰觸到衛洵一分半毫。安雪鋒仍懷抱著他,力量具現化的歸途刀豎插在身前,擋住了傾瀉而下的雪瀑。</br> 衛洵在他懷中痙攣,掙扎,似痛苦似愉悅的緊皺著眉頭,因劇烈喘息而微張的嘴露出一點舌尖。安雪鋒眼瞳暗沉,親吻再次落下,堵住了他的嘴。</br> 正常聯結的導游會有親吻嗎?</br> 不會的,只要碰觸就能完成基本的精神紓解,而且速度很快。像張星藏和追夢人這種對彼此異常熟悉,思維契合的,甚至只有三秒就能完成一次基本的紓解,這在戰斗時很有用。</br> 但安雪鋒卻更喜歡親吻衛洵,喜歡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氣息。尤其是當他們互相看過真心,有了更親密的關系后。那種獨占欲再不可收拾,那些藏在心底深處的黑暗念頭無法壓制。</br> 雖然暫時使用他的身體,與開始嘗試融合是安雪鋒最先提出的。但在知道早就把半顆心(紅石)給了衛洵后,安雪鋒仍忍不住感到嫉妒。</br> 似乎更會說情話啊。</br> 衛洵坦白冒險,也是對說的啊。</br> 還有這句‘所以,我們從來都是真心’這種表真心的話,也是說的。</br> 雖然他們是同一個人,但獨占欲卻如受傷的雄獸般發出嫉妒的咆哮。親吻不知何時變得更重,像是要掠奪衛洵口中最后一絲空氣。</br> 看他因窒息而痛苦,又因痛苦而愉悅,到最后主動向他抱來,渴求更多的痛苦,渴望更多的快樂,安雪鋒眼中閃過一抹暗光,他習慣性的想克制自己,卻又覺得或許放縱會更好。</br> 衛洵現在很疼,安雪鋒幻象破滅瞬間精神創傷帶來的痛苦差點讓他昏厥過去,劇痛宛如一只帶毒的蛇在他體內游躥撕咬,而且和之前相比更難控制,仿佛痛覺被放大了數倍,就連精神都受到了影響。</br> 凌晨應該過了,現在算是十月三號。</br> 末日懲罰的下一次剝奪不遠了,如果沒有推遲,它將在十月四號到十月五號的零點降臨。痛覺加劇恐怕就是某種預兆。</br> 生理性的眼淚不受控制流了出來,無痛的時候衛洵從來不會哭。但自從進了旅社以后他卻哭了好幾次。有人說女性平均年齡比男性更長,有一點就是因為女人能用眼淚來釋放情緒,哭過后身心都會覺得舒服很多。</br> 衛洵倒沒有太多感覺,難熬的劇痛中他身體竟有些微的戰栗。劇痛與快樂的關聯已經被他潛意識牢牢記住,他的身體畏懼疼痛,但一想到會隨疼痛而來的快樂,那痛苦就不是那么難熬。</br> 只不過這次快樂來的有點晚,太年輕的安雪鋒顯然不如現在的這位跟他有默契,衛洵忍很久了,忍模模糊糊聽到的,年輕安雪鋒的逼逼賴賴。如果不是他痛到沒力氣,衛洵早一拳上去了。</br> 等到安雪鋒親上來時,那感覺才終于對味。從安雪鋒的心靈幻境切換到自己的心靈幻境,痛苦雪山的再次崩塌,衛洵都不在乎。劇烈的痛苦伴隨著快樂席卷而來,而與此同時衛洵微妙感受到了一點強大的力量,隨著快樂,涌入到了自己體內。</br> 那是安雪鋒的力量,雖然衛洵同安雪鋒紓解過,也感受過火鳳羽毛,但這點力量截然不同。它無比純粹,只有安雪鋒的氣息,沒有任何偏向雜亂的氣息。而它又無比強大,衛洵甚至感覺自己體內的痛苦都被壓制下來了。</br> 衛洵渾身一僵,當痛苦被壓制下來后,痛苦和愉悅的平衡就被打破了。巨大的,讓他近乎難以忍受的快樂洶涌而上,頃刻間將他全部吞沒。大腦一片空白,身體如痙攣般顫抖,不知過了多久這強烈的快樂才總算過去,但快樂過后卻并不是平靜,而是密密麻麻的癢。</br> 癢從體內體外,皮膚骨髓中蔓延出來,身體各處都敏·感到了極點,那留存與體內的酥麻感讓他連被碰一下都要打哆嗦,身體仿佛失控了,一感受到安雪鋒的氣息后就無法控制的貼過去。</br> 原來這才是上癮。</br> 衛洵僅存的理智想到。</br> 之前的紓解,對痛苦與愉快的追求,不算上癮。