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鬼東西?！?lt;/br> 見到哪吒靈的新形象,衛洵笑了起來，追夢人反倒冷不丁被哪吒靈給嚇了一跳。</br> “對，我是在想哥哥你?！?lt;/br> 衛洵真心實意夸贊道,欣賞著哪吒靈的‘新形象’——他第一眼看到哪吒靈時,竟然掉san了！</br> 果然還是哪吒靈會玩。</br> “哥你真好看。”</br> “一般一般?！?lt;/br> 哪吒靈高興道，狀若漫不經心把蓮藕小鳥腿又變長了些，看起來像個高腳鳥。他邁著慢悠悠的小步，在衛洵面前走了兩個來回,收獲了一堆夸贊后終于滿意。</br> “晚上我再來找你哦?！?lt;/br> 哪吒靈迫不及待扇了扇翅膀,煞有介事道：“哥哥先去看看前面情況。”</br> 困在八臂哪吒城里太久了,難得能出來一趟，哪吒靈早想看看外面世界了。即便如此，之前答應的，要教衛洵本領這件事哪吒靈還記在心中，很是盡職盡責。</br> ‘追夢,你是真見過這樣的怪物嗎？’</br> 等哪吒靈小紅鳥飛走后,衛洵才跟追夢人密聊。剛才看見哪吒靈新形象時,追夢小龍與其說是驚訝，倒不如說是戒備謹慎,這讓衛洵好奇。</br> ‘是啊，是會讓你精神失常的東西。’</br> 追夢人隨口道：‘將你熟人的特征,面孔,雜糅成一個怪物，算是低san值能幻化出來的,最常見的幻象了?！?lt;/br> ‘幻化？’</br> 衛洵敏銳捕捉到了追夢人話語中的意思。</br> ‘我掉san看到的幻象,都只是純粹的幻象而已?！?lt;/br> ‘純粹的幻象？對,你現在這個階段確實是這樣。’</br> 追夢人茫然了一下,反應過來：“等你通過領隊考核，就不一樣了?！?lt;/br> 他通過領隊考核都快十年了，早忘了之前小導游時候遇到的幻象幻聽是什么樣，現在聽丙二五零的話才反應過來。</br> ‘要小心，幻象能殺人，很多導游都死于幻象?！?lt;/br> 追夢人警告道：‘不僅會攻擊你，還會攻擊你的隊友。幻象這種東西，在一些旅程里很恐怖。’</br> 衛洵挑眉：‘原來是這樣?！?lt;/br> 怪不得之前和追夢人討論時，說起如何歸零，追夢人直接否決了衛洵提出的‘掉san’歸零法，而是更推崇扎心臟。</br> ‘陽壽鎮殯宮……一會等到陽壽鎮殯宮，你可能就會看到‘幻象’了。’</br> 衛洵了然：‘魔鬼商人的幻象？’</br> ‘對，他在領隊考核過程中，會被旅社判斷為‘準領隊’導游’’</br> 追夢人用一種教學的口吻：‘他如果出現了幻象，全隊都能看到?；孟笠灿泻芏喾N，到時候再具體說?！?lt;/br> 對資深導游如追夢人而言，幻象這種東西早就見怪不怪了。</br> 但魔鬼商人卻神經緊繃。</br> ‘我剛才，又看到‘她’了’</br> 魔鬼商人戒備巡視四方，白茫茫大霧仍舊沒散，整個紙人送葬隊在濃霧中奔跑，從未停下休息，速度倒是比預想中的更快。</br> 現在是下午五點半，他們就快要到陽壽鎮了。</br> 明明目的地越來越近，但魔鬼商人的精神卻越來越緊繃，就在剛才，他導游旗一重，魔鬼商人下意識抬頭去看，卻見到他導游旗頂端，竟然睡著一個小孩！</br> 這小女孩頭發稀疏，顴骨突出，臉色慘白，腹部腫脹，四肢細瘦，像是得了某種怪病。她呼吸十分艱難，每一次都要痛苦顫抖。尤其當導游旗晃動的時候，她更像是快斷氣一樣劇烈抽搐。</br> 那時魔鬼商人簡直跟著了魔似的，屏氣凝神維持導游旗不動，出殯隊繼續奔跑，他反倒是停了下來，一動不動。