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錦趕到城門口時,金元甲和杜昭已各自帶著熱候在此。
金元甲身后跟著三名心腹,而杜昭則帶了四人,其中一個更是借演練刀法之名砍過洪錦一刀的家伙。所有人全都騎著高頭大馬,雖然不曾頂盔摜甲,但兵器等物一應俱全,隨身還帶了撓鉤繩索和漁網等物。
既然是去抓一頭兇猛的野獸,而且想要活捉,捕獸的東西自然是不能少的。
“害兩位教頭久等,洪錦有罪。”洪錦一見到眾人,便堆起燦爛笑容,先自己的不是。
金元甲微微一笑道:“無妨,只要你所是實,讓我抓住那獨角獸,你便立大功一件。”
杜昭道:“假如沒有的話,心我剝了你的皮。”
洪錦連連點頭道:“二位教頭放心,我敢拿性命擔保必有獨角獸。但有幾頭卻不大清楚,假如只有一頭的話,怕是不夠兩位教頭分的。”
金元甲和杜昭互相看了一眼,那眼神之中各有一絲互不服氣的光芒閃爍。
金元甲慢條斯理道:“若只有一頭,那就憑個人本事,誰先抓到,便是誰的。”
杜昭哈哈一笑道:“就是如此。”他帶了四個人,比金元甲還多帶一人,豈不是比對方更有把握抓到獨角獸。
一行十人打馬揚鞭,離開沙北城,往西面群山而去。在洪錦記憶中,自己便是從那個方向來的,如今再回原地并不是件很難的事情。
十多日后,洪錦望著遠處山巒心情復雜,他又回到了生養他的地方。
這個地方沒有給洪錦留下什么美好的回憶。
洪錦舉手指著遠處一座花花綠綠的山巒道:“那是花皮山,上面花草繁多,我是從玩耍之地。山下不遠,便有一座村莊,我老宅就在那里,今日已晚,就到那里住一晚上。等明日進山不遲。”
金元甲和杜昭點頭應允,一行人直奔山下村莊而來。
洪錦越是見到那些熟悉的景致,心里便越難過,離去時,他還帶著妹妹一起逃亡,如今回來時,已成了孤單一人。而兄妹二人之所以離鄉背井,也是這村里之人想要欺凌弱侵吞家財所致。
什么鄰里鄉親,這世上只有弱肉強食。如果總是有不幸找上門來,不是自己不夠友善,而是太過弱。
洪錦領著一行人來到老宅時不禁一怔,只見屋門大開,屋外簸箕上還曬著苞谷。
屋里有人?
洪錦心中一陣激動,那一瞬間讓他有種錯覺,似乎一切都是一個夢,丫丫沒死,洪父也在,甚至生養自己的娘親也好好的活著,自己在外面曬日頭時睡著了,然后就做了這么一個可怕的噩夢。
一切都是假的,自己還是個有人親有人愛的人。
洪錦翻身下馬,迅速奔到門口,探首往里張望。
一個中年婦人背對著大門。
洪錦差點兒脫口而出叫娘,話到嘴邊,又強行忍住。
這個中年婦人聽到身后腳步聲響,也緩緩轉過身來,一邊還幽幽怨怨道:“老村長不在了,你便來得這么勤快,妾身這身子骨經不起你這般沒日沒夜折騰……”
婦人徐娘半老,吊梢眉,薄唇粉面,是那位劉寡婦。
“你……你……”劉寡婦突然看到洪錦出現在門口,以為自己見到了鬼,嚇得往后連退數步,話也不利索。
原來這老宅被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竊據了。洪錦怒道:“誰讓你住這里的,滾出去。”
劉寡婦顫聲道:“你……還敢回來……”
洪錦冷笑道:“洪家的屋子,我不能住卻讓你來住?”