因為這是衛洵自主追逐的,全是出自他的選擇,理智仍在。</br> 但現在,當安雪鋒的力量在聯結時,進入他最脆弱柔軟,完全不設防的心靈幻境時,那種強大力量帶來的感染力,讓衛洵身體戰栗顫抖,本能的追逐與貪婪的渴求,這才叫做上癮。</br> 強大力量就如同沾了蜜糖的毒藥,讓人一碰到就會被徹底馴服,完全忘記了其他,只想要得到更多。那么純粹的深淵力量,會不會讓導游也上癮呢?</br> 靈媒對哥哥的忠誠其實到了衛洵都無法理解的地步,他難以想象當哥哥被困印加太陽門這么多年,靈媒還忠誠一如往昔,甚至不愿成為甲等導游——哪怕現在傀儡師死了,甲三位置空了出來,靈媒也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想法。</br> 之前衛洵想過哥哥是不是給靈媒喂了什么藥,或者是有什么特殊的控制技巧。但現在他模模糊糊想到,會不會是靈媒對嬉命人的純粹深淵氣息上癮了?</br> 但這種正經問題顯然不適合現在思考,又一波快樂涌了上來,那種無法忍受的愉悅感讓衛洵蜷縮起腳趾,太多了,安雪鋒給他的實在太多,滿到已經溢了出來,身體像是壞掉了一樣,不停的顫抖,哆嗦,那種極致的感覺幾乎要將衛洵逼瘋。</br> 他下意識的開始掙扎,想要逃脫名為安雪鋒的囚牢。他似乎成功了,對方并沒有太過阻止,衛洵喘著氣,想要爬的更遠,但就在他即將要逃脫的時候,緊繃精神放松的時候,一股大力抓住了他的腿,衛洵被強制拽了回去。</br> 然后無法忍受的快樂再次降臨。他大腦一片空白,幾乎無法感受到隨快樂一起到來的痛苦了,唯有那種將他完全包圍,令他窒息的快樂。而這快樂甚至比剛才對他的刺激要更強烈。</br> 猶如獵人與獵物的拉扯,在緊追不舍后忽然的和緩,讓獵物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然后再驟然收網,一擊斃命。</br> 思緒徹底消散,眼前仿佛只有白茫茫一片,無法逃離,只能接受。衛洵眼淚流的很兇,但他卻笑得更高興,他太喜歡這種感覺了。極致的快樂后身體像是被浸泡到了溫度正好的熱水中,舒服與愜意讓衛洵像一條剛從冬眠中蘇醒,懶洋洋的蛇,困倦涌了上來,讓他思維更加遲鈍。</br> 但胸口的一點涼意,卻讓衛洵保有了最后一分冷靜。這時候的他防備心最低,也是最放松,最容易被套話的時候,不再動用大腦,僅憑本能做出回應。</br> ……如果安雪鋒趁這時問他一些問題,如果沒有胸口那一點冷意,衛洵恐怕都會如實回答。</br> 衛洵從沒有忘過安雪鋒的前職業,他和嬉命人,和失蹤的父母間有很多秘密,確實還未曾透露給他。</br> 安雪鋒會問嗎?</br> 衛洵想到,有些漫不經心,但又有一點在意。當快·感再次襲來時他仍忍不住想逃,而當發現安雪鋒仍是先放手,任由他逃離,隨后再將他抓捕給予更多時,衛洵模模糊糊確定了。</br> 安雪鋒就是想趁機問點什么,否則不會幾次三番這樣做。但他明明可以直接問他,雖然他不一定會說真話。</br> 雖然很爽,但衛洵情緒卻淡淡的,甚至難得有些提不起興致。當安雪鋒再低下頭,想要親吻他時,衛洵懨懨動了下,他快樂到脫了力,只是微側了下頭,讓安雪鋒的親吻落在了嘴角。</br> 然后衛洵感到安雪鋒的氣息在耳畔摩挲,安雪鋒這是在觀察他的狀態嗎?</br> 他想問什么?</br> 其實以安雪鋒的人品,他趁機來問這些與衛洵隱私有關的秘密,可能性其實不大。</br> 但終究還是有點不愉快。</br> 衛洵喘息著想到,身體仍在不時發抖,仿若仍沉浸在快樂中,這也確實是他身體真正的反應。除了蝴蝶碎片帶來的一丁點冷靜外,沒有任何差異。衛洵感覺安雪鋒的氣息在耳畔摩挲良久,久到衛洵都有點不耐煩了,又有點好奇,安雪鋒到底想問什么?</br> 下一秒,安雪鋒終于開口。