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此次的末日懲罰是——】</br> 【變成泥人二十四小時!】</br> “翠導!”</br> “丙二五零!!”</br> 四周一片驚叫,前一秒大家還在苦口婆心勸丙二五零戒賭,但下一刻所有人卻同時看到,丙二五零整個人消失在了原地!猩紅淺藍兩件斗篷同時軟塌下去,十月十日眼疾手快抓住斗篷,但斗篷中卻空空如也!</br> “噗通!”</br> 噗通。</br> 驟然摔落在地,頭暈目眩的焦鼬還沒回過神來,就被周希陽掐著脖子粗暴拎起。</br> “你對他做了什么?!”</br> 周希陽厲聲喝道:“他去哪了?!</br> “吱吱嗚嗚——”</br> 鼬也不知道啊!</br> 奄奄一息的白鼬拼命蹬腿,焦黑小爪子無力扒拉,被掐的無法呼吸,吐舌頭瞪眼。</br> “周隊別把它掐死了,這白鼬把命賭給了翠導。他還活著,翠導也死不了。”</br> 原本正心疼安慰焦僵尸的半命道人安撫道:“斗篷還在,旅社也沒提示,翠導沒事。”</br> “他的賭博道具會不會有什么負面狀態?”</br> 就在這時,半命道人身后的白小天插嘴問到。</br> 周希陽逼問焦鼬賭局情況,當知道丙二五零一次都沒輸后心情更是擔憂。他望向郁和慧,剛張嘴想開口,卻見到大白狐貍盯著面前的水洼,眼神有點古怪。</br> 周希陽順著郁和慧的目光看過去——沒看到又什么啊,暴雨下了一夜,德慶班民宿廢墟地面坑坑洼洼,到處都是水坑。</br> “郁和慧?你能感應到丙二五零狀態嗎?”</br> “他現在沒事。”</br> 郁和慧輕咳一聲,蹲坐下來,三條焦黑長尾抖了抖,抖去尾巴表面那層焦毛后。大狐貍優優雅雅,尾巴往身前一盤,正好擋在了那處水坑上。</br> “我留在這邊就行,你們先去忙——”</br> “弟弟!!”</br> 人面紅怪鳥像架轟炸機般嗖地飛竄過來,一頭扎進郁和慧尾巴毛中,像捕魚的魚鷹般吭哧吭哧用力,竟是從水坑中叼出了一個泥巴小人!</br> 這小人‘做工’精細,有一個巴掌大,頭腳身軀四肢俱全,甚至頭頂還有惡魔尖角,背后長著翅膀,像是精致昂貴的手辦一樣!</br> 只不過小人被水浸地軟掉了,渾身都是濕噠噠的泥漿。他抵抗般用兩只小手拼命推大鳥的頭,翅膀尖都在使勁用力,整個人想往下墜,然而卻完全抵不過紅鳥的力量,拔蘿卜似的被哪吒靈直接給拔了出來。</br> “弟弟,你現在是泥人,不能泡水。”</br> 紅鳥小心將小泥人放到郁和慧身上,好奇瞅著他,嚴肅嘰嘰喳喳:“泡水多了會化掉,再捏起來可就麻煩了。”</br> ……</br> 除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現場一片寂靜,所有人和妖的目光都直勾勾落在大狐貍背上,用翅膀把自己包起來的自閉小泥人身上。</br> 魔鬼商人神情復雜,原來這怪鳥不是小翠幻象,而是哪吒靈,難怪他那時又挨巴掌。不過現在重點不是這個。</br> 魔鬼商人眼神游離了一下,能被哪吒靈喊弟弟,這小泥人難道是——</br> “翠,翠導。”</br> 周希陽難得磕巴,聲音發飄:“您還好嗎?”</br> 萬眾矚目下,小泥人破罐子破摔,干脆收了翅膀。爬起身來憤憤踢了腳紅鳥下巴,踢了它一下巴泥。</br> ‘沒事啊,只是二十四小時而已,二十四小時后就能恢復正常了。’</br> 深夜雨聲淅瀝,大戰過后德慶班民宿已經成了一片廢墟,唯有正中的古老戲臺還好端端的沒有塌,頂上的檐瓦勉強能遮風擋雨。</br> 大半夜的人總得休息,旅客們聚在一起商量下,將棺材和紙人出殯隊安置在了戲臺——有那位芷家孫女和芷家老管家的守護下,紙人們受損不算嚴重。