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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唐曉怒斥自己,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娶別的女人。你這一生,都要在郡主身邊,唐曉,你忘了么?</br>
但你這一生都不會得到穆玲瓏——蒼天似在唐曉的耳邊幽遠低語,震得他一陣暈眩。</br>
如果注定和穆玲瓏無緣無分,你娶誰,又有什么分別?</br>
——“陵兒?陵兒?”蕭妃喊了幾聲,“你在想什么?”</br>
“周玥兒用自己的血給我占卜…”唐曉低沉道,“我心里也是有些感動…世上又有幾個女子,愿意為一個男人做這樣的事,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br>
蕭妃臉上溢出驚喜,“聽你的意思?是…愿意促成和周家的親事?”</br>
唐曉深吸了口氣,垂下冷傲的眉眼,執著茶蓋弄著茶水,“如果父皇和周少卿也覺得合適…”</br>
——“皇上不會有意見,周少卿?他更是愿意的不得了。”蕭妃歡喜道,“見到你之前,本宮還煩心怎么說服你,想不到…本宮的陵兒懂事許多…自己也可以想通。”</br>
唐曉淡淡一笑,“既然已經是太子,就要為大局著想,母妃說的不錯,周玥兒…于情,于局,都是太子妃的最好人選吧。”</br>
蕭妃心中大石落下,兒子經了上林苑絕處逢生,心境也和以前有些不同,以前的穆陵太過孤傲自負,在情愛和許多事上都固執著不肯妥協,現在的穆陵,性子溫了少許,也聽得進自己的勸說。</br>
——對一個要繼承大統的皇子而言,這是好事,蕭妃告訴自己。</br>
蕭妃想起了什么,又叮囑道:“既然…你也算是認下周玥兒,這些天去司天監的時候,也去看看人家…畢竟一個姑娘家。”</br>
唐曉清冷的臉上沒有表情,淡淡揚唇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br>
蕭妃坐了會兒便回珠翠宮去了。唐曉獨自坐在大廳里,神色僵硬許久都沒有動一下,身前的茶水冉冉熱氣散盡,知道變作一盞涼透的茶。</br>
院子里宮人來回的穿梭讓唐曉回過神,他起身走出大廳,見景福宮的宮人熱火朝天整理著物件,招呼來一個老內侍,疑道:“你們…好端端的動景福宮的東西做什么?”</br>
內侍恭敬道:“是蕭妃娘娘走之前差奴婢去做的,娘娘說,殿下兇境化吉,這景福宮也該換一換風水,露出些新景象接接喜氣。這不,讓大家伙兒好好收拾收拾,把些舊的破的都扔了去,再去內務府選些好的換上。”</br>
——“額…”唐曉低低應了聲。</br>
說話間,一個新來的小宮婢捧著一包物件走到老內侍身前,怯怯道:“劉公公,奴婢剛剛在庫房發現了這個,看著很是珍貴,是還收在庫房遠處,還是挪個其他地方?奴婢看這東西,掛起來也很好看別致…”</br>
小宮婢邊說著,邊拆開包裹著緞布,一件泛著青色寒光的寒玉衣露在了幾人眼前。老內侍嚇得面無血色,一個巴掌打的小宮婢嘴角流血,吐出一口牙沫子,小宮婢嚎哭著跪在了地上,托著寒玉衣不住的磕頭求饒。</br>
——“不要命的東西。”老內侍怒斥道,“這是…這是…”老內侍生怕太子觸物生情遷怒自己,也是不敢說出寒玉衣幾個字,“拖下去,重打四十大板,拖下去…”</br>
小宮婢被幾個內侍拉扯了出去,老內侍捧著寒玉衣,戰戰兢兢道:“殿下…老奴有罪…這就把它收回原處…這就去…”</br>
——“慢著。”唐曉喝住老內侍,指尖遲疑的想摸一摸這件已經聽過無數次的寒玉衣,岳陽人人都知道,穆陵對女卦師修兒情深,為博紅顏一笑,費了許多心力搜盡天下寒玉,給修兒制成了這件舉世無雙的寒玉衣,寒玉衣珍貴,但包含的情意更是不可估量,如今寒玉衣就在唐曉眼前,唐曉再沉著冷靜,也是人,是人就會有好奇,唐曉也好奇寒玉衣到底是什么奇物,修兒之名要這件古書間的神物,穆陵…竟然真的可以替她制成。</br>
老內侍哆嗦著把寒玉衣呈到唐曉手里,玉衣觸上,寒意刺骨,唐曉一個激靈差點讓寒玉衣從手里滑落,老內侍慌忙拖住,心里很是忐忑。</br>
