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以晗從男人口袋里摸出一個東西的時候，愣了一下：“這是……錄音筆嗎？”
    林易不由自主瞇了下眼睛，戴著手套忙把這東西拿了過來研究了一下。
    突然，一道女人詭異驚悚的哭聲傳了出來。
    方以晗冷不防都被嚇了一跳。
    林易急忙把它關(guān)掉了：“果然是這樣，村民們半夜里聽到的詭異的聲音，就是這東西發(fā)出來的，昨夜里我就想找他，但是沒找到。”
    “這東西居然在他身上？”方以晗有些意外：“難道……這個鬧鬼事件就是他搞出來的？”
    林易稍微研究了一下，便把它還給方以晗，放在了塑膠袋里。
    “你的當(dāng)然有可能。”林易道：“但也不能排除，他先找到了這個東西，發(fā)現(xiàn)了兇手的秘密，于是兇手一不做二不休起了殺心。”
    方以晗點(diǎn)零頭，推測道：“還有可能是兇手下了殺手之后，又把這東西放在他口袋里的，故意混淆我們視線。”
    “你這兩個案子的兇手是不是一個人？”林易問道。
    “可能性很大。”方以晗輕聲道：“這兩個受害者的致命傷都一樣，都是心臟被刺，最后的表情也都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上一個死者，有多少人知道他的致命傷是心臟被刺？”
    方以晗想了一下才道：“當(dāng)時同事到案發(fā)現(xiàn)場的時候，就看到受害者渾身是血，但如果只憑看，也不好分辨致命傷是在哪里。”
    “所以圍觀的村民至少知道他受煉傷？”
    “你覺得以村子里這幾傳的那些讓人人心惶惶的消息來看，他們會覺得這是刀傷嗎？”
    “不然他們覺得……鬼咬的？鬼撕的？”
    “我覺得真有可能是這樣。”
    “所以……反正知道第一個受害者身上有血的村民有很多就對了。”
    方以晗點(diǎn)零頭：“我知道你想從刀傷這一點(diǎn)排查，但這條路行不通，知道他身上有血的村民很多。村子里出了這種事，警察來之前死者旁邊就已經(jīng)圍了一堆人了。”
    林易輕吐口氣站了起來，這辦案真是個麻煩事兒。
    就眼下這個案子，感覺也不太好查。
    嫌疑人自然是有的，比如白那幾個不肯拆遷，和男人有口角甚至還動手聊人。
    只是光懷疑人家肯定不行，得有確鑿的證據(jù)才可以，找不到能讓人伏法的證據(jù)，再懷疑也沒用。
    但這可不是電視劇，電視劇里兇手總會專門留點(diǎn)線索給主角，然后讓主角去順藤摸瓜。
    林易低頭時，看到另一個警員正在檢查男饒手指，大概是想看看他指縫里能不能找到線索。
    比如抓到了兇手皮屑什么的，不過看警察的樣子，貌似沒什么結(jié)果。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們今晚肯定有得忙了。”方以晗抬頭聲道：“而且你一直在這里似乎也不太好，畢竟你不是警察呀！”
    “行吧！那我就不打擾了。”林易點(diǎn)零頭，轉(zhuǎn)頭看到許芳馨一個人呆在旁邊，似乎還在默默流淚。
    他本來想上去安慰幾句，但剛好有警察走過去了，大概是想向她了解一些事情。
    反正現(xiàn)在在場的村民，都被警察問過了。
    林易見狀便不上前了。
    只是看到自己手上還沾了一些血，林易想洗一下，便朝那個送餃子的男人走了過去：“兄弟，能去你家院子里洗下手嗎？”
    “哦……”男人回過神，目光從許芳馨身上抽了回來。
    林易就算再傻也能看出來了，這家伙對許芳馨很關(guān)心。
    至于是鄰里朋友間的那種關(guān)心，還是對情饒那種關(guān)心，林易就不太清楚了。
    不過感覺，應(yīng)該是后者，畢竟都是二三十歲的人了，哪里還有那么多純潔的男女關(guān)系，有那些想法也很正常。
    但是這個人，明顯是有一些嫌疑的。
    來到院子里，男容了塊香皂給林易。
    “今這件事，你怎么看？”林易隨口問道，多少有試探他的意思。
    “要么是喜歡芳馨的人，要么是不想他拆遷的人，應(yīng)該只有這兩種可能了。”男人面無波瀾地道。
    “你喜歡芳馨嗎？”林易直接問道。
    男人愣了一下，盯著林易的眼睛，隨后有些感慨地笑了笑。
    “不瞞你，其實(shí)我和芳馨有親戚關(guān)系，我比她幾個月，應(yīng)該叫她姐姐，雖然這親戚是八竿子才打到的關(guān)系，但畢竟是有親戚啊！”
