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魂尸宮大門前聚集了成千上萬的冰系兇獸,為首的一頭冰麒麟身高百丈,渾身鑲嵌著水晶,高昂的頭顱如同山岳,目光淡漠,直視蒼穹。
它的鼻息像冰霧一樣噴出,瞬間凝成了一座山丘。
雖然氣味輕微,但敏銳的它依舊察覺到了這里的火系能量最為濃郁。
而這股熟悉的火系能量,正是與自己廝殺上百次的火主身上逸散的能量。
“倉浪,沒想到火主竟然敢藏在這里,我是該說他狗急跳墻還是該佩服他的勇氣呢?”
“我們要進去嗎?!”冰王身邊的一頭六翼冰獅低垂著頭,面有一絲懼意。
它畏懼的并不是它的冰王,而是這暗魂尸宮內重重機關和三關四將。
暗魂尸宮仿佛是不屬于極冰炎界的存在,在它們未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屹立在此。
它極其神秘、恐怖,稱為地獄也不為過,就連這大門也是一種陣法,沒有特殊的手段根本打不開。
暗魂尸宮自成一體,內部遵循特殊法則。
實力超過豪級別的強者,進入暗魂尸宮,力量都會被壓制到豪級頂峰,而傳聞三關四將中的四將每一個都是豪級頂峰,墓宮王甚至擁有宗級實力。
它們知道這里一定藏著什么重要稀有的東西,也曾數次派出同伴前往尋找,但無一例外,所有進入暗魂尸宮的人沒有一個活著出來。
這就是為什么即使強大如同冰王,也不得驚訝敢于擅闖這里的火主的原因。
“冰王,這地方太邪門了,我猜火主支撐不了多久,也會被里面的恐怖存在給玩死。
我們只需要門外守株待兔就行了。”冰王的左護衛是一頭六翼冰虎,深藏不露的恐怖源力散發出宗級強者的信息。
但即使強大如它,也是反對進入暗魂尸宮。
“你們兩個孬種!”一頭冰夢七頭鳥從天而降,翅膀卷起的勁風煽飛周圍的雜兵,生猛地開出一條通道。
它身高五丈,幾乎與冰王同高,比冰獅和冰虎足足高出兩丈。
冰夢七頭鳥對著冰麒麟點頭致意,桀驁的目光隨后挑釁地望著冰獅和冰虎,如同君王看蹦跶的小丑一般:“暗魂尸宮,我們必須進去。
第一,我們的目標是星辰大海,如果連火主都征服不了,如果得不到流刃極炎冰,如何統一極炎冰界?
第二,火主殘殺了我們渣滅區和魂滅區近三分之二的同伴,甚至夢靨、藍狐、冰刀、裂風,我們的至親兄弟都死在了它的手中,冰河世紀七雄,現在只剩下我們三個,你們兩個還畏懼不前,與你們齊名,真是我的恥辱。”
冰夢七頭鳥的一席話如同敲擊的重鼓,字字珠心,當著冰麒麟的面,絲毫不給自己的同伴留點面子。
冰獅面色同樣一沉,據理反駁:“冰夢,你這話說重了,我們何嘗不想為兄弟們報仇?
只是做大事的人,不僅要有勇而且要有謀,不僅要有當斷則斷的魄力,更要有長遠的目光。
據我說知,暗魂尸宮分為迷宮區域和尸宮區域,尸宮區域有一座冰宮殿,這宮殿本事就是一個大陣。
里面危機重重,即使是王,也不一定安全。”
冰獅對冰夢的言論同樣嗤之以鼻,這家伙打著同伴的口號,竟然還想進行道德綁架。
它們都心知肚明,被火主抓住的那些所謂的同伴不過是讓它們自己的“口糧”而已。
“哼,你倒是會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冰夢七頭鳥吐出散寒的氣息,目光望向高遠的蒼穹。
“危機、危機,有危險但也有機會,目光盯著地面的人是看不到的。
冰獅、冰虎,你們就是這種坐井觀天的人,畏首畏尾,唯唯諾諾,極不自信,你們或許可以活的很久,但注定活不精彩。”
“坐井觀天,我看你也只是盲目自大而已!”無法坐視不理的冰虎一聲冷哼,它早就看自命不凡的冰夢不順眼了,如果不是同位冰河世紀七雄,它早就干掉后者了。
冰夢迅速搖頭,不打算在兩個沒有血性的家伙身上浪費時間。
它轉頭望著冰王,神色尊敬,語氣平靜地徐徐開口:“王,即使不提火主不守規矩,大肆殘殺我們的人的舉動,但從利益上看,這是您千載難逢的機會。
您和火主斗了這么多年,穩了這么多年,得到了什么?