自己的主子從來都把這件寒玉衣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差點失手墜地?老內侍從來沒有見過。但他畢竟是宮里走動多年的老奴,詫異當然不會表現在臉上,心里有些奇怪,但臉上還是一副害怕的模樣。</br>
唐曉知道寒玉只有北方天山徹寒之地才有,但卻從不知道,離開天山的寒玉居然冷過了冰塊。寒玉衣——摘星樓大火,修兒讓所有人以為她死在了寒玉衣里…但…她根本還活著。</br>
唐曉周身泛起一股寒意,拂袖轉身道:“把它收回原處吧。”</br>
——“老奴遵命。”老內侍慌慌張張的捧著寒玉衣往庫房走去。</br>
蕭妃說的不錯。唐曉抬起眉間,穆陵住了幾年的景福宮,也是時候該動一動,變變風水了。</br>
岳陽城</br>
岳陽繁華,白日里都是熙熙攘攘的景象,要是有大集,更是人山人海挪不動步子,人多才好,人一多,就難發現城里又多了倆人,雖然這倆人男俊女俏,但還是很快就融進了岳陽的長街里,悄無聲息。</br>
莫牙生怕程渲被人擠到,張開臂膀護著才成親的夫人,鼻頭滲出細密的汗珠,“真是心塞。”莫牙抱怨了聲,“最恨人多,聞著都是汗臭味兒,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一邊抱怨還不忘護著程渲,“你靠墻走,別被人踩了腳。”</br>
——“讓開讓開!”宮門方向傳來急促的馬蹄聲,聽著來勢浩大,仿佛是陣勢不小的馬隊,“駕,駕…”</br>
街上的百姓嘩啦啦的往街邊多去,這人本就多,莫牙聰明,帶著程渲靠墻走,可要給馬隊讓路,大家也齊刷刷往墻邊貼,莫牙撐住墻壁,跺著腳道,“又是哪里來的擾民惡人,就不怕踩死人么?”</br>
——“莫大夫,你踩到我的腳了。”程渲憋忍著笑。</br>
莫牙敏捷跳開,發現自己又被程渲戲耍,惱惱的把鼻尖蹭向程渲,“神婆子,你要我在大街上教訓你么?”</br>
程渲正要回話,忽的定住了含笑的眼睛,神色凝重,莫牙轉身去看——只見馬隊約莫百余人,都是一身鎧甲很是威風,簇擁著當中一個穿明黃色緞服的男子。那男子…有著和穆陵一模一樣的臉。</br>
——“是他…”程渲低低喊出,“神蠱奇術,這樣的臉,難怪宮里沒有一個人看得出破綻。”</br>
人頭攢動著,馬上的唐曉目光直視前方,沒有發現街邊有兩個人正在觀察著自己。莫牙收回張開的臂膀,抱肩目送著馬隊,若有所思道:“他們看不出破綻,你剛才遠遠的看這一眼…你能看出破綻么?”</br>
程渲揚了揚紅唇,她神色沒有波瀾,口吻里帶著自信,“這個馬隊,就已經是最大的破綻。”</br>
——“哦?”莫牙來了興趣。</br>
“五哥從來都不喜歡排場,他身邊的人都知道,五哥還不是太子的時候,出了宮門也很少帶著護衛,他性子高冷孤傲,也信自己的一生本事,岳陽是皇城,天子腳下,他不信在岳陽有人可以動得了他。”程渲道,“中秋后,五哥被冊封為太子,太子有太子的出行規格,不能再像做皇子時那么隨心所欲,但五哥還是會刻意避開這些護衛…”</br>
——“那倒是。”莫牙故意酸溜溜道,“不然…那么多人跟著,怎么帶你騎馬?怎么送你回客棧?”</br>
程渲朝莫牙癟了癟嘴,莫牙低低一笑,捏了捏她的手心,溫聲道:“傻氣,我逗你呢。還不快說下去。”</br>
程渲繼續道:“五哥的馬隊,只會跟在他身后望著他的背影,怎么會把他包圍的水泄不通?五哥自信凜凜,傲視一切,絕不會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怕死膽小的懦夫。”</br>
莫牙嘖嘖道:“這確實是個破綻,不過,所有人都只會以為這位太子死里逃生,不敢再懈怠自己的安危,所以隨行帶這么多護衛裹得嚴嚴實實也是可以理解,不會讓人覺得生疑。除了…程渲你。你和你五哥少年時就在一起,實在太了解他。你知道如果是真正的五哥,死里逃生回來,也不會失去往日的銳氣和膽識。”</br>
程渲點了點頭,“五哥不怕死,唐曉易容只能變去一張臉,他奪不走五哥的魂。假的就是假的,換一副再好的皮囊也真不了。”</br>
——“看他們的方向,好像是…往司天監去了。”莫牙昂著脖子看了看,“程渲,走了好久又餓又累,這會子也做不了什么。”莫牙露出一口白牙,笑道,“先安頓下來吃點東西好不好。”</br>
這自然是極好的。程渲勾住莫牙的手指,倆人擠著人群往客棧去了。</br>
街角的客棧</br>
