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洵下意識咬了下去,但他卻咬空了,上牙下牙碰在一起,咔的一聲輕響。</br> 但口中異樣的飽脹感,充滿感仍在,衛洵甚至能感到觸手柔軟微涼的尖端掠過他的牙印,激起陣陣癢感。他的舌頭被死死壓在下面,無法動彈。</br> 明明能感到對方的存在,但卻無法碰觸,無法影響,這種感覺……</br> ‘?’</br> 但衛洵在心里念出的名字時,那不懷好意,嘗試往他喉嚨更深處探索而去的觸手終于安生了些,它撤出了衛洵的喉嚨,只停留在他的口腔與舌尖上,但是仍舊堵得很滿。</br> 與此同時,衛洵感到覆蓋著自己的冰冷陰影更沉重了,那種無處不在的注視感,包圍感,黏膩沉重感,像是被深海中的龐大怪物捕獲,和它比起來人類是如此的渺小,無法逃離,無處逃離。</br> 但最恐怖的不是身體上的接觸,而是思維上,精神上的逐漸沉淪。耳畔只能聽到無窮盡的呢喃囈語,身體只能感到觸手的觸碰,腦海中掠過一副又一副色彩斑斕,卻透著說不出的詭異感的畫面。</br> 那些奇詭的建筑,丑陋骯臟的怪物,最后全都歸于深沉的黑暗。</br> 很危險。</br> 衛洵的san值在瘋狂掉落,他已經出現了幻視幻聽,但應對這種情況衛洵已經很熟練了。他甚至還能分出心神看向不遠處的郁和慧,郁和慧仍坐在桌邊,焦急等候,卻完全不知道衛洵就在他面前。</br> 還算安全。</br> 衛洵冷靜判斷出了當前的局勢,看起來有些失控,他完全沒感到的氣息,無論注視還是其他,竟沒想到卻一直跟在身后,并且對他動手。</br> 但好消息是,并沒有完全失控。旁邊的郁和慧,衛洵的旅社駐地,包括小翠小金魔蜂等魔蟲都沒有受到影響。</br> 那就還算在可控范圍內。</br> “唔。”</br> 衛洵悶哼一聲,san值狂降下他不由自主露出異化態,此時此刻,那不可名狀的觸手撩起淺藍色的斗篷,纏上了他的尾巴。似是要懲罰他的不專心。</br> 柔韌黑色長尾上,那些原本順服的銀色骨刺頓時應激炸開,讓這條尾巴成了荊棘長鞭般鋒銳的殺器,它們似乎傷到了觸手,衛洵嗅到了淡淡的海腥味,也許是觸手的血。</br> 但觸手卻并沒有避開,而是更深貼合上去,炸開的骨刺方便了更多細小觸手探入骨刺間,吸附在刺根部的脆弱皮膚上。</br> 這實在有些過火。</br> 不會疼痛,那種酸癢難忍的感覺就更加明顯,像是觸手血液的氣味,讓衛洵身上每一處都敏銳了無數倍,就連一向引以為傲的忍耐力與理智似乎都有崩盤的征兆。</br> 太惡劣了。</br> 衛洵瞥了眼面前的郁和慧,他似乎聽到了什么,驚疑警惕望向衛洵這邊,那種驚訝的目光,就好像他能看到他們,看到衛洵此刻格外狼狽的姿勢一樣。</br> 這種暴露感,注視感,就像在光天化日之下,讓人無處遁形,讓人本能羞恥不已,拼命想要躲避,想要把自己藏入陰影中。</br> 但衛洵只是挑起眉頭,理智分析。</br> 還有心思玩這手,看來的狀況應該不算太差,起碼基本邏輯,許多認知都還在。</br> 那他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br> 為什么失控?</br> 是和屠夫聯盟有關,還是與安雪鋒使用北緯三十度信物有關?現在具體狀況如何,他這么做有什么目的?</br> ‘’</br> 衛洵再一次試探呼喚對方的名字,之前他叫出名字后,對方的動作緩和了許多。果然,這次同樣起了作用。做亂的觸手放過了被纏到亂七八糟,不停打顫的尾巴,轉而向上。</br> 衛洵不自覺仰起頭,冰冷濕滑的觸手纏上了他的脖子,尖端在喉結處不斷摩擦。