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錦人在空中,根本無從閃避,除了硬接這一拳,沒有其他辦法。
眼見牛左的拳打來,洪錦也大喝一聲,運足了所有的力氣,一拳打出。
嘭!
雙拳撞到一起,洪錦雖然比以前強大了許多,卻依舊不是牛左的對手,他的整條手臂被震得往后彎曲,而牛左的拳則依舊前伸。
但洪錦的身子并沒有隨著這一拳又被打飛,而是旋轉著繼續下沖,他低頭前頂,向下用力一磕!
吣一聲悶響,和牛左的腦袋撞到了一起。
這出入意料的一頂,把牛左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幾步。
在牛左一愣神的功夫,洪錦竟直接從他頭頂翻了過去,拔足往遠處奔逃。而他的右臂已無力地垂在肋下,剛才和牛左對的那一拳已經折斷了他的臂骨。
“想走!”
牛左也急眼了,他迅速從腰間拽出一只拳頭般大的鐵錘,向著洪錦的背心一甩手。
一道寒光飛出,正打在了洪錦后背上。
啪!
洪錦身子向前一撲,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但他身子只是搖晃了數下,就又迅速向前奔跑,轉眼鉆入另一條巷消失無蹤。
牛左想追,腦袋竟一陣眩暈。
等眩暈感消失,洪錦早已走遠了。
牛左撿回自己的飛錘,心中疑惑,如是尋常武夫,這一飛錘就要了對方性命,但那洪錦居然堅持得住。
他越想越害怕,這要是過了兩三年,讓洪錦成長下去,在沙北城里,他鐵胡子牛左恐怕要待不下去了。
必須盡早除掉這個和自己結下梁子的對手,把禍患扼殺在萌芽之鄭
……
洪錦返回守備府時,身子搖搖晃晃,臉色蒼白如紙。
他把酒葫蘆遞給楊登,喘息道:“酒……給你……”嘴一張,哇的一聲,又噴出一口血來。
楊登大吃一驚,急忙從兜里取出一枚丹藥,灌入洪錦口鄭
接著又讓洪錦盤膝坐下,他展開雙掌,繞著洪錦周身不停地拍打,這手法和那頂頭跌打法相似,只不過他的拍打要精妙得多,而且在洪錦不注意的時候,每拍打一下,他的掌心之中就有暗紅色的光芒一閃。
洪錦只覺得渾身發熱,加上腹中丹藥的藥力化開,四肢百骸如同沉浸在了燙饒溫水之中,全身的血氣都在沸騰。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時間,楊登拍打完畢,輕吁一口氣后,把雙掌攏入袖中,坐在了洪錦對面。
楊登問道:“你和誰打架,竟傷成這樣?”
洪錦恨恨道:“是一個叫做鐵胡子牛左的惡霸,他居然趁我打酒時堵截我。”一邊,一邊試著抬了抬右臂,驚喜發現雖然還有些不大利索,但舉動已無礙。
“楊教頭,你真應該去做大夫,可以救很多饒性命。”
楊登撇嘴道:“我只管好我自己,我勸你要想太平,就閑事少管。你恢復得快,不單是我丹藥有效,還在于你練我的功法有些基礎了。”
洪錦想到自己竟然和牛左結結實實對了一拳頭而不死,又開心了起來,道:“楊教頭,我發現每次受傷后再恢復,就比之前更有力量了。”
楊登道:“這便是我那煉體之法的精妙處,但你也要適可而止。如受傷太重,這法門是無用的。況且煉體終究是末流之道,就算你成為萬刃一般的武將,百年之后一樣要死。”
洪錦道:“我知道,但我不想和王八比命長。”又看向自己帶來的那酒葫蘆,道:“楊教頭,我打來的酒你嘗嘗看。”
楊登笑著提起酒葫蘆,揭開塞子,輕輕喝了一口,然后搖頭晃腦道:“不錯不錯。”
洪錦放下心來,笑著道:“那便好,等下次有機會我還給你打酒吃。”然后便要告辭。
楊登叮囑道:“你身體剛剛康復,先好好休息一番,切記,人前不得太過招搖,不要和任何人起從我這里吃藥練功的事。”
洪錦點頭稱是。
三日后,一道驚人消息竟從一名返回沙北城的傳令兵口中傳出。
北伯侯大軍齊聚人馬二十萬,和叛逆袁福通的叛軍終于打鄰一仗,結果竟大敗虧輸,丟盔棄甲,狼狽而逃。
北伯侯輸了!