</br> 除了紙人們和棺材,魔鬼商人和丙二五零兩位導游也暫歇在這里,老手旅客們皮糙肉厚,隨便找個地休息就行。</br> 魔鬼商人忍不住歪頭往另一邊看,只能看到大白狐貍的背影。三尾天狐側躺著,龐大體型略微縮小,仍占了四分之一個戲臺。在它腹部柔軟長毛上,搭著一把表面有點焦黑殘缺的紅色油紙傘。</br> 十月十日貢獻出來的。</br> 郁和慧和衛洵在密聊,魔鬼商人聽不到他們對話的聲音,只聽見白狐像是在嘟嘟囔囔,充滿安撫的意味。</br> ‘只是變泥人而已,沒有受傷,沒有死亡,這真是太好了。’</br> 郁和慧發自內心感嘆,但紅色油紙傘下,坐在烤干的斗篷上的衛洵還是不肯說話。他嘴閉得緊緊的,像是怕一張嘴泥漿就會流進來一樣。衛洵抱著與現在的他等高的鳳鳥羽毛‘烤火’,整個人情緒懨懨,完全不想動彈。</br> 他現在看起來很正常,泥人烤干后除了個頭小點外,和正常時候完全一樣。然而一旦淋水或是潮濕,衛洵皮膚表面就會露出泥色,嚴重點就是泥漿流淌。</br> 衛洵皮膚又白,泥色出來時太顯眼,還容易蹭到別的東西上面,簡直是逼死潔癖和強迫癥。</br> “別碰我。”</br> 郁和慧感知到衛洵低迷情緒,尾尖擺過來想安慰他,衛洵卻是直接避開,蔫巴巴道:“臟。”</br> 也就郁和慧狐毛防水防潮,又是白狐一看就干凈,衛洵才肯呆在它身上。把命賣給他的焦鼬早被衛洵趕到一邊去了,在長出白毛前不許靠近。哪吒靈更是被衛洵遷怒,當時狠狠給他來了頓泥巴拳。</br> 但看到渾身都是泥漿的怪鳥后衛洵自己倒先膩歪上了,自閉到現在都還沒緩過勁。其實泥烤干后衛洵早就可以恢復正常體型,但正常體可是太容易被雨淋了,而且一根鳳鳥羽毛想烘干也困難,還不如巴掌小人方便。</br> “不臟,你怎么可能臟呢。”</br> 郁和慧心疼壞了,口不擇言:“你要這都臟的話,泥人張干脆不活了。”</br> 追夢人:?</br> “泥人不臟。”</br> 追夢小龍開口,半是為維護張星藏形象,半是安慰丙二五零:“泥很干凈的,像星藏捏泥人用的泥都沒有半點雜質,甚至都能吃,真不臟的。”</br> “你怎么知道那泥能吃?”</br> 衛洵幽幽問道。</br> 啊這。</br> 追夢人被噎的哽住。</br> “你現在san值低,看來出現一些情緒問題了。”</br> 追夢人干咳兩聲,轉移話題后就閉了嘴。平時丙二五零還是很給他面子的,現在這樣懟,看來心情是真的很不好。</br> 追夢人不愿觸霉頭,給了郁和慧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br> “現在變成泥人其實好處比壞處大。”</br> 郁和慧接過接力棒,理智從實用性來講:“你挨天罰劈了七下,哪怕有白鼬頂著受傷也不輕。光用積分兌換死亡倒計時的話消耗太大,治標不治本。”</br> 之前湘西旅程時衛洵就試出來了,死亡倒計時的減少速度并不是按正經時間,而是會按身體狀態微調。衛洵被劈的重傷瀕死,死亡倒計時以不知多少倍的速度急劇減少,哪怕積分再多都不夠這么浪費的。</br> 必須得先治好身上的傷,讓死亡倒計時速度正常起來才行。但衛洵這重傷想要治愈,不僅需要消耗大量道具,更需要時間。這治愈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用積分續命,簡直就像燒錢。</br> 但變成泥人后,那些貫穿血肉臟腑的傷全都暫時‘沒了’。</br> 確切的說,是衛洵整個人變成了泥。泥人就是一團泥,沒有五臟六腑骨骼血肉,哪怕被從中斬斷也能再黏合到一起,又何談受傷?