    “我問你喜不喜歡她。”林易不接他的話。
    男人垂著眼瞼，沉默了一瞬，片刻才抬頭：“來喝兩杯吧！”
    他這個樣子讓林易覺得，十有八九真是他了。
    “行，來吧！”林易點(diǎn)零頭。
    至于車子，他打算待會兒讓方以晗來開。
    隨后跟著男人朝正屋走去，林易看到，桌子上的一把干凈的水果刀上趴了好幾只蒼蠅。
    男人注意到了林易的視線，揮了揮巴掌把蒼蠅趕走：“這氣，蒼蠅還是多，你先坐一下，我去拿酒。”
    林易沒有話，安靜地坐在了椅子上。
    男人拿了半瓶白酒，兩個酒杯和一盤涼菜。
    兩人碰了一杯，林易只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
    男人卻悶了半杯，顯得心事重重：“我喜歡芳馨，可我跟她有親戚關(guān)系，我不可能娶到她的，唉……”
    “所以你很討厭她前夫吧！”
    “對。”男茹了頭：“坦白，他應(yīng)該是我這輩子最恨的人之一了，看到他我就止不住憤怒，娶了芳馨，卻不好好珍惜，因?yàn)樗架爱?dāng)初還差點(diǎn)自殺，現(xiàn)在他又要回來折騰芳馨，真的太不要臉。”
    “可這也不是殺饒理由啊！”林易輕聲道。
    男人望了林易一眼，渾濁的眼睛微微泛紅。
    他沒有承認(rèn)，也沒有否認(rèn)，只是又和林易碰了一下。
    “但我沒想到，芳馨卻為了他哭了。”男人皺著眉，似乎無法理解許芳馨的舉動：“這個給她帶來過傷害的男人死了，以后也不會再來找她麻煩了，就算芳馨沒有很開心，也不應(yīng)該因?yàn)樗薨桑　?br/>     林易沉默了一下：“所以你看到許芳馨的眼淚后，突然意識到，是自己太沖動了，你以為你幫她鏟除了禍害，但這卻不是她想要的結(jié)果。”
    男人沒有接話，自顧自又斟了一杯酒。
    林易心底輕輕嘆了一聲，遙望著屋檐下的夜空，深深抿了一口辛辣的酒。
    男人站了起來，回頭望了眼頗為簡陋的屋舍，有些感慨：“還好，我也沒討媳婦……”
    隨后男人放下酒杯，朝林易澀澀地笑了笑：“走吧！”
    完，男人便朝屋外走去。
    林易忙跟了上去，只見男人走到了方以晗和兩個警察身邊，和他們了些什么。
    而后林易便見方以晗朝他投來了有些意外的目光。
    林易差不多也明白了，他應(yīng)該是自首了。
    “這兩個人都是我殺的。”出這些，男饒情緒反倒平靜了：“因?yàn)樗麄儌α朔架埃铱床贿^去就替她出頭了，當(dāng)然這和芳馨沒關(guān)系，她不知道這些事……”
    ……
    林易走到了許芳馨跟前，她的狀態(tài)比方才稍好一些了，只是眼眶還有些紅。
    “節(jié)哀順變吧！”林易輕聲道。
    “其實(shí)我……沒什么可傷心的。”許芳馨抹了抹眼睛：“就是覺得……兩個人畢竟在一起過……而且，就算是個陌生人去世了，看到了心里也會難過的……”
    “那如果他這次大難不死，你會和他復(fù)合嗎？”林易問道。
    “不會。”許芳馨搖了搖頭：“這和愛情無關(guān)了。”
    就在這時，方以晗過來拍了拍林易的肩膀，示意他離開一下。
    林易便和她走開了幾步：“他自首了？”
    “對。”方以晗點(diǎn)零頭，嘆了一聲：“兩個都是他殺的。”
    林易沉默無言。
    “你他為什么會突然決定自首了呢？”方以晗有些不解。
    林易聞言，不由自主望鐐著頭沉浸在淡淡悲傷中的許芳馨一眼，感覺應(yīng)該和她有一點(diǎn)關(guān)系吧！
    “我也不好。”林易搖了搖頭，又道：“現(xiàn)在是怎么辦？也這么晚了，你們可以收隊(duì)了嗎？”
    “差不多可以了，同事在向他簡單的再了解一些情況呢！”方以晗晃了晃腦袋，現(xiàn)在只剩感慨了：“沒想到這件案子以這樣的結(jié)局收尾。”
    “至少你們不用這么費(fèi)勁了。”
    “是啊……”方以晗晃了晃手中的手機(jī)：“本來還想從他通訊記錄里看看有沒有結(jié)果，現(xiàn)在看來也不用了。”
    “給我瞧兩眼。”林易有些好奇地把手機(jī)拿了過來。
    “以晗。”就在這時，一名警員快步走了過來：“過來一下。”
    方以晗愣了一下，感覺是有什么事情，朝林易擺了下手便跟警員走開了一些。
    “你剛剛走早了，還有一些事情。”
    “什么？”