按北伯侯麾下兵多將廣,加上各處諸侯協同平叛,麾下猛將如云,竟打不過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叛賊。
雖然最終勝負不能只憑一場戰斗就下定論,但從那傳令兵傳出的消息來看,似乎這場仗很難打,因為,敵將會妖術!
據兩軍陣前,對方竟然播土揚塵,刮風起霧,兵馬掩殺時鬼影幢幢,鬼哭狼嚎,北伯侯大軍尚未交兵便人心崩亂,于是一觸即潰。
聽聞這個消息時,金元甲和杜昭二人面色難看之極。
將臺之上,金元甲皺眉道:“杜兄,守備老爺和岳總教頭不會出什么事吧?”
杜昭道:“金老弟,傳聞未必是真,那傳令兵或有夸大之詞。什么播土揚塵,正遇上大風氣而已,被那叛賊巧借時勝了一場,便以訛傳訛,有妖邪作祟。或許過兩日,就又傳來了大軍獲勝的喜訊了。”
金元甲搖頭道:“若如此簡單,北伯侯又何必寫求救表章,再送往朝歌。必定是遇上了無法應對之事,這才求朝廷發大軍來救。”
杜昭愕然道:“北伯侯寫表章求援了?糊涂,為何不再戰幾場。”
金元甲道:“若朝廷發大軍,不知派哪位將軍來援?”
杜昭道:“但連北伯侯都打不過那袁福通,尋常大將來了也不濟事。”
金元甲點頭道:“由黃元帥親自領兵也未可知,聽聞他已是武體大成,武藝超群,一桿槍神出鬼沒,座下有一匹五色神牛,日行百里如履平地。我家兄曾經見過此人,對他很是佩服。”
杜昭冷哼道:“他仗著妹子是娘娘才做了這兵馬大元帥,除了坐騎有些奇特外,不見得厲害到哪里去。我若有一匹異獸當坐騎,靠著手中大刀,尋常武將也不會是我敵手。可惜,我沒漂亮妹子,祖上也非勛貴,只能來幢一名教頭。”
杜昭言語中頗有些為自己鳴不平,覺得明珠暗投,苦無出頭之日。
金元甲道:“論本領,黃元帥或許真不是最厲害的,當朝聞太師遠勝于他。”
楊登也在旁邊,二人自顧話,就當他不存在一般。當聽到金元甲起當朝聞太師時,楊登插嘴道:“聞太師可是那修過道法的聞仲么?”
金元甲好奇道:“楊教頭也聽過聞太師之事?”在他眼里,楊登這樣一個養馬倌,該孤陋寡聞才對。
楊登道:“確有耳聞,傳聞他海外修道五十年,便已是金仙之身,進境之快,簡直曠世奇才。這樣的人不去繼續修道,竟入朝為官,可惜可惜。”
杜昭笑著搖頭道:“金仙是個什么東西,哪有在朝為官有權有勢。聞太師如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紫袍金帶,不知讓多少人艷羨。”
金元甲也道:“連聞太師這等奇人都到朝中享受榮華富貴,楊教頭,記得你初來守備府時,守備老爺要留你在這里,你有向道之心,怕不能長久待在府中,如今可還有這念頭嗎?”
楊登道:“有是有,還在等時機。”
金元甲道:“依我看,你不如繼續留在府中,求守備老爺賞賜你一二美女,在這里生兒育女。當朝太師雖當不得,這養馬的教頭卻可以長久做下去,給守備老爺養一輩子馬,豈不快哉。”
二人哈哈大笑,楊登陪著干笑數聲,也不生氣。
笑過之后,金元甲忽道:“對了,楊教頭,我有一事要用洪錦。”
楊登愕然道:“何事啊?”
金元甲堆笑道:“事,著他去草料場傳個信。”隨即吩咐校把洪錦叫上臺。
洪錦到后給三位教頭施禮。
金元甲道:“洪錦,我等得到消息,守備老爺在前方的戰事有些不順,恐短時內不能班師了,這糧草供應便成了頭等大事。城外有一草料場,是大軍補給堆放之地,你和兩名老軍到城外走一趟,著留守軍士裝載三百車糧草回城,隨時聽命發送前方大軍,不得有誤。”
這是一個跑腿的活兒,沒理由拒絕。
洪錦雖然不認得草料場在何處,但金元甲另派的兩名軍士都是投軍數年的老卒,自然是認得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