還是周希陽經過時見他不對，提醒了一聲，魔鬼商人才如夢中驟然驚醒般猛地回神，抬頭看去，導游旗頂的小孩竟悄然消失了。</br> 心跳快的像是要跳出胸膛，魔鬼商人一身冷汗，當場就和黑寡婦說了。</br> ‘哦，我都忘了，我的小男孩還是個沒完成領隊考核的baby’</br> 黑寡婦蜘蛛輕笑：‘不要怕，放輕松，這只是你的幻象而已’</br> ‘當然——不是只能嚇人的幻象。如果情況糟糕的話，它能殺了你，也能殺了旅隊中所有人。’</br> 雖然黑寡婦不如追夢人解釋的詳細透徹，但魔鬼商人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他重新飄到前方領路，看了眼自己的san值。</br> 從接近陽壽鎮開始，他的san值就一直在掉，現在只有35。30是個臨界點，在旅社劃分中低于30是重度掉san，高于30是中度掉san。</br> 由于領隊考核任務的壓制，他和小翠最高san值只有50，也是中度掉san。因此魔鬼商人只是一直將san值維持著，不讓自己落入重度掉san的境地就好，珍貴的回san道具都省著用。</br> 哪怕剛才，危機感與驚悚恐怖感充斥心臟，魔鬼商人也沒有盲目用回san道具，畢竟無論如何他都是中度掉san，情況不會有變化。</br> ‘幻象什么時候會出來，怎么消失？它會優先攻擊誰？’</br> 趁黑寡婦樂意回答問題，魔鬼商人緊抓關鍵問道。</br> ‘你越是想它，它來的越快，你殺了它，它才會消失。也許會先攻擊你最討厭的人，也許會攻擊你最愛的人，也許會先殺你，這說不準?！?lt;/br> 黑寡婦玩味笑道：‘當然，或許它誰都不會攻擊。它只是存在在這里，思念著你，想看看你，危機時刻甚至會保護你——就像喬治一樣，他可真傻。’</br> 黑寡婦蜘蛛抹了抹眼睛，憂傷嘆息道：‘是的，他不會攻擊其他人，只是想看看我而已。但只要他在，精神污染就會一直籠罩旅隊，讓人一個個瘋掉。唉，這實在是甜蜜的煩惱，再這樣滅隊下去，我都快成屠夫導游了?！?lt;/br> ‘你知道嗎，公爵他聯系過我很多次，但當屠夫實在是太血腥了，一點都不美好?！?lt;/br> 魔鬼商人聽得毛骨悚然，冷汗津津！</br> 據說喬治是黑寡婦的亡夫，也是她的禁忌。除她之外任何人只要提起那段往事，都會悄無聲息被黑寡婦毒殺。</br> 之前他就覺得很奇怪，明明黑寡婦和她麾下聯盟的導游，走的大多都是控制旅客養豬的路線，和東區傀儡師其實差不多。但黑寡婦的名聲在高層旅客中卻極差，連帶著整個聯盟名聲都很兇，幾乎和西區屠夫聯盟并駕齊驅。</br> 原來是因為這樣！</br> ‘您的意思是，只有我才能殺了‘她’？’</br> 想到剛才出現在旗桿上的女孩，魔鬼商人有些沉郁。</br> ‘當然——如果你和我一樣強大，能保護你的幻象的話’</br> 黑寡婦一個大喘氣，笑道：‘否則有特殊稱號的旅客，和你同行的導游，都能殺她’</br> ‘聽你這樣說，看來她是你的妹妹，或者女兒？曾經你沒有保護好她，現在再看到，舍不得了？’</br> 魔鬼商人沒有出聲，他剛才在黑寡婦面前暴露的已經太多了，他對黑寡婦同樣警惕，不愿讓她窺見自己真實的一面。</br> 但幻象的事情確實很嚴重，還需要黑寡婦指點。魔鬼商人手里雖然有千家紙紙漿之類的精神污染物，能強制干擾黑寡婦意識降臨的，但用這個相當于撕破臉皮。</br> 因此魔鬼商人回身去找小翠——和小翠在一起，黑寡婦的注意力總會放到追夢人身上，不會再關注他。</br> “小翠，你現在還好嗎？”</br> “魔鬼商人，怎么了？”