</br> 此刻衛洵的死亡倒計時就是以正常速度下降,他大可慢慢療傷,不必那么緊張,二十四小時內將外傷內傷治好就行。</br> 還有一些地方,比如身上雷擊劈出的可怖傷痕,折斷的惡魔角,差點被從中劈開的惡魔之翼,都可以趁現在是泥狀態的時候趁機黏一黏,抹抹平。</br> 茅小樂的幸運符是真管用啊。</br> 饒是郁和慧都感嘆,這哪是末日懲罰啊,簡直是神來之筆!</br> “受傷怎么了,我倒是寧愿受傷。”</br> 衛洵憂郁嘆道:“哪怕瞎眼瘸腿都好……唉,你不懂。”</br> 對衛洵而言,受傷又算什么末日!他思維本來就與常人不同。對尋常人而言痛苦折磨的死亡,恐怕是最恐怖嚴峻的末日,但對衛洵而言,什么痛苦折磨死亡,這連懲罰都不算。</br> 賭徒末日這是真的絕,能準確踩到衛洵的雷點。在連綿下雨天變泥人這種事,對衛洵來說可比受傷嚴重多了。</br> ‘觀眾不能再多了。’</br> 聽他這么說,郁和慧稍往深處想,簡直后怕。</br> 百分之十末日懲罰針對的是衛洵潔癖這點,如果是百分之五的末日懲罰,或是百分之一之類的,會不會反倒是即死類,致殘類懲罰?</br> 這么看來,末日懲罰百分比越高反倒對衛洵越安全!</br> 說不定衛洵的百分百末日懲罰,是永遠不能再爽呢。</br> 想到這郁和慧又有些安慰,如果有人按正常人的思維來針對這點算計衛洵,恐怕是要失策了。</br> 天狐用頭愛憐蹭了蹭衛洵,狹長狐眸隨意瞥了眼外面某處,眸中森冷寒光讓一團陰影驟然縮頭,但頓了半晌,化作陰影的云良翰還是忍不住,頂著郁和慧警告目光向它背上看去。</br> 他當然看不到丙二五零——丙導被紅油紙傘擋得嚴嚴實實。</br> 他看的是那搭在白狐身上,丙導正坐著的猩紅斗篷!</br> 是嬉命大人的導游斗篷!</br> 云良翰心臟噗通噗通直跳,天罰劈下時他其實也趕到了近前,只是雪亮電光所及之處完全容不下半點陰影,他無法近身靠前,為保護丙二五零盡一番力,但云良翰卻眼睜睜看到了丙二五零拿出了猩紅導游斗篷,披在身上。</br> 石錘了,丙二五零絕對和嬉命大人有密切關系!</br> 不僅云良翰看到了這斗篷,在場眾旅客,直播間無數觀眾們冷靜下來稍一回想,都注意到了這斗篷。之前半命道人嚷什么‘嬉命人’之類的,還有丙二五零和嬉命人同源的惡魔類異化,其實某些人仍將信將疑,覺得這有巧合的可能。</br> 但這猩紅斗篷一出,鐵證如山!</br> 一時間無論東區西區旅客導游們皆是震動不已,東區屠夫聯盟第一時間在旅社論壇發帖置頂,哭泣靈媒和陰陽蝶兩大高層聯名出聲,高調宣布對丙二五零負責,甚至直接恭敬稱其為‘繼承人’!</br> 之前人們還覺得魔鬼商人背靠狼人聯盟和黑寡婦勢力,而丙二五零是草根新星導游太吃虧。但這次旅程看下來簡直讓人嘆為觀止。</br> 什么叫有背景?</br> 丙二五零這才叫真正的有背景!</br> 但歸途方動作不比屠夫聯盟慢,哪怕屠夫聯盟再搞什么繼承者,聯名公告,但嬉命人還在印加太陽門里困著呢。嬉命人不出面,面對有安雪鋒坐鎮的歸途,靈媒他們看起來就是缺一分硬氣。</br> 哪怕丙二五零有嬉命人的猩紅披風在,但他和安雪鋒之間的聯結更早被周希陽證實,他拿的火鳥羽毛是安雪鋒鳥羽,他身邊跟著的白狐是前歸途的成員郁和慧,他的監護人是和歸途關系良好的追夢人。</br> 如此看來,丙二五零身上的歸途烙印看起來比屠夫聯盟更重——畢竟無論怎么看,他都實在不像個屠夫導游!</br> 正經的屠夫導游,這一場天罰賭局下來不滅個團,這像話嗎?