</br> “喜歡我嗎?”</br> 衛洵聽他低聲問道,聲音中難得帶了一點不確定。</br> 這……</br> 這問題在衛洵意料之外,卻也算是在情理之中。</br> “差不多吧。”</br> 也不知怎的,愉快這種柔軟輕盈的情緒像小毛球一樣,充滿了衛洵的胸膛。他呢喃答道,隨后心中笑著,聽到了一聲頗為不滿的‘嘖’,以及男人羞惱磨牙的聲音。</br> 隨后他又聽安雪鋒佯作矜持旁敲側擊。</br> “喜歡更多,還是安雪鋒更多?”</br> 隨后沒等衛洵回答,安雪鋒就又立刻有加碼了一波洶涌澎湃的快樂。人在極致快樂的時候大腦基本無法思考,面對逼問大多只會本能的,跟著重復最后的詞。安雪鋒又問了一遍,按照常理說衛洵應該重復他著重說的‘安雪鋒’,但……</br> “都……喜歡。”</br> 衛洵氣喘吁吁,帶著一絲被欺負透的哽咽,有氣無力道。</br> 安雪鋒被氣笑了:“很清醒啊你,小導游?”</br> 但又氣又笑的同時,還有一絲驚訝。衛洵能在這種時候都仍保有一分理智,這是安雪鋒沒想到的。雖然灌注力量會讓衛洵上癮,但也是目前最快能磨損他痛苦冰山,最快能增□□洵與他聯結緊密性的辦法,關于上癮的重重利弊安雪鋒考慮清楚了,之前也跟衛洵說過。</br> 但衛洵仍能保持理智,卻更讓安雪鋒感到高興。</br> 沒錯,是高興。</br> 這說明衛洵對他的依賴與親昵,并不僅僅來自上癮,更有衛洵自己的抉擇在里面。</br> 是他選擇了他。</br> 雖然只是一句‘差不多吧’,但安雪鋒很高興,衛洵也很高興。兩人又親了一會,衛洵總算平復了呼吸。安雪鋒抱著衛洵,給他喂了杯水。衛洵這才發現他們從心靈幻境回到了現實。</br> 在同一張大床上。m.</br> 衛洵略一抬下巴,安雪鋒放下水杯,知道他想說話,便低下頭去聽。</br> 然后安雪鋒就聽衛洵輕聲笑著道:“我們做吧。”</br> 一瞬間還未平復的氣血上涌,任何男人都受不了喜歡的人說這種話。尤其是像安雪鋒這種火力壯的,他抱住衛洵的手臂瞬間更用力了,箍的衛洵都有些疼。但他這次卻沒有掙扎,反而更肆意的舒展身體,仿佛一朵開放的花。甚至還抬起自己綿軟無力的手臂,主動摟住安雪鋒的脖頸。</br> 安雪鋒脖子繃起兩條青筋,眼珠都有點紅。但他最后還是克制住了自己,明天就要去撒哈拉,起碼六點起,時間真的不夠,對衛洵身體也不好。</br> 他更希望他們的第一次在不用趕時間,更有儀式感,更,更浪漫的場合下進行。</br> 然而雖然做到最后,但他們還是用了別的辦法。</br> 一切結束后衛洵真是累了,安雪鋒把他放到盛滿溫水的浴缸后,小心扳著他的腿仔細檢查了一番,衛洵大腿內側被磨的有些厲害,他皮膚嫩,看起來就一片紅。看的安雪鋒心疼了,他飛快回屋,將亂糟糟堆成一團的床單換成新的,又拿出了治療傷口的特效藥,給衛洵涂抹上。</br> 折騰一番后,衛洵裹進柔軟的被子里睡了,但安雪鋒反倒更精神了,甚至有些神清氣爽。心靈幻境第二層的問題解決,但又不僅僅是第二層。</br> 原本在第二層的‘年輕安雪鋒幻象’擁有了他現在的力量與記憶,足能夠自己就解決心靈幻境第三層和第四層的問題。</br> 今天一個晚上應該差不多,三四層問題解決,再帶衛洵進去逛一圈,他們就是中度聯結的導游和旅隊長了。</br> 安雪鋒嘴角翹了翹,他靜靜坐在床邊盯著衛洵看了一會,喉嚨有點癢。想抽煙,但安雪鋒上次已經決定戒煙了,便嚼了塊衛洵放在床邊罐子里的薄荷蜂蜜糖。</br> 咬著糖,安雪鋒悄無聲息的,開始給衛洵收拾要帶去的衣服。</br> 十月份去撒哈拉那邊其實還算正好,正午時分也就三四十度,沒有夏日五十多度的高溫。但晚上還是有點冷的。</br> 安雪鋒主要給衛洵準備的是春秋兩季的服裝,除此之外還有沙漠防風鏡,能護住頭臉的紗巾,魔術頭巾,防曬冰袖等物。