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岳飛他們這邊不提,單說趙斌。</br> 趙斌孤身一人飛上城樓,正看見有軍卒要靠近千斤閘的兩個絞盤,當下也不客氣,揮起雙刀,就是一陣砍殺來到了絞盤旁。這兩個絞盤都是一人多高,上面纏著嬰兒手臂那么粗的鐵鏈子,絞盤把手下分別卡著五塊碩大的城磚,只要把這城磚搬開,這千斤閘自然會向下墜去。</br> 趙斌索性圍著兩個絞盤,用起了繞梅花樁的功夫,左右閃轉,一邊借助絞盤擋住軍卒兵器,一邊伺機揮刀砍人,有軍卒想動城磚,那趙斌的刀就砍他腦袋,一時間倒還守得住。可隨著時間越來越久,城墻上的軍卒越擠越多,趙斌能閃轉的空間也越來越小,再等上一時半刻,恐怕就要被亂槍扎死,正是這時,城外牛皋的一聲大喝。</br> 趙斌聞聲也是毫不遲疑,抬腿就將兩摞城磚踢倒,千斤閘隨之落下,兩個大絞盤轉動如風車一般。趙斌也隨即殺向城外方向,片刻功夫就靠近了外側城墻,踩著箭垛飛身而起,只要落下去,趙斌就到城外了。可是剛起身就看到張邦昌這奸相沿著城門兩側的臺階向著城樓上走來。</br> 想起今日張邦昌種種偏幫,又想起前世聽書時,此賊的奸詐,不由得怒從心頭起,當下將右手中的刀背在背上,從腿上取下弩機。這弩機在一開始去教場西門前就已經上好了一支玄鐵箭,趙斌只一扣動扳機,這一箭就射向這奸相。奈何這奸相身邊軍校保護嚴密,玄鐵箭連透兩張盾牌,最后扎在了張邦昌的右肩。</br> 這一箭沒要了張邦昌的命,可趙斌的命卻危險了。也不知是這一箭給底下的軍卒提醒了,還是這北宋禁軍本就訓練有素。趙斌弩箭離弦,當即就想向城外落去,低頭一看,底下的軍卒紛紛取弓拿箭,這就準備瞄準呢。</br> 趙斌心說:“我的媽啊,這西門外一片曠野荒郊,最近的小樹林還有百步距離呢,要是往常,我疾奔之下,這幾支箭未必射的到我。可我今天要是落下去,一來一番鏖戰,體力已然不足,二來這可不是幾支啊,這是箭雨,我這不變刺猬啊。”</br> 想到此處,趙斌也不敢妄自向城下落去,反而腰上一用力再次落入軍卒中。這次趙斌殺的更利索了,所有軍卒都以為他要跑了,都拿弓箭準備給同袍報仇了,哪知道趙斌還敢殺回馬槍。趙斌落在箭垛上,左手刀一揮,周圍一圈軍卒的人頭凈皆落地,趁著這功夫,趙斌戴好弩機,抽出右手刀,復又殺進人群中。</br> 這一路真可謂是砍瓜切菜一般,這二十步寬的城墻活生生讓他砍出一條胡同來,來到另一邊城墻邊,當下也不遲疑,翻身躍下城墻,只身法一轉就消失在城中的一片平房中。</br> 趙斌的消失和城外舉子的四散奔逃可氣壞了張邦昌,當即下令,開封城四門戒嚴,追捕造反的舉子,眾軍校紛紛呢點頭稱是。尤其是西門的軍校啊,各個是雙眼猩紅啊,一個個城都不守了,就想下城找趙斌玩命。要知道趙斌今天前前后后砍死砍殘的守軍足有五六百人啊,這可都是這些人的袍澤兄弟啊。</br> 張邦昌心說:“軍心可用啊,把這幫悍卒放到城里去,剛才這小子肯定跑不了,本相也可專心在朝堂上對付宗澤老兒。”當下傳令道:“調西門守軍入城尋找反叛,由右軍都督張俊統領,調其余三門空余守軍來西門協防。”說完這才在軍校的攙扶下,回自己府中治傷。</br> 趙斌則是找了一處廢棄民房休息,等趙斌休息好出門時天已經黑了,街道上傳來陣陣砸門聲,正是張俊在帶人搜查眾舉子和他這個反賊。趙斌低頭看看自己周身,連番大戰,里面的一身白袍原本就已經染的鮮紅,又休息了許久,血跡氧化,這血袍也變成黑褐色了。</br> 趙斌也是藝高人膽大,仗著這會無人知道自己身份,索性直接走房頂回了連升店自己房中,取了自己的衣服、行李。這開封城號稱“北方水城”,城內大小池塘無數,趙斌找了個背靜無人的池塘,好好洗刷了一番,又將血衣燒成灰燼,換上自己的黑袍,將兵刃重新帶好。</br> 剛收拾利索就聽見遠處人聲鼎沸,火把光芒晃動,趙斌趕忙飛身上了身旁一棵老樹,趙斌剛藏好身形,那隊人馬也來到池塘附近。為首正是右軍都督張俊,看到池塘邊的一堆灰燼,張俊沉聲說道:“方才聽得水聲嘩啦,今日那反賊果然在這里梳洗換裝,傳令下去,眾軍需要加倍提防,此人身法如同鬼魅,如今又燒了血衣,換了打扮,和尋常百姓一般無二,要是再起殺心,咱們弟兄別遭了他的黑手。”</br> 張俊四處打量一下,指著遠處一處大宅問道:“那是誰的宅院?”</br> 有軍卒答道:“啟稟都督,那里是宗元帥的府邸。”</br> 這張俊本就是張邦昌的死黨,心知張邦昌要對付宗澤,況且扳倒宗澤他自己就能掌握大權,當下馬鞭一揮:“眾軍,包圍元帥府,搜查叛黨。”卻不知這叛黨就在他身旁樹上,離他不過十步之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