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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聽到皇上擺駕凝汐閣的消息,  吳充媛才察覺自己竟犯了大忌。
    雖說他們覺得阿妧是太后的人,無論皇上怎么寵愛她都有限。可前提是皇上自己決定寵與不寵,而不是誰替他決定。哪怕阿妧身份低微,  她已侍寢到了后宮,就與她們無異。
    曹選侍因此而失寵,  在李修儀的推波助瀾下,她竟也犯了糊涂。
    她心中害怕,恨不得立刻去貴妃宮中求情,又怕更引得貴妃生氣。左右她是貴妃的表妹,  貴妃應(yīng)該不會像對待曹選侍那樣對她——
    吳充媛注定一夜無眠。
    還有很多人同樣睡不好。
    凝汐閣。
    無論后宮中如何猜測,  阿妧都沒工夫理會。她在接到旨意后,忙去沐浴更衣準(zhǔn)備接駕。
    阿妧看著腿上的傷,膝蓋處果然有些淤青。
    她在地上跪的時間并不算久,  李修儀也送來了藥膏,聞起來很是清涼舒服。只是她膚色白皙,  身上有點子淤青就很容易顯出來,  顯得嚴(yán)重了些。
    “主子,  奴婢幫您涂藥。”朱蕊見狀,  忙遞上了藥盒。
    她原以為主子是太后身邊的人,  憑著一張美貌的臉到了皇上身邊,沒想到主子亦是有些心機(jī)手段的。她分明聽說主子原先只是太后宮中的小宮女,先前除了整張美貌的臉,并無特別的過人之處。
    “你辛苦了。”阿妧笑盈盈的對朱蕊道:“多虧有你在我身邊,我才能安然度過今日。”
    雖然沒有明說,主子所說的有她在身邊,  應(yīng)該指的是告知她宮中妃嬪回宮路線的事。
    朱蕊不敢居功。
    阿妧看著朱蕊,  想著她的身份。自己原先只是個宮女,  縱然給了美人位份,后宮妃嬪不少,皇上不喜歡冷著便是,倒不必特意安插什么人。
    若不是太后的人,或是皇上著意栽培的,倒是可用。
    而且,阿妧始終覺得看她有一二分眼熟,只是一時想不起來。
    “皇上今夜要來,怕是不喜藥味,不礙事的。”阿妧沒有用,還讓茉香找了套湖藍(lán)色的宮裝出來。
    皇上不在這里用膳,就是讓她侍寢的意思了。
    她用緞帶松松的束了發(fā),換好衣裳后,聽到外面似是有了動靜,立刻迎了出去。
    “皇上萬福。”阿妧如往常一般,唇畔含笑,盈盈見禮。
    趙峋在她蹲身時,有意打量了她的動作。
    她行云流水的動作,并未刻意表現(xiàn)出哪里不適。
    今夜自己來,對于阿妧來說,是個極好的告狀機(jī)會。她甚至不需要說,只需要動作上有些凝滯,踉蹌一下或是身子微顫,總能引起他的問話。
    可她什么都沒說。
    她從低等宮女出身,什么苦都受過。且她又在太后跟前當(dāng)過大宮女,這點子修養(yǎng)都沒有,也就沒資格當(dāng)值。
    今日的事應(yīng)該不是她刻意挑起的。
    見她懂事乖巧,趙峋來凝汐閣原本只是觀望的態(tài)度,此時卻隱約有了一絲憐惜。
    今日她穿了湖藍(lán)色的衣裙,愈發(fā)襯得她冰肌玉骨,在朦朧柔和的宮燈下,瑩潤動人。
    趙峋親自扶起了她,牽著她的手走了進(jìn)去。
    “若是夜深了,在屋里等朕就好。”趙峋的聲音低緩,甚至還有些許溫柔。
    阿妧察覺到趙峋態(tài)度的變化,忙抬眸望去。
    那雙銳利而淡然的墨色眸子,如秋日午后的湖面一般溫和靜謐。
    “是,多謝皇上體恤。”阿妧嬌聲應(yīng)道。
    等兩人進(jìn)了屋,阿妧本想親自去侍奉茶水,卻被趙峋捉住了手。
    “前日朕看你喜歡那只蝴蝶發(fā)簪,又讓內(nèi)務(wù)司做了些新式樣送來。”趙峋正說著,崔海青便適時的奉上了一個一尺見長的紫檀木雕纏枝蓮紋的匣子。
    阿妧打開看時,里面放著六七支發(fā)釵,雖說不上多貴重,卻很是精巧,正適宜她的位份。
    “妾身謝皇上。”阿妧看過后,自有朱蕊茉香接過去放好。她的眼眶濕潤,在燭光下愈發(fā)顯得眸如秋水,分外動人。“妾身的這點子喜好,您還記著。”
    她雖是竭力控制著讓自己保持儀態(tài),可那點子激動是怎么都掩飾不住的。
    里面蝴蝶樣式的發(fā)簪占了一半,她大概是喜歡蝴蝶樣式罷?