</br> 甚至有些人私下里小團體交流,他們不管什么屠夫聯盟什么歸途,不管丙二五零有什么身份背景,而是神神叨叨推崇牧羊人論,說丙二五零才是下個時代天命的牧羊人——只不過這批人體量太小,又很是低調,都被人忽略了。</br> ‘說說佟和歌的事吧。’</br> 外面的熱鬧完全影響不到京郊殯宮旅程,云良翰等人幾次想接近丙二五零,結果全被郁和慧給嚇了回去。</br> 有郁和慧在,衛洵當起了甩手掌柜,緩了一會后衛洵提起精神。他撩起衣服,看了眼自己遍布全身的雷電傷痕,試探伸手出去接了幾滴雨水,想試試按郁和慧說的,接水和泥抹平傷痕。</br> 但頃刻間衛洵掌心與雨水接觸的地方就化成了泥漿,散發出泥土特有的潮濕氣味。衛洵一個后仰,露出嫌惡的表情,當場就是一個甩手,縮回來繼續烤干。</br> 一想到要把泥漿往身上抹……衛洵準備轉移一下注意力再試試。</br> ‘佟哥比我大一歲,在旅隊中算是大家的醫生吧。’</br> 郁和慧理解衛洵,不會覺得他潔癖是矯情,而是努力幫他轉移注意力。</br> 佟和歌也死了,他的事情說起來倒是不會讓郁和慧頭疼。</br> ‘隊里一直都沒導游,但是有佟哥在,大家都沒犯過什么病。人參,太歲,何首烏,這是佟哥慣用的三位靈。’</br> ‘十年前你們就沒有導游?’</br> 衛洵反復嘗試幾次,還是下不了手。他干脆召出魔蜂來,讓魔蜂們飛出去沾水再回來。此刻衛洵懶洋洋歪著頭,自己不動手,指揮著勤勤懇懇的沾水小魔蜂們幫他補角。</br> ‘為什么?’</br> 歸途導游這點,衛洵一直很疑惑。張星藏都能拐到追夢人,憑安雪鋒的實力,拐個有資質的導游不難吧。</br> ‘記不清了,好像當年出過什么事吧。’</br> 郁和慧道:‘其實十年前那會,各大旅隊都沒導游的,希望旅隊和酆都旅隊是當時東區唯二帶導游的,而且是頂尖導游。當時跟酆都合作的導游是‘惡蟲師’。’</br> ‘后來希望旅隊滅了,‘惡蟲師’死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br> 大狐貍小心蹭了蹭衛洵,耳尖垂落,又說起佟和歌:‘佟哥死的比我晚,他是醫生,通常呆在后方,橙姐專門保護他。’</br> 似是想起趣事,郁和慧笑著瞇起眼,小聲和衛洵道:‘橙姐特別颯,像女將軍似的英姿颯爽。她真的很厲害,這把紅油紙傘是她做的,平時出門過旅程,她能同時操控十把。’</br> 同時操控十把紅色油紙傘是什么概念?這一把油紙傘就能扛天雷而不損壞了!</br> ‘當時隊里副隊……王澎湃當時是副隊。他可喜歡橙姐了,又不敢說,就暗搓搓給人家送飯啊,送花啊,絞盡腦汁寫情書還不署名。每天看橙姐保護佟哥就可酸了。’</br> 鄔樂橙太好看,王澎湃就有點自卑。</br> ‘當時大家都年輕,王哥暗戀這事,其實就小樂當時太小還不懂。’</br> 郁和慧感嘆道:</br> ‘后來上戰場,很多強者專門設下陷阱,針對圍攻我們。偷襲佟哥的強者就有十個,要絕我們的后路……橙姐一直護著佟哥,護到前線,但是自己沒撐得住,犧牲了。她死的比我還早。’</br> ‘佟哥愧疚死了,那會跟著魔似的,誰勸都不頂用,還是副隊出面安慰的他。說橙姐是軍人,她履行職責保護你,拼盡全力戰死沙場,也是死得其所。你現在放不下,才讓她無法安心。’</br> ‘佟哥被勸的重新振奮起來,但我看見過副隊獨自一人的時候流了很多眼淚……其實反倒是副隊沒能走出來。’</br> 王澎湃的稱號似乎沒有什么長進,十年前他主稱號是老司機,十年后他還是老司機。時間在他身上仿佛靜止了。</br> ‘誰針對你們?’</br> 從郁和慧的話語中,衛洵敏銳發覺了許多信息:‘戰場在哪里?’</br> ‘不能說。’</br> 郁和慧也回答的很干脆。