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一月時光,一晃而過。南岸這邊趙斌每日跟著宗澤和李綱習武學文,這排兵布陣和舞文弄墨的本事倒是精進了不少,日子也算自在,有了這一月功夫,宗澤在南岸的布置也可謂嚴防死守。</br> 可宗澤每日巡營之后,還是坐在軍帳之中,不住地搖頭嘆息。來還槍的趙斌見宗澤愁容滿面,趕忙問道:“師叔,這是怎么了?”</br> 宗澤見是趙斌來還槍,也不多說什么,指了指一旁的槍架:“賢侄來了啊,槍立那吧。”</br> 趙斌把槍立好,卻沒離開,四處看了看,這長途行軍桌椅板凳搬運不便,所以宗澤這帳中是幾張矮案,后面鋪著幾張草席。趙斌不愿委屈自己坐在小草席上,直接側身坐在一旁的矮案上,繼續說道:“師叔啊,有煩心事和小侄說說,沒準小侄有辦法呢。”</br> 宗澤看著隨意的趙斌,不由得搖搖頭:“你這孩子啊,怎么又坐到案上了,一會叫伯紀看到了,又要說你舉止不端了。”</br> 趙斌一笑:“師叔你肯定不會出賣小侄的,對不對。”</br> 宗澤搖搖頭,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轉而說道:“我憂心的事情賢侄卻幫不了我。我現在就缺兵啊,憑著區區五萬軍卒,金兀術一旦船只齊備,大舉進兵咱們可就要吃虧了。”</br> 趙斌問道:“那日和張大人在府中議事,和張大人算了算,大抵需要三個月時間,朝廷大隊人馬才能集結完備,想來如今船只被毀,前些時日探聽來的情報,如今張大人督造船只,想來他還會再拖延一二吧。”</br> 宗澤嘆了口氣:“張大人還是樂觀估計了,如今伯紀被調離京城,朝中只剩下張邦昌這老賊,這時間恐怕還要多加上一二個月。這樣算下來,恐怕要五個月的時間,才能湊足和金兀術勢均力敵的兵馬。”</br> “這張邦昌怎敢如此,到那時國破家亡,對他又有什么好處呢?”趙斌氣道,只是想到張邦昌后世所作所為,趙斌說出這話來,難免有些底氣不足。</br> 宗澤說道:“對于這奸賊來說,國破與他有何干系?到那時能跑則跑,能降則降,憑他大宋文官之首的位置,他要是投降,金兀術難道會殺了他,難道能殺了他?不還是照樣要用他,就算不用,為了收攏人心也會把他好好養起來。”</br> 趙斌氣的一拍桌案:“當日聽了李大人的勸告,沒要了這奸賊的狗命,讓他茍活至今,反倒貽誤軍機。”</br> 宗澤搖搖頭:“伯紀也沒想到,這奸相竟然如此狠毒,用出這絕戶計,讓他一介文官,我一個老將,來這里直面十倍于我的兵力啊。這哪是讓我們抗金御敵啊,分明是想要我們這把老骨頭扔在黃河岸邊,他好獨攬大局,到哪時朝堂之上,是逃是降,是戰是和不還是這奸賊一家之言。”</br> 趙斌心知后世靖康之恥,也不由得搖頭嘆息,有心改變這事,奈何金兀術五十萬大軍,自己單人獨騎,這一路下來所見大宋兵馬也不過才十萬有余,湊一起都未必和金兀術有一戰之力,更何況還分散各地。</br> 宗澤見趙斌此時也是悶悶無言,繼續說道:“這朝里算是靠不上了,但是憑借我帶來的五萬援軍和黃河岸原有的一萬守軍,區區六萬人,想要守住這偌大的黃河岸,終究還是捉襟見肘些,只希望張大人能多拖延些時間吧。”</br> 趙斌想了想說道:“要不我趁著夜色,潛回南岸,再放把大火,把造船廠燒了?如今已是八月時節,金兀術苦等不住,收兵回國了,咱們也能多出一個冬天的喘息之機。”</br> 宗澤搖搖頭:“金兀術必然也知船只的重要性,你之前又多次擾敵放火,恐怕此時他也布好埋伏,正可謂‘挖下深坑等虎豹,灑下香餌釣金鰲’。更何況他要是看這河間府渡河無望,再轉道下游或者上游搶渡黃河,咱們在這的布置不是白費了嗎?”</br> 趙斌點點頭,還想說什么,這時張立在帳外喊道:“趙公子,營外有人找,說是您家里派來的人。”</br> 趙斌心知自己身后一直跟著暗衛,老爹應當是知道自己如今所在的地方,只是不知道這會派人來是何用意。當即起身沖宗澤施禮道:“既然如此,師叔我先去看看。”宗澤點點頭,示意趙斌不用多禮,趙斌也不多客氣,轉身出了大帳,和張立來到營門之外。</br> 只見營門外遠遠的立著兩匹戰馬,其中一匹上坐著一人,正是趙忠。另外一匹馬高大異常,比趙忠騎的馬要大出足足兩圈,正是趙斌的萬里煙云罩,得勝鉤上掛著方天畫戟,馬鞍上還搭著個盔甲包。趙斌見了趙忠和自己的馬匹兵刃,也是開心不已,身法晃動,幾個閃身的功夫已然騎在萬里煙云罩的馬背上了。</br> “忠叔,怎么是你來了啊?還知道我正好缺這馬匹兵刃。”趙斌一邊說著,一邊俯身摸著自己的坐騎。</br> 趙忠笑了笑道:“暗衛傳言,說你缺馬匹兵刃,因此老爺專門命我送來,另外最近我就跟在你身邊,到時候領你一起回家。”</br> “怎么,老爹這是怕我再不回家,命忠叔你來押我回家啊?”趙斌搖頭笑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