    趙峋本是隨口一提讓人準(zhǔn)備了,對上那雙情真意切的眸子,他也沒覺得心虛,反而溫聲道:“你喜歡就好。”
    得了他這句話,阿妧仿佛大膽了些,纖長的手指去牽他的手。
    皇上來這兒自然不僅是送禮物,更是來自己享樂。
    她束起的青絲被輕易的挑開,滿頭烏發(fā)披散在身后。雪青色的緞子柔軟又熨帖包裹住美好的**,趙峋從背后攬住她纖細(xì)的腰肢,將她擁入懷中。
    帳子落下,燭影輕晃。
    方才動作大了些,阿妧寬松的寢衣露出一截小腿,上面那暗色的淤痕也顯得觸目驚心。
    趙峋凝眸片刻,還是握住了她的傷處。
    “怎么傷著了?”他低沉輕緩的嗓音在夜里很容易讓人錯覺,仿佛他只是個溫柔的丈夫。
    阿妧遲疑片刻,才悄聲道:“是妾身不小心。”
    見趙峋淡淡應(yīng)了一聲并未追問,阿妧才松了口氣。
    她才要再度貼上去時,卻聽趙峋道:“既是不舒服,就早些睡罷。”
    皇上從福寧殿到了凝汐閣,就只是兩人單純的同塌而眠嗎?
    阿妧有些不敢置信,可趙峋似乎主意已定。
    她低低的應(yīng)了一聲,乖順的閉上了眼。
    過了好一會兒,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嘆氣。“好好的怎么不睡?”
    “您怎么知道妾身沒睡?”阿妧睜開眼,見趙峋正望著她,墨眸溫和寧靜。
    趙峋輕笑一聲:“裝睡也要像一些,眼珠一直在轉(zhuǎn),睫毛顫動,這也是睡著了?”
    “妾身這就睡了。”阿妧難為情的抿唇,就要翻過身去。
    趙峋忽然抬手,輕輕覆住了她的眸子。
    “睡罷。”
    阿妧有些驚訝,然而這次她終于能放松心神。
    皇上沒有懷疑她,甚至因此對她有了一絲憐惜,她今日的苦就沒白受。背著朱蕊她們,阿妧又用力將淤痕揉得嚴(yán)重了些。
    今日的事傳到趙峋耳中只會是吳充媛罰跪她,并不會精確的強(qiáng)調(diào)有多久。
    看到她腿上的傷,趙峋自然而然會把她跪著的時候想得長些。
    吳充媛的刻薄,不必她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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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是不再緊繃神經(jīng),阿妧很快就睡著了。
    聽著她呼吸變得平緩悠長,趙峋才松開了手。
    他側(cè)過頭,見她如小獸般依偎在他身邊,很是依戀的模樣。
    就這一夜而已。
    他心里驀地添了些柔軟,放任了她的靠近。
    趙峋告訴自己。
    ***
    第二日阿妧醒來時,習(xí)慣性的揉了揉眼,準(zhǔn)備起身。
    忽然她迷迷糊糊見感覺自己捉到了寬大的手掌,不再似往日般只能摸到一片冰涼。
    “皇上?”阿妧本來半睡半醒,整個人都清醒過來。
    皇上竟然還沒離開。
    趙峋挑了挑眉,道:“一夜過去,連朕都不認(rèn)得了?”