衛洵有白化病,不能在陽光下暴曬。但這些裝備安雪鋒準備的也不突兀,因為他們也都是要帶的。</br> 衣物收拾完后,安雪鋒慣例開始保養武器。他慣用武器有很多,歸途刀,槍,淬毒的匕首,一袋特制的飛鏢,鏈爪等等。但這次安雪鋒干脆把衛洵的武器也保養了一番。看狂徒殺人刀變得銳氣逼人,安雪鋒滿意耍了個刀花,琢磨著要給它配個新的刀鞘。</br> 隨后他又不知怎的就溜達到了衛洵的床邊,定定站了一會,不知想到什么,安雪鋒有點臉紅。他定了定神,伸手要去掀衛洵的被子,安雪鋒想再看看他腿內側的傷。</br> 畢竟進了撒哈拉以后,為了躲避變化不定的死亡黑沙暴,他們要騎白駱駝進大漠。長期騎駱駝對沒有經驗的人來說可挺遭罪的。其實衛洵如果能有個沙漠動物的變身會更好,安雪鋒想到。</br> 正常人有三個動物化形就能擁有自然之子的紫色稱號,但可能是衛洵體內純粹深淵力量太多,目前他沒有獲得新的稱號。但安雪鋒戴上大德魯伊稱號看過,衛洵體內自然力量也不差,再變一兩個動物自然就能獲得稱號了。</br> 雖然現在說這個可能有些來不及,但安雪鋒記得齊樂橙似乎專門送了衛洵一個蛋,那東西也能頂點用。</br> 邊想著,安雪鋒邊掀衛洵的被子,但就在這時,他卻聽到了輕微的敲門聲。</br> “叩叩。”</br> 不,不是在敲衛洵的門,而是在敲位于隔壁的,他的門。安雪鋒眼神一肅,通過暗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打開門一看,卻見到敲門的不是人,而是一只紙鶴。</br> 百曉生的紙鶴。</br> 百曉生有事找他?但現在還有什么事是百曉生解決不了的?</br> 印加太陽門又暴動了?</br> 安雪鋒詫異挑眉,打開紙鶴看了一眼,就見紙鶴上寫著三個大字。</br> “陰陽蝶”</br> 陰陽蝶感覺自己這輩子的眼淚都要流干了,眼圈甚至有點腫痛,淚眼朦朧的,他不知道為什么靈媒能哭那么久還正常,真是稱號的作用嗎?</br> 他在歸途從白天待到了晚上,其實半夜的歸途陰陽蝶還是有點害怕的,尤其旁邊坐著個不聲不響,在本子上寫寫畫畫,時不時瞅他一眼的百曉生。看的陰陽蝶都有點發毛,他甚至都不敢玩手機。</br> 但直接走好像挺沒面子的,而且這么長時間都沒人來找他,哪怕一個郁和慧之類的,陰陽蝶都能順理成章撤離——但沒有,統統沒有!</br> 陰陽蝶頓時警覺,他覺得這可能是丙一對他的某種考驗——絕不是他被忘了!他陰陽蝶高低也是個乙二導游,互助聯盟騎士!</br> 絕對是考驗!于是陰陽蝶咬牙硬撐了下來,就對著百曉生默默流淚。等到凌晨三點半的時候,他終于等來了人——等來了安雪鋒!</br> 這一瞬間陰陽蝶心臟都差點不跳了。</br> “早。”</br> 衛洵生物鐘很準時,凌晨五點自然醒來。剛醒來時他手習慣性抓握了一下,昨晚衛洵最終把握住了自己想見識的東西,這規格如果能做全套一定會很刺激。</br> 思緒回歸,跟不知何時回來的郁和慧跟佟和歌打了個招呼,佟和歌正躺在沙發上打盹,郁和慧倒是精神,衛洵去洗漱的時候就聽郁和慧匯報情況。</br> 昨日互助聯盟總共接收了五百多名新成員,其中旅客四百五十二人,導游五十七人,畢竟互助聯盟也是有門檻的。收的這些人都還算有潛力。</br> 現在三十六名低等議員和三十六名中等議員已經滿了,傀儡師死亡一事掀起的波瀾足足持續了一晚上,更有敏銳的人連夜投資,氪到了中等議員。</br> 但高級議員和更高的騎士這兩個位置還是有一定限制的,現在還沒滿員,能爬到這里的人多少都算是衛洵的心腹。</br> “屠夫聯盟送來了六成牧羊人聯盟那邊的收益。”</br> 郁和慧道,傀儡師死亡,能當頂梁柱的匹諾曹,衣魚和發鬼人都不見了,這牧羊人聯盟自然成了被人瓜分的蛋糕。