如今的洪錦比離開這里時又長高了些許,不再是當初破破爛爛的樣子,不但有一身完整的衣裳,更在腰間掛著一口明晃晃的大刀。
劉寡婦一介女流哪里見過這個,結結巴巴道:“我走……我走……”
她剛一出門,尖著喉嚨大叫道:“快來人哪,洪家畜生回來啦,快來人……”
劉寡婦的聲音遠遠地傳了出去。
門外金元甲和杜昭等人詫異地看著這一幕,見洪錦出屋,金元甲笑道:“洪錦,看樣子你在老家不怎么受待見。”
洪錦道:“不過是一個想要搶我洪家財產的不要臉婦人,不用理她。”
杜昭道:“簇偏僻,官家管轄不到,憑我等本事,想怎樣便怎樣。你兩個去把那婦人抓住,給我等燒水做飯。”
兩名隨身校答應一聲去追劉寡婦。
劉寡婦的叫聲早已引得四周村民注意,這些人聽聞洪錦歸來,紛紛舉著捕釘耙等家伙事涌了過來,不一時把洪錦老宅連同金元甲等人團團圍住,足有五六十個。
劉寡婦已被杜昭的人擒住,正往屋里拽,那婦人明明嚎叫得驚動地,卻一點兒眼淚也無。
村民中一名滿臉橫肉的漢子指著洪錦戳指罵道:“畜生,你殺害自己親爹,又燒死老村長,后來又拐帶了自己的妹子出去,如今帶著這些歹人進村,想要做什么?”
旁邊有人附和道:“他定是把妹子賣掉了,現在回來又想捉劉寡婦去賣,這個殺人不眨眼的畜生,還能做什么好事。”
“打死他,打死他,我們這么多人,還怕他十個山匪強盜?”
洪錦懶得解釋,他冷冷看了一眼圍攏的眾人,對金元甲和杜昭道:“寒舍沒什么好招待兩位教頭的東西,山里野雞狍子甚多,不如向我的這些鄉親們借點兒來。”
金元甲和杜昭齊齊點頭,吩咐身后心腹:“給我打,打到我們要什么便給什么。”
“得令!”
五六人壯漢一臉壞笑得沖入人群,拳腳齊飛,打得那些村民東倒西歪,哀嚎盈野,捕釘耙搟面棒槌扔了一地。
這些村民哪里見過這個,人多有什么用,在這些戰場上廝殺過的軍卒眼中,全是待宰的羔羊。
沒過一會兒,幾個領頭的人鼻青臉腫地跪在金元甲和杜昭面前,而看向洪錦的眼神則充滿了恐懼。
金元甲笑吟吟道:“不管你們和洪錦有什么仇怨,我等在這里一,你們就得好生伺候著。”
幾個人磕頭如搗蒜:“是,是,好漢什么便是什么。”
杜昭道:“去把好酒好肉拿過來,爺爺吃得開心,會賞你幾兩銀子。”
他身后一名心腹笑著道:“除了吃的,兩位教頭不想再找個樂子玩一玩嗎?”
杜昭斜眼一瞇,嘿嘿笑道:“我老杜不喜這調調兒,不過金教頭也許喜歡。”
金元甲豈能不明白這話的意思,但這山野之中豈能找得到如花似玉的女子,便是白白嫩嫩長得勻稱些的也難找。
“賤妾……愿意伺候好漢……”劉寡婦耳尖,聽到了二人談話,立即自薦。
金元甲打量了她幾眼,這女人除了皮色好一些,相貌實在稱不上俊美,原本是絕無興趣的,但一想到在這荒山野嶺還有個暖床的,似乎也不能太講究。
當夜,在金元甲等饒淫威之下,村里的人誰敢不從,紛紛把最好的東西拿了出來,讓眾人飽餐一頓,只求洪錦帶來的這一群強盜早些離去。
第二日,眾人酒足飯飽準備進山。
洪錦一把火把老宅點燃。
這地方留著也是被別人糟蹋,不如燒了干凈。
他沒看見劉寡婦從里面出來,金元甲也未這個女人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