</br> ‘你們報仇了嗎?’</br> 衛洵換了個問法。</br> ‘嗯。’</br> 這次郁和慧應了一聲,簡短道:‘報仇了,那些算計我們的人全都被安隊殺了。’</br> ‘安雪鋒當時就那么強嗎?’</br> 衛洵訝異:‘十年前,他應該也剛進旅社不久吧。’</br> 郁和慧當年失蹤后,安雪鋒帶隊調查這個案子才接觸到旅社,茅小樂也是在那個時間點左右進來的。照這么看,他們當時差不多都還能算得上新人。</br> ‘你進旅社時間也不長。’</br> 郁和慧反問:‘現在的你弱嗎?’</br> ‘挺弱的’</br> 衛洵謙虛道。</br> ‘那再過六個月,你會有多強?’</br> ‘這我也不清楚。’</br> 衛洵誠實道。六個月,起碼六場導游旅程,再加上他見縫插針搞旅客旅程,起碼加起來一共有個十來把。</br> 他是八月十五號進來的,到現在快九月底,不到兩個月,三場旅程,強到現在這個地步。如果再過六個月,毫不夸張的講,衛洵的那幾個橙色稱號應該都搞出來了,異化態也該成長到成熟。</br> ‘天才在旅社這種環境下,本身就能飛速成長起來。’</br> 郁和慧道:‘那時候我失蹤,是故意切斷了和現實間的聯系,因為我發現哥哥也有接觸到旅社的征兆。’</br> ‘你知道的,旅社總喜歡拉‘有緣人’’</br> 說起這話時,郁和慧很平靜。要不是切斷了和現實間的聯系,郁和安恐怕早十年就也進旅社來了。但代價卻是郁和安終日無法安眠,一直處于惶然痛苦中,天天尋找他。</br> 是進入旅社面對諸多危險,還是在現實中痛苦度日?</br> 時至今日,郁和慧也說不清了。</br> ‘安隊他們進來時,我覺察到他們和我有緣……或許是因為我才進來的。’</br> 郁和慧嘆氣:‘所以初期時候,我帶了帶他們。’</br> 最初是只帶安雪鋒一個。安雪鋒成長速度快的嚇人,郁和慧帶了兩次就覺得這人應該沒問題,想放手了。結果茅小樂進來了。</br> 一個九歲的小道童,又因為現實突遭重變性格扭曲。雖然理論上講他是安雪鋒的‘有緣人’,但如果不是為了調查郁和慧失蹤的事,安雪鋒又怎會拜訪道觀,牽扯進茅小樂來?</br> 不能放著不管。</br> 郁和慧這一管就再沒放過手,很快的王澎湃、百飛白和周希陽也進來了。百飛白是法醫,王澎湃是線人,周希陽是安雪鋒的副隊。他們都是接觸到了郁和慧失蹤這事,又是與安雪鋒有關聯的人。</br> ‘后來安隊就跟我一樣切斷現實聯系了。’</br> 郁和慧無奈道:‘他帶人能力比我都強。’</br> 除了鄔樂橙和佟和歌,算上郁和慧,初代歸途幾乎都是安雪鋒的‘有緣人’。而鄔樂橙和佟和歌也是安雪鋒在旅程中遇到的志同道合的人,被他拉來的。</br> 其實像那些大旅隊,大多都存在很多年了,像是飛鴻,玄學,酆都,都算是老牌旅隊。當年安雪鋒其實也收到了許多大旅隊的邀請,皆是進隊就能做主力隊員,重點培養的。</br> 但安雪鋒拖家帶口,很少有旅隊愿意同時接納這么多人,而且就算接收,除了當時的安雪鋒和茅小樂鋒芒畢露,能進主旅隊外,當時稱號還沒成型的百飛白、周希陽和王澎湃都只能進下屬旅團。</br> 安雪鋒不同意,他要對被自己帶進來的兄弟們負責,到最后干脆咬牙自己組了個旅隊。后來安雪鋒奪得了日暮歸途稱號,整個旅隊也被旅社賜名為歸途,力壓老牌旅隊,成為了旅社第一旅隊。</br> 這第一一當就是十年。</br> 衛洵若有所思抱著羽毛,烤干自己剛粘好的角。翅膀尖耷拉著,任由小魔蜂們來回運水修修補補。</br> 郁和慧拿安雪鋒來給衛洵做比對,更讓衛洵沉思。郁和慧是去大學報到的路上‘失蹤’的,那邊大學開學在八月底或是九月初,也就是說安雪鋒進旅社也許在九月左右,和衛洵進旅隊的時間其實差不多。