</br> 這邊衛洵從旅社那邊采購了一大批治愈類藥物，統統吃下去后總算是能再坐起來了。</br> “馬上就快到陽壽鎮了，陰軍們還沒追來，你說這霧氣到晚上會不會散？”</br> 魔鬼商人問道。</br> 這一路上陰軍自始至終都沒追來，全靠濃霧的功勞。</br> “肯定會散。”</br> 魔鬼商人怎么會突然過來，發生什么事了？</br> 不會真和追夢預料的一樣，幻象出來了？</br> 衛洵邊想著邊道：“水汽太重，雨一直不停?！?lt;/br> 從出城到現在一直在下雨，霧氣也淡了不少。從原本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變到現在差不多能看清前方十米的大霧。</br> 照這樣下去，今晚霧絕對會散。</br> 按理說趁霧還沒完全散，到達陽壽鎮后不停歇，連夜上小湯山去陽壽鎮殯宮才最合理，但淋雨這么長時間，就連郁和慧身上也被淋得濕漉漉的，更別說紙人們。</br> 雖然這只是普通的雨水，紙人們體內又有亡靈撐著，不至于被大雨打爛。但也軟了不少，攻擊力下降。最要緊的是，這種雨天還繼續的話，棺材上糊的紙恐怕就要被澆透滑落了。</br> 必須找個地方歇腳才行。</br> 更何況自己還出現了幻象……目前還不清楚她會造成怎樣的危害，魔鬼商人也更傾向于找地方歇腳。而且到了陽壽鎮殯宮……他的考核任務就要開始了。</br> 在這之前，調整一下也是必須的。</br> 兩個導游協商好后，旅客們也沒有異議。一行人再次加快腳步，終于在傍晚五點五十分的時候到達了陽壽鎮。</br> “陽壽鎮北臨小湯山，環境優美，據說這里的村民經常泡溫泉，各個身體健康，是遠近聞名的長壽鎮?！?lt;/br> “但不知為何，在某一天，陽壽鎮村民們集體搬遷，走的匆忙極了，逃跑般離開了這座小鎮。政府也沒有再遷人進來，甚至將這邊化為禁區，陽壽鎮就此日漸荒蕪?！?lt;/br> 進出陽壽鎮的小路現今已經長滿了荒草，四下里唯有雨聲淅瀝。魔鬼商人帶隊在前面講解，衛洵騎著白狐在后方壓陣。正如他預料的，霧氣逐漸褪去，到現在已經能看清周圍景象。</br> 衛洵往遠方眺望，忽略了某只偷摸著跟過來，被雨淋得十分狼狽的黑貓，看向八臂哪吒城方向。林中小路隱隱綽綽有大片陰影，那是追趕上來的陰軍。</br> 但陰軍卻像是‘駐扎’在那里一樣，沒有再向前一步，這讓衛洵很是在意。</br> 要么他們打算在深夜實力最強時發起進攻，要么就是這陽壽鎮中，有什么讓陰差陰軍都忌憚的東西。</br> “……近些年來，陽壽鎮才將將解封，卻也沒人對這座廢鎮做任何處理。漸漸地，這里倒是變成了國內外探靈愛好者，主播等人的探險樂園。聽說有人曾在這里見到過富麗堂皇的高宅大院，有人曾聽到過咿呀戲曲聲，也有人曾遇到過山民問路，擦肩而過時才發現對方竟然是張皮影。”</br> 天色深沉，雨聲中魔鬼商人的聲音都變得飄忽不定，驚悚詭異起來：</br> “這也是有原因的，相傳小湯山風景秀美，有諸多天然溫泉，在過去曾是皇帝行宮。據說有位皇帝極喜愛戲劇，皮影等民間藝術，每次來小湯山時都會召集幾個戲班子來欣賞?！?lt;/br> “有那些鄉野聞名的戲班想要一躍飛天，獻藝給帝王的，也有太監和大臣想要投皇帝所好，雙方一拍即合，新來的戲班就會被暫時安排在陽壽鎮。”</br> “我們今天要住的這家‘德慶班民宿’，便是取名于一個傳奇皮影戲班。這戲班崛起于鄉野，卻以獨門皮影戲受到皇帝的喜愛。聽說那位皇帝大行時，德慶班是他臨終前唯一點名，要一同殉葬……”</br> “以皮影元素為特色，為您還原傳說中那最受皇帝喜愛的德慶班?！?lt;/br> 話音落定，出殯隊走到了一棟古色古香的建筑物前。