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另一方沉默了幾秒。
【董高寒】:我有個關系好的朋友在現場嘛。
【徐淮】:哦,是嗎?
【徐淮】:她是不是叫易白安?
【徐淮】:順便,你們兩個是不是還私自進行了什么計劃?
【徐淮】:比如故意讓我吃醋之類的?
對面頓時鴉雀無聲。
實際上,董高寒這邊確實因為被看穿而慌的不行,趕緊點開了另一個對話框。
【董高寒】:完蛋了完蛋了,小淮看穿我們的計劃了!
【徐遠洲】:那不是早晚的事。
【董高寒】:什么?你早就知道會被……
【徐遠洲】:目的達到就行,他倆和好了吧?
【董高寒】:那當然,俺家易白安出手,你放心~
【徐遠洲】:?
【徐遠洲】:易白安不是我家的嗎?
【顧詩】:?
……
【徐遠洲】:啊不是我是說易白安是我公司旗下的藝人。
【顧詩】:哦。
惡人自有惡人磨啊,董高寒抱著手機發出驚天狂笑。
徐淮這邊許久沒有收到董高寒的回信,他也就當她默認了罪行。
從第一次見易白安的時候他就對易白安很有好感,覺得她不愧在娛樂圈火了這么多年,一直占著澤時一姐的稱號可不只是因為演技,為人處事大方得體才會人見人愛。
從那天的落落大方到昨天在自己面前故意和喻百川表示親密,可謂是太過刻意了。
這種餿點子估計也就董高寒想的出來,說不定還有某個難搞的男人在背后推波助瀾。
真是難為易白安了,攤上這等不靠譜的閨蜜和老板……
徐淮瞇了瞇眼。
不知道喻百川在這里到底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
練習室內早有幾個練習生們趁著休息圍在一起竊竊私語。
又是無聊八卦,嚴?夏皺了皺眉,正要出去買瓶水,忽地從他們的話語中捕捉到徐淮的名字。
他停住腳步,立刻走到那幾人面前,“你們又在傳播什么不實消息?”
幾人中有人知道之前嚴夏為了偶像徐淮大打出手的事情,平時他們關系并不親密,此刻見了他閻王一般的臉,頓時嚇得不行,立刻把從微博上看到的消息給他說了。
一聲不屑的輕哼從嚴夏鼻腔中發出,他環視了眾人:“想當偶像,就先把你們可笑的八卦之心收起來。”
他說著隨即轉身,按照預定去自動售賣機買了瓶礦泉水。
“哐啷”一聲,瓶身落到取物處,嚴夏取了水,靠在墻壁上,慢慢滑坐下來。
他當然不是因為那無稽之談的三角緋聞而憂郁。這件新聞中最關鍵的事情是,徐淮主動去看喻百川了。
他向前的步伐還是太慢了,他離那兩個人的距離都太遠太遠了,也許他是該放棄了。
“放棄什么?”清脆而有磁性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徐淮提著一個大袋子,疑惑地看向他。
嚴夏抬頭一看,忽然睜大雙眼,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褲子。
“你剛剛一個人在嘀咕什么呢?”
“沒…沒什么。”嚴夏忙擺了擺手。
“喏,這個給你。”徐淮把那個大袋子遞到他面前,“正好順路,就買點東西來慰問一下同學們。”
“叫別人送來就好的,天氣這么熱。”嚴夏接過手提袋,低低地說了聲,“謝謝。”
嚴夏眼皮耷拉著,徐淮感應到他似乎心情不太好,于是又從他手里拿過那個袋子,徑自往練習室里走去了。
嚴夏看著空空如也的手,又回過頭看著他消失在房間門口的背影,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失落。
半晌后,徐淮出來了,嚴夏還呆呆地站在那。
徐淮不禁撲哧笑出聲,“你行為藝術,模仿雕塑啊?”
