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緊緊相擁在一起,咚咚心跳聲羞得二人丟了氣力,軟了手腳。
“挽兒……”
沈千聿低著頭,睜著一雙滿是殷切的眼嘟囔道:“當(dāng)年秦嬈還曾將我丟入斗獒場……”
“那獒犬抓傷了這里。”
他握著宋挽的手放在腰后,輕輕劃過已經(jīng)愈合多年的傷痕。
宋挽滿臉了然笑意:“挽兒幫殿下吹吹,吹吹便不痛了。”
“哼。”
沈千聿輕哼一聲,似乎是在抗議她太過敷衍。
他將頭埋在宋挽頸邊,語帶委屈:“我還曾被她拴在馬廄中,于雪地躺了一夜。”
宋挽摸著他的耳朵,輕輕揉了揉:“殿下那時(shí)一定很冷吧?”
“倒是還成,男兒大丈夫雪地中過一夜算得了什么?再困苦的環(huán)境我亦是經(jīng)歷過的。”
抬手抱了抱滿腔委屈的太子,宋挽的心早化成了一攤水。
越同太子相處,她便越是心疼這人。
甚至恨不能時(shí)時(shí)將人捂熱了攬?jiān)趹阎小?br/>
天下無人知曉他經(jīng)歷過什么,宋挽想,若是她今日不問,許是他今生都不會再提起這些。
她忍不住抱著男人的頸,湊上前輕輕吻在他面頰。
“挽兒……”
“挽兒……”
沈千聿將人牢牢困在懷中,眼中委屈漸漸被野心取代,他眸中欲色漸濃,低頭喑啞著在宋挽耳邊道:“你可嫌棄?”
她可嫌棄他的身、他的經(jīng)歷、甚至他曾為活命而掙扎求存的卑微低劣?
他想問,卻一時(shí)不知該如何開口,最終只淡淡化為四字。
話雖未盡,但宋挽已窺其真意。
她捏了捏沈千聿紅到灼人指尖的耳廓,輕輕一笑:“不嫌。”
“那我……那我……”
顫顫巍巍伸出手,沈千聿從宋挽頭上摘下一支金簪。
她不攔不躲,男人盯著她的眼,又將她頭上戴著的鬢釵也摘了下來。
宋挽仍不言語,只是笑意盈盈地看著沈千聿動作。
男人小心將她發(fā)飾全部摘下,湊到她耳邊道:“你若不嫌,本宮可要欺師滅祖了。”
宋挽捂著面笑成一團(tuán),沈千聿也跟著笑,笑得眉眼不見眉眼。
待她笑脫了力,沈千聿方將手探向散落在床上的青絲,鄭重執(zhí)起一綹纏在自己的發(fā)上。
他目光認(rèn)真,手上動作也收了力,不厭其煩的一遍遍打成結(jié)。
只是二人頭發(fā)順滑,并不能纏繞在一處。
宋挽就見男人神色從虔誠轉(zhuǎn)為慌張,她笑著起身從他手中抽出二人長發(fā),用打絡(luò)子的方式綁在一起。
“如此很牢固,絕不會散。”
男人低沉哼笑,又將人攬?jiān)谏硐隆?br/>
沈千聿看著宋挽,心中鼓脹。
看了許久,他才鼓起勇氣低下頭,拆了她頸上的珍珠盤扣。
少女如脂肌膚細(xì)膩皙白,沈千聿低下頭湊上前去。
宋挽羞得閉上了眼睛。
“……”
溫?zé)嵋后w滴落在她面上,宋挽愣愣睜開眼,只見沈千聿鼻下正汩汩冒著血。
“殿下?”
她嚇了一跳,忙推開呆愣愣捂著口鼻的男人,拿了落在床邊的巾帕為他擦拭。
“可要傳御醫(yī)?”
沈千聿慌忙搖頭:“不必不必。”
挽兒九成不知這事,他卻是懂得,若讓御醫(yī)知曉他日后還有什么顏面?