屠夫聯盟下手最快,收益最多,都不用互助聯盟這邊發話,靈媒直接將六成好處送給了互助聯盟。</br> 靈媒現在對丙一的態度和之前相比可大不相同了,其實他又送了請柬過來,說想要和丙一共同懷念嬉命大人,說些往事。要過去衛洵肯定答應,但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在前,郁和慧給他推了。</br> 想必以靈媒的聰明,絕對會認為這是丙一要晾一晾他。</br> 簡單說了點互助聯盟的事情,郁和慧話語轉到正題上,那就是死亡撒哈拉。</br> “我留下來,佟和歌和你一起去。”</br> 互助聯盟這邊新成立,正如火如荼,覬覦的人恐怕也不少。安雪鋒,衛洵,追夢人和張星藏都要去撒哈拉,互助聯盟這邊必須留人才行。</br> 郁和慧思來想去,覺得他一身暗殺探路的本領,在北緯三十度恐怕發揮不出多少。再加上歸途人一起去,戰力這方面不缺。</br> 衛洵帶個奶媽一起去最合適,只要能茍,就絕對能等到安雪鋒他們的救援。</br> ……雖然郁和慧覺得衛洵他應該不會茍。</br> 餅餅圍著衛洵腳邊喵喵叫,但衛洵這次也不打算帶它。</br> “我給佟和歌準備了點胡仙妖氣,他能變成雪貂。”</br> 衛洵有只雪貂這事,之前藏北那會大家都知道。他這次再帶雪貂過去也不算稀奇。</br> “撒哈拉的雪貂啊,哈。”</br> 衛洵覺得挺有意思,他坐在化妝鏡前,讓郁和慧給他染發。以撒哈拉的溫度雪貂恐怕也不該還是一身白毛,因為雪貂影響變為白發這點就不太能說得通了。更何況白頭發還是太顯眼了,黑的更合適。</br> “萬向春和鹿書橙這次不去,留守歸途。”</br> 衛洵緩聲說道:“歸途的安雪鋒,王澎湃,百曉生,汪玉樹,茅小樂和我,希望的追夢人和張星藏,玄學的半命道人,這是個九人團啊。”</br> 畢竟這次去死亡撒哈拉,安雪鋒是要給他找解除懲罰的白沙,但絕大多數人的目的還是去殺死死亡撒哈拉深處的怪物,奪回蝴蝶碎片的。能來的全都是追夢人最信任的人。</br> “飛鴻人不去?”</br> 衛洵問道,玄學都能塞個半命道人,飛鴻倒是沒塞人。他手中把玩這一個蛋,這是一枚土黃色的,上面帶著些褐色斑點的蛋。</br> 齊樂橙當時塞給他的小禮物。</br> 【名稱:奇趣寵物蛋】</br> 【品質:稀有】</br> 【作用:能孵化出忠誠的奇趣寵物!寵物品種依孵化環境而定!】</br> 【備注:它只是一只小寵物!別指望它能幫你殺死敵人,通關景點,嗯哼?不過它也是預警,探尋資源,探路等等的好幫手,就看你如何培養它了!】</br> “如果在撒哈拉孵化的話,應該會是一只沙漠生物。”</br> 衛洵能感到寵物蛋內的生命,它隨時都能破殼而出!齊樂橙這禮物送的不錯,功能性很強,如果在沙漠孵化的話,這應該是只沙漠中的生物。</br> 蝮蛇,跳鼠,耳廓狐,或者以色列金蝎,沙漠蝮蛇之類的。</br> “死亡撒哈拉中有很多危險,這些小動物肯定有特殊的感知力。”</br> 郁和慧說著說著又擔心起來,他還是不放心,想跟衛洵一起去。這種感覺簡直跟家里孩子第一次獨自出門旅游似的,各種不放心。郁和慧給衛洵染完頭發后又轉了幾圈,結果無奈發現衛洵的衣服,要帶的東西,甚至連各種武器,安雪鋒全都給準備好了。</br> 甚至連新的儲物道具也準備好了——這是汪玉樹復制的,從旅社買的儲物道具,在撒哈拉可不好使。</br> 到最后憂心忡忡的郁和慧和衛洵去了趟八臂哪吒城,親看看著衛洵用一尊怪鳥雕像把哪吒靈請進了小匣,這才稍微放心——當然,哪吒靈身為好哥哥許諾會有全新的形態,絕不會再用怪鳥或者原態的。</br> “去撒哈拉后隨便發現點什么,我就能獲得探索者橙色稱號了。”