嚴夏撓了撓頭,有些羞赧,
徐淮丟給他一罐可樂,“快樂水,喝了之后要快樂一點哦。”
嚴夏手忙腳亂地接住。
“有什么不開心的事情,可以跟我聊聊。”徐淮說著,十分沒有架子地蹲坐在那個自動販賣機的旁邊。
嚴夏也學他蹲了下來,“沒…沒什么。”
“要是沒事,你肯定早都回去訓練了,一向自律的嚴夏可不會放縱自己在這邊偷懶這么久哦。有什么想傾訴的就跟我說吧,我也是你這個年紀過來的,自然……”
“你和喻百川和好了嗎?”嚴夏像是鼓足了勇氣一樣忽然說道。
徐淮扭過頭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對……對不起。”嚴夏看了看徐淮,忽然像個做錯事的小孩,“我沒有資格過問這種事。”
徐淮沉默了半晌,而后輕聲說:“我和他確實在一起了。”
嚴夏看了看他,眉頭微微皺起,似是不忿。
徐淮想起來嚴夏之前在同喻百川吵架時說過的話,當那件令他世界觀崩塌的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就在現場。那他對自己的決定表示不解也是很正常的了。
徐淮探頭往休息室里看了看,和里面的老師打了個眼色,然后拉著嚴夏上樓去了。
高層的休息室里,徐淮微笑著向他說:“謝謝你,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一直關注我。”
“你當時退出星軌,不就是因為喻百川么。”
少年人說話總是單刀直入。
或許是換到了私密的空間,嚴夏不再拐彎抹角,“他生日三天后的演唱會彩排上,你當時……突然失聲暈倒,被送到醫院,那之后你就消失了。”
他聲音越說越小,像是怕觸動了徐淮的傷心往事。
但徐淮卻覺得沒什么,若不是對那些事都釋懷了,他也不會再回來。
“也許我說了,你也不會信,但是,導致我真正退出星軌的原因,不全是喻百川。”徐淮緩緩說道。
嚴夏抬起頭望向他,期待他繼續往下說。
“那個時候,我其實很沒自信的。因為空降的原因,隊內排擠那些事情你也知道了。不過其實更讓我難過的是,好像因為我頭頂著‘空降’兩個大字,就沒有人愿意看到我身上其他的特質了。”
“我很喜歡唱歌,回到徐家之前我都是在一個小酒吧駐唱的,怎么?不信啊?”徐淮看到嚴夏那因為吃驚而瞪圓的眼睛,不禁莞爾,“我猜你肯定要說雇傭童工是違法的吧,哈哈。”
“而且在酒吧這種場合,對于一個未成年人怎么看都很危險。不過人窮起來,也管不了那么多,當時就跟老板撒謊說自己成年了,只不過因為營養不良才那么瘦小。當時還特別欣喜把老板騙過去了,后來才知道老板一早就知道了,只不過看我可憐就收留我了。”
嚴夏的眼眸中流露出些哀傷的神色。
徐淮搖搖頭,“扯遠了扯遠了。總之,等我進入星軌之后才發現,根本沒有人要聽我的歌。粉絲都很排斥我的存在。當時對我打擊真的超級大。”
“當你不論怎么努力都無法達到你想要的成果的時候,就會開始陷入自我懷疑。有一陣子,我都感覺自己像個假笑機器,拼命維持自己脆弱的表面。”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起,我開始接觸到我的第一個粉絲——我收到了一封來自粉絲的信。她的存在讓我知道,是有人喜歡我,喜歡我的歌聲的,只是我還沒有發現她們的存在。當時真的可開心了。”
“每次我都期待著她的來信,就像定時接受陽光普照的向日葵……”
徐淮回憶著,露出一個略帶落寞的笑容。
“發現了隊友暗地里誹謗我的那天,我自己也不知怎么的就跑回了那家小酒吧去,在老板那里大鬧一場,幸虧老板把我控制住,不然當時星軌就會因為我的丑聞而崩壞。”
“最后星軌還是因為丑聞而崩壞了,但不是因為你!”嚴夏義正辭嚴地說。
徐淮安慰的笑笑,“當時確實很受打擊,沒想到隊友都那么討厭我,包括喻百川……”
“但一想到那個粉絲的存在,我又覺得不該那么輕易放棄。于是第二天回到了公司,著手準備幾天后的演唱會。”
“在最后一場彩排那天,后臺我又收到了那位粉絲的來信,但是……就在當天我發現了一件事。”
“那個粉絲,根本不存在。”徐淮眉眼彎彎地看向嚴夏。
那目光中有著令人心疼的釋然,嚴夏感覺心都被揪了起來。
“由于我的一位親人太過于擔心我的身體狀態,所以憑空捏造了這么一個人的存在。知道事實的我當場就崩潰了。”
“但現在看來,那只是我自己走進了死胡同,不愿出來,不是么?那個時候你也是我的小粉絲對吧,我真的只是沒有發現你們的存在而已。”
“總之,當年的結果是有多重原因的,退出星軌的事是我自己決定的,我沒有恨過喻百川。”
“至于他辜負我的事情,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曾討要回來?”
“對…對不起。是我想得太少了。”嚴夏微微低下頭。
“不對,你是想太多啦!”徐淮哈哈笑了兩聲,“所以不要放棄好嗎?不要為了誰而放棄,像我一樣浪費了三年可以用來實現夢想的時間。”
“你有喜愛的事要完成,有人喜愛你,那就要一直往前走。知道了嗎?”
徐淮看向嚴夏的眼底,直到從中看到許諾的堅定,才滿意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