留在暗魂尸宮的火主有兩個可能,如果它死,你會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宰,但您的實力不會有任何提升,你只是這個世界的王;如果火主僥幸活了下來,并且吞噬了流刃極炎冰,它肯定不會放過你。
單從火主敢于打流刃極炎冰的主意和進入暗魂尸宮的行為來看,您不如它!”
冰夢說話直白,并不懼怕冒犯王的威嚴,它生性如此,做不到趨炎附勢,馬屁成精。
“冰夢,你膽敢對王不敬!”冰獅低沉怒吼,如同刺破烏云的雷電,音波直取冰夢。
冰淇淋尾巴輕搖,輕描淡寫地擊碎音波,它冷冷地望著冰夢,上下打量,目光似乎要穿透后者的靈魂。
“你說我不如火主?”冰王微微一笑,平緩的語氣如同涓涓細流,但誰知道,涓涓細流隱藏著海潮般的暗涌。
“是的。”冰夢承受著冰王的威壓,向前邁動:“至少您的進取心不如火主。”
冰王神色一愣,隨后哈哈大笑,笑聲如同滾滾天雷,傳遍方圓百里。
它拍了拍冰夢的肩膀,眼中充滿了贊許和激動。
多少年了,它再也沒聽到過這種刺耳但卻真實的話。
冰王吐出長長的冰晶,湊近冰夢的耳畔,語氣輕微無限感慨地道:“三十年前,我與火主都是一只弱小的遠古草履蟲,我們能成長到圣獸的地步,靠的就是不懼危險的進取之心。
它或許是領先了我一步,但還沒有甩開我。”
它經歷過無數危險和廝殺,從最低等的生物進化成了這個世界最高級的生命,它獲得了權利、地位、榮譽,因為害怕失去這些反而變得愈發小心,愈發謹慎,愈發畏懼,進取之心也在時間的歲月中慢慢地消失殆盡……
但火主未曾停下腳步,它或許會死,或許會進化成超越圣獸的存在。
我老了嗎?
想到這里,冰王笑了笑,尾巴如同清風拂過冰夢七頭鳥的臉頰,沉思許久,最后下達不容置疑的命令:
冰王愣了愣,冰晶指甲如同巨斧,絞碎地面,發出不可抗拒的凄冷命令:“冰虎和冰獅,帶領你的下屬同我進入暗魂尸宮,同伴之死,必須用火主的血來祭奠!”
它的語氣十分平靜,高昂的斗志如同浪潮在心海翻滾,無盡的力量從體內涌出。
這一刻,它仿佛回到了狂刀沐血,凌霄成圣的年代。
沒有人比它更清楚暗魂尸宮的可怕,在它還是一只遠古草履蟲的時候,它自己也曾是暗魂尸宮的一員。
但它沒有絲毫畏懼,或許這就是王的氣質!
一股說不出的威嚴籠罩在它們的頭頂,不似暴掠的狂風,不似跳動的怒火,似寂靜的黑暗。
“王,三思啊!”冰虎苦苦相勸。
冰王目光似電,冷漠地瞥了一眼冰虎,后者瞬間變得噤若寒蟬。
“冰夢留在這里原地待命,我如果死在了暗魂尸宮,它將取代我,成為你們的王!