難以忍受的癢感從喉嚨內部彌漫,似乎有什么東西在皮肉內震顫不已,是的魔種。</br> “咳咳——”</br> 衛洵本能想要咳嗽,但咳嗽聲卻被堵住。這次他的嘴無法再閉合,舌尖被壓的不能動彈,唾液在不正常分泌,無法吞咽,只能從滴落下去,這讓衛洵第一次皺起眉頭。</br> 臟。</br> 但仿佛能感應到他的思維,下一刻觸手的動作就更過分了起來。</br> 衛洵擰眉躲避,但無論往前往左還是往右都有觸手阻攔,無法動彈分毫。唯有向后,是沒有任何阻礙的。</br> 身后就是冰冷深沉的懷抱。</br> “呼——”</br> 當衛洵完全倒入這懷抱中時,被撐到酸澀的口腔終于獲得了自由。只是一時無法合攏嘴,就在衛洵眉心緊鎖時,有柔軟的觸感掠過,那些多余的唾液頓時全都消失了,衛洵又恢復了干凈清爽。</br> 與此同時,衛洵略微感到傳來愉悅的情緒。</br> 恍惚間衛洵明白了什么!</br> 衛洵發現到觸手仿佛在故意試探他的底線,引起他‘恐懼’‘厭惡’‘退避’之類的負面情緒,于是他剛才故意將對‘臟’的厭惡明確表現出來,果然觸手接下來的動作更過分了。</br> 但一切行動都是有原因的,衛洵揣摩著對方的心思,稍一試探就發現,也許就是想讓他‘投懷送抱’,尋求庇護。然后他再出面,‘趕走’觸手。</br> 這還真是……也對,正常人不會想到觸手和有關,也許會將他們分別當成敵人與庇護者。但衛洵卻從一開始就意識到了雙方其實殊途同歸。</br> 但這么做有什么意義?</br> ‘?!’</br> 驀然間背后可靠的懷抱消失,衛洵又陷入觸手的狂潮中。這次觸手探向了他的翅膀。寬大的惡魔之翼被觸手纏繞,吸附,被捕獲的骨翅微顫,它想要化作光點消散卻無法做到,只能被迫張開,任由觸手肆意妄為。</br> 而且仿佛掌握了衛洵怕臟的弱點,這次觸手興致勃勃分泌出了許多濕滑粘液,玩的惡魔之翼濕淋淋的,看起來很是狼狽可憐。</br> 衛洵:……</br> 衛洵仍做出厭惡畏懼的模樣,故技重施,略向后仰,果然,他仍舊能向后,無法向前左右躲避。</br> 但這次衛洵沒有再繼續后退,他在思考這么做的意義。</br> 衛洵記得認為深淵氣息很臟,將它視為污穢。但從衛洵和之間建立聯系后,就收復了深淵節點這點來看,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本身也可以視為深淵生物。</br> 如果衛洵一直后退的話,那是不是相當于他在逐步退入深淵?</br> 會因為衛洵倒入自己的懷抱而愉悅,而會因此安生的觸手,安全感與被庇護感,都會讓人下意識的后退,一次次的庇護,讓人逐漸養成習慣。</br> 但衛洵很難信任旁人,他猜疑心重,更相信自己。</br> “嘶——”</br> 觸手做的更過分了,它似乎意識到衛洵不會感到疼痛,很少有負面情緒,就連混亂嘈雜的幻視幻聽都無法將他擊潰,骯臟這點似乎也不管用了。</br> 但會讓人失控的,從來不只是疼痛。</br> 衛洵喘了一聲,魔化的利爪死死抓住觸手。鋒利爪尖刺破了黏滑表皮,但同時卻也被觸手肌肉絞住,無法動彈,斗篷之下,本能蜷縮的四肢被強制拉開,除了后退外根本無處可躲。觸手血腥味上涌,讓人意志昏沉,身體也變得潮熱起來。</br> 衛洵屏住呼吸,不再嗅聞血味。忽然間他意識到一點。</br> 血味,以他和實力的差距而言,他不該嗅到血味才對。但事實上是,他一直都能傷害到觸手。</br> 這不對勁,衛洵飛快捋順思路,無數線索連接成型,他腦海中出現了一個略顯荒謬的想法。