“無礙,我無礙。”
正說著,宋挽的帕子被一點(diǎn)點(diǎn)氤紅,她心底驚慌正欲下床,卻被二人綁在一起的頭發(fā)扯得一痛。
“挽兒別忙,別忙。”
囫圇擦了擦鼻端,沈千聿一臉懨懨,他將人重新?lián)г趹牙铮嫔蠀s臊得厲害。
“殿下真無事?”
“挽兒勿問。”
他著實(shí)羞于回答。
宋挽拿了帕子輕輕為他擦拭,見平緩了好一會兒不曾流血,才放下心來。
沈千聿抱著宋挽去盥洗架中凈手洗面,又將人重新抱回拔步床上。
一刻都不想同宋挽分開。
“挽兒,我今日宿在來儀閣可成?”
“殿下想宿在何處,便宿在何處。”
“那挽兒你可愿意?”
沈千聿悶悶道:“若挽兒不愿,我便回……”
“挽兒愿意。”
她輕笑一聲,滿心疼惜和包容。
將人塞進(jìn)被子中,沈千聿也利落翻了進(jìn)去。他抱著宋挽忍不住再次心猿意馬起來。
男人以指尖細(xì)細(xì)描摹宋挽面上輪廓,只覺如何都不足以表達(dá)心中愛意。
二人交頸相擁,沈千聿扯掉她身上外衫,正欲再進(jìn)一步時(shí)候,只聽宮中自遠(yuǎn)而近傳來一陣陣嘈雜之聲。
蘅芷站在門外,輕輕敲起房門:“殿下、承徽,宮中出事了。”
沈千聿眉頭緊蹙,一聲不吭趴在被子里一動不動,宋挽卻是忙推了推他。
“殿下莫耽誤了正事。”
男人懨懨抬頭,乖乖起身不敢有半點(diǎn)不愿。
拿了針線笸籮里的銀剪剪下二人纏在一起的發(fā),沈千聿小心收進(jìn)懷中,這才轉(zhuǎn)身想幫宋挽穿外衫。
正動作時(shí),門外蘅芷急急道:“太子殿下,皇后崩了。”
“皇后崩了?”
宋挽微微蹙眉,沈千聿卻是如遭雷劈。
皇后崩了!
他才剛同挽兒親近親近,皇后早不崩晚不崩,現(xiàn)在崩了?
仿佛瞧出他的心思,宋挽微微搖頭。
“皇后崩了,殿下身為太子需祭告太廟,赴幾筵殿祭祀。”
“且后三日綴朝還需有人遣百官祭祀午門、鐘山,所忙之事尚有許多,殿下快去。”
宋挽抬手,在他肩上奴字烙印處輕輕撫了撫:“皮肉而已,殿下莫要在意。”
皮肉之苦尚可承擔(dān),若烙在他心中便不成了。
不多時(shí),蘅芷稟報(bào)說吉榮求見,宋挽推了推還悶悶不樂的沈千聿:“定是吉榮送喪服來了,我為殿下更衣。”
從吉榮手中接過喪服,宋挽幫他穿上又不忘細(xì)細(xì)叮囑:“喪服需穿二十七日,除服后還需著素服百日,殿下記得多注意內(nèi)衫鞋襪,不要在這上頭落人口實(shí)。”
“殿下記得……”
宋挽小心叮囑,沈千聿靜靜聽著,仿似真如尋常夫妻一般,恩愛相守有商有量。
太子穿戴好后很快離開,宋挽也讓蘅芷蘅蕪換下來儀閣中的紅色燈籠。
第二日天色將亮,沈千聿便接到圣旨代替文惠帝祭告午門鐘山等神。
好不容易忙完皇后喪禮,南慶使團(tuán)便正式給文惠帝遞了折子,說要來訪。
一時(shí)間朝堂震動,都不知南慶所行有何企圖。
沈千聿還不等從鐘山歸來,便又一道圣旨降下。
南慶使團(tuán)親點(diǎn)了沈千聿之名,請他前去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