</br> 衛洵想到,這一系列稱號任務的完成度他已經達到了百分之九十八,甚至不用到撒哈拉,說不定一下飛機到了摩洛哥,完成度自然就會滿。</br> 探索者,冒險家,考古專家,野性心靈,這是他在撒哈拉中主要會用到的稱號。</br> 當然,魔蟲他也會隨身帶著,以備不時之需。聽說死亡撒哈拉中有不少蠕蟲,說不定會是玉米筍的快樂老家。發鬼小紅沒帶,但衛洵帶了蛆大的繭子——不知道為什么,蛆大一直處于‘要破繭了,但還沒破’的狀態,衛洵把它帶在身邊才放心。</br> 還有一點五秒真男人的悚途,也能作為殺手锏。不過一旦用這個身份就有暴露的風險。</br> 聽安雪鋒說,他們因為實力相差太多,所以等進了死亡撒哈拉后,他們有很大可能會被分到不同的區域?其實衛洵覺得這樣倒也挺好。</br> 差不多收拾完后,衛洵走出房間,來到客廳。時間是早上八點,準備出發的大伙已經到齊了,該是出發慶祝儀式。但衛洵卻發現從安雪鋒到茅小樂,他們的臉色都有點嚴肅。</br> “現在人都到齊了,我再說一遍今早得到的消息。”</br> 見他到來,安雪鋒沉聲道:“據張星藏說,追夢人今早起便一直昏睡不醒,陷入沉眠,氣息微弱,情況不明。”</br> “撒哈拉里出了大問題,我們現在立刻出發。”</br> 作者有話要說:大喜的日子!安隊廣發六百個紅包,給大家也沾沾喜氣!</br> 這是文字紅包,說,【安隊真行!】</br> &</br> 【百曉生翻開歷史一查,這歷史沒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頁上都寫著‘歸途旅隊’四個字。百曉生橫豎睡不著,仔細看了半夜,才從字縫里看出字來,滿本都寫著三個字:‘陰陽蝶’!】</br> &</br> 【牧羊人聯盟零元購!】</br> 感謝在2021-10-1316:06:14~2021-10-1323:09: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投出淺水炸彈的小天使:無名無銘1個;</br>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瘋批美人是墜吊的4個;神探瑩瑩1個;</br>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無名無銘1個;</br>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夢月星雪4個;奶油蘑菇茶、添添吸溜望仔、瘋批美人是墜吊的、54199944、一棵白菜007、46866285、15668361、長白山行、小嬉咪1個;</br>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更夜100瓶;雁北70瓶;限十五個字69瓶;本巫一千歲60瓶;玖品50瓶;亦若云煙48瓶;鵬子43瓶;橘玉白40瓶;玥殤貓貓、鳶36972、宋宋、瘋批美人是墜吊的30瓶;夏陌29瓶;逢考必過26瓶;夢月星雪、今天更新了嗎、42066443、魚湯20瓶;看不完更新睡不著18瓶;木子魈17瓶;霜期、鳳壹壹、糯米團子、蝴蝶是我、一條小錦鯉、匿名用戶、瑤笑、葉芯、社會保障學、軒逸弦、丹小丹喲、洛璃、小小心愿qwq、睡神周大俠、39386175、西早木木三10瓶;ozbe9瓶;雪瑤大魔王6瓶;尖刀、喬斯林、光年、love唐小貓5瓶;毒瘤、那只狐貍要吃雞4瓶;陽復十五、月下柳梢、辰見蓮池月、夜凌雪、澪濎、白柯、yan煙山楠、我見青山多嫵媚、39233082、寧宇、樓蘭月瑾、白柳的逆十字1瓶;</br>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