</br> 但郁和慧說六個月……假設安雪鋒是九月進旅社,六個月后就算是第二年三月,也過了年末慶典的時間了。</br> 也就是說,在年末慶典后三個月左右,會有‘戰場’。</br> 郁和慧疲憊打了個哈欠,衛洵心頭動了動,不再問他這些過去往事。回想這些對郁和慧來說壓力還是太大。</br> ‘導游和旅客死了都會被旅社回收,那你說,這次靈參會不會和佟和歌有關?’</br> 佟和歌和靈參有關,這次又遇到參精,真的只是巧合嗎?</br> 衛洵問道:‘他也會和你一樣,還有記憶嗎?會特意找來嗎?’</br> 就像當初郁和慧和萍萍做交易,來衛洵帶的旅隊看哥哥一樣。</br> ‘不知道……我現在感知不到。’</br> 郁和慧又打了個哈欠,他今晚也被天雷劈了三下,耗力太多,是真的累了。呼吸逐漸平緩,眼睛也困的半閉半整。</br> “睡吧,我和哪吒靈聊聊。”</br> 聽衛洵這樣說,郁和慧糾結一會,終于安心睡了。衛洵耐心等待惡魔之翼修復好,期間用了各種治愈道具,又從旅社商城買了雙‘絕對防水’的雨靴。</br> 周希陽抱臂斜倚著圍墻淺眠,面朝戲臺方向。他警惕的像條軍犬,呼氣時睡著,吸氣時醒來,丙二五零那邊一有動靜周希陽就立刻睜開眼,緊張望過去,關注著丙二五零的一舉一動。</br> 看丙二五零恢復正常身形,披著淺藍披風,戴金色面具,打著紅色油紙傘,腳踩著一雙墨綠色雨靴,悠哉漫步在細雨中。</br> 看起來好多了。</br> 周希陽稍微放下心來,看丙二五零沖他揮了揮手——沒有讓他過去的意思。周希陽頷首表示明白,與此同時他注意到丙二五零身邊飛著的紅色怪鳥。</br> 嘶——</br> 周希陽腦內拉響警報,下意識站直身子,條件反射手摸到槍上。</br> 明明有哪吒靈在旁邊,丙二五零應該是安全才對,但周希陽一看這倆湊到一起就覺得他們要搞事!</br> 說實話這幾天下來,他都快要神經衰弱了。</br> 看著丙二五零和哪吒靈交頭接耳,嘀嘀咕咕,然后丙二五零摘下手套蹲了下來,將手插·入泥土中。之前明明還潔癖嫌泥臟的人此刻竟這樣做,周希陽總覺得哪里不對!</br> 同時關注到丙二五零那邊動向的還有許多人和妖,但任憑他們伸長耳朵去聽,也完全聽不到丙二五零到底在和哪吒靈說什么!和周希陽一樣覺得不妙的人有挺多,大部分人和妖都沒有周希陽‘保護丙二五零’的偉大志向。</br> 他們更多是想在‘災難’到來時保護好自己!</br> 被天罰劈過的身體還在抽痛,此刻看到丙二五零再站出來,站到天井正中的時候,所有人和妖都渾身一顫,心跳速度飆升。耳邊似乎回蕩著震耳欲聾的雷鳴,還有丙二五零瘋狂肆意的大笑——</br> 要命!</br> 以至于第二天一早,不到五點所有旅客(其實是一夜沒睡)就全都起來了,一個個迫不及待的要離開這不詳之地。</br> 魔鬼商人精神也有些萎靡,他看了眼天色,和衛洵商量道:“早點走吧,下雨天紙人走的慢。”</br> 大雨一晚上沒停,德慶班民宿又塌了,紙人們別說晾干了,甚至比昨天更濕。戲臺不是封閉空間,擋不住斜風細雨。今天一早芷家老管家就憂心忡忡找上隊長周希陽,說是必須要在九點前找到新落腳點。</br> 否則紙人們恐怕就要承受不住了。</br> 這就是天然的景點時間限制,九點前他們必須到達小湯山西側的陽壽鎮殯宮。</br> 簡單吃過自帶食物當早飯,收拾行囊,再次和紙人們按照出殯隊站位站好,拋灑著紙錢向小湯山走去。</br> 臨出德慶班民宿遺址前,周希陽習慣性再審視一番昨夜住地,只看到滿地狼藉,到處都是被閃電劈過的痕跡。那些妖物全都不見了蹤影,還活著的中小妖該是被梅恪爾帶走了。