    “您,您沒走?”阿妧又驚又喜,一時也忘了放開趙峋的手。
    趙峋反手攥住了她的手腕,聲音里透著些許慵懶。“熙美人抓著朕,朕怎么離開?”
    緣由當(dāng)然不是這個,可誰都沒有去戳破。
    整個早晨阿妧都顯得很高興,雖是她面色平靜的服侍他起身、更衣,直到服侍用膳、送他離開,她眼角眉梢始終都帶著藏不住的笑意。
    趙峋也感覺心情好了不少,直到回了福寧殿批折子,唇角也未曾繃直。
    今日趙峋無早朝,并未著急走。可阿妧還要去坤儀宮給皇后請安,便帶著朱蕊匆匆去了。
    果然這次阿妧到的稍晚些,連鄭貴妃都來了,她才堪堪趕到。
    “熙美人可真是弄妝梳洗遲啊。”敬妃語氣涼涼的開口道:“貴妃娘娘都到了,熙美人才姍姍來遲。”
    昨日的事已經(jīng)傳遍后宮,今早皇上竟在凝汐閣用過早膳才離開,阿妧無疑成為了新近的得寵的人。
    “妾身來遲,請皇后娘娘責(zé)罰。”阿妧被點到名字,不慌不忙的起來,蹲身行禮。
    張皇后心中五味雜陳,一方面她樂意看到鄭貴妃不痛快,一方面她又對阿妧的得寵,有些酸澀。
    不過當(dāng)著眾人的面,她還是要擺出賢良的姿態(tài)。
    “熙美人服侍皇上辛苦,遲些來也是有的。”張皇后淡淡的瞥了敬妃一眼,道:“若改日皇上去你宮中,本宮免了你請安。”
    敬妃聞言,面上有些訕訕的。
    不過今日最氣惱的不是她,而是鄭貴妃——
    吳充媛的臉色不好,縱然涂了脂粉也顯得憔悴。昨日的事,怕是再遮掩不住。
    “昨日本宮聽說,吳充媛和熙美人有些誤會,吳充媛還罰熙美人跪?”張皇后作為后宮之主,終于過問。
    吳充媛忙起身,恭聲道:“妾身昨日心情不好,待熙妹妹的態(tài)度有些差,還請皇后娘娘與諸位姐妹做個見證,妾身向熙妹妹賠不是,還請熙妹妹別放在心上。”
    這是她能想到唯一化解的辦法。
    唯有低聲下氣,忍得一時恥辱,才能讓皇后一派不好追究。
    張皇后望向阿妧。
    阿妧起身,大度的巧笑嫣然。“既是誤會解開就好,娘娘放心,妾身并未介懷。”
    這件事看似無風(fēng)無波的過去。
    等阿妧回去后,福寧殿便送來了賞賜。
    其中有兩盒化瘀消腫的藥膏。
    鄭貴妃想來是圣寵不衰的,在宮中眾星捧月。若她透出點意思,立刻有人替她去辦,曹選侍和吳貴人便是最好的例子。
    她身份高貴,雖是不喜自己分去兩分恩寵,也放不下身段來對付自己。
    更可況,自己還是太后送來的,皇上的寵愛有限。
    如今折了吳充媛,自己又被越級晉封,鄭貴妃心里能痛快才怪。
    可冊封的旨意是皇上下的,鄭貴妃又不能去鬧到皇上面前,失了身份。
    她也只好使使小性子,撒撒嬌,看皇上的態(tài)度。
    阿妧扶了扶自己發(fā)鬢上顫顫巍巍仿若振翅欲飛的蝴蝶發(fā)簪,倒是可惜自己著意準(zhǔn)備了一番。
    皇上定會去景和宮探望。
    回到凝汐閣后,阿妧準(zhǔn)備散了頭發(fā),好生歇一歇。
    她膝蓋上本就有傷,為了表達(dá)自己的傾慕,對趙峋百依百順,昨夜折騰了一番。再加上她一早就起來準(zhǔn)備去請安,時時要留意言語上的疏漏,著實乏累。