</br> “呼……”</br> 衛洵享受般雙眼微瞇,驟然急促的呼吸逐漸緩和,但他仍舊沒有后退,甚至更緊的抓住了觸手,更主動。都有些不像是觸手在主動攻擊他,而是他以自身為武器為屏障的,擋在了觸手和中間。</br> “放心,我會保護你。”</br> 衛洵聲音微顫,語氣卻充滿了堅定。</br> 是啊,每一次后退,都會得到庇護,看似是守護者。</br> 但拋開一切來看,是在他身后的,而不是擋在衛洵和觸手之間的。從站位來看,衛洵才應該是守護者。</br> 咕湫——</br> 不詳水聲響起,觸手仿佛在生氣,它如蟒蛇般將衛洵纏繞起來,再不留情,勒的他身體出現道道可怖紅痕,骨頭似乎都傳來難以承受的咔咔聲。冰冷森寒的恐怖如一盆冷水兜頭罩下,沒人能同時承受得住身體與精神上的重壓。</br> 在徹底被摧毀前,要么豁出一切撕裂觸手,要么后退尋求庇護。</br> 死亡危機前你會怎么做?</br> 你仍舊堅定嗎。</br> 衛洵覺察到自己被觸手困住的魔爪竟稍微能動彈了,如果他愿意,他立刻就能撕碎面前的觸手。衛洵抽出手來,正如他所料,觸手反應似乎遲鈍了,沒有及時躲避。</br> 但出乎意料的是,觸手并沒有被撕成碎片,衛洵的手落在它濕滑堅韌的皮膚上,收回了指甲。</br> “不用怕。”</br> 他輕笑著,明明是對著比自己強大無數倍的深淵生物,但不知怎的,衛洵卻更像掌握了主動權,站在主場。</br> “不是說了嗎。”</br> 衛洵握住觸手的尖端,捏了捏:“我會保護你。”</br> 表面來看,觸手是敵人,是保護者,但衛洵卻知道,他們原本就是一體的!只不過人的天性,會將恐怖丑陋強大的異種認成敵人,產生種種負面情緒。</br> 世人總會接納好的一方面,而厭惡危險的,但實際上他們之間又有什么區別呢。</br> 衛洵隱約覺察到的人形和他觸手的狀態有些分裂,和之前衛洵與的幾次見面對比,此刻的他更加危險,氣息卻不夠穩定。</br> 安撫,接納,就像馴服一頭失控的猛犬。不必懼怕它恐怖強悍的外表,而要看穿它內心真正的需要。</br> 衛洵撫摸著觸手,背后冰冷黑暗的懷抱貼近過來。身后身前,懷抱與觸手,將衛洵包在了中間,這才是真正的整體。</br> 感覺到對方隱約傳來的,微弱病態的愉悅情緒,衛洵嘴角微彎,眼里卻沒有笑意,只有平靜。</br> 這對他來說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也是熟悉的事情。</br> 隱藏在優雅強大外表下的,是試探,多疑,提防,偏執,以最糟糕的念頭去預測事情的發展趨勢,以提前做出各種反應。</br> 他們是同一類人,同樣的想法,很容易就能預測和理解。</br> “有點冷。”</br> 衛洵低聲抱怨道,隨后就感到身后身前擁抱他的強大存在沉默一下,然后體溫都提升到了溫暖的程度,且干凈清爽。</br> 這才對。</br> 衛洵雙眼微瞇,心里喟嘆。</br> 舒服。</br> 發現被抱住就能讓的情緒逐漸和緩,衛洵有節奏的,緩慢地輕拍著觸手,陷入沉思。</br> 安雪鋒是怎么分裂成這樣的?</br> 都有這種失控,那安雪鋒本體情況應該更不妙吧,同時使用兩件北緯三十度信物,還是隔空驅使,耗費力量應該不小。</br> 但衛洵沒有任何感覺,很奇怪,按理說他和安雪鋒之間有契約在,按照契約內容‘必要時為甲方提供能力范圍內的幫助’,這應該也算幫助范疇。</br> 而且在安撫的過程中,衛洵也感到了自己與深淵的契合性似乎在變強,那些被觸手涂抹過粘液的部分肢體,外附的鱗片甲殼變得更堅硬成熟。</br> 原本張開會撕裂背部肌肉的惡魔之翼,也變得更輕盈強大,衛洵感覺要是能再來幾次,說不定他就能飛了。