那頭紅狐倒是大膽,不知從哪捉了只野雞,自帶口糧顛顛跟在后邊。</br> 而三頭大妖中,矮胖的野豬老妖皮糙肉厚,沒被劈死,見沒人管它當場就把握機會趁機溜走。瀕死的柳樹妖被劈狠了,原形又是不好移動的,被半命道人帶著白小天殺了,就連云良翰都蹭到一刀。</br> 他們身為‘道士’陣營就得殺妖,現在殺個大柳樹精,其實勉強也能算完成使命。就不必非得殺死梅恪爾了。鉆旅社規則這方面,老手旅客們最在行。</br> 但除了他們三人以外,其他人暫時沒有再分陣營,殺柳樹精也沒用。萬一后面分到妖精陣營,恐怕還有懲罰。</br> 除了老豬妖和柳樹精——</br> 周希陽的目光落到郁和慧身后,一垂頭喪氣的雪白瘦長條身上。</br> 白鼬把命輸給了衛洵,從此衛洵就是它的主人。在了解過它的跟腳后衛洵發現,這白鼬其實本身是黃鼬,也就是黃鼠狼。它修煉歲月太長,妖力高深,把一身黃毛逐漸練成了白色。</br> 這白色對應月輝,能讓它更好吸收月輝精華。但昨夜被天雷劈了七下,劈去了七十年的功力,它就有點返黃的征兆。</br> 但衛洵半點不虧待它,見白鼬聽話,說長毛就長毛,哪怕耗費的是自己恢復實力的力量也沒有半點遲疑,很快又是一條油光水滑,手感極佳的好鼬,衛洵也不吝嗇。當即喂了它幾勺提純魔蜂蜜,搭配上一點蜂王漿,再來一些白玉蝎瓊漿和陰陽蝶剛上供的花粉。</br> 生生把白鼬氣色給喂好了!</br> 要不是實力還沒完全恢復,光從外觀來看,半點看不出它曾被天罰劈過。</br> 原本破罐子破摔,想著哪怕死也得尊嚴體面去死的白鼬也被衛洵的大手筆給驚到了。</br> 它活了那么多年,什么沒吃過什么沒見過?它是沒想到衛洵竟然對它這么好,不僅沒殺它,還喂它這么多恢復實力的東西。這實在是讓白鼬驚疑不定。</br> 他難道是想收服它?他們之間可算是有生死大仇了!這人怎么還如此天真?還是他另有圖謀——</br> “你以后就叫小雪吧。”</br> 衛洵隨口道,有點想藏北時狐崽變得雪貂。實際上一場藏北旅程下來,他野性心靈除了能變雪豹,對變雪貂也有點眉目。</br> 雪貂和白鼬其實從外貌來看很是相似,衛洵琢磨著有小雪跟在身邊,這次旅程下來他應該是能變雪貂了。</br> 小雪可不知道衛洵在想什么,這名字落到自己頭上簡直讓它差點咬碎一口尖牙——它在外邊可是被尊稱為黃袍老祖的!</br> 小雪?這是什么鬼名字?!</br> 隱忍!</br> “小湯山在八臂哪吒城正北方向,也就是說在中軸線的延長線上。”</br> 出殯隊一路向西,身心疲憊的魔鬼商人打著導游旗,在前方帶路加講解:“有一種說法,這中軸線就是八臂哪吒城的龍脈,而龍脈的盡頭便是小湯山——”</br> “換個說法,八臂哪吒城怎么可能有龍脈!”</br> 紅色靚麗怪鳥飛在他身邊不滿尖叫:“中軸線可是八臂哪吒的脊骨,這小湯山頂多是我……咳咳,是八臂哪吒尾椎骨的盡頭。”</br> 北邊兩扇門就是你的兩條腿了,哪來的這么長尾骨?你長尾猴嗎??</br> 魔鬼商人深吸一口氣,從善如流換成了尾骨說。距離陽壽鎮殯宮越近,他精神越是糟糕,尤其是手癢難耐,總想著剝皮,他甚至模糊幾次看到過剝皮先生!有哪吒靈在旁邊,這種異樣感能降到最低。</br> 其實魔鬼商人更想跟小翠一起走,剝皮先生極其敬畏‘皇帝’,也敬畏皇帝封的‘大官’,有小翠在身邊,他情況也能好很多,還不用心驚膽戰討好哪吒靈。</br> 但偏偏小翠走在很后面!</br> “陰差陰軍們都沒來啊。”</br> 云良翰警惕觀察左右,他的白紙車沒了,往后只能步行。</br> 陰軍沒來,甚至連影子都沒出現,說明這小湯山上的生氣極重,陽壽鎮只不過是位于小湯山腳下,受到一些影響罷了。