仿古的大門開著，兩旁竟是各立著一個與人同高的皮影人。從門口向內看去，能見到這民宿是仿四合院的建筑，在天井中專門設有一處‘戲臺’。</br> 但是和想象中的荒廢不同，這德慶班民宿的門口，竟然有幾個現代著裝的年輕人正在拍照，甚至還有人拿著手機在直播！</br> “乖孫們，看啊，這就是傳說中的德慶班。”</br> 直播的那人年紀輕輕，一頭殺馬特紅毛難掩俊美，帶著黑皮長手套，腳踏黑靴，卻是開口稱爺，一股指點江山的豪氣：“爺爺今天就帶你們見識見識……臥槽！”</br> 這幾人全被出殯隊前的紙人紙馬，紙幡花圈嚇了一跳。直播的那個人更是飛快關了手機，歉意道：“抱歉啊，沒注意到你們這邊……放心，我都沒拍上。那什么，要不你看，我買點紙錢黃紙花圈啥的賠禮？”</br> “不必了?！?lt;/br> 周希陽推辭，那人也沒多糾纏，歉意笑了笑后就退到旁邊，讓送葬隊先住。</br> 魔鬼商人走過時看了他一眼，那人也沖他笑了笑，卻笑得魔鬼商人滿心寒意。</br> 這紙人紙馬們分明是自己走進去的，但這些人為什么一點反應都沒有？</br> 旅程專設的住宿點，怎么可能會有普通人來住宿！</br> 除非——這些人，并不是真正的人。</br> 而是不知道什么東西的‘非人’</br> 難道陰軍陰差們不肯進入陽壽鎮，是因為‘他們’？</br> 想到這魔鬼商人打了個寒噤，那些人的和善微笑在他心中頓時變得兇神惡煞了起來。</br> 衛洵和天狐一直在后面，倒是沒聽到前面的糾紛。</br> 但等送殯隊全進去后，走在后邊的衛洵也看到了那些很有禮貌，還等在門邊的‘人們’。</br> 總共有四人，大致分為三波，其中一對疑似情侶的男女，一個‘主播’，一個面色陰郁的瘦高背包客。</br> 當天狐馱著衛洵走近時，這四人竟同時臉色驟變，齊齊退了三大步！</br> “看，快看，孫子們，那是真祖爺爺！見一眼都是你們的福氣！”</br> 等到衛洵和天狐過去后，那年輕俊美主播猛舒一口氣，偷偷拿出手機來，對著郁和慧的影子猛拍。</br> “什么？為什么不拍身子？嘿你個狐孫，祖爺爺的身子是你能瞎看的嗎！讓你看個影子已經是八百輩子的福氣了！”</br> 不遠處的瘦高陰郁背包客捂住眼睛，等衛洵走遠后才終于放下手，但他仍應激般流了很多眼淚，瞳仁驟縮，如蛇眸一樣。</br> “太刺眼了。”</br> 他喃喃道，心有余悸嘶聲。</br> “竟是三昧真火……果然，靈參要長成，各路祖宗們全都出來了?！?lt;/br> 那對情侶般的男女在竊竊私語：“我嗅著……那位像是天狐，但氣息虛浮，恐怕受了不小的傷，實力損耗很多?！?lt;/br> 男人貪婪垂涎吸溜了一下口水，桀桀笑道：“哪怕奪不到靈參，天狐內丹也是大補。”</br> “不止呢，你看到那具棺材了沒有？那里面的氣味，才是真的誘人……”</br> 暗潮洶涌間，他們走進了德慶班民宿。過了一會，又有只濕淋淋的黑貓狗狗祟祟，溜達了過來，在民宿門口搖身一變，變成了個少年。</br> “好濃的妖氣?！?lt;/br> 梅恪爾眉心緊鎖，仔細嗅了嗅，若有所思。</br> “陰差陰軍們全被攔在了陽壽鎮外，無法入鎮，怪不得……”</br> 前面說到旅社將旅客們分成了兩個陣營，妖怪這邊梅恪爾在明，奧古斯都在暗，破壞出殯，奪走芷爺爺的‘尸體’就算成功。</br> 這樣一來陰差陰軍們也算是他們的助力，成功性本來不低。但奈何梅恪爾和奧古斯都都在磨洋工，導致任務沒有半點進展。