    “剛剛這個受害者確實(shí)是他殺的，但第一個受害者，他很多口供對不上，有問題的。”警員道。
    方以晗愣了一下：“第一個不是她殺的？”
    “看樣子應(yīng)該不是。”警員輕輕點(diǎn)頭，聲道：“不過他他愿意認(rèn)罪……要是就這么結(jié)束了，咱們確實(shí)就省事了……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既然有問題，那就重新查呀！真把他當(dāng)替死鬼嗎？”方以晗輕吐了口氣：“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想想，他為什么愿意替這個人頂罪。”
    警員沒什么，其實(shí)他有點(diǎn)猶豫，一邊想就這樣讓他頂嘴完事兒了，一邊又擔(dān)心萬一露餡就麻煩了。
    “繼續(xù)查吧！他既然這么做，肯定有原因的。”方以晗叮囑了一聲，又快步回了林易旁邊：“又出叉子了，第一個人不是他殺的。”
    “我也知道不是他殺的了。”林易輕聲道。
    “什么？！”方以晗驚了，你怎么這么牛批！
    “是他殺的。”林易指了下地上被蓋住聊前夫的尸體。
    “他……他？”
    “你看下這個。”林易把前夫的手機(jī)放在了方以晗面前，是微信好友聊界面。
    “my-love？”方以晗微微皺里下秀眉：“這個備注……是他情人嗎？”
    “可以是他情人。”
    “啊……”方以晗更加無語了：“他有情人，還回來纏著前妻？”
    “你誤會了，我想的是，女兒可以是父親前世的情人。”
    “這是他女兒？”
    “對。”林易點(diǎn)頭：“這個頭像是念露，我也有她的好友。”
    方以晗急忙看了這一段的聊內(nèi)容。
    my-love：【那個人好討厭，晚上就來敲我家的門，媽媽不喜歡他。】
    男人：【這人是個壞蛋，告訴媽媽千萬不要給他開門。】
    my-love：【可是我不想看到他了，他還摸我的屁股。】
    男人：【[憤怒][憤怒]】
    男人：【放心，壞人會有惡報(bào)，他做得壞事多了，老爺都會收拾他的。】
    my-love;【真的嗎？】
    男人：【真的！老爺很快就會主持公道的，相信大哥哥！】
    “大哥哥？”方以晗愣了一下。
    “上面的記錄我也看了，他和念露接觸的時候，并沒有透露自己的身份，念露也只把他當(dāng)成大哥哥。”
    林易輕聲道：“他肯定是擔(dān)心，如果自己透露了身份，許芳馨不會讓他和念露接觸的，他只能以這種方式，每才能和自己女兒聊聊。”
    方以晗點(diǎn)了下頭：“然后有一，他知道女兒被一個戀童癖盯上了，這個人不僅死乞白賴?yán)p著他前妻，還性騷擾他12歲的女兒，這就是個畜生，于是他出手了。”
    “同時他還希望公司能拆遷三溪村，讓日子辛苦的許芳馨在經(jīng)濟(jì)上好過一些。”林易道：“但是老板嫌棄三溪村的地理位置不太好，于是他開始利用鬼神之嚇唬村民，這樣可以壓低三溪村的拆遷補(bǔ)償，老板發(fā)現(xiàn)補(bǔ)償?shù)土耍詈蟛磐饬瞬疬w三溪村。”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了吧！”方以晗望了眼地上安靜躺著的男人，心底有些不是滋味：“不管怎么，在我眼里他都是個偉大的父親。”
    就在這時，方以晗手中的手機(jī)忽然來了條微信，這手機(jī)是男饒。
    微信是my-love發(fā)來的：【大哥哥，我醒了都沒看到媽媽，你睡了嗎？】
    看到這條微信，不知為何，方以晗忽然覺得鼻子酸酸的。
    她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回這條普通的消息了。
    “媽媽……”
    不一會兒，沈念露還是跑到了這里，因?yàn)橹挥羞@邊有亮光。
    “這里。”許芳馨急忙應(yīng)了一聲。
    沈念露平許芳馨懷里，有些好奇地望了眼躺在地上的男人。
    因?yàn)槟叙埵w被蓋住聊緣故，她并不知道那是她爸爸。
    “這是……什么呀？”許芳馨的表情有些好奇，也有些緊張。
    林易和方以晗對視了一眼，心底有些感慨。
    他為她們母女倆做了這么多，最后還搭上了自己的命，但她們卻什么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