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穗幻想過這一天到來會是什么樣子,但這一天真的到來了,她還是難免會害怕,畢竟當年他對她做的那些事還歷歷在目,塵封四年的記憶再一次侵襲過來,她也擔心會在周斯也面前露怯。
但她都清楚,這一天遲早要來的。
再害怕也得面對。
周斯也站在落地窗面前,高大的身影籠罩了一團陰影,看著有幾分不真實,徐橋把人帶到,跟他說:“周總,太、唐小姐來了。”
周斯也沒回頭,嗯了一聲,說:“你出去,把門帶上。”
“是,周總。”
徐橋把門關上,此時就剩下周斯也跟唐穗兩個人。
唐穗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好一會,說:“你找我有什么事?”她連稱呼都省了,直接叫周斯也為你,語調也是異常的冷淡,這個男人,就不值得她愛,更不值得她對他好。
周斯也更沒料到她能夠如此淡定?當年可是她愛他愛得失去自我,眼里只有他一個人,這才過了幾年,這語氣這態度就這么冷了?還是說把他當成了陌生人?
周斯也轉過身,那雙銳利的眼眸直勾勾盯著她,道:“這么久沒見,你不應該跟我敘敘舊?而不是這么冷淡問我找你什么事。”
“周總,不需要你教我做事,這么晚了,我想也不能耽誤太久,有什么事就直說。”
聽到這番話,周斯也的心臟揪得更緊,仿佛被一只手狠狠勒住,就連呼吸都充滿困難。
他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眼前的女人,她的氣色不錯,就是好像更瘦了,也更顯得高不可攀,尤其那雙漂亮的眼睛,還是一如既往漂亮,但眼里的光徹底熄滅了,也沒有了溫度,看他的眼神,也像是看一個陌生人。
周斯也往前走了幾步,唐穗警惕往后退了幾步,他頓住,神情恍惚,不可置信:“你……怕我?”
唐穗冷笑:“你說什么?周總,你今晚說話真好笑。”
“你不怕我,你躲什么?”
“避嫌。”她直言不諱。
“你再說一次,避嫌?”
“我沒記錯的話,你已經結婚了,難道不應該避嫌么?何況周太太知道,我要是解釋不清楚,不就麻煩了。”
周斯也暴怒的攥著手指,他二話不說朝她靠近,她沒地方躲,很快就被他抓住了手腕,他干脆把人逼到墻上,她后背挺直了貼著墻,而周斯也近在咫尺,他低下頭,看著被困在自己懷里的女人,他說:“那我得提醒你一句,我們倆還沒離婚,我結哪門子婚?”
唐穗并不理會,她的手腕被他攥得疼了起來,她皺著眉頭,冷聲道:“放開我,周斯也,麻煩你自重,離我遠點。”
“你做夢!”周斯也怒吼了一句,他壓抑了這么多年的情緒在這一刻終于全部爆發出來,他不等她反應,把人狠狠箍在懷里,恨不得融進自己的骨子里,他的聲音也低了下來,沉沉的,說:“你沒死,為什么不回來找我?”
唐穗沒由來的鼻子一酸,又覺得他的話令人可笑,找他?就算她去死,都不會找他。
“穗穗,你為什么不來找我?你應該早點來找我。”他像是重新找回了失而復得的物品,這次抱住,就不愿意松開手了。
“我為什么要找你?”而唐穗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反問,這是個好問題,為什么要找他?
她說,“我有多想不開,回來找你?那不是死得更快?”
周斯也高大的身體立刻僵住了,他瞳孔透著不可置信,以為聽錯了,但他沒有,他的的確確聽到她說的話。
回來找他,死得更快。
“你不是想我死么?我回來找你做什么?周總,你是不是忘記了,不過我沒忘記,我記得你當年有多么的恨我,想要我死,怎么了,現在就不想我死了?”唐穗又笑,冷冷的,“那就奇怪了,你這是怎么了,最想我死的人,不是你,那是誰?”
這番話,就跟淬了毒的刺一樣,深深扎進了他的心臟深處,頓時血淋淋。
周斯也沒說話,他松開了手,唐穗從他懷里掙扎出去,她抬起頭,那雙徹底失去了光的眼眸冷冷看著他:“今晚我會來見你,那是想跟你解決以前沒解決清楚的事,你送給蘇茉莉母女的別墅,那是我父親留給我的,你也清楚,她們母女倆住了那么多年了,也是時候還給我了。”
周斯也還是盯著她看,喉結吞咽了幾下,想要說話,卻像是被棉花堵住了,遲遲沒有說出來。
唐穗低頭看了看他的手,說:“你該松開手,別碰我,周太太醋意那么大,這要是被她看到,我不會幫你解釋,何況我跟你也沒關系了,你這樣摟著我,像什么話?”
周斯也心里此時此刻在想什么,唐穗一點都不關心,她只想盡快處理好目前的事,唐赫也快出獄了,她得盡快把房子要回去。
周斯也笑了,他笑了出聲,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說:“你故意的?”
“我故意什么了?”
“你一回來就告了蘇茉莉她媽,那房子是我送給她的,你為什么不直接告我?”
“誰住在那,我就告誰。”唐穗言簡意賅。
“你不用告,你要是想要,我可以還給你。那畢竟是你的,我知道。”
唐穗微微皺眉,沒有相信他說的話,他說的話,她已經不相信了,這個男人,以前可是要她死的。她記得清清楚楚,沒有忘記。
周斯也看著這張漂亮的臉蛋,他的心跳仿佛重新跳動了起來,她沒死,她現在活生生站在他面前還會懟他,性格也變了,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雖然現在的確有點不適應渾身長滿刺的她,但她好歹是活生生站在他面前,不是么?這就比什么都重要。
“你不用懷疑,也沒聽錯,我說了,房子我可以還給你,你不用那么辛苦去打官司。”
唐穗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穗穗,沒有什么比你活著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