</br> 也能算是互惠互利。</br> 衛洵猜測這可能和旅隊隊長與導游間特殊聯結有關,那既然如此,身為旅隊長的安雪鋒應該更需要幫助才對。</br> 就這么安撫抱抱‘幫’一下,就能有增強深淵契合度,強化異化身體之類的益處。那衛洵也不介意‘幫’一下安雪鋒,畢竟按前車之鑒來看,安雪鋒能給他帶來的益處,與安雪鋒本人密切相關。</br> 衛洵期待是與北緯三十度有關的事物。</br> 安雪鋒現在怎么樣了?</br> 衛洵旅社駐地內,郁和慧眉心緊鎖,想著剛才自己之前聽到的一兩聲怪聲。</br> 這不是偶然,郁和慧沒有放過蛛絲馬跡,但無論他怎么尋找,探索,都沒有找到任何侵入旅社駐地的異物。</br> 衛洵也很久沒有回他的消息了。</br> 無數線索碎片串聯起來,郁和慧心中一悚,難道說……</br> 不再猶豫,他當場果斷報警。電話撥出去后很快就被對方接了起來。當電話接通時,郁和慧先是心中一松,隨后卻又緊張起來。</br> “和慧。”</br> 安雪鋒聲音低沉,能聽出他似乎有些疲憊,但無論多久,多長時間,他一直都在這里,一如既往的沉穩可靠。沒有什么過多的問候,也沒有多余的寒暄。</br> “怎么了?”</br> 只聽這一聲和慧,就勾起郁和慧無限回憶。</br> “安,安隊……”</br> 說出許久沒有叫過的稱呼,這一瞬郁和慧有些哽咽,眼眶泛紅,但很快的他壓下涌起的無數情緒,長出一口氣,委婉道:</br> “安隊……我懷疑丙二五零被你綁架走了。”</br> 安雪鋒:?</br> “是慧慧的電話?”</br> 拉普朗日冰川,冰洞內,追夢人勉強提起精神,望向安雪鋒的方向:“發生什么事了?”</br> “丙二五零被帶走了。”</br> 安雪鋒正在看歸途刀上的倒影,只見歸途刀暗橙色的刀身上浮現出一幕幕的無聲畫面,竟全都是之前的景象!</br> 從空間裂縫,深淵鐘進入冰洞,一身深紅斗篷的導游從深淵鐘內踉蹌跌出。到歸途刀防御性反擊,對方導游斗篷從深紅變為藍色,割裂的斗篷隱約露出惡魔系異化,再到丙二五零變成天狐幼崽,躲過歸途刀鎖定,拿出徽章,偷接古老者之書上滴落的水。</br> 種種畫面飛速從歸途刀上掠過,安雪鋒已經看了幾個來回。</br> “丙二五零和郁和慧之間有特殊聯系,郁和慧……他和歸途之間的關系沒斷,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丙二五零也能算是歸途的導游。”</br> 追夢人分析道:“你現在狀態極差,應該也快到臨界點,他帶走,也許是旅客與導游之間的互相紓解安撫。”</br> “但你才是本體,才是真正的旅隊長,如果你自己身上的問題不解決,那邊能做的終究只是杯水車薪。”</br> “嗯。”</br> 見安雪鋒只是不置可否應了聲,追夢人心中嘆氣。他見安雪鋒仍在看歸途刀上的景象,沉吟片刻,問道:“你應該看出來了,丙二五零和嬉命人有關,同源異化,同類成功,他們也許是血親。”</br> “嗯。”</br> “他能擺脫歸途刀的鎖定,應該不止是變成天狐幼崽的緣故,他還瞬間切換成了旅客身份,所以才讓歸途鎖定失效。”</br> “嗯。”</br> “基本可以確定,丙二五零就是帶出土司王墓的‘旅客’,而且藏北那個深淵節點……或許不是嬉命人傀儡潛入進去的,開啟節點,奪走節點的,也許自始至終,都是丙二五零這一個人。”</br> 不僅如此,那個大膽到以嬉命人傀儡身份進入屠夫聯盟,膽敢和靈媒與陰陽蝶周旋,甚至在北緯三十度旅程信物下都無畏無懼的人,絕對不是郁和慧,應該也是丙二五零。