自打莫牙和程渲離開,掌柜也覺得有些寂寞,自己一棵快枯了的老樹,沒想著能逢春開花,看著被人你儂我儂也挺帶勁兒啊。誰知道…還沒見煮成熟飯,就走了?掌柜抬眼看了看空蕩蕩的樓梯,沮喪的又垂下狹目,手里噼里啪啦打著算盤,也不知道算出了個什么鬼。</br>
漸近的腳步聲也沒有讓他抬眼去看,掌柜慵慵懶懶的托著腮幫子,一副了無生趣的死樣。</br>
——“我們要住店。”</br>
“這里住店可不便宜,可得想好。”掌柜眼也不抬。</br>
——“多少錢?”</br>
——“岳陽這幾天有大集,到處都是各地來逛集的過客,哪處還有空著的房?要不是看你可憐找到這里,我還舍不得把自己的高價房拿出來…”掌柜止住算盤的聲響,懶散的抬起眼,這一看,驚的差點躍出柜面,“這…這…我一定是真瞎了…莫神醫?程卦師?”</br>
莫牙得意笑著,眉梢揚起一股子黠氣,“還認得莫神醫吶?”</br>
“認得認得,哪里敢忘。”掌柜忙不迭的走出柜面,沖倆人深深鞠了一躬,“總算盼回兩位大貴人,這陣子是去哪里了?沒了您倆,小人怎么都覺得不自在。”</br>
程渲笑盈盈道:“一別近一個月,掌柜的生意還是這么紅火,有房么?要是沒有,我們就上別處去?”</br>
——“有有有。”掌柜蹭的堵住客棧大門,“兩間上房,穆郡主給您倆留的上房還好好備著,這不,倆位忽然離開,穆郡主也沒來退房錢,說是也許您們什么時候就忽然回來…穆郡主也真是厲害,被她猜中…您們真的…回來了。”</br>
——“兩間?”莫牙黑眼睛動了動,別著手把掌柜拉近了些,低聲道,“我和程渲只要一間,還有一間…你悄悄再放出去賺錢?”</br>
“啊?”掌柜狹目閃爍,“噢…噢…”掌柜細長的手指戳了戳莫牙的手肘,猥瑣笑道,“小人知道了…莫神醫放心,小人…是一個字也不會說出去的。”</br>
——“想什么呢。”莫牙把他頂了回去,“我…和程渲已經成親了。夫妻倆住一屋又有什么不對?”</br>
“成親?”掌柜半張著嘴愣了片刻,作揖道,“恭喜恭喜,小人恭喜莫神醫程卦師,早生貴子,永結同心吶。”</br>
莫牙唇角難掩喜意,看著掌柜那張狐臉也覺得順眼了許多,頷首道:“我們趕了一天的路,也有些餓了…”</br>
掌柜諂媚道,“吃什么?炒幾個熱菜,還是…”</br>
——“下碗面吧。”程渲悠然一笑,“多放些海鮮,再…”</br>
“再臥個荷包蛋,半熟那種,流黃的。”莫牙適時補充,說完倆人相視一笑。</br>
不過一會兒工夫,兩碗熱騰騰的湯面端了上來,這面是程渲的標配——面上鋪滿了脫了骨的黃魚肉,肥厚的海瓜子,還有各色新鮮的貝肉,最誘人的是煎得半熟流黃的雞蛋,輕輕一晃那蛋心就跟著流動,齒尖碰上就是涌出香甜的汁水。</br>
不愧是在宮里行走多年的神婆子,跟著她,連吃喝都變得講究起來,不像在大寶船上,除了老爹從岸上回來頭幾天能吃得上鮮肉瓜果,后頭的日子只有燉魚,燉魚,還是燉魚…</br>
莫牙迫不及待的挑起一筷子黃魚肉,滿口咬下美滋滋的咀嚼著,程渲摸索著捧起海碗喝了口面湯,這一口鮮的,連眉毛都差點掉下來。</br>
——“離開的日子也不長,掌柜的手藝越發好了。”程渲贊道。</br>
“那還不是看在是您倆。”掌柜嘿嘿一笑,“都是大早上送來的鮮味。”</br>
程渲夾起海瓜子吮著殼肉,隨意和他嘮嗑道,“這些日子…岳陽…有什么有趣的事么?”</br>
“沒有吶。”掌柜撓了撓腦門,想了想道,“沒有。原本太子上林苑不見,該是天大的事吧,可沒兩天就平安無事找了回來…除此之外,岳陽城,也沒啥子大事了。”</br>
莫牙扒著面條看了眼程渲,淡淡道:“離開這么久,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去賢王府當差,要是進不去…后頭的生計怎么整?”</br>
掌柜狹目晶亮,急忙道:“莫神醫還用擔心這個?這些天,穆郡主隔三差五都會來這里瞧瞧,坐在廳里發陣子呆,還囑咐小的,你們要是回來,可得立刻去找她報信。看來,賢王爺和郡主都還是很惦記您的,哪有回不去的道理?”</br>
莫牙臉色有些發紅,垂著頭不敢看程渲,往常都是他挑著程渲和穆陵那出撒氣吃醋…掌柜口無遮攔…這下可好,程渲逮到機會準得反擊虐死自己。</br>
程渲面不改色,執起醋罐子往自己湯面里狠狠潑了些,莫牙斜眼偷窺,嘴里泛起了酸水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