    “主子,蘇貴人帶著人來了,說是想見您。”海棠進(jìn)來通傳。
    宮中有為了爭寵而裝病的,可那得是本就有寵的人。蘇貴人這般位份不高,家世也不顯赫,且本身無寵的,怕就是真的病了。
    同在琢玉宮住著,阿妧倒不好拒絕她。
    “請進(jìn)來罷。”阿妧起身,倒沒將已經(jīng)卸下的發(fā)簪再插回去。
    聽到簾子響動,很快映出了一張清麗溫婉的面龐,先進(jìn)來的正是蘇貴人。
    她穿了件月白色的宮裝,上面繡著白梅點點很是素雅。看起來,她倒有幾分不俗。
    “熙貴人安好。”蘇貴人進(jìn)來后先笑著問安。
    雖是兩人同為貴人,可阿妧有封號,自然高了蘇貴人半級。可見蘇貴人的病愈時機(jī)不妙,若早些日子,是該只有美人位份的阿妧去請安問好。
    “蘇貴人好。”阿妧淺笑著迎她進(jìn)來,兩人分了賓主坐下。
    在阿妧打量她的時候,她同樣將阿妧看在眼中。
    原先阿妧是太后身邊的大宮女時,她就曾見過阿妧,當(dāng)時只覺得阿妧貌美嫵媚,若只做宮女著實可惜。果然阿妧被送到了皇上身邊,還如此得寵。
    “原該早來拜訪的,只是這些日子我身上不爽利,向皇后娘娘告假月余。”蘇貴人怕阿妧不高興,特意解釋道。
    她不比鄭貴妃能任性,如此一來就失了侍寢的機(jī)會,怕不是裝出來的。
    “姐姐身子可大安了?”阿妧心中微動,主動換了更親切些的稱呼。她入后宮晚,雖有封號,既是蘇貴人來示好,也不妨客氣些。
    見阿妧謙遜,蘇貴人有些驚訝,卻并未露出來。
    兩人正說著話,蘇貴人宮中的人前來傳話,蘇貴人略一遲疑,讓她當(dāng)著阿妧的面直說。
    “主子,貴妃娘娘病了,各宮的娘娘們都去探望。”
    先前鄭貴妃也總推說身上不舒服,不去給皇后請安。這次請了太醫(yī),連皇上都親自去探望,宮妃們自然要去做個樣子。
    “熙貴人,若你無事,一同去景和宮問安罷。”蘇貴人主動邀請了阿妧。
    雖是先前病著,蘇貴人也并非與世隔絕,外界的消息倒還靈通。
    阿妧含笑應(yīng)了
    ,兩人各帶了一個宮女往景和宮去了。
    ***
    景和宮。
    當(dāng)趙峋到時,給鄭貴妃診脈的竇太醫(yī)還沒有離開,正在外頭開方子。
    “臣給皇上請安。”見趙峋親自過來,竇太醫(yī)忙上前行禮。
    趙峋擺了擺手,微微蹙眉道:“貴妃病情如何?”
    “貴妃娘娘倒無大礙,只是氣滯血瘀,肝氣郁結(jié),臣正在替娘娘擬兩幅疏散的方子。”竇太醫(yī)恭聲回話道。
    趙峋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進(jìn)去看鄭貴妃。
    因他進(jìn)來并沒讓宮人通傳,只見貴妃正闔著眼,手輕撫胸口,似乎在忍耐什么痛苦。
    向來艷光四射的鄭貴妃,如今并未盛裝,格外有些憔悴之色,惹人憐惜。
    宮人們才要見禮時,趙峋制止了。他走到鄭貴妃身邊,溫聲道:“還難受么?”