</br> 這同樣也說明了,這小湯山上絕對蟄伏著許多為靈參而來的大妖。能在龍脈之地站穩腳,隱藏好,它們實力恐怕比白鼬更強。</br> “喂,嶗山的,你感到妖精了嗎?”</br> 同為道士陣營,云良翰勉強能和白小天聊幾句:“見鬼了,我覺得前后左右,天上地下,都有東西!”</br> 天上和前后左右還是肉眼能看到的,最可怕的其實是地下!這地下隱藏著什么東西?為什么還跟他們一路?</br> 仔細想想,云良翰簡直覺得毛骨悚然。就在這時,同樣位于隊伍末尾的丙二五零忽然停下,他跳下天狐,再次將手插入泥土中。</br> 看到這一幕,云良翰呼吸一滯,疑神疑鬼。</br> 丙二五零大人這是在做什么?</br> 難道是發現了土里的妖物?!</br> ‘惡鬼蟲卵還有嗎?’</br> 與此同時,衛洵問小翠:‘在這里也孵點。’</br> 昨夜和哪吒靈交談,說是靈參成精后最善于藏在土中,在土里行走。過去采參人找到參后都會再它頭上綁一根紅繩,正是為了防止它藏到土里溜走的。</br> 現在這小湯山被大妖們圍了,參精如果在這,絕對只會藏在土中,靠有龍脈氣息的土壤隱蔽身形,無法被大妖們找到,也無法突圍,只能找一個契機——</br> 衛洵覺得,自己就是這個契機!</br> 他現在不就是個泥土人嘛,龍脈氣息,他也有啊!</br> 小參精要是藏到他這里,衛洵是十分歡迎的。而且這事不能拖延,萬一靈參真是佟和歌,還沒了記憶可怎么辦?被妖怪們抓走吃了可就不好了。</br> 衛洵十分擔憂,為了讓靈參立刻認識到什么才是最好選擇,從陽壽鎮到小湯山,這一路衛洵都在往土里種蟲卵——</br> 藏北時惡鬼之蟲就最擅長在地下挖洞游走。等這土里充滿惡鬼之蟲,靈參自然會認識到,哪里才是唯一‘凈土’了。</br> 作者有話要說:衛洵【感嘆】:我可真是菩薩</br> 靈參:?!奪筍啊??</br> 黃袍老祖(劃掉)小雪:???</br> 從此戒賭的旅客、導游、觀眾們:???</br> 感謝在2021-07-1622:32:31~2021-07-1723:35:5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投出淺水炸彈的小天使:永恒solaia1個;</br>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海水藍2個;hovo1個;</br>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嘟比嘟比醬2個;rainbow、蓮瑛dm、一棵白菜007、不聽話的壞孩子1個;</br>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19477895個;你老公喻哥、暖瓊瑾、fushimisaruhiko、uknow糊2個;蠻漫、客衣青丶、時依、warmsake、泉泉泉泉泉、筱舟、呦呦呦、15036359、51537393、漠蘭、艮七子、清心寡欲好修仙、53802441、啾、ania、唐蛋噠、52371486、九州同、肖兔子的堅果、奧狄斯の小寶貝、徐某某人、綠色帥紅豆、dia、風鈴、瘋狐蝠、肖戰已糊、兩面包夾芝士、見手青1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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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