</br> 從他激活陰陽蝶手中的深淵節點時,追夢人就確認了這點。只有導游才能和深淵節點間建立聯系。</br> 追夢人不是傻子,郁和慧說的‘嬉命人傀儡’這點自始至終都有很多破綻,但他沒有戳穿。因為追夢人能想到,郁和慧這是拼命想扯清丙二五零和嬉命人之間的關系,也不想讓丙二五零在徹底成長起來前引起太多旁人的關注。</br> 否則的話,一個丙等導游就能偽裝嬉命人傀儡,闖入屠夫聯盟,在諸多大佬導游面前完全不懼辭色,最后從容而退,這說出去絕對能掀起驚濤駭浪。</br> 但郁和慧的愿望注定不可能實現,丙二五零絕對會吸引所有人的目光。</br> 所以追夢人才會在最后發言,庇護丙二五零。讓大眾的視線轉移到被庇護的丙二五零本身,而不注意那個攪起風浪的‘嬉命人第一傀儡’。</br> 但追夢人也知道,這種事絕對瞞不過安雪鋒。更何況歸途刀上還有畫面回放,任何秘密在他面前都很難隱瞞。追夢人擔心的是,安雪鋒在知道丙二五零與嬉命人有血緣關系后,會針對他。</br> 安雪鋒的針對可是很恐怖的事情。</br> 但現在看來,好像并非那樣?</br> “那你還在看什么?”</br> 追夢人疑惑了,安雪鋒看一遍光影回放就能分析出的東西,哪至于他反復看這么多遍?</br> “你說,丙二五零是女人嗎。”</br> 女人還是男人?這……</br> “應該是男的吧?”</br> 不過追夢人也不甚確定,醉美湘西時丙二五零是丙九的聲音,而在屠夫聯盟時丙二五零和另一嬉命人傀儡同樣,都是沙啞女聲。</br> 歸途刀只能回放畫面,不能回放聲音,只能從丙二五零口型看出,他當時說的應該是:“我救了泥人張,追夢人送我來,讓你保護我!”這句話,但卻無法聽到他當時的聲音。</br> “是男是女都無所謂吧?”</br> 追夢人疑惑道,不知道安雪鋒為什么會卡在這個問題上。</br> “該回去了。”</br> 安雪鋒沒有回答他。追夢人被他帶偏思路一想,也對。他們來拉普朗日冰川是因為懷疑這里有北緯三十度旅程,但事實上是,這座冰川上石油狀的怪物,在安雪鋒動用兩件北緯三十度信物下,已經全部消失了。</br> 這座‘擁有生命’的冰川,也變得像一座普通冰川一樣。無法承受北緯三十度信物的力量,沒有展露異象,那它是北緯三十度旅程的可能性就無限低。</br> 既然如此,也就沒有探查的必要了。</br> “你……”</br> 追夢人還想勸勸,丙二五零和嬉命人性質不一樣,讓安雪鋒和緩一些,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安雪鋒的身影就消失了,看這樣子,是直接回了旅社駐地。</br> “唉。”</br> 追夢人無奈搖頭,給郁和慧發回消息。</br> 【放心,丙二五零很快就會回去的】</br> 有安雪鋒出手壓制,不會再‘綁架’丙二五零。</br> 安撫后,他沉吟片刻,又道:</br> 【安隊回去后,應該會見丙二五零。他與你之間有聯系,你與歸途有聯系,四舍五入,丙二五零也能算作歸途人】</br> 【如果可以的話,最好讓他和安隊見見面,丙二五零成長太快,受深淵氣息浸染太多,再加上他極有可能和嬉命人是同類稱號】</br> 【他們這類稱號,表面上看著正常,而且會成長飛快。但無痛,無感,無負面情緒等等,其實都是暫時的,他們會積壓無數問題,如果不能提早紓解釋放,等到將來……會有大問題】</br> 收到追夢人的回復,郁和慧松了口氣,但心里卻又沉甸甸的。追夢人說的對,但是否與安雪鋒見面,這一點衛洵恐怕有自己的選擇。</br> 他是個很有自己主意的人,包括隱藏旅客身份等等,郁和慧能看出來,衛洵恐怕暫時不想以導游的身份卻接觸歸途啊。