你們不用再勸我了,因為這只會讓你們承受我的憤怒而死亡。”冰麒麟的聲音傳遍每一個角落,它在冰夢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輕的影子。
“王,我……”受寵若驚的冰夢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矯情的話不用說,這也是你的機會。”冰王微微一笑,轉身緩緩走向暗魂尸宮。
想要成為王,并不是它一句話就能真正決定的,必須擁有足夠的實力,經歷慘烈的廝殺它只能給自己欣賞的手下一點鼓勵和信心。
冰夢的話語如同醍醐灌頂,徹底擊碎了自己的虛偽,這也是對后者的一種感謝。
但它也有一點沒有說對。
即使火主死在了暗魂尸宮,它也無法成為世界的主宰,因為暗魂尸宮有著比它更強大、更恐怖的存在。
“墓宮大人,我們應該有三十年沒見了吧!
不知這一次,你是否還有驅逐我的能力?”冰王在內心唏噓感慨,眼神卻散發出徹骨的殺意,無數碎裂的冰渣在眼前飄飛。
六翼冰虎和六翼冰獅心臟突然收縮,身子如風中的枯葉,瑟瑟發抖。
六翼冰虎欲繼續勸解,卻被六翼冰獅制止了,它知道冰王的脾氣,也知道冰王的打算。
它們的勸解已經了沒有任何作用,冰王心中的天平已經傾向了冰夢六頭鳥。
“值得嗎?”六翼冰虎無奈苦笑,它知道冰王下令讓所有屬下進去,只是用它們的生命去前面探路。
為了滅殺火主,賠上如此多的下屬,值得嗎?
還是說,對于冰王而言,它們本身就沒有任何分量呢?
“如果殺掉火主,得到流刃極炎冰,就值得。”六翼冰獅長嘆一口氣,低垂著頭跟在大部隊的后面:“但是力量被壓制的我們,想贏、很難。”
冰王煽動下手,鼓噪吶喊:“沖吧,我的勇士們,你們在暗魂尸宮獲得的任何東西都屬于你們自己,王不會取一分一毫。”
許多不懂暗魂尸宮危險和利益熏心的冰系兇獸發瘋似地前進,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不過是問路的一顆投石。
……
暗魂尸宮,尸宮區域。
“冰王追到了門外?!”身著火焰鎧甲的火主化成人形,一掌拍碎坐著的金色王椅。
他紅色的火眉斜飛入鬢,流動飄飛的火焰長發四散飛舞,絢爛瑰麗。
“它還是趕上來了,我以為沉迷權利的它已經退化成了一個懦夫。”火主目視周圍的下屬,掌嘴吐出淡金色的火焰,燒的整個房間一片狼藉。
“王,我們該怎么辦?”它的屬下面如死灰,頭上冒出陣陣青煙。
“慌什么,你好歹也是魂滅區的火焰尊者。”
“跟它拼了!”另一名五大三粗的火焰尊者目光狠辣地罵道:“它媽了個大巴,奶奶個狗熊,冰王殺了咱們渣滅區和魂滅區近三分之二的同類,老子卻還只能龜縮在這里,感覺真他媽憋屈。”
“幽火,放松一點。而且我跟你說過許多次,太善良死的早。
死去的那些家伙不是我們的同類,它們不過是我們進化的營養品,你們才是我的同類。”火主微微一笑,指尖上躥騰的火焰化成一條小蛇,吐出長長的毒蛇。
“等我得到流刃極炎冰,我會殺掉所有的冰系生靈,失去的命絲花自然能彌補回來。”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幽火愣愣地發問。
火主深深呼吸,悠長的目光望著猙獰的火焰,拳頭捏的青筋暴起。
它轉身離開,每走一步,一朵火色蓮花便在地面綻放。
“迷宮區域吧,我的傷差不多好了,那里有我的老朋友墓宮王,也有我垂涎的東西——流刃極炎冰,一定會很熱鬧。”
火王一拳砸碎一堵冰墻,以蠻力開辟出一條陌生的道路。
“迷宮區域……”五個火焰尊者面面相覷,倒吸了一口冷氣,但片刻后都神色堅定地點頭,毅然跟上火主的步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