    鄭貴妃驀地睜開了眼,見到皇上來,紅了眼眶。
    “皇上,妾身無礙。”正說著,她忙拿帕子遮住了臉。“妾身今日氣色不好,憔悴得很,您還是別看妾身了。”
    趙峋握住她的手腕,目光中似有些柔和之意。
    “你什么模樣都是好看的。”他取下了鄭貴妃手中的帕子,替她失去眼角的淚珠。“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
    鄭貴妃含淚望著趙峋,皇上待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呵護(hù),她稍稍心安了些。
    “妾身以為您都不理妾身了。”鄭貴妃順勢靠在趙峋懷中,雖說是在埋怨,實則是撒嬌。“妾身想去看您,有怕您忙于政務(wù),妾身反而給您添亂。”
    她能得寵,自然不是靠一味的嬌蠻,適當(dāng)?shù)姆浐托∫鉁厝嵋膊豢缮佟K龥]提阿妧,就是想讓趙峋對她愧疚。
    趙峋果然聲音又和緩了些。
    “又胡說,朕怎么會不理你?”他溫聲安慰了幾句,便聽外面宮人通傳,說是皇后過來了。
    鄭貴妃興師動眾的鬧一番,作為六宮之主的皇后自然要來探望。
    趙峋順勢起身,對鄭貴妃道:“既是皇后來了,朕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皇上——”鄭貴妃有些急了,沒道理張皇后過來,皇上就要走。
    “你好好養(yǎng)病,過兩日就要出宮,若你養(yǎng)不好身子,怎么陪朕出去?”趙峋動作輕柔的按住要起身的鄭貴妃,語氣溫和。
    鄭貴妃心中咯噔一聲,面上卻柔順的應(yīng)下。
    自己一時心急,倒忘了這緊要關(guān)頭,她不能病倒。
    她眼睜睜的看著趙峋離開,卻不敢再挽留。
    果然張皇后來噓寒問暖后,后宮一眾宮妃也都來了。一群鶯鶯燕燕在景和宮,怕是鄭貴妃瞧了只會更加頭疼。
    真心探病的沒有兩個,怕都是想在皇上面前露臉。如今趙峋不在,大家的興致都減了許多。
    阿妧跟蘇貴人遠(yuǎn)遠(yuǎn)的跟在眾人身后,并不往前面湊。
    “吳貴人,鄭貴妃既是你表姐,又是貴妃,往日你服侍倒是殷勤,怎的今日來得這樣遲?”敬妃見皇上不在,也沒忘了給鄭貴妃添堵。
    吳貴人被點到名字,即便強(qiáng)忍著,面上也有些尷尬之色。
    她被降了位份,不再是一宮主位,自然要挪地方。
    可這話怎么說出口?
    “吳貴人又不是景和宮的奴婢,與你我一般都是服侍皇上的,敬妃妹妹何必苛責(zé)?”一直都沒做聲的賢妃,突然開口。
    聽起來她是在給兩邊勸架,可聽起來別有深意。
    阿妧安心躲在后面,將哈欠硬生生咽了下去。
    鄭貴妃雖是跟高品階的宮妃說話,余光卻落在阿妧身上。
    她容光煥發(fā),雖是有幾分倦意,也像是承寵后的模樣——那張好容貌,當(dāng)真是讓人移不開眼。發(fā)鬢間的簪子,倒不像是尋常內(nèi)務(wù)司分給貴人位份的。
    鄭貴妃告訴自己皇上怕是顧著太后的面子,他從不與太后有明面上的爭執(zhí)。可她也不得不多想,那些人中只有阿妧得寵。
    末了,還是皇后出面才結(jié)束了這場舌戰(zhàn)。
    “鄭貴妃要靜養(yǎng),你們都散了。”
    ***
    福寧殿。
    趙峋批完折子已是酉時,他放下筆,起身到了軟榻上小憩片刻。
    崔海青奉上了茶,問道:“皇上,可要傳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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