</br> 在距離郁和慧極近,但他無法看到的地方。衛洵忽然睜眼,他發現和各種觸手突然全都消失了,周圍的環境也發生了變化。</br> 他仿佛立于一座高聳陡峭的冰山上,漫天大雪飄飄揚揚落下,到處都是一片潔白蒼茫。在白皚皚大雪中,一頭熟悉漂亮的雪豹,緩緩走到了衛洵的身邊。</br> 作者有話要說:很快就會到下個副本啦,等下個副本時恢復加更,么么噠!</br> 再次推一推基友的文,她v后日萬噠!</br> 《請您育成逃生boss![無限]》by璃子鳶(原名無盡兇棺)</br> 事情發生得蹊蹺。</br> 我天生帶禍,繼承了老家的兇宅,月食那一日,我家突然出現了七口懸棺。</br> 霧氣彌漫在整個屋子,其中一口棺材掉了下來,我被吸入其中。</br> 再次醒來,我躺在棺材里,周圍的人正拿著鏟子,不斷往里面填土。</br> 他們竟想將我活埋?!</br> [歡迎兇宅主人進入游戲。]</br> [您擁有養靈之體,將育成boss。]</br> [請馴服厲鬼。]</br> —</br> 殷長夏八字奇差,命數單薄,大師斷言活不過二十二。</br> 唯有子女賊好,成群結隊,堪稱奇跡。</br> 殷長夏:……我tm難道有個足球隊的孩子?</br> 自從進入逃生游戲,才聽見某些不該聽到的話……</br> “養靈體質,千年難得一見!”</br> “誰能鉆到他肚子里,誰就是下一屆鬼王!”</br> 殷長夏:???</br> 殷長夏摸了下扶手,就引來厲鬼爭先奪后的搶奪。</br> “養靈人摸過的東西!可以鬼力大增!”</br> 更有甚者——</br> 趴在墻上的惡鬼,陰森的吐出一口寒氣,在他耳邊喊爸爸。</br> 渾身是血的女鬼,非要孝順他,給他端茶送水,噓寒問暖。</br> 眾鬼內心:大女兒、大兒子名額!我可得好好表現!</br> 殷長夏:“我不要這種孝順!”</br> 關于我莫名其妙成了鬼界團寵這件事</br> 所有鬼界大佬都想成為我兒子</br> 感謝在2021-06-1022:59:42~2021-06-1123:00: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投出深水魚雷的小天使:雨墨呀!1個;</br> 感謝投出淺水炸彈的小天使:永恒solaia1個;</br>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蓮瑛dm、海水藍1個;</br>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真心哥哥、你啊1個;</br>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雨墨呀!10個;小甜甜8個;陌上一朵食人花、月笙丶、竹小春2個;若水sama、海水藍、(w)嘿、唐無予、晟曦的巳晟、謝塔給我上、今天吃了幾個孩兒、藍色的亞德里亞、苦樂悲喜、閑兮、有司南、爻、咸魚的快樂、月、沒有人認識蘇俏、agg瀟湘、諾、沐沐、山有木枝、洛耀、一朵小煙花、嚶嚶怪、我永遠喜歡太宰先生、柳小依1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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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