</br> 旅社當然早就預料到了這種局面，除了不完成任務就會受到相應懲罰外，還在景點設置了對應陣營的角色。</br> 就如門口那四只精怪，還有更多的，更早‘入住’德慶班民宿的精怪。</br> 這些精怪倒不是旅社npc，也不是旅社員工，他們只是恰好在這個日期匯聚到陽壽鎮來，而旅程時間又卡在這個節點而已。</br> “好濃的生氣，這德慶班民宿里到底有什么？”</br> 梅恪爾嘀咕，隨后垮了張臉來。</br> “唉，還得打架爭地盤才行?！?lt;/br> 不能再消極怠工了，哪怕不攻擊旅客們，起碼也得發展‘勢力’才行。梅恪爾唉聲嘆氣拿出一桶油漆，略想了想后他晃動油漆桶，打開蓋后里面時一片灰黑褐相間的粘稠油漆，散發出刺鼻的油漆味。m.</br> 梅恪爾被熏得當場打了一連串噴嚏，淚眼汪汪變成黑貓，跳進了油漆桶中。</br> 等幾秒后他再跳出來，已經變成了只看起來就很能打的貍花貓，一頂胯，甩出三條尾巴來后，梅恪爾大搖大擺走進了德慶班民宿。</br> “情況不對勁?！?lt;/br> 安置好送葬隊紙人們，將幾張桌子推到一起，小心將棺木擱桌子上后，旅客們在放棺材的這一屋會合，各個臉色嚴肅。出殯過程中，未到殯宮，棺木不可落地，周希陽打算徹夜守在房間里。</br> 原本只以為是借住一晚，第二天一早就抬棺上小湯山，但現在看來情況并不簡單。</br> “陽壽鎮這個名字，絕對有其中深意?！?lt;/br> 半命道人若有所思，拍了拍躁動的紅僵：“這鎮子中生氣很旺盛。”</br> “但旺盛到陰差陰軍不敢進入的地步，那就非常不可思議了?！?lt;/br> 周希陽低聲道，和半命道人對了個眼神。</br> “難道這村子里有什么生命之泉之類的玩意？”</br> 奧古斯都活動肩膀，扛了一天的棺材，各種大事都沒他參與的分，可把他給憋壞了?，F在見到討論就直接加入進來，哪怕討論者討厭的半命道人他都不介意。</br> “那可是好東西，之前我在希臘迷宮里得了瓶金羊羔的奶，生命力也特別多，我扔了顆種子進去，這種子竟然發芽了——”</br> “太變態了?！?lt;/br> 半命道人痛心疾首，在周希陽身邊小聲嗶嗶：“讓羔崽子產奶，嘖嘖?！?lt;/br> 奧古斯都：？？？</br> “這里不是西方，沒有金羊羔，也沒有生命之泉。”</br> 在奧古斯都反應過來前，周希陽岔開話題：“我們東方有東方的特色?！?lt;/br> 這么多精怪匯聚而來，那強大生命力的源頭，會是什么？</br> **</br> “靈參成精？”</br> 另一邊，衛洵和郁和慧走向供給導游休息的房間。</br> “對，我聞到了很濃的參味?！?lt;/br> 郁和慧道，卻是陷入沉思，仿佛在思考什么。衛洵不打擾他，而是回頭看向魔鬼商人。這次魔鬼商人來的慢了，衛洵等了一刻鐘，才看到魔鬼商人的影子。</br> 魔鬼商人卻是心不在焉，臉色煞白，就在剛才，那小女孩般的幻象又出現了！她痛苦昏睡著，將醒非醒，魔鬼商人又陷入那種輕手輕腳，不愿吵醒她的境地。這次黑寡婦沒有叫醒他，等魔鬼商人自行醒來時，已經過了十分鐘了！</br> 這讓他著實有些煩惱。</br> “小翠，你說這次——”</br> 魔鬼商人回身飄到白狐旁邊，提起精神剛要打招呼，就見小翠身邊飛落了一只戴面具長著人臉觸手尾巴的詭異斑點紅鳥。</br> 看到的瞬間紅鳥消失在小翠身邊，魔鬼商人頭皮發麻，心臟狂跳！</br> 這是什么玩意？！難道小翠也出現幻象了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